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嗎，萊姆？”葵看著那孩子幾乎一口冇動的早餐，連忙放下手裡的咖啡和溫水、擔憂地摸摸她的額頭，“也冇發燒……哪裡不舒服？胃難受嗎？”
幫忙把裡包恩和拉爾的碗筷收到洗碗機裡去的山本回頭看了萊姆一眼：“臉色很差啊——萊姆昨天冇睡好嗎？”
“冇有啊，明明昨天我回去時都冇吵醒她呢……”
裡包恩聞言也端詳了一下萊姆的臉色：“感覺你的臉色比拉爾還難看呢。”
“這座基地裡有醫生嗎？”拉爾端起溫水杯喝了一口水，“小孩子生病很麻煩的——現在這種情況，最好還是趁冇發起來之前早點治療。”
萊姆冇精打采地搖搖頭：“我沒關係。”她跳下椅子，“小葵，我去一下衛生間。”
“啊，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葵解了剛剛做早飯時係的圍裙、將它掛回了鉤子上，“對了——山本大哥，綱君他們的早飯我都用保溫罩罩住放在那兒了，如果他們來了的話，麻煩你告訴他們一下。”
山本開動了洗碗機之後跟她比了個“冇問題”的手勢：“ok！”
葵對山本點了點頭：“不好意思——”說著，她跑過去牽起了萊姆，“那我們走吧。”
裡包恩看她們走出餐廳之後，抬手喝了一口葵剛剛沖泡出來的香濃咖啡：“的確啊，基地裡冇有醫生還是比較麻煩，一旦有人生病或受傷隻能做一點常規處理呢。”
“本來是要在完全完工之後配置技術部新發明出來的智慧醫療設施，但還冇來得及就發生了這種事……”山本歎了口氣道，“這也是個問題啊。雖然有萊姆能幫忙癒合傷口，但要是了平也在的話就好了。”
“說到萊姆——她那個火焰，不是一般的晴之火焰吧。”拉爾敲了敲桌子，“雖然顏色看起來很像，但是……就是覺得不大對勁。”
“嗯？但她的火焰的確具備治癒傷口的‘活性’啊。”山本疑惑道。
“雖然我對這個時代的火焰理論知道的不夠多，但拉爾的直覺向來都很準哦。”裡包恩翹起嘴角，“那拉爾，你覺得她的火焰是怎麼回事？”
“雖然的確是能夠治癒傷口，但那個火焰的色澤比一般的晴火焰要更加渾濁一些，燃燒起來的樣子和它反常的推進力也不是通常的晴火焰會有的。”拉爾·米爾奇搖了搖那杯溫水，“說實話，比較罕見。”
“火焰會有劣化的情況發生嗎？”裡包恩問。
“我冇聽說過所謂的‘劣化’——不過，‘混合’的狀況雖然很稀少，但的確是有的。這類的火焰，基本會擁有不典型的色澤和異於其第一判定火焰所匹配的屬性。”
“是指不同種類的火焰合而為一？”
“差不多就是那麼回事吧。對於這種火焰的研究進展很緩慢，本來這種人就很少，就算有相關的數據和研究報告，各個家族和研究機構也早就壟斷了——這麼珍貴的數據，冇人會樂意拿出來交流的。”
山本靠在桌邊上：“不過，我們家族的確也有一位是擁有這種火焰的——”他聳聳肩，“——是xanxus。他一點都不樂意讓我們的科研部取些樣本走。之前有一次阿綱跟他去談這個事情，結果最後不得已地開打了，修繕費於是又多出一筆。”他邊笑邊說，“哎呀，那次還真是夠嗆。”
“十年後的阿綱的工作可真雜。”裡包恩毫無波瀾地評價了一句，“——說到工作，拉爾，你這次的工作是要彙報這裡的情況吧？”他轉向拉爾，“你昏迷的那段時間裡，我也從山本那兒聽說了全世界彭格列家族重要據點受到了重創的訊息，昨晚從總部來的資訊裡也完全冇有提到門外顧問組織。現在你已經聯絡不上門外顧問組織了，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呢？”
拉爾·米爾奇站起身，毫不猶豫地說了一句：“單獨打倒白蘭。就是這樣。”
山本一愣。
裡包恩冷靜地給出了反對的理由：“不可能的。外麵隨時都有非七的三次方射線照射，而且濃度絕對不低。你也知道的吧？那種射線對我們而言是有害的，會被詛咒而死哦。”
“我早就有覺悟了。”拉爾掏出那枚色彩渾濁、近乎是十分灰暗的奶嘴，“反正我已經照到太多的非七的三次方射線，本來就活不長了。”她看著那枚奶嘴，眼裡毫無猶豫與忐忑，“……就算我隻是個不成材的阿爾克巴雷諾也一樣。”
“等等，拉爾。”裡包恩皺起眉頭，試圖阻止她往外走的步伐。
拉爾頭也不回地道：“接下來讓我自己行動吧。”
“以現在的情況來說，阿綱他們還需要你的力量——不能重新考慮一下嗎？”
“……有你和山本足夠了。”拉爾頓了一下，但還是冇停下腳步，“我考慮過了，那些小鬼的事情與我無關。我拒絕。”
——“你是想幫可樂尼洛報仇吧。”
裡包恩那毫無疑問語氣的句子擊中了拉爾·米爾奇的背部。
她稍稍停步了一會兒，拳頭似乎攥緊了——但她還是冇有回頭。
“小鬼？”山本看了看完全不想繼續考慮的拉爾，又看向坐在原地冇動的裡包恩，“……這樣真的好嗎？”
“我也攔不住她啊。”裡包恩沉吟了片刻，端起了咖啡杯，“況且，這也不是能加以阻攔的事情。”
——“阿綱，獄寺，你們站在這裡乾什麼？”
門外突然傳來萊姆的聲音。
此時拉爾已經走到了感應門麵前——門已經響應了感應機製的調動、唰地一聲地打開了。
“不是，這個……啊！”就站在門外的阿綱被門突然打開的動靜給嚇得一哆嗦——看見裡麵走出來的是拉爾·米爾奇後，他馬上就變了臉色，“那個，拉爾，我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他和獄寺的腦袋跟著一意往外走的拉爾轉去，然而後者根本就冇有搭理他們的意思。
葵看著迎麵而來、一副完全不願理會彆人的模樣的拉爾，不知為何心生極為強烈的憂慮：“那個，拉爾小姐……”
拉爾·米爾奇瞥了她一眼。
看她這個樣子，感覺是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呢……但是一看就是攔不住的啊……
“……雖然不知道您要去做什麼事，但是請萬事小心。”葵朝她露出了一個稍顯擔憂的微笑，“我會準備好晚飯和洗澡水的，所以……辦完了之後，請回來好好休息吧。”她向旁邊側了側身、讓開了道路。
拉爾的眼珠一瞬顫抖了一下，腳步也隨之止住了。
但半晌後，她還是轉過頭邁開了步子：“……看情況吧。”她丟下這麼一句，繼續向前走——
——但還冇等拉爾走兩步，身後突然產生的異動和葵突然的驚叫就迫使她再度轉回頭去。
葵想把突然倒下的那孩子抱起來：“——萊姆！？”
但從萊姆身上忽地熊熊燃燒起來的金黃火焰霎時就席捲了她周邊幾乎是兩米的範圍，而那火焰的溫度從未有過地熾熱——甚至可以說是近乎滾燙！
拉爾·米爾奇反應極快地一把就把葵撈到自己懷裡、急速地往後撲倒——劇烈燃燒著的火焰差一點就咬上她們的腿！
“怎麼會——”葵看著麵前恐怖地燃燒著的金黃火焰，一時大腦空白——萊姆呢？萊姆怎麼了——
——就在她僅剩的思考還未結尾時，從萊姆原本站著的那邊，傳來了極為淒厲的慘叫聲；而那團火焰也突然開始波動、彷彿是正處於火焰中心的那孩子正在不停翻滾一般——
葵想也冇想地就要往那邊跑，但身體被拉爾死死地扣住了：“不要命了嗎你！？”
“可是萊姆——”拉爾·米爾奇看見她回頭望過來的眼睛已經紅了一圈。
聽見葵那樣無助的語氣，拉爾一瞬間心軟了——但還是抓緊了她、不讓她過去：“你過去又能怎麼樣！？”
“可是——”
山本從裡邊衝了出來：“怎麼回事——”
火焰那頭傳來了獄寺的叫聲：“十代目，您冇被燒到吧！？”
阿綱的聲音隨即響起：“冇、冇有……啊，山本同學！萊姆突然就——”
“山本！用你的火焰熄滅它！——還有你，椎名，待在這兒彆動！”拉爾·米爾奇說著便解了自己的“瑪蒙鎖鏈”、掏出了雲蜈蚣的匣子，“我來固定她！”
“知道了！”山本也解了鎖鏈、掏出雨燕的匣子——
但一聲熟悉的“嘭”響後，粉色的煙霧從火焰中心炸開——隨即那些火焰也倏地消失不見了。
——“信（nobu）！茜（akane）！彆亂碰——”
有個似乎加重了語氣、正在阻止誰做什麼事的沉冷聲音從煙霧的中心傳出來了——
“這不是十年後火箭筒的煙霧嗎！？”阿綱下意識地就說了一句。
那個陌生的聲音在他這句話之後就沉默了下來——隨著那沉默而來的是開匣聲和強烈席捲的大風！
“這什麼——”阿綱下意識用手擋到臉前——那陣冷風吹得他都快流眼淚了！“好冷——！”
下一秒，又一次開匣的聲音與霎時就迴盪起來的猛獸低吼就忽地順著風灌進他們的耳朵——所有人都意識到有一個大東西忽地就閃現在了那團原本煙霧聚攏、如今處於風洞的地方！
——阿綱還冇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一柄染滿深沉金黃火焰的尖銳金屬製品就已經抵在了他的喉管上。
“哇啊啊啊！！！”雖然腦子是知道不該刺激試圖把他喉嚨刺穿的人的，但身體卻在這種時候完全遵循了本能——他覺得自己肯定是死到臨頭了啊！！
——“住手！”
此時裡包恩厲聲的製止突破了漸熄的風聲傳到了他耳邊。
離他們最近的山本驚訝地睜大雙眼：“如果說那是十年後火箭筒的話，那你就是——”
“你是十年後的萊姆吧？”裡包恩向那個少女走去，“這傢夥是你那個年代往前數二十年的阿綱。”
盤踞在她身側、體形甚至比成年雄獅還更高大的白狼警惕地對靠近而來的裡包恩發出低沉的獸吼，那雙鎏金的狼眼頗具威壓地掃視了全場——
“二十年前的沢田綱吉？”那少女端詳了一下阿綱的臉。
裡包恩點點頭：“然後那邊的是十年前的山本。”
“……現在是什麼時間。”她放下了手中正抵著阿綱喉嚨的銅金長/槍。
在山本報出年月日的時候，葵被拉爾從地上拉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欸？那個人是——
——“萊、萊姆？”
聽見她的聲音後，那位原本看向山本的少女怔了一下——她循著聲音的方向轉過身去，看見了猶豫著是不是要上前的葵。
葵終於看見了她的臉——那是一張很棱角分明的臉。十六歲的萊姆長開了後，她那十分立體的五官就更加明顯；而她那頭純白的短髮冇有短到無法飄起來、但也冇長到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孩子的程度——與她的五官合在一起，甚至稱得上是英氣逼人。而即便是十年後也冇什麼表情的臉和那柄被她執在手中的銅金長/槍讓她整個人顯得威壓極強——說實話，連葵都有點戰戰兢兢的。
“……小葵。”十六歲的萊姆念出她的名字，一瞬顫動的藍眼睛中翻滾著十分複雜又十分奇怪的情緒——葵一時有點疑惑，怎麼說呢，她總覺得有點不舒服……至於是哪裡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
但她那副眼神冇有持續多久——看見了葵後，她就把那柄長/槍收進了儲物匣裡，隨後拍了拍那頭白狼：“回去吧，沃爾夫岡。不是敵人。”
被稱作“沃爾夫岡”的白狼看了她一眼後，自覺地化為金黃火焰回了她裝備在腰間的暗金匣子裡。
“看這個時間段的話，是十年前跟密魯菲奧雷家族的戰爭吧。”她把目光從葵的臉上十分乾脆地抽了回去，“現在的情況是什麼，山本，裡包恩？”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山本。
山本轉而看向了裡包恩。
“你是打算來幫我們的嗎？”裡包恩冇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如此發問道。
萊姆複又提起之前臨時放在地麵上的金屬行李箱：“如果我過多乾涉的話，曆史就會變樣。”她冷淡地說，“除非必要，我不會考慮插手。”
“你隻會在這裡待五分鐘嗎？”
“我不清楚。那是十年後新發明的機器，還處於測試階段。我是意外被擊中的。”
“原來如此。那你進來吧，正好我也要跟阿綱和獄寺談談尋找守護者的計劃，你旁聽，冇問題吧？”
“可以。”
還處於極度震驚狀態的阿綱與滿臉難以置信的獄寺完全找不著北——而山本和拉爾·米爾奇則都持著懷疑態度，似乎對十年後的萊姆對他們的態度抱有疑問。
“阿綱，獄寺，進來吧——還有山本和小葵，你們也進來。”裡包恩一錘定音道，“至於拉爾——我不會阻止你，但是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你現在自己跑去對抗一整個實力雄厚的密魯菲奧雷家族相當於以卵擊石，一點意義都冇有。”
葵覺得自己隔著一層霧在聽他們說話——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剛剛萊姆那個十分乾脆地收回眼神的動作，甚至直到現在她都冇看她第二眼，彷彿直接無視了她似的。
……十年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萊姆根本不理我了……
是……是我做了什麼錯事嗎？
此時十年前的阿綱從她眼前走過去了，而十年後的萊姆也目不斜視地往餐廳裡麵走——
她突然覺得很委屈，喉嚨發緊到好像都說不出話了似的——
——“萊……萊姆？”
葵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連本來卡在喉嚨裡的哭腔都不能被聽出來——但本來正一路往裡麵走、頭都冇擺一下的萊姆卻突然頓住了腳步。她在原地停了好久，隨後幾乎是有點急切地轉了步子、往葵這邊大步走來了。
之後十六歲的萊姆停在了十七歲的葵的麵前。
“……走吧，小葵。”
——葵突然踮起腳一把抱住了她。
萊姆順從地矮下身子，方纔破風而來的那一身淩冽在她麵前霎時就軟化了下來。
“——萊姆長到十六歲了，比我還高了！”
“嗯。”萊姆輕輕地應了一句。
葵放開她，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後笑盈盈地問：“有多高呀？”
“一米七五。”
“好高——”
“嗯。”
“看起來很健康呢！”
“嗯。”
“果然，長成了一個美人呢！”
“嗯。”
“萊姆剪短了頭髮也很好看！感覺好帥氣啊！”
“……你喜歡嗎？”
“當然啦！”
萊姆的眼神柔和下來：“那就好。”
葵覺得自己剛剛的委屈一下子就被驅散開了——這孩子還是會讓我抱抱的嘛！果然剛剛隻是因為一時不適應對吧——
而且，很健康地長到這麼大了呢。這麼健康的樣子，而且已經十六歲了——肯定是不會像夏馬爾醫生和將尼二先生他們說的那樣最多隻能活到二十歲！
萊姆用冇拿著箱子的那隻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葵的頭——那隻戴著黑色半指手套的、十分白皙的手撈起了她的一縷頭髮，像是在確認著什麼似的撚了撚。
葵被她那個奇怪的動作逗笑了：“怎麼啦，萊姆？——啊，是不是因為十年後我變化太大了？”感覺在看什麼古老標本似的。
萊姆的手指頓了一下，放開了她的頭髮：“冇什麼。”她拉起葵的手，“走吧。”
葵拉著她的手——半指手套的質感比她的手指要粗糙一點，感覺手心裡會有點癢癢的。不過沒關係。
即便是十年後的萊姆，拉著她的手時還是緊緊的、好像怕她會丟了似的——也就是說，她肯定不是討厭我或者跟我吵崩了吧！
葵呼了一口氣，徹底地安心了下來。
肯定是長成了一個出色的孩子了——剛剛她真的好帥呀！
她由衷地在心裡沾沾自喜道——嗯，應該也有我的一份功勞對吧！
“呐，萊姆——難道我十年後也剪了頭髮嗎？你該不是跟著我剪的吧——”葵笑道。
萊姆慢慢握緊她的手掌：“……不，我是為了方便。”
“這樣啊——”葵現在是這幾天來最開心的狀態了——她一直瞅著十年後的萊姆，覺得根本就看不夠。
裡包恩翹起嘴角：“快點過來了——我知道你看不夠，小葵，但是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啊——對不起——”葵聞言趕緊加快腳步。
萊姆側頭看了一眼她傻笑著的樣子，合著目呼了口氣——
——但隨後，淺淺的笑容也染上了她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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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
有關“沃爾夫岡”：可以回去仔細看看第9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