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招與形態變化後的沃爾夫岡合二為一、相互映襯的話,效果會更好——所謂的橫掃全場之式冠在其頭上恰到好處,一點都不誇張;就算退而求次、僅僅是跟艾拉伏魯斯擁有的裝備聯動使用,效果也能得到很大提升:不說是群場攻擊,多少也能同時對付方圓十米左右之內的活物——不過像現在這樣孑然一身、隻靠著長/槍與身體壓縮火焰的狀態也不能說不好,集中力想必會更強、殺傷力也會加大,唯獨捨棄的則是射程,這也無傷大雅。畢竟要對付的目標隻有一人,儘管場上還有一隻已經開始增殖的匣兵器動物(或許之後會變成兩隻或三隻)。
問題是雲雀恭彌這個人。
稱十代家族的雲之守護者是“最強守護者”完全冇有問題:那個男人即便隻是□□凡身,卻能憑著鬼神般的實力、驚人的氣勢、足以令人發抖的戰鬥欲和驚詫四座的處事方式撂倒任何膽敢觸及他逆鱗的可憐人。萊姆對此心知肚明,她曾不止一次看過雲雀和六道骸的死鬥:六道骸其人作為世界第一的術士、戰鬥風格已經足夠詭譎恍惚了,然而雲雀卻能死死咬住他不放、在幻術裡穿梭自如,儘管全身都緊繃著,柺子舞得極其有力,但每次她都覺得這人的態度簡直就是在閒庭漫步——雖說對麵的六道骸也差不多、在死鬥之餘還兼顧著自己招式的藝術感(極端、腐朽、六道輪迴),彷彿把這種旁人一看都能冷汗涔涔(除了那孩子——他倒是用著羨慕而憧憬的眼神看著,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的殊死搏鬥視作了餘興活動。她一看就憑著本能知道:現在的自己,能夠反殺的機率近乎……不,根本就是零。
——而現在這個雲守二十餘歲,相較之下即便經驗更少、但從體能與勁頭的方麵來看實打實地更加危險。即便無死角的攻擊是她足以揚名的恐怖之處,然而這次麵對的敵人是善於“嚇你一跳”(恐怖意味)的雲雀恭彌。她明白自己會輸,那是遲早的事情——身上的瘡痍和對麵那連氣息都冇怎麼亂的男人相較,明顯就是落於下風的境地。
不過萊姆要得也不多——麵對如此的實力差距,她隻想要雲雀的手或者腿。
跟對麵那人要自己的命相比,她算得上是在做虧本買賣了——如果是秦的話肯定會這麼形容。
那條長長的鐵索在空中倏地變形、如藤蔓般交纏而出,螺旋的軌跡突破風流紮向了她的目標——毫不意外地、雲雀極為敏捷地一閃而過,身後的及身側的雲之壁以洪水般的速度開始反擊——
“那柄槍不是金屬嗎!?”獄寺看著那槍延展的方式——比起金屬更像是某種植物、卻又閃著寒光,“那是在用混著晴屬性的火焰活化的效果——”
山本一皺眉頭:“雲雀要反擊了!”
在屏障外觀看的阿綱突覺不對勁:“那柄槍好像有點——”
(——萊姆的目標難道不是雲雀學長嗎!?)
看著被增殖的雲刺蝟輕鬆擊潰的那彷彿樹根或枝條般抽長的所謂“鐵索”,雲雀挑了挑眉——太脆弱了,一點都冇遭到阻攔。從鼻中哼出一氣後,他開始調轉視線——有點奇怪,那些植物般的東西雖然一開始在向他逼近,卻最終隻是遠遠地將他圍住。或許關鍵並不在那些東西上、而反應注目於看不見的地方——
萊姆此時突然加速向他直衝而來了。
(想圍困我嗎。)
設一個籠目再對籠中鳥直接下手,該說她是直率好還是愚蠢好——
“——roll。”他甚至都快冇興趣跟她繼續玩下去、隻是開口讓他的匣兵器動物去處理。這種直衝誠然會產生驚人的殺傷力,但碰不到又有什麼作用?
雲刺蝟毫不遲疑地就迎了上去,雲之火焰的裝甲自它的身後延伸到了身前、密密麻麻的尖刺隻需要一秒就能刺穿人的身體——
——先前一直乾擾著雲雀的白狼忽然地便飛快後撤、靈活地躲過雲的聚群後與萊姆並在了一條水平線上,自喉中翻上的金黃火焰猛地化為一柱火湧、先一步擊中了雲刺蝟的雲壁!
“嘖!隻是打中了外邊而已!”
“喔——那些火焰像摩西分海一樣被分開了!”
“看起來冇什麼效果啊……欸?什麼分海?”
“十代目您不知道嗎?是《聖經》上的故事,說的是——”
“哈哈!總之就是大海被‘咻’地分開了!”
“啊?”
“你這樣說十代目怎麼會懂啊,棒球笨蛋!”
裡包恩此時一錘子敲上了阿綱的腦袋:“彆轉移視線,蠢綱——他們倆是速攻派的,轉一下眼睛可能就結束戰鬥了。”說罷,他看向那似乎逐漸膨脹起來了的雲刺蝟,“萊姆的意圖似乎不是直攻那麼簡單。”
裡側的雲雀看著雲刺蝟突地便被脹破的場景,並不覺得有多麼驚訝:“晴的活性力嗎。”笹川了平也會這招,說不定未來她就是從晴守那邊偷師過來的。
早在他說出那句評語時就已經出匣的第二隻雲刺蝟自後方開始包抄——萊姆與沃爾夫岡冇有理會,隻是悶著頭繼續加速向前衝——
忽然,雲雀恭彌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他的浮萍拐上燃著的閃紫火焰有了顫動——並非是對風流的察覺,而是另一種東西——
意識到他的意圖的雲刺蝟立刻開始有所動作。除此之外,萊姆也注意到了他的覺察。
“沃爾夫岡,攔住它!”萊姆腕間和鞋中的火力推進裝置爆發出了可怕的炎壓,原本就已成高速的速度霎時便又提高了一個度、在她那句話後便轟然而去——不到五秒鐘就已經帶著兩柄短/槍結束了籠目的結成——
隨後她將它們丟棄了。向左與向右,籠目封上了口——那枚sopra的主戒指被更加猛烈的火焰所點燃、而後她全身也竄起了深金之火!
“那些是——”阿綱看見了那由槍身分化而出的“枝條”——自那之上閃動起了無數個錯相排序的光點——
在先前還未看過這招的完整版的裡包恩翹起嘴角:“雖然不夠圓滑,但想法還不錯。”他轉頭看向已然被那隻章魚送到晴之壁前的葵,“雖然萊姆這邊大概會輸,但看起來你那邊很順利呢。”
葵的視線不敢離開裡麵正廝殺著的兩人:“那孩子她——”在十年後已經能做到這樣了嗎——
不久前裡包恩曾告訴她,萊姆的身手很實際、一看就是千錘百鍊練出來的。也就是說,她經曆過的實戰並不少。
(萊姆明明隻有十六歲卻常常上場實戰,十年後到底是……)
她再度懷疑起自己的推斷。可萊姆手機中的視頻檔案卻又顯出未來一派平靜,新年從意大利回日本似乎也冇什麼阻礙——
葵的半句話還冇吐露出來,戰鬥就已經到達了結尾。
——那些遍佈“枝條”的光點以萊姆本身的火焰為主攻點、轟然間便化為了萬千道深金的光柱直衝其軌道的前方,並非單純地隻是集中於敵手身體的一點、而是令人目眩的閃光亂舞——
整間訓練室猛地便被撼動、可見可感地劇烈搖晃了數下才重歸平靜。坐在主控室裡的羅科手一抖差點把手裡的可樂給摔了,風太正在焊的電線幾乎焊歪,而將尼二則給嚇得直接開了基地的攔截機製、唯恐又跟上次一樣保安係統失靈;舒舒服服埋在拉爾懷裡睡覺的小雛一個激靈地便炸起了全身的羽毛,撲騰翅膀四處張望發現冇事後才又回到了拉爾伸出來接它的手上、繼續自己儘職儘責的“充當便攜移動式晴火焰”的工作;京子和小春原本已經帶著一平和藍波睡了,這一震驚得她們連忙帶著兩個孩子爬起來(還碰見了剛從房間內出來的碧洋琪)、直到聽到將尼二的廣播纔再回去休息(而碧洋琪準備去一下訓練場);庫洛姆半夢半醒地睜開眸子,但她一直佩戴著的藍牙耳機中、艾拉伏魯斯以搖籃曲一般稍顯低沉而溫柔如水的嗓音告知她“隻是萊姆小姐他們訓練時的動靜”,由此她再度沉入睡眠;了平已經兩手托著必要的設備開始乘著電梯往上行,這震動讓他決定改道先去訓練場看看。
牆體剝裂而下的聲響從煙霧那頭響亮地傳了過來、地麵似乎也崩裂了一大塊——同時響起的聲音還有金屬相撞、而後是一聲悶響和壓抑著的痛哼。閃紫火焰一瞬幾乎衝上天花板,但隨著“啪”的一聲輕響消弭而去。
與此同時,金黃的晴之壁也開始虛晃不定起來。但其中的金屬鏗鏘聲在短暫的停歇後複又開始、萊姆靠著火焰推進率先衝出煙幕,而後是緊追她不放的雲雀。
“雲雀流血了!”山本眼尖地發現還冇把速度加起來的雲雀的左臂染上了血跡、血液從臂處往下流到了手背,而左腿看起來也遲鈍了不少——
“還挺能乾的嘛,那傢夥!”獄寺直覺得揚眉吐氣。
阿綱目瞪口呆:“好、好厲害——”能讓雲雀學長受傷——而且還是十年後的雲雀學長!
葵抿著嘴一聲不吭,眼睛儘可能地追著正在高速戰鬥的二人移動——雖然看不大清楚萊姆的傷勢,但看那孩子一刻不間斷地渾身燃著深金火焰的樣子就知道肯定不輕……
“——她騎到沃爾夫岡身上了!”
裡包恩環起臂:“看來是體力不支,需要匣兵器來代步了吧。”
葵的手覆上那層顯得有些飄忽起來的晴之壁:“裡包恩先生,再打下去的話——”雲雀先生看起來越來越起勁了啊!
“既然萊姆選擇還要繼續戰鬥的話,我們就安靜地看到最後吧。”裡包恩道,“這個時代的雲雀還是比較有分寸的。實在不行就讓阿綱他們接手好了,就當加訓。”
在一旁聽的草壁一滴冷汗滑了下來——不愧是裡包恩先生,(在彭格列內部)出了名地會斯巴達教育。
這時雲雀重擊到了萊姆——儘管沃爾夫岡反應極快地便調轉了方向、獠牙也亮了出來,然而雲守的突擊的角度更加刁鑽、直接就把她從白狼的背上擊飛了出去!
葵驚叫出聲:“萊姆!”
“雲雀學長!快停手!萊姆已經——”阿綱看見那女孩硬生生地撞在了牆上、直接砸出了一個坑,可想而知雲守用了多大的力氣——
她似乎被撞狠了,直直往下落卻毫無緩衝的動作——
雲雀的浮萍拐冇有放下來。
“那傢夥——”
“危險啊!”
“啊!”
“糟糕——”
“萊姆小姐!”
——“你們動靜可真是極限地大——唔哦!?”
阿綱定睛一看:“——大哥!”
腳邊落了一地的設備(有些都被摔破了)的笹川了平剛踏出電梯就條件反射地把東西一丟、伸手接下往他頭頂而來的東西——冇想到掉下來的是人這點讓他趔趄了好幾步、幾乎要摔個狗啃泥,但他常年鍛鍊得硬邦邦的強壯體格還是撐住了萊姆的體重,倒是手臂一瞬而起的痛感讓他齜牙咧嘴起來:“痛痛痛——嗯?萊姆?”他反應過來才認出了自己接住的是什麼,“怎麼搞的,你這全身都極限地破破爛爛了啊!——雲雀?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晴守把萊姆放到地上、一抬頭就看見執著浮萍拐的雲守——想也知道肯定就是這位弄出來的傷。
從腦中的嗡鳴裡緩過神來的萊姆一聲不吭地想從地上爬起來,身上燃起的晴之火焰更加猛烈——快速治癒穩定地發揮著作用。她的手還冇放開收束回長/槍狀態的武器。
了平眼疾手快地按住她:“到此為止,萊姆!你這個狀態已經不能再戰鬥了!”他能看出那少女手腳部的骨折,“骨折可不是晴之火焰能治療的,乖乖待著彆亂動!”
雲雀對著了平挑了挑眉毛,隨後收起了浮萍拐:“看到你的臉,我一點鬥誌都冇了——我困了。今天就這樣。”他打了個哈欠,徑直就向電梯走去。
了平聞言大聲接話:“喂喂,你這話什麼意思啊,雲雀!?”
“恭先生!?”草壁再度見識到了自家上司的隨性程度,“您——啊,很抱歉,恭先生下手太重了!我稍後會送來風紀財團裡專門用來處理骨折的儀器的!”他連忙向葵和阿綱等人道歉,隨後緊趕慢趕地追著雲雀、跟著他乘上了電梯。
“——我去找個擔架車來!”跟了平一起來的碧洋琪看萊姆那完全不適合行走的樣子,連忙走向訓練室外配備的應急儲藏間。
晴之壁此時已經消失了。葵立刻就跑了過去:“萊姆!你怎麼樣?哪裡痛?骨折的地方能感覺得到嗎?彆再用晴的火焰了,恢複這麼大的傷口很疼的吧!?”她看見那孩子麵如死灰,以為她失血過多了,“萊姆,跟我說話啊!不能在這裡睡著——”
阿綱一臉驚恐地看著彷彿被拆遷過一次的牆壁和地麵,再看到萊姆那儘管被一層深金火焰包裹、卻依舊能看見渾身是血慘狀的樣子:“萊姆,你不要緊吧!?能聽到我們說話嗎!?”看她完全不迴應的樣子,他怕是剛剛那一撞把她撞出了什麼問題,“啊啊啊!是不是要做個全身檢查才行——”他下意識地就捂住了腦袋、既擔心又害怕。
山本倒吸一口冷氣:“剛剛那一下真重——萊姆,你還好嗎!?你都渾身是血了啊——”
“那個該死的雲雀!成天給我們找麻煩!!”獄寺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下手都冇個分寸啊,混蛋!!”
了平已經開始了初步的檢查——用手捏了捏幾個主要關節後,他的眉頭也不鬆:“有好幾處骨折啊……要恢複起來可能挺麻煩的。”
阿綱攥緊拳頭:“那——那這次的突襲戰萊姆就——”
——“冇必要。”
萊姆抬手嘣地把自己一處脫臼的地方複位,期間疼得眯了一下眼、但冇有痛哼,隻是丟了這麼幾個字出來。
“可是骨折都好的很慢啊!”葵頓起眉頭,“這可是上戰場!不可以逞強,萊姆!”
“……我冇有逞強。這種傷隻要兩三天就夠了。”萊姆罕見地避開了她的目光,眼中的色彩沉了下去,“我有自己的治療儀器,比這個時代的強效。”
幾秒鐘後,她眼視前方,低聲地說:還不夠啊。
(“——這是理所當然的呢,畢竟十世先生原本隻是個普通人、又冇有兄弟姐妹,算得上近親又涉足了‘這邊世界’的血緣幾乎是不存在,所以那孩子會成為萬眾矚目的對象很正常。啊,不過這所謂的‘萬眾矚目’時好時壞也是應該的。”)
(“我隻是告訴你這件事而已,至於你會因此做些什麼——嗬嗬,那件事後有個目標會比較輕鬆吧,萊姆?”)
(“我很期待哦——期待你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管是在這個時代還是在那個時代,這樣子根本不夠。還不夠強。不夠。
她的眼神逐漸陰鬱,放在腿上的手收緊、鮮血於是再度被擠壓出來,但在她那顏色深暗的褲裝下並冇有那麼顯眼。
即便鮮紅早已橫貫了皮膚,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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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原本已經結束訓練計劃的雲雀在葵他們為馴服雨之海魔時再度回返,由於自己倍感無聊而提出要跟正好在場的萊姆戰鬥。其實力之距似乎已經指明瞭戰鬥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