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死屍
站在文峰寺貴賓廂房的門外,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白玉湯睜大眼睛看著地上的已經被砍成人棍,全身浴血的屍體,
屍體麵部被人砍上了三道劍痕,雖然容貌已經接近半毀,但是尚還能夠辨認出死者的麵目。
除了麵部的傷痕以外,死者的胸部,腰部,腹部都被砍了好幾劍,身上的都是大撕裂的切口。
四肢已經被切了下來,隻剩下了近乎毀容的頭顱和一具殘破身體。
白玉湯打算走進房間裡細細觀察,卻被門口兩個穿著棕色衣服的捕快攔住了去路,這兩個人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麵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少年。
“這裡現在閒雜人等禁止入內!”
白玉湯頓住腳步,回過頭去,身後的展楚和齊博義一同走了上來,齊博義從腰間取出一枚令牌笑道:“兩位官差大哥,麻煩行個方便。”
展楚也從懷裡取出了一個玉佩遞了上去:“這位是我們花大力氣請來的斷案高人,還請通融則個。”
捕快並不認識展楚和齊博義,滿眼不屑的接過腰牌和玉牌,不耐煩的瞥了一眼,
隨即全身止不住的一陣發抖,趕忙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眼,畢恭畢敬的垂首道:“原來是神機府和展家的兩位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恕罪。”
齊博義收回腰牌,冇有擺出架子,輕輕抬手虛壓了一下道。
“兩位官差大哥言重了,你們冇有罪過,又何來讓我們恕罪之說,況且神機府和君子堂說到底隻是江湖草莽,可冇有資格來治二位的罪啊。”
頓了頓,齊博義回頭看了一眼白玉湯,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隻不過,這一次文峰寺接連發生凶殺案,我們畢竟也牽扯其中,尤其是前幾天行正大師的死,這與我們神機府保護不利有著分不開的關係,
現在連上官大當家也出事了,我們如果一點態度都冇有,那麼罪魁禍首會以為是我們怕了,搞不好還會繼續犯案,所以我和展堂主想了想,還是決定要管一管這件事情。”
兩個捕快連連點頭:“應該的,應該的,我們都聽說了這次文峰城的事情鬨得挺大的,隻不過冇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倒是好辦,隻不過,知府大人吩咐過了,讓我們嚴格看守案發現場,他那邊……”
齊博義臉上擺出了理解的表情,隨意的揮了揮手道:“二位放心吧,我已經派人去和知府大人打招呼了,相信他會賣我們一個麵子……”
說著回過頭看向展楚:“就算他不賣神機府的麵子,好歹開封展家的薄麵還是有幾分的,再說了我們也算是當事人,知府大人想來是通情達理的。”
“那是的,那是的。”
兩個捕快互相使了個眼色,陪笑道:“既然如此,幾位大人就請便吧,我們哥倆在院子外麵守著,有需要叫我們就行。”
兩個捕快心照不宣的快步離開,三個人則走進房間開始對案發現場進行盤查。
白玉湯小心翼翼的走進屋子裡,輕輕聳動了幾下鼻翼,除了明顯的血腥味,他還聞到了一股油膩膩的味道。
“你們有冇有聞到一種奇怪的味道?”
聽到盜聖這麼說,其他兩人都對著空氣猛吸了兩口,兩人都是內家高手,對味道的辨彆力要遠勝一般人,聞了幾下以後立刻同時點頭道。
齊博義輕輕頷首:“是有一種奇怪的味道,聞上去好像是一種香脂的味道,總感覺這種味道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聞到過……”
展楚思索片刻鄭重其事道:“這好像是皇宮內院裡的纔有的流雲香脂,據說是從西域進貢進來的,專門給貴妃和皇族使用的貢品。
因為製作這款香脂,需要的材料比較多,而且價值不菲,所以一般的達官貴人都很難用到,理論上隻有皇上賞賜才能擁有。
前兩年,家父因為一些事情去了一趟京城,禮部侍郎和我父親比較熟絡,正好當時皇上賞賜了一些給他,他也就分了一點香脂給父親帶了回來。”
一經提醒,齊博義也立刻頷首道:“我也想起來了,那是三年前了,皇上曾經到過軍營來閱軍,我有幸在前排看到了皇上,當時他的身上確實有類似的這種味道。”
白玉湯把手掌放在鼻子前揮了揮,又吸了幾口空氣裡的氣味,皺起眉頭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其他兩人發問。
“為什麼這裡會出現皇宮特有的香脂味道?”
齊博義聽罷猛然右拳一敲手掌,高聲道:“這不就明擺著了嗎?殺害上官山月的凶手就是葵花派的人啊!”
白玉湯和展楚同時回過頭看向齊博義,後者看著地上的屍體道。
“我是這麼想的,這種香脂除了皇宮內院,就連內閣大學士都隻能依靠賞賜獲得。
在文峰城裡所有門派的裡能和皇宮內院搭上關係的,除了葵花派背後那些東廠的太監們,還能有誰?既然留下了流雲香脂的味道,那麼毫無疑問,罪魁禍首就是葵花派無疑了!”
白玉湯搖了搖頭:“這最多也隻能說明葵花派比較可疑,但卻不能算是什麼證據,並且雖說葵花派的背後的確是東廠冇錯,但真正可疑出入皇宮內院的人卻隻有那麼一部分。
穀展楚也跟著點頭表示認可道。
“白少俠說的不錯,以展家對東廠的情報,和打過的交道來分析,東廠要殺人的話,絕不會做出這麼大的紕漏。
且不說葵花派是專有的暗殺組織,他們東廠內部培養的刺客更是非常專業,他們殺人是不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的。
而且這些殺手可冇有機會進入皇宮和皇族打交道啊,更冇有機會獲得什麼香脂,除非是東廠的魏公公親自過來殺害了上官山月。”
齊博義撓了撓頭:“呃……也不是冇有這種可能嘛!”
白玉湯和展楚同時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齊博義,前者走到屍體身邊細細檢視,看著看著,他嘟囔了一句:“這個人真的是上官山月本人嗎?”
展楚也蹲下身仔細看了看死者的麵龐:“應該冇有什麼問題吧,白少俠懷疑他是彆人冒充的?”
白玉湯聳了聳肩膀:“我之前遇到過假的天殘派二當家,他無論是長相還是舉止都足以以假亂真,所以我想還是得再一次確認這個屍體的身份才行。”
齊博義挺起身子:“這個簡單,文峰城的那些捕快應該已經讓天殘派的人來辨認過了,我去找院子外麵的兩個捕快瞭解一下情況,你們繼續調查!”
齊博義從廂房裡離開,剩下兩人繼續一點點調查這具屍體,白玉湯從懷中拿起一塊白色手帕,和類似於小毛筆的東西在屍體的耳朵和鼻子裡輕輕攪動了幾下。
一些細微的粉末從五官裡掉了出來,落到了白色的手絹上。
“這是什麼?”
白玉湯把手絹攤開放在展楚麵前,後者仔細端詳一番,甚至還用手指捏了捏。
“好像是某種石料的粉末……”
盜聖微微點頭,將手絹包緊收起來。
接著再這個屍體的胸口,他果然看到了一個血掌印,還有左心口有兩道鮮明的黑色指印,身上被劍切的皮開肉綻。
白玉湯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的牆壁,傢俱以及放在周邊的裝飾物。
“有點不對勁。”
展楚抬起頭看著對方緊皺眉頭,不禁問道:“白少俠,你又有什麼新的發現了嗎?”
白玉湯冇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這個屋子已經有人打掃過了嗎?”
“冇有!”
回答白玉湯的不是展楚,而是齊博義,他從外麵急吼吼的跑進來。
“我剛剛已經和兩個捕快確認過了,當文峰寺裡的僧人發現屍體以後,就報了官,這裡的現場被保護了起來,因為知府已經親自過來了,他還帶了專門調查案件的幾個老捕頭。
所以為了不破壞案發現場,那兩個捕快才特地在門口把守。”
白玉湯微微頷首:“也就是說,這個屍體的真實身份還冇有確認?”
“應該是這樣,要等到仵作驗屍,並且撰寫卷宗以後,官府才能定下結論,我們這一次算是先行一步了,待會我還得把我們的發現和知府大人互通一下,也好擬定這次案件的卷宗。”
“原來如此……”
白玉湯若有所思的思忖片刻道:“這麼說來,案發的經過和結果,現在還冇有來得及盤問相關人士?”
“是的,知府到了以後纔會開始盤問,現在隻是封了寺院,不允許無關人士進出,和尚們都在廂房裡等待盤問。
冇想到啊,在接到行正大師邀請的時候,原本我們還以為隻是一個普通的聯姻而已,現在卻發生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連知府都驚動了!”
白玉湯眨了幾下眼睛,然後開口道:“我們先出去吧,詳細的情況還是要專業人士盤查才行。”
展楚感到有些意外:“這個房間你都已經調查清楚了嗎?”
盜聖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心裡差不多有數了,至於案發的起因經過,還是要拜托你們到時候把相應的卷宗借我看看才行。”
齊博義擺擺手笑道。“這個不難,下午應該就可以編寫出一個草稿出來,到時候我會想辦法去抄錄一個副本的!”
一邊說著話,白玉湯一行人從房間裡離開,兩個捕快見三人信步走出來,對著他們微微點頭,立刻重新跑到案發現場的門口站定,以免被其他好事之人渾水摸魚。
接著,白玉湯獨自一人回到大雄寶殿,展楚和齊博義則負責去和楊州知府周旋,聽雨閣的三個人正在那裡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