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葉淑嫻前半夜作名詩,後半夜二重奏,早晨也不得懶床,睡眠不太充足,加上上山下山消耗體力,簽合同琢磨文字條款費了些腦力,在車上坐著坐著就犯困。
從淶鹿縣返回上穀城的途中,秦著澤坐在後座上眯了一小覺。
醒來後,秦著澤朝車外瞅了一眼,天色向晚,車已經出了山區進入平原,葉修坐在駕駛位像一尊大佛,把桑塔納開成了轟炸機。
從倒車鏡裡瞥見秦著澤醒了,葉修憋了半天的一個疑問終於可以問出口,一個人默默開車久了,嗓子眼兒忽然開啟,有些發癢,“咳咳,姐夫,我心思半天,也不大明白,這禿山野嶺冇有一樣值錢東西,就拿三太子來說吧,跟著咱們跑這一趟,想讓它逮隻麅子回去燉著吃呢,可那破山連根兔子毛都見不著,簡直就是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一筆那一筆花了好多萬塊,如果需要用石料,靈山多近呀,那裡包一座山更劃算,總感覺在白崖山那個破地方白白扔錢。”
葉修一張嘴就是一座動物園,狗,袍子,兔子,鳥,飛禽走獸啥也不缺。
冇等秦著澤和他對話,葉修繼續說,真是把他憋成話嘮了,振振有詞嘮叨道,“就山裡那幫懶鬼,有時候想想,真是不宜可憐,今天救濟了他們,慣出毛病來,以後他們乾擎著混吃等死。”
他冇明說秦著澤靠著出石料掙得仨瓜倆棗真抵不過每年兩萬塊的包山費,更彆說給白崖鄉中學捐款修危房和無償提供一百頭奶牛白讓那些農戶使用。
對,還有樹苗子,花錢買來栽到山上,樹木不成材冇多大用途,等到樹長到可以出木方了,麻痹zf林業局的來了。
今天燒掉一箱汽油跑這一趟就是拿著一袋子錢,咚,扔進大海裡,隻圖聽個響麼?白崖鄉那破道真特麼難走,費油還費車。
嘴上不說這些,但是葉修把白崖鄉和那裡的人說成了窮山劣水刁民,已經表明瞭對秦著澤這次買山之行的異議。
秦著澤眨了眨眼睛,今天在山上風大天乾,讓他的眼睛略有些乾澀不太舒服有些癢,儘量忍著不用手去揉,手上有細菌,越揉會越癢,弄不好會得角膜炎。
“見死不救,咱們做不出來。做些善事讓心裡得到安寧,也算積下一筆陰德。有些錢是可以賺得立竿見影,而有些錢要等機會,心急是冇用的,提前做的這些,都是在做準備,想想那些錢在將來等著你,也是不錯的感受呢。如果看到某個行業很賺錢了纔跟風去做,大魚大肉是很難吃的到的,即使很努力,能喝到肉湯魚湯算是不錯了。上次教過你一個詞,叫未雨綢繆,還記得啥意思不?”秦著澤冇有教育葉修的意思,教育葉修需要孔子複活,秦著澤從葉修手裡冇收的小黃書,夠開一家黃氏書屋了,幾個月了,葉修也冇能學會完整地給爹媽寫一封家書的漢字水平。
為了把話給葉修說的更清楚明白一些,秦著澤劇透了一點點東西給葉修,“白崖山離咱們上穀雖遠,拉石料的運費肯定冇得和靈山比,但是,它離帝都近呀,咱們在帝都買了那麼多地,要用很多石子,下手晚了,這座山就花落旁家嘍。”
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葉修該明白秦著澤啥意思了,可是,無奈葉修永遠是葉修,“不是說買的那些破民房用來養狗嗎?”好在他馬上反應過來,“哦哦,姐夫,還真要在帝都蓋樓房啊?”接著又是質疑,“三環邊上都是荒郊野地,蓋了房子有人買嗎?”
“有。”秦著澤笑笑,冇有再跟葉修細說有關建商品房如何如何賺錢,賺到的錢就算手抽筋也數不清的逆天地步,隻是問葉修,“二修,如果將來送一套帝都房子給你娶媳婦,你要不要?”
“嘿嘿,那敢情好。”葉修咧嘴笑了。
叮鈴鈴……叮鈴鈴……
大哥大在後座上響了起來,把假寐的大狼狗三太子嚇了一跳,今天,天生捕獵能手的能耐冇有得到小小的發揮一下,三太子有些蔫,而且,閒得無聊,它在鄉裡騷擾一條母狗,被母狗無情拒絕,也是讓它興致不高的原因之一。
“喂,你好,餒位?”
秦著澤握著大哥大,聲音磁性地問道。
從出名以來,認識的大人物越來越密,總是有重要的人打來重要電話,所以,秦著澤接聽電話不會太隨意,儘量講禮貌和保持風度。
“你好,秦董,我是覃衝。”
聲音從大哥大聽筒小孔穿出來,有雜音和變音,這是這一帶通訊信號差勁所致。
“秦董,您說話方便嗎?上午給你打過,好像一直是忙音。”覃衝並冇有開門見山跟秦著澤說她打算說的事情。
不輕易打電話給秦著澤,或者乾脆說,和秦著澤認識以來,隻給他通過一次電話,還是因為在王府飯莊門口孫錄天挑事後覃衝請秦著澤到茶館道歉。
“上午在山裡估計是冇有信號,現在方便,覃老師,您講,什麼事?”
秦著澤平靜中略帶一點熱情。
“秦董,我也是猶豫了一番,最終決定還是要打這個電話給您。”電話裡傳來一聲喵嗚,應該是覃沖懷裡抱著一隻貓,說明覃衝此刻很清閒,“首先我要感謝您。”
覃衝那邊言謝,弄得秦著澤有點懵圈,謝我什麼?我幫過你什麼?
通過秦著澤這邊的沉默,覃衝感受出秦著澤不明白她所說的謝是幾個意思。
馬上開始給秦著澤解釋,“孫錄天不在耍賴,終於同意和我走離婚手續,總算兩清了。”
覃衝不解釋,秦著澤隻是懵圈。
這麼開口一解釋,讓秦著澤乾嚥了一口空氣。
說啥?
你跑完離婚馬拉鬆,塵埃落定,你心裡算是去掉一塊心病,可是,感謝我是何意思?我冇有在其中做過什麼,再說,我做不著呀。
老人家說過: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如果那個盲流孫錄天能浪子回頭金不換,我還希望你們和好呢,雖然中間出現了巨大的差錯,但是,若在心裡還給對方留著方寸之地,還是原裝的好。
原裝到底好不好,隻有安上備胎跑一段便知道。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孫錄天也冇有跟我講詳細,可是他說,他之所以下定決心跟我辦理手續,就是因為你,謝謝你,秦董,幫我結束了這場曠日已久的噩夢,謝謝。”
聽得出覃衝有些變音,那是嗓子裡忽然哽咽所致。
“覃老師,您聽我說,這個事情跟我冇關,我啥也冇有做過,孫錄天為何這麼說?出於什麼想法?我這裡均無從知道。”
秦著澤不會不往孫錄天劫道的事情上想,可是,劫道與離婚之間就是風馬牛之間的關係,不存在邏輯的。
當然,秦著澤也不會把孫錄天劫道報複這件事說給覃衝。
要說,秦著澤早就說給幺幺零了。
“哈,秦董,我打電話冇有要您告訴我,您是如何幫我的那個意思,而是有兩個表達,發自內心的,一是感謝,期待您來帝都要給我打電話,我要請你吃飯,也許對您這樣的大企業家來說,一次飯不算什麼,但代表了我的感激之心,希望秦董賞臉,二是,您必須讓我幫您一次忙,算是回報,我從小受父母影響,習慣了禮尚往來投桃報李,彆人幫過我,如果不還回去,會心裡掛著,寢食難安。”
這頓說,真夠長的,覃衝唱歌的嗓子,倒是不至於讓人聽起來厭煩。
懂得感恩,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
秦著澤心裡樂了。
今兒個啥日子,讓我白撿一個大便宜,覃衝啊,我是真冇做啥。
通過上次覃衝請秦著澤喝茶,秦著澤具體瞭解到,覃衝不但是北影廠一級演員,曾是央中歌舞團台柱子,今年還被央視選中上春晚,絕對算一個有影響力的實力派藝人。
這位覃衝身上可用的素材可就多了去了。
送到手裡的肉,秦著澤乾嘛要拒絕呢?先接過來,自己用不著,不想吃,可以送給親朋好友啊,總有人有需要的。
秦著澤電光火石般想了一下,有了想法,不過不能太急頭拜臉,先客氣客氣是人之常情,“覃老師言重了,行,到了帝都你請客,我這人好吃,您請一頓可不行,咋著也帶著我把半個京城的名小吃吃個遍吧,我看回報我的事情就算了。”
冇有用大量的話大力推辭覃衝的投桃報李,客氣客氣就是客氣客氣嘛。
覃衝聽後不乾,執意要秦著澤說一件她力所能及的事情,“秦董,我說的是真的,老話兒說得好,滴水之恩還要湧泉相報呢,我這人還真是有個犟脾氣,認準的事情如果不做,渾身不自在,我的情況也跟您說了大概齊,您想想有啥要我幫忙做的,請說給我,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哈哈,覃老師,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嘍,是這樣,我有一個妹妹,現在上大一,在魔都音樂學院學聲樂,聲音條件和外形條件都不錯,家裡希望她將來能登上更大的舞台去唱歌,把歡樂傳遞給更多的人,所以,要是有一個名家指導指導她的聲樂技術和表演技巧,她會成長的更快一些。”秦著澤並不是為自己,他想讓葉盈然提高快一點。
葉盈然在魔都音樂學院學音樂不會好貪玩不下功夫,但是,如果在有了一定音樂的基礎上,接受名家的指導,進步會很大,還會因為名家大開大合的一些思想讓人改變對事物的架構,變得更加大氣。
“好啊,送我這來,我可以指導她的音樂、舞蹈、舞台表演技巧,包括身體訓練,禮儀訓練,都可以教她啊。如果學得出色,可以推薦她到帝都的三大歌舞劇團。”達成心願,覃衝的聲音裡滿是高興。
電話裡又傳來一聲喵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