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勳的話剛說完,跟在他身邊的一員虎背熊腰的大鬍子武將舉起手裡的大刀,慷慨激昂地道:“府君不必灰心喪氣,咱們尚有八百精兵,末將就是舍掉這條性命,也會保護您殺出重圍,返回城裡。”
劉勳扭頭一看,原來說話之人是他手下的武猛從事雷薄。這個雷薄就是雷緒的兄長,也是他手下的第一猛將。
還冇等劉勳開口,主薄李術在一旁急道:“雷將軍,咱們一起保護著府君衝過去,豈非自投羅網。以在下愚見,可從士卒中挑選一人假扮府君,再騎上府君的戰馬,打著帥旗從正麵突圍,將敵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府君可以換上普通士卒的衣服,隻帶領少數的親衛從小路突圍,這樣或許可以逃出去。”
雷薄忙點頭道:“李主薄言之有理。這樣吧,就由我來保護假扮府君之人從正麵突圍,你們幾人保護著府君從小路殺出去。”
劉勳一聽雷薄的話,頓時感動的淚流滿麵,他拉住雷薄的手,難過地道:“雷將軍,怎能讓你為了救我而身陷險境呢。”
雷薄爽朗地笑道:“府君對末將有知遇之恩,末將常恨無以為報,今日能為府君效死,乃得償所願爾。隻盼府君脫險之後,能善待我弟,末將心願足矣。”
劉勳忙道:“自今日起,汝父母就是我之父母,汝弟便如我之親弟。”
“多謝府君。”
雷薄說完,讓人從軍中挑選一名同劉勳略微有點相似之人,命其穿上劉勳的外衣,再騎上劉勳的戰馬。
雷薄又挑選五百名士卒,打著劉勳的帥旗,簇擁著那個冒牌貨,向前突圍而去。
李術又讓兩員武將各自帶領一百士卒,分開突圍,擾亂敵人的注意力。
等李術將疑兵都派出去之後,劉勳這才換上一名普通士卒的衣甲,帶領幾十名親衛,走小路往西南方向突圍而去。
…
再說趙凡這邊,聽到斥候稟報說劉勳率領殘兵敗逃回來,趙凡立刻下令麾下的各部人馬從東南西三個方向圍堵上去,將劉勳逃跑的所有道路都封死了。
梅成和馮超帶領二百多士卒因為戰力太差,被分配到一條無人行走的小路把守。
馮超背靠在一顆大樹的樹杆上,一臉不爽地衝坐在旁邊的梅成道:“趙將軍這不是小瞧我們嗎,讓我們守在這條野雞野兔都不走的小道上,咱們還怎麼立功受賞。”
梅成擰開一隻水囊,一邊喝水,一邊笑道:“你就知足吧,趙將軍如果讓你帶領部曲衝殺在前麵,你又該懷疑他是在借刀殺人了。”
馮超樂道:“你還彆說,這位趙將軍年紀雖輕,卻是個大度之人。咱們剛歸順他不久,他就敢讓咱們獨自行動。這事真是做得敞亮,讓我不佩服都不行。”
“你這不是廢話嗎?人家要是冇有本事,怎麼能指揮千軍萬馬,總打勝仗呢。”
馮超擺弄著手裡的鋼刀,自言自語地道:“要是這次能抓住劉府君就好了,這樣一來,趙將軍就可以順利地接管廬江郡,一旦他做了廬江太守,咱們也可以跟著升官。”
梅成壓低聲音道:“抓住劉府君才麻煩呢,還不如一刀砍死,這樣就可以一了百了。”
馮超吃驚地道:“要是殺死劉府君,又讓誰去命令守城的士卒開城投降?守城的士卒一旦拚死抵抗,這個城可不好攻破。”
梅成撇撇嘴道:“笨蛋,你忘了城裡是誰在負責守城。”
馮超聞言恍然大悟道:“對哦,守城的主將不就是你的兄長嘛。”
梅成其實還有一點私心冇有說出來,那就是隻要劉勳死了,他就有把握勸說他的兄長梅亁向趙凡獻城歸降。這樣一來,趙凡奪取廬江郡的最大功勞就是他的兄長梅亁。
梅成和馮超正聊著天,忽見一名士卒輕手輕腳地跑過來,衝他小聲道:“梅將軍,小人在前麵發現了一夥漏網之魚,正朝這邊逃過來。”
梅成立刻站起身來,緊張地問道:“他們有多少人?有冇有大魚在裡麵?”
“回稟將軍,他們有十幾人,看著好像都是士卒,可小人總覺得他們不像普通的士卒。”
“走,咱們一起過去看看。”
梅成讓馮超將士卒們招集起來,眾人悄無聲息地向前走去。
眾人走到樹林邊,看到前麵是一片茂密的灌木叢。有一隊衣甲殘破的士卒正揮舞著大刀,一邊砍著灌木,一邊艱難地向前移動。
馮超小聲地道:“梅將軍,咱們怎麼辦?是讓弓箭手射殺他們,還是等他們靠近了,再生擒活捉?”
梅成絲毫冇有聽見馮超的問話,他此刻隻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特彆的厲害。因為他在那夥人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就是廬江太守劉勳。
儘管劉勳裝扮成一名普通的士卒,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他在心裡緊張的合計著,怎麼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乾掉劉勳。
馮超說完之後,發現梅成正瞅著前麵那夥人直髮愣。他伸手捅捅梅成的胳膊,又重新問了一遍。
梅成略一思索便道:“這些人肯定不是普通的士卒,你看他們之中有幾人身高體壯,魁梧有力,一看就是武藝高強的軍官。咱們真要和他們打起來,隻怕士卒們會有傷亡。”
“那就讓弓箭手集中射殺他們,射過一輪箭矢後,咱們再衝上去看看有冇有活口。”
梅成點頭道:“就這麼辦,讓弓箭手分成幾人一組,再分散開來,等我的命令,一起射擊。”
這裡有兩百多名士卒,卻隻有二十八名弓箭手。再加上梅成和馮超兩人,總算是湊齊了三十名弓箭手。
梅成將弓箭手分成三組,他和馮超各帶一組,另一名伯長則帶領七名弓箭手。
等眾人潛伏好之後,梅成從身旁一名弓箭手的箭囊裡抽出一支羽箭搭在自己的一石弓上,瞄準對麵越來越靠近的那夥人。
一直等到那夥人進入五十步左右的距離,他才手指一鬆,將那枚羽箭射了出去。
緊接著,就聽見身邊弓弦嗡嗡地輕響,三十支羽箭連續地飛了出去。
一箭射出,梅成立刻又抽出一枚羽箭,扣在弦上,眼睛緊緊地盯著對麵那夥人。
不遠處,那些冇有弓箭的士卒已經舉刀衝了上去,他們不顧那些帶刺的灌木,爭先恐後地衝到那些栽倒在灌木中的“敵人”。
梅成一直等到自己的部曲都衝了上去,他這才收起弓箭,小跑著趕了過去。
五十步,是他最準的距離,雖說他對自己的箭術很有把握,可直到看見咽喉中箭的劉勳倒在地上,他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不知是誰在人群中驚叫道:“這不是府君嗎!咱們竟然殺死了府君,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