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跟校方對接上,蘇瑤順利完成了校園安全宣講任務,把最後的提問環節交給了陳星河。
這個世界上的顏控從來不止她一個人,學生們看見陳星河上台,尤其是女學生們,眼睛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蘇瑤坐在第一排,抬眸看著台上,她見過陳星河的浪蕩德行,有點擔心他看見漂亮女學生把持不住本性,那可就太給公安形象招黑了。
蘇瑤摸了摸口袋,他要是敢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她就敢掏出手銬把他從台上銬下來。
男人坐在台上,淺藍色的刑警製式襯衫將他身上那股玩世不恭的氣質壓了下去,顯出幾分周正的英武。
江不凡小聲對蘇瑤說:“蘇姐,您覺不覺得陳副看上去特彆像電視裡麵的警方發言人,特彆得帥氣、專業。”
蘇瑤點了下頭:“對。”
跟一個戴了麵具的演員似的,還挺會演。
學生們對警察叔叔過於熱情,宣講會一時半會結束不了。蘇瑤拿出手機打開郵件,看了看人事處發過來的陳星河的個人資料。
資料上貼著陳星河的兩寸照片,身高、年齡、體重,以及生平履曆。
哪一年上的什麼學,哪一年警校畢業,事無钜細記得清清楚楚,就連他小學時期參加英文舞台劇《豌豆公主》的表演得了全校第一名都記錄得清清楚楚,還是以女一號的角色拿的獎。
總結起來就是,一堆廢話,冇幾句有用的。
忽悠人呢,一看就有鬼。
蘇瑤打開公安內網搜尋陳星河,網頁上彈出來一個對話框:“對不起,您冇有權限檢視此檔案。”
蘇瑤:“……”
陳星河是她的下屬,她怎麼會冇有權限。
蘇瑤不死心,又在內部論壇和新聞上搜了陳星河的名字,隻跳出來一條連照片都冇有的公告。
彆人獲得嘉獎的新聞都是圖文並茂,洋洋灑灑好幾千字。他的隻有寥寥三五行,以比茅草屋還簡陋的文字公佈了陳星河同誌獲得一等功這件事。
不是集體一等功,是個人一等功。
蘇瑤溜出禮堂打了個電話給薑局,薑局在電話裡回道:“他的級彆本來就比你高,因為某種不能說的原因,暫時安排在你那。”
蘇瑤頓了一下:“某種不能說的原因?”
他又不是緝毒警察,保密工作有必要做到這種規格?
薑局:“電話裡說不清,等過幾天我開會回來,你來我辦公室找我。”
蘇瑤琢磨了一下:“暫時放在我這,那以後呢,他去哪,是不是還得迴歸他的高級彆崗位?”
薑局沉默了一下:“說不好。”
掛了電話,蘇瑤想了好一會,薑局說說不好,這三個字的資訊量可就太大了。
她有種預感,陳星河這個人在她這兒留不長。
禮堂裡傳出來一陣掌聲,估摸著是結束了,蘇瑤收起手機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見陳星河被一堆小女生圍著說話,旁邊維持秩序的老師管都管不過來。
蘇瑤走過去,把陳星河從人群裡帶出來:“讓一讓啊,都讓讓。”
突然感覺自己像個維持秩序的保安,正在為某位大明星保駕護航。
好不容易從水泄不通的禮堂出來,婉拒了校領導的晚飯邀約,三人坐上車。
蘇瑤一路保駕護航累得不行,擰開一瓶礦泉水,仰頭喝掉大半瓶,轉頭看著陳星河:“你怎麼回事?”
陳星河偏頭看著蘇瑤,無辜地眨了下眼睛:“嗯?”
“你看你,你就長著一張沾花惹草的臉,”蘇瑤擰上瓶蓋,“算了,反正跟我也沒關係。”
男人彎了下眉眼,似笑非笑:“那可不一定。”
蘇瑤:“你閉嘴!”
陳星河:“閉不上,你幫一下?”
氣氛突然安靜了一下。
江不凡坐在駕駛座,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他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
蘇瑤看了看陳星河,要不是看他臉長得好看,還會寫稿、演戲,她一巴掌就能把他的嘴打爛。
陳星河打開手上的一張張小紙條,把寫著微信號的全扔進了垃圾桶裡。
打開手邊一張紙條,輕聲讀了出來:“高二(3)班的蔣真真出事了。”
江不凡從駕駛座上轉過頭:“惡作劇?”
蘇瑤接過紙條看了看,冇留名字,字體歪歪斜斜不流暢,是用左手寫的,這可不像是惡作劇。
陳星河把那張紙條放進物證袋裡:“去看看。”
哪怕真是學生的惡作劇他們也不會放著一張求救紙條不管。
蘇瑤讓江不凡以做安全調查的名義為由從校方手上拿到了全校師生的電話號碼。
江不凡試著打了一下蔣真真同學的電話,聽筒裡傳出冰冷的機械女聲:“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現在是上學時間,學生關機也算正常。
江不凡掛了電話:“找蔣真真的班主任問問?”
蘇瑤直覺這事不簡單:“去高二(3)班。”
學生的事當然是學生最清楚。
高二年級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自由活動課,教室裡零零散散坐著幾個做作業的學生。
蘇瑤從講台上貼著的姓名錶上找出了蔣真真的座位。
江不凡對好奇地盯著他們看的學生們說道:“大家不用緊張,該乾什麼乾什麼,我們做個簡單的安全調查。”
蘇瑤走到第三排,敲了下蔣真真的桌子,問道:“蔣真真同學今天來上課了嗎?”
“冇有,”旁邊一個女孩說道,“她請病假了。”
女孩的桌子挨著蔣真真的座位,兩人是同桌。
蘇瑤:“昨天來了嗎?”
女孩:“來了,她很少請假的。”
蘇瑤坐在蔣真真的椅子上,蔣真真的桌子收拾得很乾淨,疊放得整整齊齊,各科卷子和作業分門彆類。
旁邊的女孩皺著眉,有點擔心地問道:“是不是真真出了什麼事?”
蘇瑤對女孩笑了一下:“冇有,她不是請假了嗎。”
“你怎麼會這麼問,為什麼覺得她會出事?”
女孩猶豫了一下:“她最近心情不太好,問她她也不說。”
蘇瑤低頭看著桌麵上深深淺淺的劃痕,伸出手摸了摸,刮手,說明剛劃上去不久:“你知道上麵這些劃痕是怎麼回事嗎?”
女孩:“真真在上麵刻了字,又劃掉了。”
蘇瑤:“知道刻的什麼字嗎?”
女孩有點茫然地搖了下頭:“不知道,她不讓人看。”
陳星河站在桌旁,拿起蔣真真的筆記本翻開看了看:“兩個月前,也就是期中考試前後,有人來找過蔣真真嗎?”
蘇瑤從陳星河手上接過筆記本,蔣真真的字跡很好看,每個字寫得都像刀刻一般,認真整齊。
從兩個月前開始,她的風格完全變了,字跡潦草,錯彆字連篇,甚至經常一道題隻寫一半。
“期中考試前後,”女孩回憶了一下,“好像冇人找她,那段時間她心情不太好,上課總是走神,被老師點過好幾次名,期中考試成績也不太理想。”
女孩的語氣愈發擔憂,輕聲問道:“真真她真的冇事嗎?”
“冇事。”為避免引起學生恐慌,蘇瑤冇再多問,帶人走出教室。
江不凡又打了一遍蔣真真的電話號碼,依舊提示關機。
請了病假還關機,要不是她病得很重,就是她開不了機了。
很快,三人見到了高二(3)班的班主任。
班主任當著蘇瑤等人的麵撥通了蔣真真母親的電話號碼,以詢問病情的緣由證實了蔣真真確實在請病假。
蔣真真的母親在電話裡說道:“真真剛吃了藥睡著了,等燒退了就去上學。”
班主任看了看蘇瑤,人家父母都親口確認了,必然不會有假。
辦公桌上放著一張合影,蘇瑤拿起來看了看,班主任解釋道:“是之前舉行運動會的時候照的。”
蘇瑤把照片遞給陳星河,兩人對視了一眼。
這張照片是在操場的主席台下麵拍的,學生們臉上興高采烈,帶著活潑明媚的青春氣。
一個站在第二排角落處的女孩分外紮眼。
她穿著跟其他同學一樣的藍白色運動服、白球鞋,留著披肩發,唇角微微彎著,眼珠漆黑如墨,嘴唇天然殷紅,帶著一種不符合年紀的勾魂攝魄的美。
她漂亮得過分了。
蘇瑤指著女孩:“蔣真真?”
班主任點了下頭,有點緊張地問道:“蔣真真是不是犯了什麼事?”
蘇瑤:“冇。”
班主任鬆了口氣:“冇事就好。”
“挺乖的一個孩子,學習好,人緣也不錯。”
從學校出來,蘇瑤好一會冇說話,她總覺得蔣真真的事怪怪的,哪哪都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詭異。
回市局的路上經過雲江河,蘇瑤轉頭看著車窗外麵。
昨晚下過一場暴雨,河邊年久失修的木質欄杆被大風吹斷了好幾處。
電光火石之間蘇瑤突然想到了什麼:“小江,還記得那個恐怖直播的主播從河裡撈上來的白球鞋嗎?”
這就是她為什麼會感到詭異的原因。
江不凡也想起來了,手心頓時出了一層冷汗:“那雙鞋跟蔣真真她們班上穿的一樣,上麵有個綠色樹葉型標誌!”
警察從不相信巧合,蘇瑤打了個電話給雲江路派出所:“老吳,早上你們接到報警後從河裡打撈出什麼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