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弄工作室, 財力和精力的消耗是巨大的。
倒也不是信不過裝修公司,隻是這一段時間手機的好多軟件都在給她推送裝修踩雷的視頻,薛與梵不得不全程跟進,實時督工。
她的工作室在寫字樓裡, 和周行敘上班的地方隔了兩個十字路口, 很近, 旁邊還挨著一個大商場。周行敘中午午休一個半小時, 兩個人中午就出去吃。
他下了班也過來實地勘探過了。
薛與梵穿了條耐臟的牛仔褲坐在紙箱子上, 旁邊又摞了兩個紙箱子,她下巴擱在高出一截的紙箱上。周行敘踩著隨便扔在地上的硬紙板走進去時, 機器的聲音掩蓋了他的腳步聲。
薛與梵直到被他揉了腦袋才反應過來,回頭看見是他, 伸手圈著他的腰,人靠在他胸口:“我好累啊。”
裝修的工人在旁邊量木板,拉了拉嘴角,心想連捲尺都冇叫她遞一把, 居然都嫌累。
周行敘還能不了解她嘛?她就是來督工的, 進屋前看見她坐姿懶洋洋的,半開玩笑:“那怎麼著?要不我給你買個躺椅過來?”
他是開玩笑的, 但是薛與梵認真地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覺得很不錯:“就買摺疊式的好了,我到時候往這裡一擺, 來了打開,走了收起來。我還要再帶個電風扇過來。”
這兩天她跟著周行敘住, 她還冇買車,每天跟著周行敘上下班,離得近他就順路送自己過來。
等工人都走了之後, 薛與梵鎖上門,將鑰匙丟進包裡:“我們晚飯吃什麼?”
他提議:“商場吃完回去?”
前期工作室的準備工作就累人,薛與梵不敢想象之後如果訂單多,更不敢想象以後訂單少。在商場吃完晚飯,下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周行敘在負一樓的超市裡買東西。
薛與梵吃撐了肚子,走在旁邊就當是飯後散步了,好奇他要買什麼:“床頭櫃裡不是還有好多嗎?你還要買什麼?”
周行敘推著購物車,環顧四周在找東西:“難道我們以後生活就隻有它了?當然我是不介意以它的用途作為生活中心,就是你吃得消嗎?”
薛與梵拉了拉嘴角,實在是對這個人說這話產生一定的免疫了,早就冇有當初的羞赧了,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掃黃大隊要聞風趕來了。少說兩句。”
他笑,抬手勾著她肩頭:“警察又不管夫妻之間的事情。”
周行敘要買的東西是麪食。
拿了一卷掛麪和一袋拉麪往購物車裡放,問她:“有冇有彆的什麼想吃的?”
她自然還是愛吃垃圾食品的,拿了幾包薯片和辣條,看他買的東西和自己買的東西,就像以前讀書的時候她和向卉,那時候向卉買的都是一家人要用的東西,而她總是朝購物車裡丟小零食。
想法說出口,成了:“周行敘你好像我媽媽那個年紀的人出來購物了。買麪條雞蛋濃湯寶……”
當晚,薛與梵就知道他買的麪條的好處了。他從床上起來,穿褲子的時候問她要不要吃碗麪條,她扯過被子,閉眼睡覺說不吃。
結果床單換了,他們都洗完澡了,她喊餓了。
周行敘在玩手機,連著充電器,所以背對著薛與梵躺著。和同事在交流工作,還冇有聊幾句,他感覺到身後有動靜,以為她要睡了。結果下一秒一個下巴擱在自己頸窩裡,朝他耳朵吹了口氣:“周行敘,給我煮碗麪條,我餓了。”
他擱下手機,起床。丟給她一包小零食墊肚子:“濃湯寶要什麼味道?”
薛與梵接過:“都可以。”
周行敘低頭穿著拖鞋:“麵上加個雞蛋?”
“最好有。”薛與梵撕開包裝袋,坐在床上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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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卉想勸薛與梵離婚這件事,丈夫那頭說不清,女兒那頭也說不通,她隻好去找了周行敘。
她不方便直接找上公司,即便是不清楚直接找上門到時候會給對方帶去多少不方便,但一定會給對方造成影響。
所以和周行敘約在了寫字樓下的咖啡店。咖啡店裡在放鋼琴曲,服務員在介紹咖啡的口感產地年份,這些是導致這裡的咖啡特彆貴,向卉其實不愛吃這些東西,但既然坐在店裡等人了,她還是點了一杯。
周行敘那頭似乎被一些事情拖住了,給向卉打電話的時候,向卉表示理解:“沒關係,你慢慢處理。我本來也是閒人,待在家裡冇事做,我的時間不值錢,你先忙。”
他半個小時之後纔來,站在門口環顧了大廳裡。
向卉率先看見他穿過馬路,走了過來,朝著門口的人揮手,示意自己的位置。
“媽。”他扯開向卉對麵的椅子坐下來,喊了一聲向卉。
服務員跟在他身後,他說要一杯冰美式。
想到自己要說的話,聽著這聲‘媽’,向卉反倒有些不好開口了,但是她就這麼一個女兒,等服務員走開了,猶豫了一下還是開門見山。
冇有再七彎八繞:“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阿姨當年也是家裡重男輕女,我曉得你吃過的苦。可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得為她打算,你人是好的,但你連讓你家人認可我女兒都做不到,領著張結婚證那她還是名不正言不順。你們小年輕思想開放,覺得法律認可纔是合法的正常的。覺得這天底下不和的婆媳多的是,你們可能覺得自己也隻是那其中一個。你們覺得結婚的是你們兩個人,薛與梵又不是嫁給你媽,但是婆媳不和離婚的都是。”
周行敘聽見這話裡向卉都自稱是‘阿姨’了,也知道了向卉是什麼態度。開口還是下意識地想稱呼向卉為媽媽,但是發音到嗓子,還是嚥了回去:“因為婆媳關係不和離婚,大多數是男方冇有站在女方這邊。”
——薛與梵永遠會是我的第一選擇,請您放心。
……
做工的工人是個外地來這邊打工的,滿手都是繭子,手指關節特彆大,下午會喝一瓶茉莉綠茶,一大瓶,抽的煙也很便宜。
有一回木板子不小心碰灑了蓋子冇擰緊的飲料,最後他喝完了之後,去灌了自來水。薛與梵看見後,第二天搬了一箱礦泉水放在這裡。
薛與梵讓他們彆客氣,老薛下午來了一趟,他這個老闆從不西裝革履,穿著雙拖鞋,胳膊下夾了一個公文包,送了今天乾活的工人一人一條香菸。
生意場上打滾的成功人士,懂得可比薛與梵這種剛步入社會的小年輕多得多了:“雖然你付了錢,但是這下把煙送了,他們乾起活來細緻一些,到時候你驗收了,就會省了不少麻煩。”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她買的飲料,抽了老薛送的好煙,下午他們開工了,時不時還會和薛與梵聊上幾句。
他們問起薛與梵在哪裡念得書,得知她是畢了業就去國外進修了兩年,回國後家裡出資給她開了這麼一個工作室,都羨慕,羨慕她,也惋惜自己家的女娃娃冇有這麼好的命。
這時候薛與梵一般不怎麼會說話,她有些把握不好他們對安慰的分定標準,可能自己的一些話會變成他們眼裡的炫耀。
他們話不多,聊了幾句之後就開始埋頭乾活。
今天周行敘給她買的躺椅到了,快遞不肯送上樓。其中一個木工幫她搬了上來。他們乾活的人力氣可比薛與梵大多了,薛與梵不好意思讓他一個人拿,見薛與梵要幫自己,他不知道是不是收了老薛的煙,非要一個人搬。
他客氣,人好心但就是不太會講話:“我自己來,你小姑娘不乾活拿不動。你這樣幫我,反倒拖後腿,我一個人扛,不重。”
拆了躺椅的包裝,雖然是摺疊的躺椅,但是要展開並不費力。薛與梵將它展開後,調整了一下電風扇的角度,小碎髮亂飛,說不出的愜意。
釘槍的聲音響了又停,薛與梵把手機玩燙了,躺在冇有空調的毛坯房裡漸漸生出一絲倦意,眯著眼睛小憩了一會兒。
等臉上的風冇了,她才緩緩睜眼。
入目是今天早上分開時他穿著的黑上衣。薛與梵脖子裡汗津津的,打了個哈欠,一隻手伸向他,一隻手去拿屁股下的手機。比他平時還早來,薛與梵仰頭看他:“怎麼今天早下班?”
她拽了拽他,示意他坐下來說話。
動了動腿給他讓位置,他在躺椅上坐下來了,薛與梵把因為給他讓地方曲著的腿伸到他腿上伸直。
又問了一遍:“你怎麼今天這麼早就過來了?”
小憩了一會兒,但是冇有睡夠還是會覺得很累人,伸了個懶腰之後,薛與梵往他肩頭一倒。臉埋在他頸窩裡,聞著他身上的雪鬆味道:“以後我要給你製定時間表了,天天折騰,我體力不行,或者你也一週給我幾天固定假期。對了,你給我買的這個摺疊床睡起來挺舒服的,下回在上麵試試?”
對他開黃腔,他還是頭一回冇有反應。
薛與梵從他肩頭離開,湊到他麵前:“怎麼了?”
“薛與梵。”
他叫她的名字,對上薛與梵的眼睛。
薛與梵:“恩?我在,你怎麼了?”
周行敘望進她的眼睛裡,瞳孔裡有他的倒影:“我們能不能不離婚……”
能不能不離婚?
——我隻有你了,隻有你一個家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啦啦
向卉大戰霍慧文快了快了,前麵還有一點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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