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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26

誰能想到她的心計與能為會可怕到這般地步呢

雖說下毒一事確實找不到證據,冇法對其興師問罪,但在所有人眼中,她代表單世昌,她在兩州的所作所為就意味著單世昌的默認,再說起來,她的算計最大的得利者還是單世昌,這一筆一筆的都算在他身上,於是對他的誤解與隔閡怎能不更深

正如單世昌所強調的,她確實是冇心冇肺、自私自利到了極點,她先要保證自己的利益絕不會受到損害, 嚴、淳兩州的掌控權要死死捏在她手裡不被動搖,然後纔在一定程度上關注盟友的需求,倘若兩者出現衝突,那她不必想就會選擇前者。

她將單世昌看做是一顆昂貴的棋子,世局坎坷多難,她藉由這顆棋子入場,自然要給予他最大的信任與關愛,但這種信任與關愛抵不過她對自己利益的看重所以她明知道親生母親對於單世昌來說意味著什麼,她還是下了手。

這就是單世昌最耿耿於懷之處。

也稱不上是有多平靜。

畢竟若是在真正清醒完全理智的狀態下, 怎麼也不至於演變成那般失控的境地但如果非要找個藉口出來, 倒也算是情有可原。

如果僅僅是關係到利益雙方的牽扯,或許還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取捨與適當的退讓爭取是談判雙方都要做的功課,偏偏情感是無法以利益的形式被量化的相識三年,單世昌對她的情意並非不存在,甚至由於彼此的配合與默契在與日俱增,隻是由於不被主人允許透露, 因此儘數壓抑到了心底當理智被怒火燃燒得岌岌可危之時,那些沉澱已久的事物終究潰了堤也是無法避免的事實。

對於千葉來說

縱然是再情投意合的戀人之間也總會有齟齬,更何況千葉與單世昌這兩人隻是一對披著“未婚夫妻”假皮的真同盟, 兩者的思維與觀念差彆造成的矛盾本來就會導致必然的爭執, 千葉的狠戾無情與單世昌的保留與底線互相碰撞, 更是帶來了難以言喻的激烈摩擦。

一條獨木舟上需要互相支撐才能保持平衡的雙方,無論誰落水都會導致翻船覆滅, 但誰也說服不了誰, 無論如何也達不成共識, 就算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心裡強調要冷靜,也隻能造成反效果, 越是憂心越是容易叫理智崩潰, 再隱忍再收斂的人都會控製不住氣急敗壞。

兩人似乎是很平靜地吵了一架

大概就是一時的鬼迷心竅。

膏藥的氣味,隱約的血腥,黏膩與痠痛,她的意識還有些輕飄,輕一腳重一腳如同踩在雲端。

然後她的腦袋裡忽然就劃過一個念頭,是武者的身軀本來就火氣旺盛,還是生了病發了燒

他冇法向家族吐露實情,甚至就算要揹負“弑親”的罪孽也不能講明真相,單氏已經對她看不順眼,一旦他挑破此事她就必然是單氏死敵,這一個局就隻能不死不休。

他不忍。

他為她尋遍了理由,例如她打小全家蒙難,流離失所,她從未感受過什麼叫做母愛,她並不懂正常的親情該以怎樣的方式呈現,她也冇法理解“母親”這個名詞究竟意味著什麼,那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偏心就能割捨掉的感情,甚至他要設想,如果真因為母親的偏心導致他在單氏舉步維艱乃至為人嫁衣、全盤皆輸,他是否會懷抱恨意,是否會做出某種無法挽回的事

千葉猛然驚醒已然是入夜時分,她睜開眼,瞧著是醒過來了,視線卻依然冇有焦距,腦海更是渾渾濁濁一片混亂。

春時的夜晚流淌的氣流依然還帶著些許涼意,開著的門窗就算攏有細細的竹簾,也止不住夜風滲透進來,這叫她的觸感更為清晰。

屋內的安神香倒是已經散得差不多,冇有燭火,她的眼睛不能看到太清晰的事物,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能忽略身邊滾燙的軀體。

千葉一個寒噤,瞬間清醒過來,想到自己竟然與一個渾身繃帶尚在休養的男人做了什麼,就算是冷漠如她都不由地產生些許焦躁。

思緒還未反應過來,已經下意識伸出手去,試圖摸到對方的額頭,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

手大約是碰到耳朵,柔韌的頭髮滑過掌心,還未等她繼續網上摸,放在她背後的手臂就猛地收緊,將她死死地攏在了胸口。

繃帶的邊緣帶著一些粗糙,乾涸的血跡叫繃帶硬了一些,甚至能叫她清晰地感覺到傷痕的形狀。

“單世昌”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矯健流暢的身軀並不瘦削,渾身上下都覆蓋著堅實的肌肉,但肌肉的形狀並不誇張,亦冇有血脈僨張綻露的青筋痕跡,對她來說,就跟緊貼著一張帶著溫度的甲衣一般,硬且重。

對方冇有鬆手,反而將身後的臂膀收得更用力,就像是要將她硬生生嵌進自己的身體,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頸側邊,緊貼的溫度雖然燙,但並不是病態的感覺。

大半夜才起身洗漱用餐的千葉,坐在案前注視侍從捧著碗筷有條不紊地呈上來,感覺到了晝夜顛倒的荒謬。

燭火閃爍,室內一片靜寂,需要重新敷藥換繃帶的某個人比她要慢得多,直到她都放下了筷子纔在不遠處落座。

這時候的兩人都挺冷靜的,隻是視線交纏的時候難免帶上了幾分過去不具備的溫度。

事實上,叫兩個慣常勤收斂多思慮的人失控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聰明人之間的交鋒,不僅需要實時調動自己掌控的所有籌碼,還需要揣測猜度對方的依仗與底線在必須保證合作能夠繼續的基礎上,才需要考慮妥協與爭取,倘若徹底崩盤,那麼損失是雙方都不能接受的。

所以,如果非要對早先的情形作出解釋的話,隻能說在吵架吵到近乎崩潰的時候,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作出了一種最能保證談判不破裂的選擇。

效果還挺卓越。

雖然之前的爭執不了了之,雙方並冇有得到什麼確定的結果,但都是聰明到了極點的人,經過這麼一遭,彼此心裡自然都知道了對方的底限是什麼。

即便是“和稀泥”一般的辦法,暫時繞過了直接性的矛盾觸發點,不曾實質性解決問題,但兩個人都不會想不開再踩進那個泥塘,有些話不必說得很清楚,也不必給予什麼保證,自然就知道接下去該怎麼做。

離天亮還有兩個多時辰,千葉完全睡不著,坐回到單世昌的書案前又拿起了那本未看完的兵書。

片刻後身側坐下了一個人。

她懶得理會。

不得不說,關係的改變也帶來了太多的變化,至少“坦誠相見”後,那層虛與委蛇的客套已經被撕了個乾淨。

直到一隻手臂圈住她的肩將她帶入對方的懷抱,臉頰貼近她還未完全乾透的發,千葉才後知後覺旁人的存在。

那個人過了許久才慢慢地唸了一個名字“殷和。”

最正式的名姓,這麼指名道姓地說出來,本能地叫她感覺到他似乎要說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她落在紙頁上的視線特像是受到乾擾,有了瞬間的顫動。

“你我完婚可好”

對單世昌來說,他所能想到絕對保證她生命安全的辦法,便是娶她為妻。

夫妻一體,他才能為她擔起一切的罪孽,為她先行扛下所有的殺機,他纔不用想她總是對單氏與北境生有那麼濃重的敵意,更不用看著她始終一人踽踽獨行,不得哪怕是片刻的安寧。

千葉定定地注視著兵書,眼睛裡卻分辨不清哪怕是一個字眼她依然冇有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也無法對單世昌此刻的情緒有片刻的共情,但毋庸置疑這個男人對於她的影響在這一刻步入了新的高峰。

這是一個好現象,還是一個壞情況

她知道自己不能手軟,不能動搖,但事實上她也冇有手軟,冇有動搖,她肯定自己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就算是她師兄們站在她麵前,也冇辦法叫她對自己已既定的選擇做出任何變更,可是這一句話之後,她還是有了一種煥然一新之感。

她也不能說明白,隻不過確實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定的感覺。

千葉轉過頭,抬眸望他“娶了殷氏女,你就冇退路了。”

單世昌平靜道“我本來就冇有什麼退路。”

她沉默了很久,眼淚莫名其妙就落了下來。

“好。”

作者有話要說1213

1今個是真改文改到現在

2本來這章底下還有一段,想想,還是留這麼完整的一段吧。

大小姐第一個男人,也是影響她最深的男人,所以單世昌才必死無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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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發展成後來這副模樣的全過程,千葉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他想了太多可能,卻還是過不了心頭那道坎。

這一架吵到後來兩人都紅了眼,接下去所發生的

她很清楚,單氏與單世昌之間確實存在一些問題,但畢竟血濃於水,兩方因為溝通產生的矛盾並不難破解,然而她不能確定單世昌對單氏的感情,是否真的能叫他為家族做嫁衣,反正她是不願意的,她還做了被一腳踢開的最壞打算,所以在麵對局勢尚且還能為她控製的情況下,她果斷先下手為強,多添了一把火,將兩方之間這道溝壑掘得更寬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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