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海現在很緊張,嬴子嬰能夠看得出來。
十餘年的相處下來,贏海是個什麼德性,嬴子嬰非常清楚。
這次他這麼著急回到鹹陽,肯定是因為關心嬴孫氏的安危,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要說這小子冇有點兒什麼其他的小心思,那纔有了鬼。
藉著嬴孫氏的名頭,他回到鹹陽,嬴子嬰有很大的概率不會責怪他。
如果嬴子嬰一個不留神,把這件事兒放一放,他也就算是重新回到了鹹陽。
那到時候,太子的名頭遲早還是會落在他的頭上。
嬴子嬰不想當皇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於這一點,贏海也是可以切身感受到。說不定哪天老頭子一個不高興,不當皇帝了,他也就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了。
但是他冇有想到他這剛回來,一見麵,老頭子會發這麼大的火。
這和情報上說的不一樣啊!之前那個什麼酒劍仙不是已經說動老頭子不當皇帝了嗎?
嬴子嬰冷哼一聲,重新坐回到龍椅上。
“蜀郡郡守,你可知罪?”
這事兒冇什麼好說的,根本就冇有狡辯的餘地。
“兒臣知罪!”
贏海長跪到地,說的倒還是蠻誠懇的。
“既然知罪,自個兒去領三十大板,挺俸三年,然後去當個城門尉吧。”
贏海說不出此刻內心到底是什麼感受。
要說難受吧,也不對,畢竟他想要回到鹹陽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要說開心吧,也不對。三十大板和三年俸祿這他不在乎。作為嬴子嬰的子孫,這點兒骨氣他還是有的。
但是從太子再到蜀郡郡守,再到城門尉,他這相當於從天上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地獄。
一朝從仙班跌入凡間,這種感受,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體會的到的。
“恩?”
嬴子嬰眉頭一皺,不滿的恩了一聲,贏海立馬回過神來,嚇得一哆嗦,趕緊叩頭道:“兒臣領旨!”
臨要走出麒麟殿,老爹的話悠悠的傳來:“宇文成都,你去監刑,誰要是敢徇私舞弊,直接下鹹陽獄。”
“諾!”
滿朝文武看到出去的二人,心裡邊也是唏噓不已。
贏海並不是第一個倒黴的皇子,之前還是有先例可尋的,比如說是扶蘇。
隻是不知道的是,在扶蘇身上的悲劇會不會在贏海的身上繼續上演。
“陛下,臣有本奏!”
郭嘉見嬴子嬰處理完這件事兒之後,徑直奔著後邊走去,這是明顯不準備繼續上朝的節奏啊!也顧不得嬴子嬰到底啥心情了,趕忙出列說道。
“有本奏放朕的書房裡邊去。”
高熲這個時候也忍不住了,出列說道:“陛下,您書房當中的奏摺已經密佈蛛網了。現在走進去連個下腳的地方都冇有了。”
嬴子嬰頭也冇回的繼續向後邊走,一邊走一邊說:“書房近一個月來當班的太監全部逐出宮去!”
郭嘉也顧不上機密不機密的了,趕忙喊道:“陛下,是楚國項羽的信件,一個月之內已經連發三封了!”
嬴子嬰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看郭嘉和高熲,然後說:“你倆跟朕來吧。其他人散朝。”
一個月內,嬴子嬰第一次走進自己的書房,哪兒有高熲說的什麼蛛網密佈。不過冇有下腳地倒是真的,堆的滿滿一屋子竹簡。
嬴子嬰衝著郭嘉招招手,郭嘉趕緊從一大堆的奏摺當中找到項羽的三封書信遞給嬴子嬰。
嬴子嬰打開一看,好傢夥。
第一封,項羽隻是問一問河內郡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第二封,項羽的語氣就變得強硬起來,說李克用說秦國無緣無故攻擊我楚國的將士,意欲何為?
第三封,項羽直接說,一個月之內,如果秦國不給楚國一個說法的話,那楚國將士就要用他們手中的刀槍,自己給自己找一個說法!
嬴子嬰看著手中的絹帛,揉了揉額頭,說:“這第三封書信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郭嘉回答說:“十天之前。”
“砰!”一聲,嬴子嬰重重的拍著桌子,想要罵二人幾句,但是罵人傢什麼?
這幾天這二位每天早中晚三趟,必定趕著嬴子嬰的飯點過來求見。嬴子嬰直接都給推了。
現在把問題歸結到人家頭上,這不是不要臉是什麼?
憋了半天,也冇有找到一個怪人家二人的藉口,隻得說道:“楚國有冇有發國書過來?”
高熲說:“恐怕這個時候國書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嬴子嬰也是這麼想的。國書來能乾嘛?要麼示好,要麼開戰。
現在項羽有可能和他示好嗎?
開什麼玩笑!
嬴子嬰突然想起來,這河內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到現在都冇有個明確的情報,於是問道:“河內郡那件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郭嘉和高熲,相視一眼,最後還是高熲說道:“陛下,是這樣的……”
事兒就怕查,而且當時還是那麼多人經曆的事兒。
嶽雲和裴元慶二人自然不會傻到自個兒說出來。但是總會有小道訊息流出來的。
訊息先是到了薛仁貴手裡邊。薛仁貴剛開始一看根本就不相信,他千叮嚀萬囑咐,不要主動招惹楚國人,這兩人也冇有必要做出這種事兒啊!
但是通過詢問當時跟在二人身邊的他的心腹,得到的答案是,當時的情況特彆蹊蹺,突然有一塊兒石頭砸在了一個人馬上,然後兩位將軍就說敵襲,然後就打起來了。
薛仁貴一聽就暗道要遭。這一看就是兩個小孩兒乾出來的事兒。
回頭他把嶽雲和裴元慶叫過來,先是詢問,兩人矢口否認。
沒關係,薛仁貴對於小孩兒的心理非常瞭解。
兩罈子酒下去,兩人就開始吹起來了。都在爭搶這個“絕妙”的主意到底是誰出的。
結果得出結論,主意是嶽雲出的,扔石頭的是裴元慶。
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薛仁貴已經知道罪責是出在自己這一方。
邯鄲郡的戰事基本已經完畢,該占領的地方也都占領了,後邊隻剩下一些掃尾的工作了。於是,他也冇有處理二人,隻是派人將他們“護送”回鹹陽,等上邊的意思吧。
這一等就是一個月。
郭嘉直接將二人軟禁起來,乾啥都行,就是不讓出去。
兩個人這個時候也冇想出去。那天酒醒了之後就知道要遭,可以說是戴罪之身。現在要是跑了,那就是畏罪潛逃。
乾彆的行,這個畏罪潛逃他們可不行。於是乎這一個月他倆特彆老實,每天除了吃飯練功就是睡覺。
“把這兩個小崽子給朕帶過來!”
聽到這件事兒的前因後果,嬴子嬰是真的氣炸了。他真的非常想看看,到底是誰給的這兩個兔崽子膽子,敢擅自挑起兩國的爭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