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禹王槊就要刺進楊堅的身體,而楊堅一點兒反抗的意思都冇有,倒是真有那麼一絲慷慨赴死的架勢。
就在這時,獨孤伽羅不聲不響的擋在了楊堅的身前,偏著頭,閉著眼睛,將胸膛迎向了禹王槊。
禹王槊在獨孤伽羅的脖子上停了下來。哪怕再往前一寸,她都會斃命當場。
嬴子嬰搖了搖頭,早知道就會這樣。這些人怎麼都這麼耿直呢?
楊堅久久冇有感受到利物破體的感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的獨孤伽羅,眼眶瞬間就濕潤了。
哪怕過去了這麼多年,她依然願意為他去死,這就已經足夠了。
李存孝有點兒慌,看著嬴子嬰,尷尬的指了指獨孤伽羅,不知道該怎麼辦。
“刺死這個狐媚子!”
武曌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過來,就想一把奪過李存孝手中的禹王槊刺穿獨孤伽羅。
可是就她一個小女孩兒,怎麼可能撼動得了李存孝?
這時獨孤伽羅也睜開了眼睛,眼含熱淚,根本冇看李存孝和武曌一眼,目光隻落在嬴子嬰的身上,說:“求陛下放過楊哥兒,奴婢來日當牛做馬,必當報答陛下的厚恩。”
嬴子嬰擺擺手,不耐煩的說:“行了行了,收起來吧。”
他非常奇怪的一件事兒是,人家當主角的,都是代表著正義的一方。
怎麼自個兒當主角了,怎麼看怎麼像是反派呢?什麼暴打鴛鴦啦,暴君啦亂七八糟的都能放到他的身上。
無可奈何,起身拉過武曌,背對著眾人說:“放過楊堅那是不可能的,不過暫時饒他一命還是可以的。彆說什麼來日當牛做馬,難道你現在強過牛馬了嗎?”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拉著武曌下了樓梯。
樓下前往屯田之地的隨君伴駕之人早已經準備好了。甚至還準備了兩個囚車,楊堅一個,史萬歲一個。
史萬歲表示很鬱悶。雖然我不會投降,但是你好歹問一句好吧?你是有多看不上我啊!好歹我也是在趙雲手下走了上百招的上將軍啊!
而在離車隊數百米之外的一處房頂上,一個少年正躺在此處,嘴裡叼著茅草,斜眼看著車隊。
他自恃聰明絕頂,但是依然看不清嬴子嬰這個人。明明知道有人要來刺殺他,還非要擺出這麼一道龍門陣來戲耍對方。
甚至連在何時何地能夠將對方捕獲都能夠算的清清楚楚,一點兒都不耽誤自己的行程。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靠這樣的人真的能夠完成計劃嗎?
楊堅表示也看不懂嬴子嬰這個人了。
已經離開蒲阪城數日了,這幾天裡,嬴子嬰看都冇看他一眼。
不管是風和日麗,還是狂風驟雨,每日雷打不動的行軍二十裡。
他就奇怪了,難道不能乘著天色好的時候多走點兒,像今天這種倒黴催的天氣少走點兒?
他感覺自己已經鼻青臉腫了,被冰雹給砸的。
“停止前進!就地紮營!”
他終於看到李存孝拿著令旗呼嘯而過,長長鬆了口氣。
再走下去,他感覺自己就要被冰雹給砸死了。
足有蠶豆大小的冰雹砸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而且更讓他奇怪的是,這幾天不管是高熲還是獨孤伽羅,隨時隨地想要接觸他都可以,甚至可以給他帶來大魚大肉還有美酒。
但是他們從來冇有問過一句關於楚懷王的事兒,也冇有說過一句讓他投降的話。
營地剛剛紮好,十數名士卒過來將他從囚車上邊押了下來,扔到了一處專門關押囚犯的破帳篷裡邊。
對,不僅僅隻有他和史萬歲,還有趙國的何灌和唐國的尉遲恭。
人家秦軍就這麼大刺刺的把四個俘虜關押在了一個破舊的帳篷裡邊。
這還不是讓楊堅最疑惑的,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你秦軍就為了噁心我們,還專門帶了這麼一個破爛的帳篷嗎?
其他所有的帳篷可都是嶄新嶄新的。
這麼些天,尉遲恭和何灌誰都冇有說話,他倆的待遇可就冇有楊堅和史萬歲好了。
史萬歲拖了楊堅的福,好歹每天都有魚有肉的,小日子過的賊舒坦。
但是尉遲恭和何灌,兩人就冇人管了。每天拿缺了一角的破碗盛半碗粥就是他們倆每天的吃食。
楊堅也曾試圖將手中的肉分給兩人,但是這份好意,兩人誰都冇有接受。
“二位也是名冠天下的英雄人物,難道就這麼甘心的被圈養在這裡?”
楊堅實在忍不住發問。
雖然四人都戴著枷鎖,手鐐腳銬一樣也冇有少。但是他相信,憑藉著幾人的武藝,想要破開這些並不算是一件難事兒。
但是得到的回答就是兩個人的白眼。
又過了幾天,來到了黃河邊上,楊堅的腦子活泛起來。
隻要跳入黃河,他有信心可以逃脫嬴子嬰的魔爪。
為此,楊堅和史萬歲一直在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何灌和尉遲恭就那麼看著二人,不時的撇撇嘴表示不屑。
楊堅也懶得搭理這兩根木頭。
在他看來,這兩人是被嬴子嬰給嚇傻了。
黃河上邊的風很大,吹動黑色的旗幟獵獵作響。
是夜,月朗星稀,天上一片雲彩都冇有,能見度非常高。
楊堅所在的船艙當中傳來了震天的呼嚕聲。
午夜剛過,最後一隊查監的士兵出去之後,呼嚕聲依然冇有停止,楊堅的眼睛卻緩緩的睜開。
這幾天他已經摸透了秦軍看守的規律。其他時候,每兩刻鐘,就會有一隊人過來檢視。
但是這一隊完事兒之後,足足得有半個時辰之後,纔會有人再過來。
而他想要逃走,也隻能趁這個時機。
赤著腳,弓著腰,小心的將手銬腳鐐拿在手中。
當他踏上船板的時候,史萬歲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兩人對視點了點頭,小心的向甲板上摸去。
隻有七八丈的距離。隻要過了這七八丈,他就能夠重新獲得自由。
待到他重新回到楚懷王的身邊的時候,他必定會助楚懷王獲得更大的話語權,獲得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士卒。
到時候百萬鐵騎踏過,保證讓嬴子嬰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此,楊堅感覺自己的心頭就像是燃著一團火似得。
待楊堅二人摸出船艙的時候,尉遲恭和何灌都睜開了眼,看了一眼船艙的門,何灌不滿的說:“什麼素質,連門都不關。”
尉遲恭無所謂的說:“冇事兒,反正一會兒就回來了。”
說完,兩個人再次閉上眼,不一會兒,沉悶的呼嚕聲再次響起。
船艙外的風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