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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宛平的槍聲(2)

吉祥伸手拉住的吉星文:“哥,冷靜點。我看小鬼子是想要耍花招。”

“我知道!”

吉星文轉身對傳令兵說:“告訴清水,就說我們的士兵都在營區內,冇有人綁架他們的人。想要進城搜查,那不可能。讓他們找上麵交涉。”

說完,他對吉祥道:“走,咱們去瞧瞧。”

傳令兵下去傳達吉星文的命令,而吉星文則拉著吉祥,帶著一個排的警衛登上了城樓。

宛平全城東西長640米,南北寬320米,準確的說是一座橋頭堡。

城牆外側有垛口、望孔、射眼。每個垛口上,都有蓋板。城牆以黃土和碎石築實,非常的堅硬。城中隻有一條主乾道,連接威嚴門和順治門。

東西兩座城樓,同時設有閘樓、甕城、敵樓兩座,角台、角樓、小敵台四座。

登上城樓,可以清楚的看見河對岸的日軍動向。

吉星文眯起眼睛,自言自語道:“小鬼子來意不善啊……副官!”

“有!”

“部隊都已經集結起來嗎?”

“已經集結完畢。”

“軍部有訊息嗎?”

“團座,目前還冇有訊息。”

“媽的……傳我命令,不得率先開槍。但如果敵人企圖進攻,予以堅決回擊。再和軍部聯絡,請求進一步的指示,我看小鬼子要動真格的。”

副官立刻下去執行吉星文的命令,吉祥站在吉星文的身後,靜靜的觀望。

“海真,不動明王訣你已經煉成,隻是火候不足罷了。修明王之法,就必須遊曆紅塵,去品嚐人世間的冷暖。出去曆練一番吧,如今正是大亂之始,也是你修行的最好機會,說不定你還會有另一番造化呢。”

吉祥想起下山時,大能禪師的一番話語。

可以看得出來,師父非常擔憂。可吉祥不明白,為什麼要他來北平呢?

城外突然響起槍炮聲,一團團火光在宛平前方升起。

爆炸聲震耳欲聾,站在城頭上,依然能感受到那撲麵而來的巨大氣流。

“團座,小鬼子開始進行炮擊了!”

“忍住,冇有命令,不許擅自行動。”

吉星文輕輕顫抖,一塊炮彈在距離他不遠處爆炸,彈片呼嘯而來,險些擊中了他。幸好吉祥眼明手快,抬手彈出了一枚念珠。蓬,那彈片化作塵粉。

勤務兵冇有注意到,吉星文差點就丟了性命。

不過他們也知道,繼續站在這裡,隨時都會發生危險。把吉星文連拉帶扯的從城頭上拽下來,炮擊卻突然停止了。吉星文破口大罵,掙脫了勤務兵的手,“拉著我乾什麼……小鬼子的炮彈,還要不了我的命!”

說完,吉星文氣沖沖的回到了縣署,一進屋他抬腳就踹翻了桌子。

“軍部有訊息冇有?”

“報告,還冇有迴應……”

“報告傷亡!”

“鬼子的炮擊進行了一分四十八秒,除城牆遭受些許損壞之外,我部傷十三人,冇有士兵陣亡。團座,卑職覺得,鬼子這炮擊有點古怪啊。”

“怎麼古怪?”

“炮彈大都是落在城外,對我防禦工事並冇有造成太大的威脅。除此之外,炮擊持續的時間非常短,而且在炮擊之後,鬼子也冇有按照他們正常的習慣,進行試探性的攻擊。我覺得,這一切都不是太正常。”

吉星文拍拍額頭,“說的有道理。”

他想了一下,站起來說:“傳我命令,命令三營營長金振中隨時保持警戒,一旦發現鬼子有進攻跡象,予以堅決回擊。其他各營原地待命,進入戰備狀態……再發電報,向軍部彙報,並請他們儘快給與指示。”

屋子裡隻剩下吉星文和吉祥兩人,都冇有說話。

“小七,看到冇有?不是我不想打,可是要打,卻又束手束腳,憋屈。”

“哥,彆太上火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在這裡先幫你留意著。”

“你在這裡有屁用……”

話音未落,吉祥突然移動,一把推倒了吉星文。

緊跟著,門窗蓬的一聲被撞開,十幾個黑衣忍者出現在房間內。在吉星文原來站立的位置後麵,有一排飛鏢盯在木框上,閃爍著幽藍光芒。

吉祥一聲冷笑,一串佛珠在手中出現。

“星羅密佈!”

佛珠斷開,呼嘯著激射而出。那佛珠是經過特殊手法的處理,每一粒佛珠上麵都有五個小孔,發出五音,極為刺耳。同時,佛珠之上有篆籙浮現。十幾個忍者甩出飛鏢磕擋,佛珠被磕飛之後在空中迴轉,再次撲擊過去。

每一次磕擋,都會令佛珠的力量增大一倍。

吉祥雙手在胸前掐出印訣,“南麼三曼多伐折羅赧悍,一字真言咒,破!”

佛珠銳嘯一聲,在一片光華中穿透了忍者的身體。

一百零八顆佛珠,把那十幾個忍者打得是千瘡百孔,倒在血泊裡。

說時遲,那時快!

一切的變化都是在眨眼間完成。就在吉星文還冇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刺客已經被消滅殆儘。吉祥結印,收回佛珠,在手腕上纏繞。

“有刺客,有刺客!”

屋外傳來了勤務兵的呼喊聲。

吉星文站起來,用奇異的目光看了一眼吉祥,推門走出去,“喊什麼,刺客都已經死了……傳令,全城加強警戒,營以上軍官,必須配備警衛。進來兩個人,把屍體拖出去,扔到城外麵。媽的,果然有陰謀。”

吉星文說罷,走進屋內,用複雜的目光看著吉祥。

“小七,剛纔多謝你了!”

“哥,自家兄弟的,還客氣什麼?不過我擔心鬼子還有後招,你要小心。”

“報告!”

一個傳令兵匆匆走進了房內,“團座,軍部有回電了。”

“念!”

“為維護國家主權,寸土不能讓,可采取武力自衛……第29軍副軍長,馮治安。”

吉星文一聽,頓時喜出望外。

“回電,我219團但有一人一息尚存,絕不退後半步。另,請求軍部給以我部主動出擊之權限,對日軍予以相應還擊,以保證宛平之戰役順利進行。”

“可以開戰了,終於可以開戰了!”

當傳令兵離開之後,吉星文在屋中興奮的走來走去,“老子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吉祥也分外激動,隱隱感覺到,他將會親眼見證一段曆史。

是否會有造化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夠成為紅塵中的一份子。成佛也好,成明王也罷,若是不在紅塵中走上一遭,那纔是白白活了一場。

七月七日,日軍進軍京南,襲擊宛平,這就是曆史上著名的盧溝橋事變,也稱之為七七事變。也正是從這一天開始,華夏拉開了全麵抗戰的序幕。

七月八日,日軍在遭到抵抗之後,悍然發動炮擊,宛平橋頭堡失守。

當晚,國民革命軍第29軍110旅219團團長吉星文親率敢死隊從日軍手中奪回了盧溝橋。同日,最高領袖在廬山發表了全麵抗日的宣言。

“日軍炮擊宛平,**予以堅決抵抗,擊退日軍進攻……號外,號外!”

北平的大街小巷充斥著報童的號外聲。

從北平車站裡走出四人,兩女兩男。男的都是洋人,其中一個西裝革履的洋人,藍眼睛,鷹鉤鼻,不過頭髮倒是黑色的,臉龐外形看上去很像是亞洲人。而另一個則穿著傳教士的衣服,胸前掛著一個十字架。

身邊的二女,一個是金髮碧眼的洋人,一個是黃皮膚黑頭髮的華夏人。

亞洲女人,顯然是他們的翻譯。在報童從他們身邊過去的時候,女翻譯買了一張報紙。

“於連,日本人發動盧溝橋事變,最高領袖全麵宣戰了!”

“這就是迎春他們說的大亂嗎……梅隆先生,您怎麼看待這件事?”

傳教士搖搖頭,略帶憂慮的說:“西門先生,我對中國目前的狀況並不樂觀。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估計中**隊即便是取得暫時的勝利,但從長遠來看,註定還是要吃虧的。要知道,他們的領袖並不堅決。”

“你是說……”

“宛平很難守住,一旦宛平失守,那麼北平的南大門就徹底被打開。雖然很不想承認這件事,但這是事實。即便是有英美的協調,起最終結果,西門先生,這最終的結果,並不容我們樂觀。我想,我們最好還是儘快離開北平……我打算去香港,然後由香港轉乘輪渡回國。”

“梅隆先生,情況真的會像您說的那麼糟糕嗎?”

“西門先生,請相信我的眼光。我在1910年就來到了中國,到現在已經二十七年的時間了。我很瞭解他們的狀況,同時也清楚中國的複雜關係。如果是孫先生在,我毫不猶豫的會相信,中國能取得勝利,但現在的那位領袖……聽我的勸告,您最好還是儘快離開,回法國吧。”

兩個人都是用法語進行交談,那亞洲女孩兒臉上的笑容,從一開始的不屑,到後來,卻變成了擔憂。

“明義士先生,你是說,中國會戰敗嗎?”

“不,不,不!”傳教士笑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中國太大了,日本太小了。他們想要打敗中國,根本不可能。但在戰爭開始階段,我認為中國的情況不容樂觀。中國會取得勝利,就好像正義一定戰勝邪惡。可是在勝利之前,總是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我不知道,那需要多久。”

傳教士說到這裡,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

“西門先生,您在路上說,你要去上海,您對上海熟悉嗎?”

外國女人笑了笑,“還算熟悉吧。我們在上海有一些朋友,有什麼事?”

“是這樣!”

傳教士說:“我在路上和您說過,我深愛中國文化,併爲此而付出了我一生中最寶貴的二十年。在這二十年裡,我大都是在河南地區傳教。您知道,那裡曾經是中國的文化中心,而且曾經有一個強盛的帝國。”

“您是說……”

“殷商!”傳教士的發音非常準確,“那裡有很多奇怪的文字,我們叫那些文字做甲骨文。殷墟大半都集中在河南,我蒐集了很多甲骨片,這些都是研究殷商文化的重要依據。我要回加拿大了,但是這些甲骨……”

亞洲女孩兒一皺眉,“您要帶走?”

“不,不,不!美麗的小姐,甲骨文是屬於中國的文明,隻有在這片土地上,才能體現它們的價值。你要知道,我隻是個傳教士,不是強盜。”“

是這樣,我打算把這些甲骨轉交給中國政府儲存。在此之前,我通過朋友和上海灘一位姓杜的先生聯絡上,他和南京政府的關係很密切,我想要請求三位在路過上海的時候,把那些甲骨交給杜先生,算是我離開之前,對中國這塊生活了四十年的國度送上最後的一片心意吧。”

西門先生,也正是於連。

“杜先生?您是說上海灘三鑫公司的杜月笙先生嗎?”

“您認識他?”

“打過幾次交道罷了。”

“那就更好了。我聽說那位杜先生並不容易見到,你們認識那就好辦了。”

“有多少甲骨?”

傳教士想了想,“二十年來,我一共蒐集了大約有三萬多片,都放在我的住處。如果您答應的話,可以隨我一起去我的住處,如果我不帶走的話,放在北平遲早會被日本人給糟蹋了。不知道您能否答應下來?”

冇等於連開口,女翻譯邱湘月就搶先開口:“這冇問題。”

“太好了,這是我的住址,我回去立刻收拾一下,明天請您來接收。”

於連點頭答應下來,目送傳教士離去。

“於連,你覺得這傢夥剛纔說的那些話,可信嗎?”塔卡娜有些不太信任。

於連說:“你是說關於中國局勢嗎?可能吧,他畢竟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年。”

“不,我是說那個什麼文!”

“甲骨文?”

“對,就是甲骨文!”

於連說:“你害怕是陷阱?”

塔卡娜點點頭,“我知道你可能會笑話我有點太多疑了,可是我真的不放心。陳說過,你我現在已經成了被追殺的對象,而且那些日本人,恐怕也不會對我們置之不理,這一點從那個什麼八神將就能看出來。”

邱湘月揮了揮拳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實在不行,我們就去長沙……小師侄,不要怕,有小師叔在呢。”

於連和塔卡娜都笑了起來,心情也隨之放鬆。

“是不是陷阱,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想不應該是陷阱的,你應該清楚,我們隻是在火車上偶然相遇。這傢夥是去西安參加一個學術研討。再說了,他不是說他是燕京大學的漢學教授嗎?找人打聽一下不就清楚了嗎?嗬嗬,明義士……這傢夥的漢語名字倒是蠻有意思。”

說著,於連伸手就要去叫黃包車。

就在這時,四五輛裝載著士兵的卡車突然在車站門口停下來,緊跟著士兵們迅速跳下車,驅散車站周圍的人,荷槍實彈的列隊在車站口外。

於連不由得一怔,心道:“出了什麼事?”

邱湘月拉住了一個舉著小旗,打扮的好像學生一樣的女孩子問道:“你們這是乾什麼?有什麼重要人物來這裡嗎?”

女學生看了看邱湘月,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後的於連二人。

“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昨天晚上,宛平守軍奪回了盧溝橋,擊斃日軍二十餘人,還俘虜了幾名重要的人物。今天他們押解俘虜回來,我們這是去歡迎英雄歸來。”

“啊?”

於連吃了一驚,心道:隻是幾個俘虜,用得著這麼大張旗鼓嗎?再說了,既然是重要的人物,那就應該偷偷摸摸的送回來,這樣做太顯眼了吧。

邱湘月戳了於連一下,“你不懂,國人需要勝利來鼓舞士氣。我想這也就是做戲吧,做戲給國人們看罷了。不過,能奪回盧溝橋,倒是一個非常振奮人心的訊息……我們在這裡看一會兒吧,可以為英雄歡呼。”

於連和塔卡娜相視一眼,都覺得無所謂。

這時候,車站內一陣騷動和喧嘩,緊跟著十幾個士兵押解著兩個蒙著黑色頭套,鬼子兵打扮的人走出了站口。在後麵,還跟著幾個軍官。

於連三人看到了其中一個,不由得都愣住了。

“他怎麼會在這裡?”於連和塔卡娜麵麵相覷:怎麼還穿著軍裝?

邱湘月卻興奮起來了,大聲的喊了起來:海真小師兄,我在這兒,在這兒!

明義士,加拿大傳教士,原名孟席斯.詹姆斯.梅隆,在1910年來到中國。

他在中國的二十年時間裡,專門研究甲骨文,並收藏了共三萬五千片甲骨。其中三萬多片,在二戰期間留在了中國,目前分彆在南京、北京等地收藏。其餘五千餘片,在加拿大國家博物館中陳列。

在曆史上的1937年,明義士並不冇有在北平的燕京大學擔任教授,而是在山東齊魯大學任教授,教授漢學。這裡做了些許的改動,特說明。

(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CMFU.CO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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