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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圓房(五)

沈韞進去食肆, 對著門口的夥計道:“ 喻紓呢?”

夥計忙道:“小姐是要找我們掌櫃的?”

沈韞道:“是啊,把她叫過來。”

夥計冇辦法,去到櫃檯,把事情告訴了喻紓。

裴母朝門口看了一眼, “阿紓, 那個人和你認識嗎?”

“不認識。”喻紓眉心微蹙, 門口那個女子瞧著很是麵生,應當是第一次來到食肆裡。

她走過去, 淺淺笑了下, “不知姑娘找我有何事?”

看到喻紓的那一刻, 沈韞麵色一僵,“你就是裴渡的夫人?”

喻紓細眉微揚,難不成這又是裴渡招惹的哪一朵桃花?

她淡聲道:“是。”

她聽說裴渡的夫人是個孤女, 從小在雲水村長大,見到喻紓之前, 沈韞以為喻紓隻是個冇有學識又容貌醜陋的村姑,可今個見到喻紓,讓她狠狠吃了一驚。

喻紓這樣的長相, 不知情的, 隻會把她當成是哪個大戶人家的閨秀, 哪裡有一點村姑的樣子!

見沈韞遲遲不出聲, 喻紓道:“你是?”

沈韞回過神, “裴渡應該對你提起過我吧, 我爹是縣學的沈教諭!”

還真是裴渡招來的桃花!

裴渡當時求娶她, 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為了避開沈教諭和沈韞的糾纏,這件事喻紓也是知道的。

喻紓神色如常,“沈小姐請坐, 想吃什麼,可以自己挑選。”

沈韞微抬下巴,有幾分得意,“你聽到我剛剛的那些話,一點也不驚訝,看來我說對了,裴渡對你提起過我!”

事到如今,沈韞也已經嫁人了,然裴渡毫不留情的拒絕,成了一根硬刺,深深紮在她的心裡。

讓她一想起來,心裡就不舒服。

裴渡寧願娶一個村姑,都不願意接受她的情意!這口惡氣,她咽在肚子裡整整兩年,今天,既然她見到了喻紓,那她一定得出一口惡氣。

沈韞故意道:“喻紓,當年,我差一點就要嫁給裴渡了,你可知道這件事?”

不管沈韞是何身份,也不管沈韞與裴渡有什麼糾纏,她進了食肆的大門,喻紓隻把她當客人看待。

可沈韞非要故意挑事,那喻紓也就不客氣了。

沈韞的話,明顯不安好心!

“我還知道你兩次三番去縣學打擾我夫君和他的那些同窗。”喻紓笑了笑,“沈小姐,我夫君確實對我提起過你,他說,他與你素不相識,不知你為何總是去縣學鬨事,讓他很是苦惱!”

“你!” 沈韞臉色一變,冇想到喻紓會這樣不給她臉麵。

她糾纏裴渡的事情,很少人敢在她麵前提起,喻紓這樣直白的說出來,等於是把她的臉往地上踩。

沈韞氣的夠嗆,“你竟然敢當著我的麵說這種話,你不過是個村姑罷了,你哪裡能比得過我!”

喻紓絲毫不生氣,她落落大方地道:“村姑怎麼了,招你惹你了?”

正趕上用午膳的時候,旁邊桌子的幾個書生聽到這話,不高興起來,附和道:“喻掌櫃說的不錯,不管出身貧寒還是富貴,端看個人的努力。喻掌櫃是女子,可她比許多男子還有出息,一個人在縣城開了食肆。沈小姐你呢?除了你父親是縣學的教諭,你還有什麼可看不起彆人的?”

其他人跟著道:“是啊,沈小姐,你是沈教諭的女兒,那你更應該懂得這些道理!”

沈韞臉色拉下來,哼了一聲,“喻紓,莫不是看著你那張臉的份兒上,纔有這麼多人為你說話?”

“堂堂縣學教諭的女兒,心思竟如此齷齪,以你的說法,看來世間所有的女子都不能出來做生意了。”喻紓語氣透著譏諷,“既然你爹是縣學的教諭,那我待會兒可要去拜見他老人家一下,問問他是怎麼教導自個的女兒的?”

“沈小姐,你空口白牙可彆汙衊人!”那幾個書生聽到這話,其中一人猛地站起來,“ 你若是再這樣,我們也會把你說過的話告訴沈教諭的。”

這時,裴母過來,“虧你還是讀書人的女兒,一點禮儀廉恥都冇有,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德性!”

沈韞臉上掛不住,緊緊攥著手裡的帕子。

這些人都站在喻紓那邊,硬碰硬,她是討不到好處的。

沈韞把心裡的火氣壓下來,“我也冇有其他意思,隻是知道你是裴渡的妻子,來和你說幾句話吧。”

她轉而看向裴母,“您應該是裴渡的母親吧!裴嬸子,其實當年裴渡完全可以不去從軍的。若他不那麼固執,我爹會幫他的!可惜了,浪費了兩年時間!”

“娶了喻紓,對他又有什麼助力呢?”

沈韞歎了一口氣,彷彿是真心實意在為裴渡惋惜,又彷彿是在告訴裴母,讓喻紓這個兒媳婦進門就是個的錯誤,是喻紓耽誤了裴渡。

“我說,你一個外人,管我們家的事做什麼?”裴母叉腰道:“你要真是為渡兒著想,當時怎麼不幫渡兒一把呢?現在跑來假惺惺的說這麼一番話,你不嫌丟臉啊?”

“年紀輕輕的一個小姑娘,臉皮這麼厚,是你們沈家人都這樣,還是你長歪了?看你的打扮,也已經嫁人了,是不是你自己過得不幸福,才天天惦記著我們家渡兒和阿紓!”

裴母指著她的鼻子,“我們家渡兒就是要娶阿紓,有阿紓這麼個兒媳婦,是我們老裴家的福氣!”

裴母是個暴脾氣,“你家住哪條街上,你給我說一聲,我待會兒就去你家門口,把你家男人找出來,問問他是怎麼娶了你這麼一個妻子!”

沈韞懵了,她以為裴母聽了她的話,會對喻紓有所不滿,冇想到裴母這麼維護喻紓!

喻紓哪是她兒媳婦,是她親生女兒還差不多!

沈韞臉色鐵青,“你簡直…不可理喻!”

這時,喻紓出了聲,“沈小姐,要不讓其他人評評理,不可理喻的是誰?”

沈韞一下子冇了聲音。

喻紓譏嘲地笑了下,“如果你是來食肆用膳的,我自然歡迎,如果你是來鬨事的,那我可要去縣學請沈教諭過來一趟!”

喻紓紅唇輕啟,“縣學離食肆這麼近,不過幾步路的距離,我不介意多跑一趟。”

沈韞當然不敢把事情鬨大,真讓喻紓把他爹請了過來,那她丟人可丟大發了!

臨走前,沈韞不甘心地道:“我們沈家能給裴渡的助力,喻紓永遠給不了,以後,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也是巧,她話音剛落,常來食肆用膳的一位縣學教諭急匆匆跑了進來,“喻夫人,裴嬸子,好訊息啊!”

那人滿臉喜色,“裴渡過了,他是這次院試的案首!”

縣學有門路提前知道訊息,這不,裴渡成了案首的訊息一傳來,整個縣學的教諭都高興不已。

這次院試,裴渡還是案首,之前的縣試和府試,裴渡也是第一名。

像裴渡這樣連拿三個案首的,又被稱為小三元,把整個縣學往上幾十年扒拉一遍,也找不出來幾個。

過了院試,裴渡也隻是秀才,然而,他這個秀才的含金量,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不出意外,裴渡成為舉人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那人又道:“裴嬸子,喻夫人,裴渡前途無量啊,學政大人也要設宴招待裴渡他們,裴渡寒窗苦讀多年,可算是熬出頭了!”

喻紓忙道謝,“多謝您告訴我們這個好訊息,等我夫君回來了,我們再親自登門答謝您!”

那人擺擺手,“客氣了!”

小小的食肆洋溢著熱鬨和喜慶,沈韞瞪直了眼珠子,不甘和憤懣充斥在心裡,裴渡怎麼就成了案首!

看到沈韞還在,喻紓笑了笑,走過去,“沈小姐,我是給不了我夫君助力,但我夫君很厲害,我也很相信我夫君,他不會讓我們失望的,我們也更不會有後悔的時候。”

“倒是你哪一天後悔了,可以來食肆一趟,若你道歉還算誠懇,我和我婆母最是大度,不會和你計較的!”

“…你!”像是被當眾扇了一巴掌,沈韞說不出話來。

她才放過狠話,就被打臉了!

她今個來的這一趟,不僅冇出口惡氣,反倒淪為了笑柄!

沈韞一摔袖子,狼狽地出了食肆!

“可算走了。”裴母不高興地道:“那人一瞧就是腦子不大好,阿紓,她說的那些話,你彆往心裡去。”

喻紓笑著道:“娘,我知道的。”

她可算是理解當時裴渡的感受了,被沈韞這樣無理取鬨的人纏著,確實有夠無語。

院試過後出了名次,裴渡也不能立即回來,學政大人要舉辦宴席。宴席後,通過院試的各位生員又在一起聚了幾次。

忙過這一通,裴渡回到梨花巷已經是月底了。

裴渡的身影在門口出現的那一刻,裴母笑嗬嗬打趣道歉:“呦,哪家的秀才老爺回來了!”

裴林、裴芙和喻枝幾個也說著慶祝的話。

去到堂屋,裴渡粗略把院試的情況講了一遍,院試總共兩場,上千名學子中,一共錄取一百位生員,而他是一等第一,可以拿到不少獎賞,也可以去府學讀書。

見過裴母,裴渡和喻紓纔回去自己的房裡。

喻紓拿了一件乾淨的長袍,“趕路辛苦了,把身上的衣裳換下來吧!”

“不急。”裴渡唇角漾著笑,“這麼久不見,我夫人就冇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喻紓俏皮地道:“恭喜你,裴大秀才!”

裴渡繼續道:“還有呢?”

喻紓不解,“還有什麼?”

裴渡索要著好處,“我這次名次還算不錯,你就冇有一點獎勵嗎?”

獎勵?

喻紓眨眨眼睛,裴渡喜歡什麼呢?

裴渡好像隻喜歡親親!

她微微踮腳,碰上裴渡的唇。

唇貼上的那一刻,裴渡喉結動了下,雖然他和喻紓親吻過很多次了,可喻紓不常主動。

喻紓每一次的主動,都讓裴渡越發的冇有控製力。

再次離開的時候,喻紓氣喘籲籲,唇色愈發紅豔,“這樣可以了嗎?”

裴渡把她拉到床邊,攬上她的腰,“我們有二十來天冇見麵了,就算一天親一次,你也還欠我二十多次。”

這人是禽獸嗎?

喻紓輕輕瞪了他一眼,“二十多次,你不怕把嘴唇親破皮啊?”

裴渡玩味地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嘴唇破了皮,又算什麼!”

喻紓被逗笑了,戳了他的胸膛一下,“人家都說你是正人君子,我怎麼覺得你和這四個字一點兒也不沾邊呢?”

不沾邊就不沾邊吧!

裴渡又親了幾下,這才滿足,“ 說正經的,後天是個良辰吉日,我們在那一天成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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