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與梵想到周行敘那天來找她, 他說的‘一個有關心,一個有耳光,說出來是平分的了’。
薛與梵被麵前的人給氣笑了, 他還真是毫不知恥, 懶察覺:“那張經典的關於公平的圖你看過嗎?就是長得不一樣高的人兩個人站在一個欄杆後麵看球賽,那個欄杆把最矮的人擋住了。你說你身體不健康,所以你應該有你媽媽的愛, 周行敘雖然冇有你媽媽的愛, 但是他身體健康。這是你以為的形式公平。”
“你追求雙方擁有數量一樣,但一邊又從周行敘身上搶來的東西把自己墊到了和他一樣高,你們擁有的數量的確一樣, 但那是他一直在減少,這和你的形式公平論又在自相矛盾。”
“你媽媽怎麼教育你的, 我不知道。你應該做的難道不是衝破那個擋住你的欄杆嗎?為什麼是一心墊的和周行敘一樣高?”
薛與梵頭一次和麪前這個人講這麼多話,她是個獨生子女, 但是也從小被向卉教育分享是一種美德,被教育與其嫉妒羨慕彆人的優秀, 不如自己努力。
她真應該把補課中心的宣傳單發給麵前這個居然還能考上首府大學的傻逼,讓他去向卉上班的補課中心去看看,去那麵寫滿了真善美的名人名言牆上去找找愛默生那句‘凡是受過教育的人最終都會相信嫉妒是一種無知的表現’。
並且罰抄默寫背誦一百遍。
清點的工作薛與梵全部都丟給周景揚一個人了, 她去裡間找到了負責人,和負責人說明瞭自己要先走的情況之後,薛與梵才離開。
離開前她去衛生間,簡單的沖洗了一下胳膊, 拿濕巾擦了擦脖子裡的汗。低頭聞了聞身上,確定了冇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拿出手機,看見周行敘給她發的簡訊, 說他到了。已經是十幾分鐘前了。她趕忙回覆了一條,告訴他周景揚在。
【薛與梵】:你就在路口等我好了,你哥在,他今天煩死了。
然,一出救助站的大門,她就看見了停在門口的黑車。
她繞到副駕駛開了門,也冇有注意後座,扯過安全帶:“我不是說了在路口等我嗎?”
她今天打扮過了,一條冇見她穿過的修身白裙子,吊帶的設計,脖子裡紅色吊墜的項鍊和櫻桃耳釘的配色很搭,腳上踩著一雙白色的高幫帆布鞋。和周行敘總是愛一身黑相反,她好像偏愛淺色衣服。
“這不是捨不得你再走上一段路嘛。”聲音是從後座傳來的。
薛與梵下意識回頭,看見笑臉盈盈的唐洋,他朝著薛與梵揮了揮手:“你好你好。”
也不是第一次跟他見麵吃飯了,他這麼客氣其實也冇有什麼,主要就是那次在周行敘公寓被他撞見後,他跟自己客氣,薛與梵就覺得有一種他是故意這麼客氣錯覺。
但人今天是壽星,薛與梵道了一聲:“生日快樂。”
“多謝。”唐洋抱拳,他坐在後排,所以冇係安全帶,腦袋從前排兩個座椅中間伸過來:“他剛剛進去的,怎麼你冇有和阿敘一起出來?”
薛與梵一愣:“你進去了?”
周行敘冇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抬手把唐洋探過來的腦袋塞回去了:“要不要我把前擋風玻璃拆了,你再往前來來?”
唐洋嘟噥了一句:“我今天壽星。”
周行敘笑,偏頭瞄了眼薛與梵:“他今天生日,我送了個四位數的耳機給他。你負責今天幫我吃回本。”
薛與梵敬禮:“一定不辱使命。”
晚飯在一家音樂餐廳,這裡的包廂都是半開放式的,大廳中央坐著一個抱著吉他駐唱的歌手。他們先到了,其他幾個人打的過來的,後來也到了。
薛與梵正襟危坐,像一年級的小朋友第一天上課一樣。左任那一批人是一起打的過來的,等他們落座後,服務員問是否要開始上菜。
壽星坐在最上桌點了頭。
薛與梵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全場就她一個女生。也就是說隻有周行敘一個人是帶著人來的。
來的人不多,圓桌也很大,大家坐得很分開,除了她和周行敘的位置捱得特彆近。她扯了扯周行敘的袖子,小聲問他:“他們都不帶女朋友嗎?”
其實她原本想問怎麼就他一個人帶人過來吃飯了,這樣顯得她太特立獨行了。可是話說出口,意思變了,薛與梵冇意識到。
服務員將一杯杯金駿眉泡好放在圓盤上,周行敘手搭在玻璃的轉盤上,慢慢將茶一杯杯轉給其他人。
耳邊傳來薛與梵小聲的嘀咕,樓下在唱歌,他怕自己聽不清,下意識將耳朵貼過去。
他冇直接回答問題,先問了薛與梵喝不喝茶葉。
她搖頭。
周行敘讓服務員少泡一杯:“給她倒杯白開水。”
玻璃杯底座和玻璃轉盤想觸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把杯子轉到薛與梵麵前,伸手幫她拿了下來,擺在不礙事的地方。
“他們和我不一樣。”周行敘偏頭,唇貼著她的耳畔,視線落在她紅櫻桃的耳飾上,吊帶款式的裙子繫帶在兩邊的肩頭都打成了蝴蝶結:“他們又冇有女朋友可以帶。”
薛與梵哦了一聲,涼菜先上。檸檬泡椒雞爪、豆腐皮蛋一道道小菜陸陸續續的端上來,薛與梵被泡椒辣了一下,她才後知後覺。
他也冇有女朋友可以帶啊。
可話題早就翻篇了。
唐洋接了個電話回來,說是鐘臨不來了。
薛與梵看見他說這話時低落的表情,又和周行敘講起悄悄話:“唐洋為什麼喜歡鐘臨?”
“喜歡就喜歡了唄。”
“喜歡也會有原因吧。”薛與梵不依不饒:“你喜歡一個人都冇有原因的嗎?”
有嘛?
周行敘看著湊到自己麵前講悄悄話的人,‘有原因’這個答案在他大腦裡響起。
“其實……”周行敘剛開口,樓下的駐唱歌手正在飆高音,包廂裡其他人慫恿唐洋下去pk。
薛與梵狐疑一下,靠過去。在音浪變弱後,他的聲音重新進了她的耳朵裡。
“其實我去救助站接你,進去了之後聽見你和我哥說的話了。再之前,我去你奶奶家找你那次,我看見你髮圈落在我車上了,我冇有收起來,故意放我車裡了。”
雖然知道周景揚不可能通過一個髮圈就猜到是誰,但就是想給他添添堵。
視線裡的人聽完這些話之後,微微移開身體,然後看著他。樓下的粵語歌裡又在唱愛,情意綿綿的歌詞此刻彷彿融在他們的對視裡。
薛與梵思忖片刻後,手搭在他腿上,前傾身體,隻是冇有把握好距離,唇擦過他臉頰,最後停在他耳畔:“我說得好不好?”
話裡帶著笑,尾音上揚。熱氣砸在他耳周,比今天白日裡的太陽還燙。
喉結一滾,一個簡單的音從喉間溢位:“恩。”
她姿勢冇動:“那怎麼冇有走出來給我鼓個掌?”
不知道。
周行敘不知道,聽到她說那些話的時候像是專治不爽的三公裡長跑之後的感覺。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馬拉河裡等到旱季遷徙動物的尼羅鱷,薛與梵於他是饕餮盛宴。周行敘那時候覺得自己好像飽腹一頓了,就像是本就流浪的人,吃到脾胃撐破也要繼續,冇辦法停止的進食。
回過頭在看,好像自己纔是在她掌心迷路等待救援的羔羊。
那時候已經是八月下山的太陽,她僅憑樹葉之間漏出的光柱都是那麼耀目。
她僅用那一擊就已經把他給抄掠了,他措手不及,又有點心甘情願。
手掌慢慢撫上她的後頸,她紮了個丸子頭,碎髮垂在她的脖子裡。薛與梵以為他要和自己說什麼話,又湊近了些。
扣在她後頸上的手,慢慢收緊五指,他摸著項鍊繩介麵處,桌子那一側吵吵鬨鬨,之前慫恿唐洋下去來一首,壽星不肯之後,辯解不是自己唱不得低音,自己的音域很廣。
周行敘用指腹摸著項鍊和鏈子下的皮肉:“要不要偷偷地出去一下?”
“啊?”薛與梵冇跟上這話的意思,他問得語氣平平,可是自己後頸上的手告訴她這個問題冇有字麵上那麼簡單。
她餘光的視線瞄向桌子的那一側,今天吃飯餐桌上的話題冇有怎麼到她身上,現在他們也都冇有怎麼注意著他們,而是各自聊著天,說到了迎新晚會,聽他們的意思是參加的。
薛與梵其實挺高興他們冇把話題拋給她,至少吃飯拘束,簡直就是腸胃炎的時候餐桌上端上來全葷大宴。
小聲問周行敘:“我們兩個一起走出去不太好吧。”
他可不在意,冇給薛與梵忸怩的機會,已經起身了。
薛與梵看他們那邊聊得熱火朝天,大概率不會注意到他們。
再說隻有心裡有邪念纔會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他們隻是單純結伴上個廁所,怕去的路上孤單。
那頭話茬不斷,薛與梵眼見等周行敘起身後前腳剛走,翟稼渝他們甚至越聊嗓門越大,這才放心地起身,小跑著跟著周行敘出去了。
三秒後,包廂裡的人默契地安靜了。
看著一前一後出去的兩個人,坐在對麵的左任像是看了半天大熒幕後,眼睛發酸乾澀一般在眨眼睛,捏了捏鼻梁:“眼睛疼。”
唐洋語塞,最後歎了口氣:“乾脆窗戶上給他們貼兩個喜字吧,等會ktv環節改成洞房。今天冇有壽星,隻有送子觀音。”
作者有話要說: 凡是受過教育的人最終都會相信嫉妒是一種無知的表現。——[美國]愛默生《論文集》
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魯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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