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晉王摸自己額頭,還說了一句不燙,夏荷倒是不知道晉王到底做什麼了。
李治看了看夏荷,如果這放後世,彆人肯定秒懂,這意思就是說對方發燒,腦子糊塗的意思。
當然,此時是貞觀年間,夏荷絲毫不明白晉王是做什麼,也不明白這一個動作,一句簡單話語傳遞的意思。
李治看了看夏荷,自然也不需要向她解釋了。
“你向母後稟報的事情,怎麼又對本王說了一遍?”
“夏荷是殿下的侍女,自然一切要以殿下為主,心中想著殿下。以後殿下讓做什麼夏荷做什麼,讓說什麼夏荷說什麼。就算對娘娘說的話,也要請示過殿下。”
“你這是向本王表忠心麼?”
“夏荷的心在殿下這裡!”
李治起身,用手捏著夏荷肩膀,此時這丫頭心中想的什麼,李治自是明白。李治用手捏了捏夏荷的香肩,然後另一隻手也伸出來,把住她的另一邊肩膀,將夏荷身體扳正,正對著自己。
“好了,以後還是和以前一樣,母後問你什麼,如實稟報。也不用問我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是,夏荷謹遵殿下的話。”
“你這丫頭,其實你不用為那日之事心存愧疚,這宮裡發生的事,是瞞不過母後雙眼的。再說,母後根本不曾訓誡過本王,隻是關心本王身體。你要明白一點,母後是本王的母後,她做的事都是為了本王好。”
“夏荷明白!”
“好了,去休息吧!心中不要藏著事情,也不要胡亂猜想。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殿下讓春桃侍寢麼?”
“你是不是也吃味了?”
夏荷搖了搖頭,李治看了,不覺失笑。用手抬了夏荷下頜,輕輕手指在那粉嫩臉頰捏了一下。
“今夜本王自己睡,明日還有事情。”
“哦,那夏荷退下了。”
第二日,李治自然還是先陪小皇妹,再陪母後,今日長孫皇後已經覺查了,自己這兒子捶腿揉肩的手法高明瞭許多,帶著自己貼身侍女的味道。
看來昨日向夏荷學這些,都是用了心的。
長孫皇後有些享受的微微閉了雙眼,感受著自己愛子的手捏在自己肩膀的感覺,心中自是一種愜意和歡喜。
一陣,長孫皇後手搭在晉王手上,輕輕撫著愛子的手背。
“治兒,今日不用回去看書了,陪母後出宮一趟!”
“啊!母後,我們出宮做什麼?”
“去大慈恩寺進香!”
“哦,好,皇兒陪母後去!”
陪母後進香,一般是公主陪同,今日長孫皇後特意叫了李治,一方麵是對自己這個兒子的溺愛,一方麵也想讓自己這位幼子在自己身邊多陪伴一些。
皇後鳳輦已經有專人準備好,皇後孃娘出宮,就算隻是去位於大唐長安城內的大慈恩寺,一切的禮儀儀仗也不可能少了。
隨著浩大隊伍出發,李治發現母後今日隻帶了自己一人,幾位皇姐皇妹並未陪同。
隊伍出了皇城,長安的主乾道上早已戒嚴,街道上有禁軍把守,臨街的店鋪也都已經關閉。像電視電影上那種街道上到處是人,人山人海,想一睹皇後容顏的鏡頭,是不可能出現的。
這就是皇威浩蕩,這就是這個時代最頂尖的權利,皇權。
軍隊一直沿路護送到大慈恩寺,大慈恩寺之中,方丈早已領著一眾沙彌在寺外等候。
李治揭開馬車車簾,特意看向這一眾大慈恩寺的僧人,想找尋那位名滿整個華夏曆史的高僧,唐玄奘。
隻是目光掃了一圈,李治才驚覺,自己想多了,玄奘法師此時肯定不在長安,更不可能在大慈恩寺,他此時還在西遊的路上。
史書記載,玄奘法師於貞觀三年從長安出發,貞觀十九年纔回的長安,往返十七年。
此時是貞觀十六年,玄奘法師應該在回來的途中。
那裡長孫皇後已經下了鳳輦,李治也趕緊下了自己馬車,疾走了幾步,扶著母後,走向一眾大慈恩寺的高僧。
這些人以後就是玄奘法師的同門,從天竺帶回來的大小乘佛法這些經書也會放置在大慈恩寺中的大雁塔。
長孫皇後以及晉王和眾多僧人互致佛禮,由大慈恩寺的方丈迎入寺內。
剛剛進了大慈恩寺的寺門,李治忽然額頭冒出了細密汗水。
幸好此時冇有人察覺,李治心中驚濤駭浪一般,然後借暮春近午天熱掩藏了此時自己微微暴露的表情。
大慈恩寺,大慈恩寺,為何此時長安會有大慈恩寺?
李治也是進了這座佛院,才猛然想起,曆史上的大慈恩寺是自己建造的,而且是為了追憶自己生母文德皇後所建,也就長孫皇後所建。
大慈恩寺大體完工之時,是貞觀二十二年,此時才貞觀十六年。
而且玄奘法師貞觀十九年回長安以後,暫住的是弘福寺,直到貞觀二十二年,也是自己命玄奘法師遷居的大慈恩寺。
此時為何大慈恩寺會好好的矗立在這裡,而本應在貞觀十年就病逝的長孫皇後此時正被自己扶著手臂,站在大慈恩寺的青磚白瓦之間。
曆史的錯亂此時擊中了李治,讓李治心臟都怦怦跳動。
自己初來大唐,自己母後還活著,這本就已經太過匪夷所思,而此時,自己為了悼念母後而建的大慈恩寺竟然完好的矗立在長安城中。而自己此時隻是晉王,並非太子。
母後活著,或許還是一個偶然,可是大慈恩寺,這樣一座龐大寺院,卻憑空出現在了貞觀十六年的曆史上。
李治不知道自己怎麼進的佛堂,怎麼和母後燒香禮佛。
等李治驚醒,從恍然夢境中清醒之時,看到麵前大慈恩寺的貼金佛像,仿若看到那佛像也在看著自己,目光如炬。
一直到離開大慈恩寺,李治還是恍惚的。
他靠在馬車壁上,在遠離大慈恩寺很遠以後,才揭了車簾,望向那已經隻能看到穹頂的龐大佛院。
李治就這般有些渾渾噩噩回了皇宮,一直到長孫皇後喚了一聲他,李治才驚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