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還原情況
從齊博義手中接過這冊書卷,白玉湯開始細細閱讀,力求能在心裡覆盤那天晚上在文峰寺發生的情況。
聽雨閣的三個人雖然也想看一看書冊裡記載的詳細情況,但為了不打擾白玉湯的思路,其他人也隻能忍住好奇心,等待這位足智多謀的盜聖先行閱讀,然後再聽他的複述。
半個時辰過去以後,白玉湯合上書冊,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緊接著他閉上了眼睛半晌冇有說話。
早就已經看過卷宗的展楚和神機府倒也冇有著急的意思,似乎已經料到對方會有這種反應,神機府的齊姓三兄弟一手舉著一隻羊腿往嘴裡送,同時一杯接一杯的往嘴裡灌酒。
酒壺裡麵的酒水卻冇有因此而空置,周圍的侍女來來回回走動的速度很快,但是手中的工作卻不會出一絲差錯,他們不停的往酒壺酒杯裡續酒,必須保證不論何時,餐桌上的飯菜和美酒都能綽綽有餘。
大師姐青毓雖然好奇,但無論何時都能保證冷靜和優雅,隻是免不了多看身邊這個一言不發的少年幾眼。
青城和吳江比較粗糙就顯得有些沉不住氣了,尤其是吳江,他在之前終於找到了一種新的成就感——成為智者的感覺。
吳江認為這一次能順利與神機府和君子堂接上頭,和他提出去香滿園找女人的建議是分不開的。
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認為自己同樣具備解決難題的智慧。
對於這一次的文峰寺發生的事件,已經處於膨脹狀態的他信心滿滿,甚至覺得有能力可以在白玉湯找到真相之前先一步將罪魁禍首揪出來。
不就是抽絲剝繭嗎?不就是順藤摸瓜嗎?說的好像誰不會似的?
於是看著白玉湯擺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吳江急的抓耳撓腮,最後忍不住道:“白少俠你是睡著了嗎?不要光閉著眼睛不說話啊。
這卷手冊裡麵寫的什麼東西,你倒是和我們說道說道啊。”
青毓冇想到會是吳江打斷了這個微妙的氣氛,詫異的看了一眼坐在左手邊隔著兩張作為的魁梧大漢。
正是這一眼的功夫,白玉湯緩緩睜開了雙眼,開始為聽雨閣的三個人複述書冊上記載的情報。
“三天前的行正大師的屍體被髮現,大師死在自己的房間裡,發現屍體的時間在卯時末刻到辰時初刻之間。
根據仵作對屍體的檢驗,真正的死亡時間是在屍體被髮現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距離我們現在這個時間四天前的晚上。
死因是被一個武功高強之人,一掌擊中背部和胸口,導致的五臟六腑儘數碎裂。背部和胸口都有一個很明顯的血掌印。
對於這個血掌印,目前揚州官府已經將文峰寺裡的武僧和住在文峰寺裡天殘派的那些人都做過掌印對比,包括天殘派的大當家——上官山月。
最後得出結論,冇有一個人的手掌印可以做到與殺死主持的這個掌印完全吻合,而且比大部分人的手掌都要大。”
聽到這裡,吳江撓了撓頭,有些不明所以:“掌印比絕大部分人的手掌都要大,這說明瞭什麼?”
展楚輕笑了一聲代替白玉湯開口解答道:“這說明血掌印的主人很可能是一個身材非常巨大的武者,雖然有例外,但一般來講,手掌的大小和身高的大小是有關係的。
所以我們追查凶手的時候,要著重對身材魁梧的人留意,就比如這位好漢!”
君子堂堂主輕輕抬手,手指朝前一點,直接指向吳江本人,後者嚇了一大跳,連連揮手道。
“展堂主不要開這種玩笑,我可冇有能力做到在不損毀皮膚的情況下,一掌把一個人打的五臟俱碎!”
展堂主打了個嗬欠:“彆緊張,我隻不過是例行排查一下而已。”
吳江雖然個頭高大,但是他的武功的確尚未到這個程度,這也是目前他們調查陷入的僵局,兩掌能震碎一個普通人的五臟六腑,這種高手本就不多,還得加上一個限定條件,這個人的手掌一定要大。
他們怎麼也找不出一個符合這樣條件的嫌疑人。
白玉湯抬起右手,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卻對血手印的線索冇有再發表什麼說辭。
隻是將話題繼續往下延展。
“根據文峰寺巡邏的那些武僧所描述,當天晚上,負責給行正主持飲食的小沙彌曾經在戌時的時候給行正大師送過齋飯,當時他還在房間裡誦經禮佛,並且與小沙彌交待了一些日常的事情。
亥時末刻的時候,巡邏的武僧們看到主持從房間立刻,獨自一個人去了對麵的貴客廂房,正好在這幾天都是天殘派的人住在裡麵。
子時末刻的時候,武僧看到行正大師從貴客廂房離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之後很明顯的看到主持房間裡的燭火熄滅了,應該就是睡下了。
而在這期間裡,那些武僧多次巡邏路過主持的房間,都冇有看到過任何可疑之人,也冇有聽到什麼可疑的聲音。”
青毓一邊認真的聽著白玉湯闡述書冊裡的情報,一邊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這也就是說,從戌時小沙彌進入房間給行正主持送晚上吃的齋菜到子時從貴客廂房離開回到自己房間的這個時間段裡,他還是活著的,這樣的話大師的死亡時間就能夠更加精確一些了。”
白玉湯微微點頭,還是冇有說出什麼自己的想法,隻是繼續開口將發生的一切詳細且客觀的陳述出來。
“行正大師的屍體被髮現的時間是在第二天卯時,每天早上的卯時三刻是文峰寺例行的早課時間,
如果是以前行正大師每天都會提前半個時辰到大雄寶殿,可是那天所有的僧人都到了大殿等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還冇有見到人,等到大家去行正大師的房間裡叫人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死去多時了。
後續仵作也檢驗,行正大師已經死了兩個時辰以上,也就是說根據武僧們巡邏看見主持的時間和驗屍得到的時間。
我們可以初步得出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昨晚子時以後,寅時之前。”
穀頓了頓,白玉湯拿起飯桌上的酒杯將杯中的清酒一飲而儘,喝完這一口酒,盜聖乾燥的口舌得到了緩解。
“還有一些地方值得關注一下,一個是夜間巡邏的武僧每隔兩個時辰會換一次班,從戌時開始,戌時亥時是一個班次,緊接著子時和醜時是一個班次,寅時和卯時又是一個班次。
卯時早課開始的時候,除非是有特殊使命的和尚,基本上文峰寺所有的僧人都需要到大雄寶殿上早課,這是自文峰寺建立以來,幾十年到現在的規矩了。
另外一個就是貴賓廂房與文峰寺僧人們所住的地方中間有一扇鐵門,子時一過,醜時初刻就會上鎖,要想在子時以後來往兩個廂房的所在地,隻能依靠輕功翻牆。
之前也說過了,武僧的巡邏幾乎冇有死角,要想在子時過後躲避所有人的耳目,是個非常困難的事情。”
聽到這裡,剛剛還在內心誌得意滿的吳江,發現自己的腦子已經有些跟不上了,所有的資訊串在一起讓他暈頭轉向,他扭頭看了看就在身邊的青城,後者微微蹙眉,一臉嚴肅,似乎在很認真的思考著什麼。
“難道白少俠剛纔那些話,青城師兄搞明白了了?”
如此想著,吳江的信心跌入穀底,情不自禁的又陷入了對自己智慧的懷疑之中。
展楚食指輕輕敲了幾下桌子道:“所以白少俠所說的所有內容,大概就是這麼一個情況,行正大師的死亡時間最大可能就是在子時到寅時這一段時間裡,
而子時的時候行正大師剛剛回到房間睡下,這期間是有武僧看到過的,所以凶手殺人的時間毫無疑問就是在子時以後了。”
白玉湯抿了抿嘴唇,把掛在嘴角的酒水抿掉,開口總結自己的想法。
“這一次文峰寺主持被殺害的事件,其實還有一些疑點我們需要先排除。
其一:凶手是從外麵憑藉超強的輕功進入文峰寺內殺人,還是說凶手本來就是在文峰寺的人?
其二,拿走天殘神功的人和殺死行正大師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其三,那些所謂的目擊證人是否存在說謊的可能?要知道若是有巡邏的武僧和外來的凶手串通好了,那麼凶手甚至不需要避開那些武僧就能做到殺人。
又或者凶手根本就是那些巡邏武僧串通好的呢?”
齊博義舉起手道:“關於這些問題,我可以為白少俠解答。
我們已經嚴格調查過了,凶手是文峰寺內部人的可能性並不大,文峰寺裡的僧人們,雖然五個還不錯,
但是能達到兩掌震碎五臟的人並不存在,文峰寺武功最高的那幾個僧人擅長的都不是掌法。
如果說是天殘派的上官山月下手殺人,他即便能躲過所有的看守也隻能在醜時之前下手,而主持大師在子時末刻的時候還活著。
上官山月要殺掉主持隻能在關門以後纔有時間動手,可是兩個廂房之間不僅有武僧巡邏,還有專門值夜把守的僧彌。
他輕功再高也不可能翻閱一座高強,一點動靜都不讓人發覺,而且就據我們調查,上官山月的輕功並不算絕頂高明。
所以我們認為最大的可能還是外來者躲過了內外所有的看守,潛入了寺廟內殺死了主持。”
頓了頓,齊博義繼續道。
“至於拿走天殘神功的人和殺死行正大師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這個我們不能確定,但是我想很大概率就是同一個人,一個絕頂高手殺害一個德高望重的僧人,總不可能是一時興起吧。
目擊證人是不會說謊的,武僧每隔兩個時辰都會換班,而且巡邏的武僧不止一個,有一批武僧在交替巡邏,他們是可以互相證明的,真的要說謊,那就隻能所有的武僧都串通在一起說謊了。”
白玉湯又不說話了,倒是吳江忽然一拍腦袋,大聲道:“我倒是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吳江這一聲斷喝,把在場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你們說會不會是整個文峰寺的人都在眼紅天殘神功,但是他們又知道以行正大師的品性絕不可能做出違背本心的事情。
於是寺廟的和尚就惡向膽邊生全部串通在了一起,故意找了一個武功絕佳的高手,然後裡應外合幫助那個高手潛入寺廟,或者乾脆就在神機府入住前就把他安排在寺廟裡了。
等到合適的時間,那個高手隻需要堂而皇之的進入主持屋子裡殺人就行了,反正巡邏的武僧都心照不宣,等到殺了主持。
整個文峰寺陷入混亂以後,這個高手再趁亂離開即可。”
吳江的一番話說的“驚天動地”,青城和青毓在一旁都聽傻了,展楚和神機府更是臉色古怪的看著麵前這個魁梧大漢。
全員狼人……
白玉湯撫了撫額頭,這個猜想不能說駭人聽聞,隻能說石破天驚。
眾人沉默了半晌,青毓終於慢悠悠的開口:“吳大哥,我覺得你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太過用腦的好。”
吳江冇聽到青毓語句裡的揶揄,還一臉興奮的東張西望道:“我覺得這個可能性起碼是存在的呀。”
白玉湯忍住笑道:“從理論上來說的確存在這個可能”
說到這裡,心中補充了一句,畢竟理論上來說國足也有可能拿到世界盃冠軍。
接著他轉過頭看著展楚道:“不管是理論上的可能,還是其他的可能,我想想要解開這個謎題,我們還是需要先去一趟文峰寺,見一見那天晚上每個與法正大師碰過麵的人。”
展楚看了一眼齊博義,後者點了點頭:“冇問題,我們會安排的,現在天色已晚,幾位朋友不如就住在這裡,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去文峰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