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震耳欲聾,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我條件反射地雙腿緊靠,換掉那個讓人羞恥的動作。
但是幾個護士還按著我,我根本起不來。
不過我看到了,撞門的人是顧乘風。
頃刻有種得救的感覺,無法言喻,我當時就哭了。
我還以為這次我真的會被迫向惡勢力低頭,以為孩子真的會冇掉。
失而複得的強烈情緒衝擊著我的腦袋,我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但是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顧乘風氣勢洶洶闖進來,一開始那些護士還能按著我,但隨著顧乘風的逼近,她們就趕緊鬆手。
身子一輕,我剛想爬起來,卻冷不丁被握住手腕,被人直接從手術檯上生拉硬拽地拖下去。
如果不是我下意識用手撐了一下,估計就整個兒摔地上去了。
“嘶!疼疼疼!放開我!”
忍不住痛撥出聲,等我反應過來是顧乘風對我如此粗魯的時候,有些錯愕。
我還以為是女醫生氣急敗壞,想要最後給我致命一擊。
“你乾嘛!弄疼我了。”
想掙脫開顧乘風的手,這個姿勢讓我很不舒服。
然而和他的視線對上時,我一下就冇了脾氣。
因為顧乘風的眼神十分冰冷,還帶著濃烈的怒氣。
我一下就懵了,我是受害者,為什麼他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委屈再加上真的被弄疼了,我語氣不太友好起來:“顧乘風!你冇毛病吧?我是個孕婦,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
然而我此言一出,顧乘風眼中的溫度更低了幾分,他冷笑一聲,不善地看著我說道:“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孕婦?”
他陰陽怪氣的語調讓我聽著十分難受,我登時就怔住了,不明白顧乘風這莫名其妙的憤怒是從哪裡來的。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其實我到現在還是有些腳軟,扶著手術檯才站得起來。
本來冇受什麼傷,但是顧乘風拖我下手術檯的時候,我下意識抓了一下邊緣,手臂被磕到了。
這種痛感,估計再過一會兒就會顯現出淤青。
顧乘風從頭到尾都隻是看著,他的冷眼冷聲,讓我越發委屈,可是這份委屈卻冇有地方可以宣泄。
“我什麼意思,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顧乘風越說臉越黑,似乎他正要說的這個問題戳中了他的死穴一般,“你打算打掉我們的孩子?”
“什麼?”
要不是顧乘風臉上的不悅太明顯,我會以為是我聽錯了。
什麼叫我打算打掉我們的孩子,是他老媽準備打掉我們的孩子吧!
當下我就氣不過,腰板也挺得直直的,質問他:“誰和你說的?”
“誰和我說的不重要,我問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麵對顧乘風的質問,我簡直氣笑了。
“哈哈哈!”我不知道我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顧乘風,看到他的臉色更加陰鷙後,我才斂住表情,其實我此時也根本無法真心笑出來。
上前兩步,我迎著他的視線,咬牙一字一句說道:“我不知道和你說的人到底說了什麼,但事實並不是這樣。是醫生說我肚中的孩子不健康,非逼著我流產的!”
聞言,顧乘風瞥了一眼還站在旁邊,有些戰戰兢兢的女醫師。
但他問的是我:“你覺得你說的話,合理嗎?隻是做一個檢查,即使有什麼毛病,也隻會在孕婦同意的情況下才進行手術。張佳瑩,你到底要乾嘛!”
這還是顧乘風第一次喊我的全名,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下,這種語氣。
“你怎麼不問問醫生,就是她非逼著我流產,我能怎麼辦!她們人這麼多!”
硬忍住眼淚,我不想在顧乘風麵前示弱,但是這個鍋,我背得相當委屈。
這時,顧乘風纔將視線落在旁邊的女醫生身上。
他皺眉問她:“你逼著她流產的?”
然而醫生卻斷然擺手,說是我自己主動要流產的。
我當下腦袋就炸了,指著醫生怒斥她:“你是醫生!怎麼可以顛倒黑白?逼我流產就算了,現在還要反過來誣陷我嗎!”
情緒有些失控,我一步就要上前撕扯她,但是被顧乘風十分強硬地抱到旁邊一丟。
他冷冷地看著我,說道:“誰對誰錯,不是你說了算。”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一下就涼了。
顧乘風似乎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站在我這邊,或者說,他打從一開始就覺得打掉孩子是我自己的主意。
我之前的確對結婚這件事表現得十分消極,也說過他不負責任也可以,我會打掉這個孩子。
可那時和現在已經完全不同,我都默認和顧乘風結婚了,怎麼可能還會想要流掉這個小生命呢?
但是,顧乘風卻不信,他寧願相信彆人,也不願意信我。
這時,那個女醫生煽風點火般拿來了我的體檢報告。
她直接遞給顧乘風,而後詭譎地看了我一眼:“我給張小姐做了檢查,結果顯示寶寶是很健康的。但是她卻執意要流產,還讓我改報告內容。身為一名醫生,我怎麼可以這麼做呢?我們就苦口婆心地勸她,有什麼事情好好坐下來談,不要一時衝動就不要孩子。可是她不聽,非要流產。”
說到這裡,醫生重重歎了口氣,彷彿她說的真有其事一般:“雖然覺得不忍,但是我們尊重張小姐的意願,所以才展開的手術。”
“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簡直氣炸了,冇想到這位女醫生看起來人模人樣的,說的卻儘不是人話。
重點是,顧乘風好像更相信她的話,我咬了咬牙,如果不說點什麼,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頂著顧乘風冷冽的視線,我和女醫生對峙:“你到底收了人多少錢,要這麼誹謗我?”
聞言,女醫生一臉無辜,還裝委屈:“張小姐,做人不能這樣啊,流產的要求是你自己提出來的。”
顧乘風一言不發。
女醫生似乎覺得火候還不夠,就拉著那些護士們給我判了死刑。
“不光是我聽到你這麼說,其他人也都聽到了,就是你自己要求做這個手術的!張小姐,我和你無冤無仇,應該是我問你,為什麼要抹黑我?”
女醫生於餘音未落,手術室內的其他護士紛紛點頭迴應,都讚同她的說法。
我看著她們一口咬定是我自己不要孩子的嘴臉,臉色瞬間煞白,有些站不穩地往後趔趄了兩步。
這時,顧乘風轉頭看我,不管是語氣還是眼神都比之前要冷上一個度:“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