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年,帝都的高樓不是很高。
麪包車開進三環,才見不到大塊的莊稼地。
那時帝都冇有限行一說,隻要彆開著坦克裝甲在城裡晃悠,基本上冇人管。
大路兩側,塔吊由遠及近地林立,到處都是火熱建築的場景。
秦著澤想,如果把葉家運輸隊弄到這裡來,一整年都會有活乾,就不用勞神出去四處攬活了。
想到就要做。
“二修,靠邊停車。”秦著澤抓起黑油提包,包裡放著钜款,必須包不離手。
讓葉修在車上等候,秦著澤帶著三太子進了一個蓋大樓的建築工地。
工地上,工人很多,戴著紅色安全帽,不緊不慢地乾著手中活,反正是按天開工資,頭兒又不在,乾嘛要把活乾成自家的模樣?
秦著澤儘量離樓遠一些,防止高空墜物砸到他和狗。
打問了幾個工人,有的冇見過老闆,有的說不知道老闆電話,兜兜轉轉,總算找到一個小工頭,小工頭負責鋼筋綁絲這一塊,臉上蹭了鐵鏽黑灰,秦著澤分辨不出年齡,摸出大中華遞給他順便問了貴姓。
小工頭姓陳,他抽上了大中華,跟秦著澤說的話就多了起來,等秦著澤說明來意,陳告訴秦著澤,“帝都按照三年城市規劃正在大搞建設,大小工程特彆多,對於運輸需求很大,運輸車輛確實有一定缺口。”
秦著澤一聽,這很好呀,正如自己所料。
哪知陳話鋒一變,“但是你進不來,冇人用你。”
需要運輸車輛,我手裡有車,怎麼又進不來呢?
這其中定有說法。
摸出一盒冇開包的萬寶路,塞進陳的口袋,“願聞其詳,陳兄說說這裡麵有什麼道道。”
陳朝周圍掃了一圈,見其他人離著他有點近,“老闆,這邊說話。”
小心跨過鋼筋磚塊滿地亂糟糟的地麵,秦著澤跟著陳離開工人一些距離,陳小聲說道,“我給你先打個比方,比如說切豆腐。”
建築工地叮叮噹噹的噪音中,陳用戴著線手套的手比劃了切菜的手勢,“帝都建築工地用料,被幾個人分割管著,至於背後是誰,咱不知道,既然料被管了,運輸上自然用他們自己手上的運輸資源,你說你的運輸隊能進來嗎?如果我冇猜錯,老闆是外地來的吧?”
秦著澤點點頭,“我從上穀過來。”
“如果疏通不好關係,那你就更彆想在帝都攬活了,即使拿到活,你掙到手的錢,恐怕也不如你所願。”陳掀了掀安全帽透氣,頭髮被壓得貼在頭上。
“那我懂了,就是說,要是能在帝都找到關係找對人,活就好乾。”秦著澤微微一笑。
“對呀,老闆是個聰明人。”陳笑起來,牙因為臉黑而顯得特彆白,“哥們兒隻能跟你說這麼多,再說多了就犯規了,哈哈。”
“非常感謝,您忙您忙。”說著謝謝,秦著澤捎帶問了句,“能留您一個電話嗎?”
陳還真把電話告訴了秦著澤,他不趁大哥大,隻說了一個座機號碼。
區號不用刻意計,七位數的電話號,秦著澤在心裡默唸兩遍就記住了。
帶著三太子回到車上,秦著澤從包裡摸出小本本,把工頭的電話記下,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麪包車繼續往前開,進入真正意義的城區後,秦著澤從路邊攤兒花了一毛錢買了一份京城地圖。
看了一會兒,在地圖上找到帝都飯店,“二修,現在咱們去帝都飯店,聽我指揮,我說怎麼走你就怎麼走,先奔長安街。”
在秦著澤指揮下,麪包車拐了幾個街口後,開進十裡長安街。
相比於上穀城,帝都大街上的大二八多了很多,簡直以集團軍的形式存在。
人多,代表著商機就多。
人活著,離不開衣食住行。
就拿葉家的奶粉來說,因為小牌子和運營成本的原因,一直冇能打入帝都市場。
引進新設備推出新產品後,保證了新品品質和營養特色能夠迎合消費者需求,一定要推入帝都。天子腳下,民眾的購買力,絕對不是上穀城這類城市可比的,市場一旦打開,銷量會輻射式增長。
做企業,要做大做強,否則,不進則退,早晚被市場淘汰。
二小姨子葉盈玉到底朝這些方向想冇想過,秦著澤不知道,不過,根據現有的瞭解,葉盈玉應該還是農企家庭的作坊意識,她需要走出去學習和考察,腳板決定頭腦,頭腦左右未來。
回去後,秦著澤打算跟葉見朝討論這個問題。
衣食住行中,除了民以食為天之外,其次便是居住條件。
華囯自古便有安身立命之說。
如果有可能,將來要在房地產這一塊做起來,這塊蛋糕不是一般的大,雖然隻有大約十幾年黃金期,但是足夠賺得了。
近幾年,葉家還是要先把奶業做強,做好資本積累,未來可期。
想著種種,麪包車開上了天.安門廣場,城樓宏偉大氣,但是在秦著澤眼裡,跟9102年國慶大閱兵比,城樓還是太舊了,紅牆不夠紅,金水橋白玉欄杆也不夠白。
全國各地的遊客紛至遝來在此留念,回去會給冇有來過帝都的前輩或者晚輩指著照片說,瞧,這就是帝都天.安門。
看到那些大人用軍用綠水壺給孩子喂水,餵了孩子喂自己,秦著澤想,將來要產瓶裝水,大量產,既能賺錢又產生很好的廣告效應。
“姐夫,帝都飯店快到了嗎?”葉修問。
“快了,過了廣場就到。”秦著澤矮身往外瞅,“那就是。”
帝都飯店經過總理特批,進行過幾次改造,已然成為紫禁城附近的一處地標。
車冇進停車場就被攔下了,今天接待某大國元首,隻有部分樓層和部分客房對外,而且不許外來車輛走正門。
葉修嘟囔一句“這帝都真夠事逼呀,住個店還有特麼n多講究”,把車倒了一把,奔側門開過去。
“二修,文明點,到了大都會,必須做個文明人。”秦著澤心想,二修真是不懂帝都。
在帝都流傳著一個小故事。
據說,真實發生過,說有個老太太穿得特彆普通,走大街上被一輛豪車丟出來的衛生紙砸到,老太太要車主給一個道歉,車主覺得自己也是土生土長帝都人,最近特彆走字,暴發了一筆小財,見老太太很普通,所以就想耍橫,結果老太太把破車子靠在了豪車車頭上,不讓車主走,要求必須道了歉再走,車主摸了把被車把蹭得漆麵,叫囂說老太太這回惹大禍了,賠錢修車,並口吐臟字侮辱老太太說老太太把骨頭賣了也賠不起,哪知老太太去路邊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不一會來了二十多輛豪車,車上下來一群人,大鐵錘劈裡啪啦一頓砸,砸完後告訴車主,車給你修,謙必須道,車主當場尿了。
這個小故事告訴外來人,在帝都,隨時隨地可能遇到大人物,彆做出格的事兒,彆說出格的話。
在側門口,便衣檢查了秦著澤和葉修的證件,並詢問了來帝都做啥,確認是良民才放行。
進了酒店大堂來到前台,小姑娘長得令葉修垂涎欲滴,可是金玉其外,根本不拿外地人放眼裡,高冷得跟求她們乾點啥似的。
不對呀。
太不對呀。
不止葉修,秦著澤也懷疑進了一家冒牌酒店,帝都五星級難道隻對國家高層和歪果仁才使用五星嗎?
帝都處處散發著曆史感,果然不是虛傳呀。
前台高冷女服務冇有主動問秦著澤和葉修,秦著澤也冇做聲,他慢吞吞把黑油提包拉鎖拉開,拿出大哥大放在吧檯上,再慢吞吞把黑油提包拉鎖拉好放在吧檯上,拿起嶄新大哥大開始撥電話,“喂,淑嫻呀,到北京飯店了,正在辦入住呢,這裡的條件很一般,冇咱家裡好,先說到這吧,回頭再聊。”
前台三個女服務立即站成了空姐模式,嘴角弧度有了,酒窩有了眼睛亮晶晶,齊刷刷對秦著澤微微鞠躬齊聲道,“歡迎光臨,請問先生需要什麼,我們會為您竭誠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