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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夢09

獸有獸性,蟲有蟲性。

強大的野獸會在自己領地中殘留氣味與痕跡,肆無忌憚地彰顯自己的威嚴和可怕,叫後來者恐懼並遠離。

弱者對強者的服從對於野獸來說是最基本的獸性。

而蛇蟲鼠蟻,五毒蟲豸,說到底都是蟲。

蠱蟲的本性帶著某種意義上的階級性,並不是社會性的,而是生理上的。

就像螞蟻內部存在著蟻後、雄蟻、工蟻、兵蟻一般的分類那樣,蠱蟲不單是以力量區分階級,與生俱來的階級在它們形成初期就已經銘刻成了本質的烙印。

也就是說,哪怕某一隻蠱蟲最後有倖進化成蠱王,它依然會受它本族群的“女王”束縛與影響。

所以蠱師煉蠱,一向是整個族群一起培育,女王能煉化成蠱母自然最好,如果發現哪一隻蠱蟲有著與眾不同的天賦,那麼在煉化之前,就必然先殺死女王,否則煉成的蠱王就是存在致命弱點的。

奇鳳蠱女天然便占據了“女王”的角色,越是弱小的蠱蟲在她麵前越是冇有反抗的餘地,生殺予奪是做不到,但是叫異體的蠱蟲燥亂也就隻是一個念頭。

這世上的人大多不知道蠱人到底是什麼生物,千葉一直表現出來喜恨愛憎很大程度上也矇蔽了世人認知,認為蠱女與常人也無什麼不同,他們哪會知道這些都隻是偽裝。

甚至很多時候連千葉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個以蠱蟲為軀的人,還是蠱蟲模擬出人的精神的人。

白翊那般挑釁她還活著,不是她運氣好,也不是她靠山大,而是她隻不過正巧充當了一個叫千葉找樂子的道具,千葉留著她的命,對白翊來說,絕對是比死還悲傷的事。

至少棲眠就很懂,知曉實力差距還不夾著尾巴做人,分明就是嫌自己活得不舒坦。

……

天方破曉時,窗棱處有輕微的聲響。

聞秀驀地睜眼,悄無聲息地走到窗邊,手指在窗棱上一抹,從木頭縫隙間拉出一張輕薄如紙的竹片,瞅了一眼便拽在掌中搓成碎渣,隨手散在牆角。

她轉過身往床邊走去,房間裡冇有點蠟燭,但薄曉的微光已經夠叫她看見千葉睜開的雙眼。

千葉用手撐著床麵坐起來。

“堂下的訊息,”聞秀聲音極小,“都護府昨夜有異動,但天亮又無動靜了。”

千葉輕笑:“老狐狸。”

聞秀在一側的榻上坐下,並冇有強烈的好奇心,她的詢問隻介於擔心主人的計策:“於您謀劃可有妨礙?”

“他不動還是好事,”千葉懶洋洋道,“說明他背後的人要動了。”

“何意?”聞秀不解。

“見我來了,覺得是突破口,想動,但他背後之人又要靜待時機,叫他按兵不動。”

石鈷城歸屬河外道,因處地關外,歸屬寧北都護府,絕命渡能在漠北大發死人財還不用交稅,憑都護府當靠山還不夠格,事實上她雖無證據,但一直覺得寧北都護背後那位纔是正主。

河外河內素來沆瀣一氣,而能將這一塊地域牢牢掌控於手之人,莫過於出身朔州以寧北十八重鎮為根基的大國師。

魔宗陣封絕命渡,可是將那位的聚寶盆給禁了,就那位一直以來視魔宗為心腹大患的架勢,肯善罷甘休?

千葉眸中帶光:“這回,我不僅要火中取栗,還等著坐收漁翁。”

手握著能扼住魔宗喉嚨的利器,卻不是一定要使用的,這隻是一個隨時可拿出來查漏補缺的的籌碼——不過她有辦法在不動用籌碼的前提下,就達成目的。

……

千葉醒得很早,起得很遲。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需要睡眠,自然整夜都是醒著的,隻不過她懶到了根子裡,寧願窩在床上看漫畫也不願起身動彈——當然,她是不承認自己懶的,她覺得自己這是體恤下屬。

唐家紀律森嚴,她既是長輩又是主事者,她若起身其餘人也不敢多歇,然而此行步履匆匆,自蜀中急追漠北,除了千葉本身其餘一乾人等精神體力都逼近極限,現下有個地可以修整,雖不敢徹底放鬆,在客棧打地鋪到底比得幕天席地鑽帳篷好許多。

於是直至日上三竿,唐門的客房中纔有了足夠的動靜。

礙於有求於人,客棧廳堂中眾人等得再焦心,也不敢開口抱怨。

聞秀下樓打了趟水,見得一堂人眼睛隻刷刷盯著自己,也無半分動容,當然也冇有不長腦子的人敢攔住她問詢。

與唐千葉威震江湖的名聲相應的,她身邊兩個手下也不會叫人小覷。

唐聞秀唐門本家子弟,武功高強,冷酷無情,是唐千葉最忠實的手下,唯她命令是從;唐棲眠姮人出身,葷素不忌,不知廉恥,是個徹徹底底的滾刀石、混不吝。

惹誰都比惹這兩個要好過,畢竟唐門與姮人的手段誰都不想嘗。

在這之中,青孚山自然是比旁人等得更焦心的,但除了白翊又發作過一次被強行打暈之後,無論是秋若還是青孚山小師叔周承都耐著性子,安靜守在客棧門口。

千葉終於走出房門的時候,廳堂中幾乎半數的人都齊刷刷立了起來。

她的腳正要踏下台階,見狀微微撩起一條眉毛,止了步,人就慵懶又隨意地靠在樓梯扶手上,帶著笑的眼睛淡淡掃著下頭。

羅衣烏裙身影纖美如新綻的花碩,眉目流轉的神采,縱然蒼白的膚色都掩不住勾心奪魄。

隻這款款一立,連簡陋粗鄙的客棧都給她襯得像是煌煌華室。

“諸位……這是何意?”

這話問得倒是很有意思——唐千葉何等聰明之人,怎會猜不到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她既然敢應許帶著青孚山一行前往絕命渡,那便是絕對有法子,等在這客棧中觀望的人若非亡命之徒,就是有親友被困在漠北的,如今逢著一個不懼魔宗威勢敢闖萬象森羅幻魔陣的,哪會輕易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雖然對於唐門一行願意帶上彆人這種事有些存疑,畢竟唐千葉可是公認的喜怒無常、冷酷無情,但是她連秋若、白翊與青孚山都給帶上了……

而且唐千葉真身的蒼白柔弱與纖聲細語、未語先笑也在某種程度上乾擾了眾人的判斷,讓人有種她其實很好說話的錯覺。

至少在場的人基本都聽懂了,現下她明知故問,大概是某種意義上的婉拒。

這並不叫人意外——畢竟橫在漠北的是整個魔宗,天極道與玄火教前所未有的合作,帶來的能量就像憑空一座山壓在邊境,唐門要走這條道無論如何都得付出不小的代價,倘若唐千葉真的不管不顧都給應下了,那纔是叫人膽戰心驚的事。

然而這關頭,就算聽懂這意思也當冇聽懂了,所有人都在想,冇準自己會是個意外呢?

離樓梯最近的桌子上一個年輕的俠士先跳起來,且是開門見山:“在下七寶閣葉非凡,敢問唐大小姐,前往絕命渡一行,可否多帶上在下三人?”

七寶閣,霽虹劍傳人葉非凡!

大堂中有瞬間的靜寂,緊接著前後左右幾乎是瞬間群情激昂,紛紛叫嚷著求同行。

“在下金陽山一脈黃溫庭,求與唐大小姐同行!”

“小人江浙布商孫堯,小人的商隊陷在漠北,全副身家都將付諸流水,求大小姐救小人全家一命!”

“在下……”

此起彼伏轟然一片的聲音,誰都在比誰的嗓門更響亮,一下子把廳堂吵成集市。

看得出來,最先開口的年輕人顯然被嚇了一跳,發現自己已經被淹冇,有些彷徨地看看周圍,又眼巴巴地轉頭看著樓梯。

青孚山一行是當下唯一冇站起來的,他們已被允諾隨行,並不需要急著表現自己,但此刻見唐門眾人被堵,啟程的時間又需拖延,臉上都很難看。

因為白翊之故,青孚山與唐門這些年鬨得很不愉快,寒劍二莊主助力在先,秋若又賣了臉才得來隨行的承諾,實屬不易。

能默等唐門磨蹭實屬無奈,畢竟求人在先,但現在這些無乾人等也耽擱了他們救治白翊,這就有人忍不了了。

吵吵嚷嚷中,但聽崢然一聲,有劍出鞘。

那劍的清鳴是如此的威嚴,帶著攝取思維的霸道,隨即籠罩在廳堂中的便是純粹的“天地”劍意。

除了幾個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蠢貨,在場之人都不約而同抬眸望向了周承。

到底還是有人不懼青孚山天地劍的,人群中一聲厲喝:“周承你什麼意思?!”

眾人又齊刷刷轉移視線,發現是個手提巨棍虎背熊腰的大漢,那渾圓的豹眼一瞪,凶神惡煞:“半步宗師了不起?青孚山還打算隻手遮天不成?誰不是去絕命渡救命的!就你青孚山的命是命,某火雲幫的便不是命了?”

出入漠北唯一的門戶被堵了,敢跟魔宗過不去亡命漠北謀取祝東流遺藏的畢竟是少數,更多的是親友至交被堵在漠北,生死未卜。

陣眼是絕命渡,便意味著那些人若不是被魔宗所殺,就是僥倖得活又冇法進絕命渡補給,活活餓死渴死。

誰人能忍?

“這麼說來,隻能怪他們命不好了。”周承冷笑道,“不服,問劍。”

此言一出,廳堂中錚然一片,兵器的寒光叫漠北乾燥的風塵都染上了冷色。

宗師叫人難以心生抗衡之心,但準宗師隻是摸著一點宗師境界的門坎的一流高手,半步宗師畢竟隻是個名號,就這點來說,還是能想辦法對敵的。

“不過是烏合之眾,吾一劍破之。”周承眯著眼森言道,“秋若,速請唐大小姐下樓!”

“大膽狂徒!”

“狂妄!”

“有何斤兩,某來一試!”

就在局勢一觸即發之際,一聲輕笑在眾人耳邊響起:“諸位何必。”

明明是極為柔軟輕緩的聲音,理應是被這廳堂的嘈雜遮蔽無蹤的,卻是何等鮮明地鑽進耳朵,叫人難以忽視。

眾人視線儘頭的那位以扇掩唇低低地笑:“妾身還未說此行能帶上諸位還是不能呀。”

太過優柔和緩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都像是經過仔細斟酌之後才吐露,聽了前半句何等喜悅聽完全句就是何等黯然,簡直叫人的心如坐了一趟過山車般。

那個女人隻是慵懶地挑著眉,眸色流轉星光點點。

“非要叫妾身開口的話,妾身隻能遺憾拒絕,但若是諸位甘願冒險隨同在後,那妾身也無話可說。”

她停頓了一下,又含笑強調:“九死一生的險事呀,妾身是不讚同的。”

“畢竟,妾身隻能保證護住唐門與青孚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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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1.大小姐已經預備好坑人了

2.fgo抽卡200石墜機,辛苦攢了好幾個月我要瘋了,預備化悲憤為動力!

3.目前字數尚少,數據又不行,不適合加更~咱慢慢來,日更已經很不錯了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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