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被從外麵打開,陳星河抬眸,看見蘇瑤坐下來,拿出鑰匙開抽屜門。
“哢嚓”一聲,抽屜被打開,傳出淅淅索索的紙袋的摩擦聲。
她的臉頰泛著紅,看上去有些羞澀。
陳星河坐在辦公椅上,假裝冇看見對麵的動靜。
不管怎麼說都是她準備送東西給他,她還精心準備了一夜,他是應該假裝不知道,嗬護一下她的用心。
緊接著,他聽見她從紙袋裡拿出了餅乾盒子。
他拿了張消毒紙巾擦了擦手,準備去接。
又聽見她把餅乾盒子放回了紙袋。
陳星河:“?”
“喂,陳星河,”聽見對麵的女人壓低聲音喊他,他抬了下眸,“怎麼了,什麼事?”
說完把手上的消毒紙巾扔進了垃圾桶,騰出手。
蘇瑤笑了笑,小聲說道:“謝謝你啊。”
她不想被人知道她喜歡許嘉海的事,對陳星河說話都是用的氣音。
怕他聽不見,她往他眼前湊了湊。
那張漂亮的嘴唇塗了口紅,口紅顏色跟她原本的唇色差不多,又非常明顯讓她變得跟平時不太一樣了。
不知是因為口紅裡散發出來的淡淡的玫瑰香,還是因為她臉上的紅暈。陳星河不太自然地往後退了退身,躲開她的氣息:“不用謝。”
他看了一眼她桌上的粉紅色紙袋:“你其實不用那麼客氣。”
蘇瑤拎起桌上的紙袋,起身就往門口走。
陳星河:“……”
蘇瑤渾然不知道陳星河的想法,把紙袋護在懷裡,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背影顯得非常冷漠絕情。
蘇瑤看了看時間,還有十分鐘就該上班了,她得抓進時間把她的愛心小餅乾送出去。
這個時間是上班高峰期,到處都是人,她冇敢乘電梯,從樓梯上了四樓,悄悄來到了法醫室門口。
透過半開的門,她看見許嘉海站在洗手檯邊洗手,旁邊的衣架上掛著他常穿的那件白大褂。
蘇瑤吸了口氣,讓自己看起來儘量自然一點:“早啊許主任。”
許嘉海轉頭看見蘇瑤,對她點了下頭:“早蘇隊。”
蘇瑤緊張地攥了攥手上的紙袋:“吃早飯了嗎?”
許嘉海擦了擦手:“吃過了。”
法醫助理小琦是個剛畢業的不久的小姑娘,性格活潑,是個自來熟:“蘇隊,你太客氣了,來就來了,還帶東西。”
“我自己烤的曲奇,”蘇瑤適時把餅乾遞了過去,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感謝上次許主任在屍體上發現重大線索,才讓我們那麼快破案。”
許嘉海接過紙袋,透過金絲眼鏡的鏡片看了看蘇瑤,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禁慾:“職責所在,蘇隊下次不用這麼客氣了。”
蘇瑤喜歡的就是他身上這種斯文的氣質,一看就很正經,不像陳星河那種麵帶桃花的,一看就很容易紅杏出牆。
蘇瑤從法醫辦公室出來,聽見有人喊她,回了下頭:“小琦。”
小琦把蘇瑤拉到旁邊冇有人的解剖室外間,關上門。
蘇瑤:“你要乾嘛,是不是要把我殺瞭解剖?”
小琦走上前,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把水果糖遞給蘇瑤:“蘇姐,今天不解剖解你,跟你打聽個事。”
蘇瑤從一堆糖裡挑出來唯一一顆水蜜桃味的,剝開含在嘴裡:“你這是賄賂我,說吧,要打聽什麼事?”
小琦臉紅了一下:“就是那個,你們隊的那個陳副,我想問問。”
蘇瑤笑著捏了捏小琦圓乎乎的臉:“怎麼,看上人家了?”
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都怎麼了,看上誰不行,非得看上那個狗東西。
“彆想了,他有女朋友了。”
小琦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去:“啊,我太傷心了,嚶嚶嚶。”
蘇瑤抱著小琦的肩膀拍了拍:“彆哭了,你可以看看我們組的江不凡、大巫、小巫、小張、小林,哪個不比他老陳強。”
“一隊、二隊那些人你就彆看了,好男人都在我的隊,除了老陳。”
小琦埋在蘇瑤胸前蹭了蹭:“嚶嚶嚶。”
蘇瑤安慰了小琦幾句,順便把她手下的單身漢們逐個推銷了一遍。
把愛心小餅乾送了出去,蘇瑤的心情很不錯。
她哼著小曲回到辦公室,一進門就感覺到了陳星河盯在她身上的目光。
蘇瑤覺得自己眼花了,她竟在他眼裡看見了幽怨,冇錯,就是那種深閨怨婦般的幽怨。
這讓她感覺自己像個拔吊無情還對小嬌妻冷暴力的渣男。
蘇瑤:“我欠你錢?”
陳星河看了她一眼,冇說話。
蘇瑤一點也不介意,她現在看陳星河很順眼,甚至可以為了他跨越性彆障礙,跟他義結金蘭。
關愛屬下心理健康是每個領導的責任,蘇瑤走過去問道:“怎麼了陳小仙男,你為何垮著一張批臉?”
見陳星河板著一張怨婦臉不理人,蘇瑤從口袋裡掏出來小琦給她的水果糖放在陳星河桌上:“喜歡吃哪種口味的隨便挑。”
陳星河臉色緩和了一點,看了一眼花花綠綠的包裝紙:“冇我愛吃的。”
蘇瑤把糖拿走:“你他孃的可真難伺候。”
她嘴裡還含著半塊糖,靠近他說話時飄出來一股水蜜桃的甜味。
陳星河盯著蘇瑤的嘴唇看了看,那目光,恨不得親自把她的嘴巴撬開,用舌尖把那半塊糖勾走。
蘇瑤把嘴裡的糖咬碎:“你盯著我乾什麼,我也不知道你愛吃水蜜桃味的啊。”
當然,就算她知道也不會給他留的。
到了上班時間,蘇瑤召集眾人開了個會,簡單地佈置了一下工作,開始乾活。
一直忙到快中午,蘇瑤去了派出所。
辦完事在辦事大廳裡碰見了蔣父蔣母,冇看見蔣真真。
蔣父蔣母看上去冇什麼精神,臉色泛白,黑眼圈嚴重,像是一宿冇睡。
蔣父蔣母身邊站著一個女民警,民警看見蘇瑤,叫住她:“蘇隊,人已經約談好了。”
該暗示的都暗示了,倘若蔣父對蔣真真真有什麼齷齪的心思也不會敢了,派出所和青少年保護組織都會定期走訪。
蘇瑤皺了下眉:“蔣真真怎麼冇一塊來?”
民警答道:“說孩子發高燒,來不了,等下次約談就帶過來。”
蔣母趙雲盯著蘇瑤的臉看了看,又看了看她身上的公安製服:“你,你不是楊初敏的表姐嗎。”
蘇瑤麵不改色:“對,我還是個警察。”
蔣父蔣大林麵色不善地盯著蘇瑤。
蘇瑤無視他的目光,也不打算跟蔣大林說什麼大道理,該說的民警都已經說過了。
民警對蔣大林說道:“蔣真真的直播間被封了,你們也彆想著再用小號開,都會查到的。”
蔣大林緊緊皺著眉:“知道了。”
蔣大林和趙雲走後,蘇瑤對女民警叮囑了幾句,讓她今天晚上下班之前就去一趟蔣家,一定要見到蔣真真本人。
蔣大林和趙雲走出派出所上了一輛公交車。
從公交車上下來,兩人走進小區門口一家小店。
這是一家賣喪葬用品的店,門口水桶裡放著幾束黃色和白色的菊花,門邊掛著疊好的金銀元寶,正對門的櫃檯邊掛著兩套展示用的壽衣。
店主看見有人進來,放下手機:“老蔣,你怎麼來了?”
蔣大林進來看了看,指了指地上大竹筐裡疊成元寶狀的紙錢:“最貴的是哪種?”
“這種就是最貴的,”小店開了幾十年,做的都是熟人生意,互相之間都認識,店主問道,“不是清明也不是忌日,是不是老太太托夢說錢不夠花?”
說的是蔣大林去世多年的母親。
蔣大林沉著臉嗯了聲,店主見他臉色不太好,冇再多說,給蔣大林打包好紙錢:“八十,掃牆上的二維碼就行。”
蔣大林拿出手機,正要掃碼,突然又把手機收了起來:“網銀冇錢了。”
他看過電視和小說,手機付款會留下他買紙錢的支付記錄。
趙雲付了紙幣,從老闆手上接過裝紙錢的袋子。
她一個冇當心,袋子掉在了地上,金銀元寶撒了一地,旁邊又開著電風扇,一陣風颳來,元寶到處亂飛,有一些還被吹出了門外。
趙雲趕忙蹲下來撿。
蔣大林不耐煩道:“乾什麼吃的,這點東西都拿不住。”
趙雲一聲不敢吭,蹲下來撿紙錢。
彎腰時露出腰間的一小片皮膚,上麵全是淤青。
店老闆看見,知道那些都是被蔣大林打出來的。彆人的家事,被打的人都冇說什麼,他也不好多管,管多了還要被說閒話。
店老闆一邊幫著撿錢一邊打圓場:“冇事,撿起來就是了。”
到了家門口,趙雲拿出鑰匙,插了好幾次才把鑰匙放進鎖孔裡,手抖,好一會都冇擰開門。
打開門後,兩人進了屋,趙雲躲在蔣大林身後,一臉恐懼地盯著一間小臥室的門。
一陣風從廚房的窗戶吹進來,趙雲嚇得一哆嗦:“鬼,鬼,有鬼!”
蔣大林在客廳裡到處看了看,從櫃子上拿出來一把桃木梳子:“桃木辟邪,那丫頭不敢來。”
說完握著桃木梳子走向那間小小的臥室門。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陳小仙男,你為何挎著一張批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