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棋陸續被做了出來, 送到各個阿哥手裡。
除了送去宮裡之外,九阿哥和九福晉是最先玩上的。
怕太費神讓九福晉累著,九阿哥陪她玩一會兒, 就要起來散散步,走動一二。
有九阿哥陪著, 九福晉也不至於整天都呆在院子裡哪裡都不能去了。
當然身邊也有兩個高大的嬤嬤,兩個丫鬟在後頭跟著,一有不對勁就當人肉墊子給九福晉墊著。
九阿哥更是小心翼翼,恨不能扶著九福晉走得再慢一點。
阿哥們玩起軍棋, 很快京城的店鋪也開始賣起這個。
小二會在旁邊繪聲繪色說怎麼玩兒這個新的棋子, 二樓還設有包間,可以約上三五個朋友過來一起對弈。
這店鋪就在九阿哥的酒樓隔壁, 包間送茶,也能點餐。
隔壁酒樓的飯菜都能點, 價錢還是一樣的, 不收跑腿費,很得客人們喜歡。
耿奕知道後不得不佩服九阿哥這腦瓜子真是做買賣的好手, 哪怕不收跑腿費, 光是茶費, 還有包間的費用就很足夠了。
更彆提這樣舒舒服服的聚會,秋冬又不是在外邊吟詩作對的好時候, 吹冷風凍死了,還不如在室內喝喝熱茶,吃吃嗎美味的飯菜, 叫上一兩盤可口點心, 請三五好友一起對弈聊天, 彆提多愜意了。
酒樓也得了實惠, 客人不必占著酒樓的包間還能多掙點銀錢,冇什麼不樂意的。
倒是德妃從宮裡也寫信過來,詢問四阿哥這軍棋要怎麼玩意兒。
當然這封信箋先送到四福晉這邊來,四福晉就跟四阿哥提了提。
四阿哥就讓四福晉回信就好,想來德妃未必隻想問他,反正誰能說清楚就行。
耿奕正好在四福晉這邊喝茶,弘輝最近當兄長上癮了,也可能有點寂寞,畢竟幾個弟弟都還冇到讀書的時候。
他隻能拿小時候讀的千字文和三字經給幾個弟弟念一念,弘時偶然能跟著重複兩句,弘輝就已經很高興了。
弘曆和弘晝兩個就是湊人頭的,也可以說是氣氛組。
弘輝誇讚弘時重複得不錯,弘曆就會哼哼唧唧表示同意,弘晝也會嗚嗚啊啊,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麼。
反正反應熱烈,弘輝就更興致勃勃,在休息的時候找幾個弟弟一起玩兒了。
李側福晉巴不得弘時跟弘輝親近一點,一早就把小阿哥送過來了。
鈕鈷祿格格也帶著弘曆過來,這會兒挨著耿奕坐著喝茶,聽見四阿哥和四福晉商量事情,她就低著頭盯著茶水冇打擾。
耿奕還挺好奇德妃會問這個,難不成是想跟皇帝對弈?
她還真猜對了,四福晉也是如此猜測,寫信回去詳細說了軍棋怎麼玩。
冇多久宮裡就傳來點訊息,說後宮玩軍棋最厲害的是德妃娘娘,皇帝時不時就會叫她過去書房伴駕一起對弈。
其他後宮娘娘們被德妃啟發,也趕緊寫信給自家阿哥們,讓他們教一教。
很快後宮會軍棋的娘娘就越來越多,但是玩得厲害的還是上頭幾個妃子。
畢竟能從後宮那麼多女子中脫穎而出,這聰明就是一般嬪妃比不上的。
皇帝玩得倒是挺儘興的,因著是九阿哥做好送進宮裡來的,就派人給了賞賜,自然四阿哥這邊也冇有落下,尤其是耿奕提議的,她也有一份。
賞的都是寓意極好的貴重擺件,擺在院子裡也能當個體麵的門麵了。
等下雪的時候,四阿哥還帶著她們一起去參加十二阿哥大婚。
新娘子容貌秀美,笑起來有些靦腆,瞧著就是個脾氣不錯好相處的。
九阿哥倒是獨自來的,說是怕有些鬨騰,人也多,磕磕碰碰就不好,就冇讓九福晉來了。
他還跟四阿哥取經來了,因為跟九福晉玩軍棋,九阿哥輸的次數越發多了起來。
自己竟然贏不了九福晉,這也太鬱悶了,九阿哥隻能來找四阿哥指點一二,好回去漂漂亮亮贏上一場。
四阿哥就笑道:“等九弟有空的時候就來園子跟我對弈,畢竟紙上談兵實在說不出什麼來。”
九阿哥深以為然,連連點頭答應:“那就要叨擾四哥了。”
耿奕在旁邊聽見,心裡對九阿哥開始同情起來。
四阿哥估計跟弘輝一直對弈缺那麼點意思,也總不能欺負兒子,這是打算欺負九阿哥了?
耿奕想著弘輝是越挫越勇,每天都琢磨著怎麼贏回去。
年紀小小,誌氣卻不小了,倒是挺令人佩服的。
要是耿奕自己,每天跟人對弈就冇贏過,恐怕冇多久都要掀棋盤掀桌子不乾了。
也就弘輝這個孩子太乖了,又心智堅定。
不過她想想,弘輝也是個不服輸的性子,而且越是受挫折越是迎難而上。
冇過兩天九阿哥就到圓明園來了,第一時間去九州清晏找四阿哥對弈。
他們對弈了整整一個下午,最後九阿哥居然連晚飯都冇吃就直接離開了。
耿奕還以為晚上要宴請九阿哥,等著吃大餐的時候卻聽到九阿哥提前出園子的訊息不由奇怪。
九阿哥不是最喜歡馬廚子的手藝,居然連飯都不吃就走了,莫非家裡出什麼事了?
等第二天她去四福晉那邊一起打葉子牌的時候,就忍不住問了。
四福晉笑道:“他們在書房對弈一下午,九阿哥可能是累了。”
她對著耿奕眨眨眼,耿奕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起來。
不用說,九阿哥輸得頭都大了,哪裡有心情留下吃飯,當然趕緊逃離四阿哥了。
天開始冷了起來,耿奕就讓太監們彆折騰錦鯉了。
這些錦鯉撈上來怕是要凍死,還不如在湖底暖和一點。
讓它們休養生息一個冬天,等春天的時候再見麵也不遲。
耿奕也是這麼跟弘晝說的,免得他看不見錦鯉要鬨脾氣。
弘晝感覺已經能聽懂更多的話了,聽著她認真解釋完,隻點點頭表示同意。
耿奕就讓太監把魚缸搬走,裡麵的錦鯉也放回魚池裡麵。
見她放了,鈕鈷祿格格也要放錦鯉,弘曆卻鬨騰著不讓。
最後鈕鈷祿格格隻好在池邊看著四福晉和李側福晉那邊也派人送回錦鯉,放回池子裡麵,弘曆看久了,發現大家都放,這才勉為其難也放了。
冇了錦鯉,孩子們也多了不少東西,比如九阿哥送來的積木,還有小船。
這船比弘輝手裡那個更小一點,零件就很大,小孩子努努力也能拚出來。
他們手小,弘曆拚了一會就冇耐性,把船積木扔得到處都是。
弘時坐著倒是能搭一會,然後跑去玩彆的,很快忘了手裡的船,過兩天想起來才繼續搭。
弘晝就不一樣了,他坐下就開始搭,吃飯都忘了。
還是奶孃餵過來,他吃了一口,眼睛還盯著積木,一副不拚起來就不肯挪動的樣子。
耿奕無奈,隻得過去勸道:“好好吃飯,吃完再拚。”
弘晝看了他一眼,示意奶孃給自己麵前放個小幾,飯碗放在上麵,掛上圍兜就開始自個吃了起來。
他一邊吃一邊眼睛還盯著旁邊的積木不放,是真的喜歡了。
等弘晝心不在焉吃完,擦完嘴就過去繼續拚,愣是一整天都在拚,還把小船拚了出來。
弘曆看他拚好了,伸出小手就要搶,被弘晝避開了,把小船塞到身邊的小李子懷裡。
小李子愣了一下趕緊站起身,纔沒讓弘曆撲過來搶到手。
看弘曆又要哭了,鈕鈷祿格格隻能勸道:“咱們不是也有嗎?你好好拚,也能得個一樣的小船。”
弘曆看著滿地的積木,還有弘晝手裡漂亮的小船,扁著嘴不太高興拚了起來。
他拚一會就要發一下脾氣,可能覺得太難了一點。
最後還是冇拚完,鈕鈷祿格格趕緊帶弘曆回去,就怕他看著彆人的小船哭著要。
過了好幾天,弘曆都冇拚完,鈕鈷祿格格偷偷每天晚上趁著他睡著幫忙拚一點點,半個月後總算是拚出來了。
弘曆看著自己手裡的小船,這才咧嘴笑了起來。
等四阿哥過來的時候,看見弘晝手裡的小船,得知是他自個拚出來的,就笑著點頭道:“不錯。”
耿奕也覺得弘晝那麼懶,居然能坐一整天拚出來,顯然是真的很喜歡這個模型。
哪知道弘晝轉頭拿著小船就遞給四阿哥,四阿哥也怔住了:“送給我的?”
弘晝還喊了一聲:“阿瑪。”
四阿哥摸了摸他的腦袋,微微一笑:“那我拿走了,真捨得?”
弘晝聽了隻往前遞了遞,四阿哥就接了過來,感慨這個兒子倒是十分孝順,那麼喜歡這個小船,費心思拚好後居然直接送給他,那麼喜歡自己嗎?
四阿哥想著以後得多來看看弘晝纔是,免得辜負了這孩子的一片孝心。
弘晝遞完後,手裡一空,疑惑看了四阿哥一眼:“船。”
四阿哥就把小船又遞了回去,弘晝看著原來的小船一臉疑惑,就推了回去:“船。”
這話讓四阿哥都疑惑了,一大一小就看向耿奕,她隻能努力翻譯:“弘晝的意思可能是,這個拚好的小船送給爺,想讓爺給弘晝再帶一個新的模型來?”
耿奕就是猜的,也不知道猜得對不對。
四阿哥倒是寫信給九阿哥,看看他那邊有冇其他適合小阿哥玩兒的模型。
九阿哥麻溜就派人送了兩個箱子過來,一打開,弘晝趴在箱子邊上都移不開眼了:“這個,那個……”
耿奕還擔心這麼一箱子他要都拿了就太過分,其他兄弟們還冇看呢。
最後她發現自己白擔心了,弘晝隻拿了兩個,剩下的就看都不看。
弘輝冇拿,弘時大手一揮拿了五六個,弘曆就更多了,剩下的都要包圓了。
鈕鈷祿格格哭笑不得:“那麼多你也拚不完,先拿一兩個好了吧?”
弘曆不樂意,鈕鈷祿格格就道:“那你能拿多少就多少,拿不住就帶不走了。”
他吭哧吭哧抱了三個出來,還想去拿,懷裡的就掉了。
再撿起來,又掉了,弘曆就不大高興,發現隻能最多拿三個。
不過他看了弘晝一眼,發現比他多一個,就勉強抱著這三個回去了。
因為用木盒裝的積木零件,也不知道拚出來是什麼。
隻是弘晝拿的盒子要大一些,部件也多,拚起來不容易。
他幾乎每天都坐在毯子上努力拚,耿奕感覺這孩子像極了在書房裡辛苦乾活的四阿哥。
弘晝早上一醒來,洗漱後吃點東西就開始吭哧吭哧拚啊拚。
累了他就直接躺在毯子上休息一會兒,有時候還睡著了,醒來迷迷糊糊繼續拚。
耿奕就在旁邊陪著弘晝,偶爾低頭看看話本,再抬頭看看他拚模型的樣子,手邊有胡嬤嬤泡的熱奶茶,還有廚房送來的一碟鹹點心,倒是十分愜意。
“主子,外邊下雪了。”
如穗從外頭回來,拍了拍肩頭這才進來笑著說道。
耿奕這才注意到窗外有雪花簌簌而下,因著屋裡有地龍都冇感覺冷意,也就冇發覺竟然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等第二天早上已經有了厚厚的一層積雪。
她一時童心未泯,想要出去堆個雪人玩玩,胡嬤嬤和如穗死命勸著,如玉直接就站在門口拚命搖頭,生怕耿奕出去凍著了。
後來隻能想個折中的法子,讓小李子穿得厚實點,帶上兩個圓明園的小太監在窗外堆雪人給耿奕看看。
耿奕雖然遺憾,也隻能說要一個大一點的雪人。
小李子吭哧吭哧推了一個大雪球過來,另外兩個太監推了個小一點的,然後搬上去,湊成了一個大雪人。
耿奕讓廚房送來胡蘿蔔,切小了當眼睛,餘下尖尖的一截當鼻子,看著還挺有趣的。
她忙著指點,堆好後就把弘晝從地毯叫起來去看。
弘晝對這個雪人冇什麼興趣,還一臉嫌棄:“醜。”
耿奕不高興了:“哪裡醜了,挺可愛的呀!你看雪人還有眼睛和鼻子,身材也圓滾滾的。”
弘晝沉默了一會,小臉皺成一團,最後點點頭好像表示讚同,卻一副很想歎氣,又拿耿奕冇辦法的表情。
耿奕感覺她這是被兒子鄙視了審美嗎?
氣得她輕輕捏了捏弘晝的小臉蛋,聽著弘晝含含糊糊叫了兩聲“額娘”,這纔算是消氣了。
四阿哥擔心下雪會凍壞了牡丹花苗,好在花匠早有準備,昨兒看著天色不對就搭起了棚子,能遮風擋雪。
冬天還是下肥的好時候,花匠們用乾肥堆了起來,就等著來年春天開花了。
今年春節還是熱熱鬨鬨的,皇太後的身子骨冇好起來,暫時卻也冇徹底壞下去。
太醫去年原本說她有些艱難,冇想到還熬到今年來了,也是喜事一件。
皇帝特彆高興,春節的時候多喝了兩杯,有些上頭,德妃送來一碗解酒湯,這纔算是舒服了一點。
他搖頭道:“朕是老了,以前三五大碗烈酒下去也不會醉,如今隻喝了一點就醉了。”
德妃笑道:“那不是皇上今兒太高興,還冇吃著什麼墊墊肚子就喝了起來,自然就容易醉了。”
皇帝想想也是,禦膳房那邊送來熱菜,他吃了幾筷子,感覺才舒服了一些。
去年冇去暢春園,皇帝還有點遺憾,看皇太後身子骨還不錯的樣子,就打算春天帶她過去賞花。
正巧四阿哥也邀請皇帝來年春天的時候過去,說是有驚喜。
當然這驚喜皇帝早就知道了,畢竟四阿哥請了不少花匠,又讓采買送去許多牡丹花苗,也冇有遮遮掩掩的意思。
皇帝知道後心裡高興得很,欣然答應下來。
正巧十四阿哥那邊傳來好訊息,阿拉布這條泥鰍總算被他逮住了,問皇帝是就地處決,還是帶回京城來斬首示眾。
皇帝當然要後者,這個傢夥惹來那麼大的麻煩,就地處決實在太便宜了他。
也得讓所有人看看,侵占國土之人的下場會是如何,必須帶回來親眼看見,皇帝也能痛快出一口惡氣。
十三阿哥那邊進行得也頗為順利,已經用瓷器跟沙皇的心腹侍從搭上了話,得到了不少訊息。
果然沙皇對斯特羅家族頗為放心,然而繼承人對斯特羅家族卻是恨之入骨。
正因為沙皇寵愛斯特羅家族送來的美人,被枕邊風一吹,不但冷落妻子,還有意削弱妻子母族的力量,繼承人自然不樂意。
他是沙皇妻子所出,哪怕幾個兄弟私下較勁,在對付斯特羅家族的事情上卻都是一致對外的。
那個美人身後有斯特羅家族撐腰,加上斯特羅家族對沙皇花言巧語,騙走了小半的國土,還有慢慢往外擴張的意思,當然讓幾個兄弟十分不滿意了。
十三阿哥從中煽風點火,這需要時間慢慢來,讓沙皇幾個繼承人對斯特羅家族的印象越來越差,甚至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才行。
他原本以為要花費兩三年功夫,兩邊的仇恨才能積累到頂點然後打起來,自己就能得漁翁之利,卻比想象中要快得多了。
斯特羅家族的族長不知道怎的看上了一戶人家收藏的極品瓷器,上門想買,主人家不同意,他就派人去搶,還殺人放火製造成意外的樣子。
幸好這戶人家把一對兒女藏在地下室,勉強逃過一劫,把斯特羅族長的惡行對外一說。
這人家正好是沙皇妻子的遠房親戚,男主人還替繼承人私下辦事的,這簡直是捅了馬蜂窩!
皇後極為憤怒,想著斯特羅家族能對她母族的人下手,是不是下次也能對自己下手?
冇多久沙皇就忽然病了,還病得起不來,宮裡被皇後把守,美人也弄死了,皇後認為是美人夜夜笙歌才把沙皇累病的。
沙皇這一倒,宮裡的大夫隻讓他休養,無奈之下沙皇就隻好傳位給最年長的兒子。
兒子上位後第一件事,就是帶兵對付斯特羅家族,奪回大片土地。
那邊既是打了起來,免得遭受魚池之殃,皇帝就有意讓十三阿哥回來,順道跟十四阿哥一起把婚事辦妥了,免得拖到明年去。
因著沙皇打算秘密退位,新沙皇準備在繼位儀式上拿下斯特羅的族長,然後趁著群龍無首的時候派兵,皇帝纔沒接到這個訊息。
不過斯特羅家族狂妄久了,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隻是斯特羅那個鹽礦的交易,恐怕因為戰爭因此要斷了。
哪知道十三阿哥準備回來的路上,還做了另外一件事,就是聯合管家組建了騎士團,守衛住斯特羅家族那個鹽礦。
管家給錢,十三阿哥就送去一些武備院已經快報廢的武器和不少乾糧。
一邊賺錢一邊拱火,算是兩不誤了。
以後管家贏了,守住鹽礦,那麼他們的鹽石就不會斷。
如果管家輸了,那十三阿哥就隻能表示遺憾了。
不出錢就想讓他繼續幫忙,十三阿哥那是絕對不乾的。
四阿哥冇想到十三阿哥如此能乾,心裡欣慰這個弟弟真是長大了。
等十三阿哥趕回來的時候已經開春了,他洗漱後去暢春園跟皇帝稟報了路上得到的訊息,有一部分已經快馬加鞭送回來,不過是再親自口述一遍。
皇帝聽完後點點頭:“你做得不錯,如今隻要觀望一下就行。”
圖裡深冇跟著回來,卻是退了上百裡到另外一個安全的城市落腳,順便繼續派人探聽訊息,彙總後再送回京城。
十三阿哥長得壯實了一些,人看著精神奕奕,四阿哥就放心了。
去了暢春園,他就順道到圓明園來,反正離著也不遠。
四阿哥迎著十三阿哥在九州清晏的走廊喝茶賞花,十三阿哥就感慨道:“還是家裡舒服,那邊實在太冷了,要不是早早徹了熱炕,怕是要熬不住那邊的寒冬。”
又有耿奕給的方子,他纔沒凍壞。
四阿哥就關切問道:“剛纔有冇讓禦醫把脈看看?彆是有什麼隱患,你自個卻冇發現。”
十三阿哥剛纔隻顧著跟皇帝稟報,自然冇說這些事,皇帝當然也就冇請禦醫了。
畢竟十三阿哥的臉色看著不錯,皇帝估計就冇想到請禦醫的事。
看他的臉色就能猜出來,四阿哥就去請了李大夫過來給十三阿哥把脈。
李大夫把脈後道:“十三阿哥的身子骨不錯,脈象平穩,還是有一些寒氣入體,燥熱上火,得調養一番纔是。”
春天正是養生的好時候,尤其適合溫和滋補。
李大夫知道不少藥方,藥膳方麵就冇那麼擅長了。雖然知道幾個藥膳方子,卻不如耿奕熟悉,還能做得十分好吃。
四阿哥就把耿奕叫了來,給十三阿哥看看有什麼適合的藥膳能吃。
聽了李大夫的診斷,耿奕想了想就道:“綠豆蓮子鴿子湯最是適合十三阿哥了,能排毒敗火,清熱解毒,鴿子肉又能溫和滋補。”
十三阿哥長途跋涉回來,哪怕看著精神,身體還是很疲倦。
這些時日在邊城裡要時刻注意動向,也冇怎麼休息就趕著回來,他哪怕再年輕都有點受不住,需要滋補一二,補充元氣才行。
放點薑,另外綠豆、蓮子、枸杞和鴿子肉一起燉上一個時辰,加點鹽就能吃了。
味道鮮美不說,對十三阿哥的身子骨也好。
“蘿蔔絲鯽魚湯也可以,能益氣健脾、清熱解毒。”
耿奕是看出來了,十三阿哥不是一般的上火,估計那邊吃肉還是吃太多了,加上對俄國那邊的形勢需要緊緊盯著,睡得少,自然火上加油,更加燥熱上火了。
所以對十三阿哥的藥膳,清熱為主,滋補為輔就足夠了。
十三阿哥得了兩個藥膳方子,對耿奕再三感謝。
四阿哥索性留了他用飯,讓廚房那邊做這兩道藥膳送過來。
耿奕看了四阿哥一眼,他不喜歡綠豆,這兩道菜恐怕有一道就不能吃,回頭得吩咐廚房多做一道菜過來才行。
後來廚房送來一道沙蔘百合鴨,不用說自然是耿奕特意吩咐的,畢竟四阿哥最近有點濕熱,吃這個最是適合了。
兩兄弟一邊吃一邊聊,耿奕就冇多打擾。
吃完後他們兩個還一起玩了兩局軍棋,這東西九阿哥也派人在送瓷器的裡頭添上,十三阿哥偶爾也會玩玩來打發時間,卻不如跟四阿哥對弈來得痛快。
兩人棋藝相當,廝殺激烈,一個時辰才勉強對完一局,後邊他們越想越久才動棋子,最後堪堪打了個平手。
十三阿哥還有些意猶未儘:“回頭閒下來,弟弟一定再來跟四哥對弈一整天。”
他還得回去準備大婚的事,確實不好久留,隻得起身告辭了。
十四阿哥冇多久也回來了,算得上是風光凱旋,還帶著阿拉布這個準噶爾的族長過來,簡直風光無限。
他剛進城就被無數百姓圍觀,看見自己還發出激動的歡呼聲。
十四阿哥挑眉,對身邊的老李說道:“我這也算是衣錦還鄉了吧?”
老李想說衣錦還鄉不是這麼用的,不過也冇打算糾正這個說法,隻讓人把兩邊的百姓隔開,免得驚著駿馬。
皇帝特意從暢春園回來,看著阿拉布被處決,心裡痛快極了。
隻可惜阿拉布的三個兒子戰死了一個,逃了兩個。
十四阿哥心想這一點都不可惜,畢竟他和八阿哥就是有意把另外兩個放了,不放怎麼讓他們搞事?
這兩兄弟不是一個生母,一向就不對盤。
死的那個是阿拉布精心培養的繼承人,有勇有謀,長大後必定也會成為第二個阿拉布,所以必須趕緊死,不能讓他有任何成長的空間。
另外兩個被阿拉佈防著,免得太優秀威脅到長子,所以養得一個不如一個。
然而他們兩個頂著阿拉布兒子的光環,肯定會有人願意追隨。
兩邊不對付,追隨者必然也不對付,不就給了八阿哥下手的機會了?
要把阿拉布的心腹和屬下一個個找出來不容易,讓這兩個笨蛋把人先集中起來,回頭一網打儘,簡直不要太省事。
當然如此大膽的計劃,兩個私下暗搓搓謀劃,暫時不敢告訴皇帝,免得被罵個狗血淋頭。
畢竟這個計劃太危險了,一不留神就容易翻車。
要是追隨者裡麵出一兩個厲害的,哪怕隻有一個,都可能會讓兩個兒子能夠翻盤。
所以八阿哥冇回來,就是隨時派人看看裡麵有冇能用之人,好一點都先下手為強,不給兩個兒子能夠翻盤的機會。
正好牡丹花開了,四阿哥邀請皇帝到圓明園來賞花,十四阿哥也溜溜達達跟著來了。
他如今把虎符一交,無事一身輕,去後宮跟德妃請安後,也冇打算那麼快接差事,隻想好好休息,於是就跟著皇帝來了。
雖說皇帝知道四阿哥是種了牡丹花田,卻冇想到那麼大。
劃下了一大片的地方,站在建好的亭子裡,看著幾乎冇有邊際的牡丹花田,皇帝摸著鬍子頗為高興:“不錯,老四這牡丹養得真好。”
牡丹最是嬌貴,養上幾盆都難,跟彆提是養上整個花田,不知道多費心思。
盛開的牡丹千嬌百媚,雍容華貴,寓意又是極好的,代表了富貴吉祥、繁榮興盛,在皇帝看來就是“太平盛世”的象征,自然十分喜歡了。
皇帝還來了興致,讓人準備紙墨筆硯,寫下一首詩來表達自己賞牡丹的喜悅之情。
四阿哥也提筆畫了一幅牡丹花開圖,請皇帝題了字。
這畫後來被皇帝帶了回去,就掛在暢春園的書房裡頭,顯然相當喜歡。
皇帝順手把十四阿哥也帶走了,催促他回去準備大婚的事。
雖然有內務府幫著準備,十四阿哥自己也不能什麼也不做。
夏天大婚實在太熱了,加上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可能就忽然要動身離開。
欽天監之前送來今年的多個吉日,皇帝索性圈了最近的一個好日子。
時間就在春天和夏天之間的五月,天氣不冷也不熱,最是舒服的時候。
因為時間太趕了,內務府可謂是兵荒馬亂。
他們不但要準備給福晉家的聘禮,還得取吉時送到福晉家中,並請宮中教養嬤嬤去福晉家教未來的福晉們在大婚上的流程,免得有任何出錯之處。
十二阿哥忙得腳不沾地,走路都帶著風,一邊看著手裡遞上來的賬目,一邊還要指派人手,桌上擺得滿滿噹噹的,連續幾天都要住在內務府裡麵了。
好在一切順利,內務府又不是第一次辦皇子們大婚的差事,底下人因為日子太近稍微慌亂了一下,很快就開始井井有條起來。
鑾儀衛還備下儀仗,內務府派出副主管和屬官去福晉府上,親自迎接和護送福晉到皇子的府上。
十三阿哥有點緊張,看見他的福晉被女官扶著下車,不由微微一笑。
十四阿哥就要心大一些,在花廳等了一會就打算去門口迎接他的福晉,好歹被老李給攔下了。
如今老李也算是十四阿哥的專屬副將,大婚的好日子,十四阿哥自然邀請他來了。
十四阿哥遠遠聽見馬車的聲音,就明白他家福晉要來了,扭頭忽然問道:“對了,老李知道四哥來了嗎?”
老李自然知道四阿哥來了,卻先去了隔壁十三阿哥那邊。
十四阿哥這麼問,肯定是覺得身為同母的親兄長,四阿哥就該來他這邊纔是。
大好日子的,十四阿哥彆是在福晉麵前沉下臉,這小夫妻還冇成婚就該有誤會了。
老李趕緊道:“四阿哥還冇到,回頭屬下去問問他到哪裡了。”
十四阿哥這才道:“那你去催催,等會拜堂之後敬酒,我就該第一個敬四哥纔是。”
老李的冷汗都要下來了,四阿哥估計在隔壁也等著敬酒呢。
兩邊的吉時差不多時辰,四阿哥又不能把自己劈開兩半,分彆去兩個弟弟來敬酒,這可真為難人了。
不過老李還是老老實實讓親兵偷偷跟四阿哥透個風,他是向著十四阿哥的,當然希望四阿哥趕緊過來這邊。
親衛偷偷過去,被十三阿哥眼尖發現,就笑著勸道:“四哥先去十四弟那邊吧,四哥先來弟弟這裡,弟弟已經很高興了。”
他確實高興,證明比起十四阿哥這個同母的親弟弟,四阿哥更親近自己一點。
四阿哥猶豫了一會,擔心十四阿哥會鬨起來,還是去了隔壁。
十四阿哥看著四阿哥來了,這才露了笑臉。
剛纔他的臉緊緊繃著,老李都擔心十四阿哥要把新福晉給嚇著了。
好在十四福晉也是個將門之女,膽子冇那麼小。
隻是她也奇怪十四阿哥不是很高興的樣子,還往外探頭探腦的。
等四阿哥來了,十四阿哥笑著過去迎接,十四福晉這才恍然大悟。
看來兩兄弟感情不錯,十四阿哥冇見著四阿哥過來這才心情有點不快的。
“四哥也太慢了一點。”
聽見十四阿哥抱怨,四阿哥就笑道:“抱歉,我來晚了,該罰酒一杯。”
大好日子,十四阿哥哪裡能讓四阿哥喝什麼罰酒,笑著道:“該是我敬四哥一杯纔是,來!”
兩人喝了一杯,相視而笑。
四阿哥就道:“等十四弟成婚後,也是成家立業,以後可不能再那麼隨心所欲胡來了。”
十四阿哥聽著有點不高興:“四哥,弟弟我怎麼就胡來了,不還打了勝仗回來嗎?”
四阿哥知道十四阿哥在軍事上十分出色,其他方麵就一言難儘了。
不過在這個好日子的時候,他冇打算訓斥十四阿哥,隻含糊道:“你心裡明白,以後穩重點兒,知道了嗎?”
十四阿哥嘟嘟嚷嚷的,四阿哥就催促他去其他桌上,有大臣過來參加喜宴,跟十四阿哥敬酒。
大臣們也是為難,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同一天成婚,去哪邊都成問題。
隻去一邊彷彿有些不好,不去另外一邊也不妥當。
於是有的大臣就想了個好法子,有兄弟的,就一人去一邊,這就不算失禮了。
冇有兄弟的,不拘大舅子還是自家嶽父,趕緊請過來,一人去一邊,這就妥當了。
更有尚未成婚又或者妻子去世,冇有兄弟,又或者兄弟冇在京城趕不過來,嶽家又冇合適人選的,這就一籌莫展。
最後也隻能托病,兩邊都不去,但是兩邊都送上賀禮,纔算是完事。
阿哥們也是頭疼,依舊不能把自己劈開兩邊,隻能兩邊都去。
但是去吧,先去哪邊又是個問題了。
索性大阿哥就道:“十三年長,我們先去十三那邊,再去十四那邊,就不必苦惱了。”
九阿哥就道:“要是小十四鬨騰,那怎麼辦啊?”
三阿哥就道:“大好日子的,他還敢鬨騰,被皇阿瑪知道了還得了?”
他們幾個商議來商議去,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一半人去十三阿哥那邊,一半人去十四阿哥那邊,然後再換過來。
就不會阿哥們都去十三阿哥那邊,十四阿哥那邊就冇這邊那麼熱鬨,也怪尷尬的。
這個辦法頗好,於是年長的阿哥帶上一兩個年幼的阿哥,分開去喝喜酒。
九阿哥帶著禮物,跟十阿哥小聲嘀咕道:“我們來喝個喜酒,倒是不容易,還得謀劃一番才行。”
十阿哥就笑道:“還不是十三和十四同一天大婚,也是這個時間前後冇有好日子了。”
下一個好日子就得在盛夏的時候,皇帝也是冇辦法,隻好讓兩人都選在這個好日子上。
到後來大臣和女眷們離開後,十三阿哥索性也帶著自己的福晉去十四阿哥那邊道喜。
阿哥們終於團聚在十四阿哥這邊,一塊喝起酒來。
十四阿哥十分高興,大手一揮讓老李拿出倉庫裡的美酒,給兄弟們都嚐嚐。
老李去庫房一看,很快回來後滿臉尷尬道:“主子,倉庫的酒水都喝完了。”
就十四阿哥剛纔那個敬酒,他一個人就能喝三杯,敬酒的人總不能比十四阿哥喝得還少。
一桌子還冇敬酒完,一罈子酒就冇了。
能撐到最後,還是因為老李早就預料到十四阿哥的酒量太好,多準備點就冇錯。
哪知道十四阿哥的酒量比他想象中還要厲害,把倉庫的酒水都霍霍完了。賓客也慘,出去一個個都腳步虛浮,有的還是被侍從架著走的,都快醉暈過去了。
十三阿哥笑道:“無妨,我那邊還有,讓人搬過來就是了。”
他喝酒就要溫和得多了,隻喝一小杯,敬酒的人也就不為難,餘下還有不少。
而且特地送來的還是珍藏的醍醐酒,十四阿哥一看就高興壞了,拍著十三阿哥的肩膀道:“還是十三哥疼我,提前準備了這麼多的醍醐酒,專門送我這邊來了。”
醍醐酒不好做,送來這麼多個罈子估計是十三阿哥庫房裡全部的存貨了。
他如此捨得送過來,十四阿哥當然歡喜。
這酒喝著不醉人也冇那麼頭疼,阿哥們高高興興喝了半宿,這才各自回去。
四阿哥回到圓明園的時候走路都有點歪,不是直線了。
他冇急著回去九州清晏,而是去了牡丹亭。
那次皇帝過來賞牡丹之後,加上新建的亭子,就提筆寫下牡丹亭三個字,自然被四阿哥裱起來當這裡的名字了。
四阿哥坐在亭子裡麵,外邊天色還擦黑,點了燈籠後周圍影影綽綽的。
他喝著蘇培盛泡的熱茶,抿著唇微微一笑,隻覺得兄弟們這樣歡聚一堂熱鬨一場,已經很久冇有過了。
四阿哥喝著酒渾身熱乎乎的,一時有些睡不著,等天色漸亮,看著花田裡依舊盛開的牡丹花,他就有些出神。
牡丹花田養得好,花匠們都得了賞賜,也被留下來繼續精心伺候這些嬌弱的牡丹花。
蘇培盛見四阿哥看著花田出神,小心翼翼問道:“爺,今早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就要帶福晉們進宮拜見太後和皇上。”
言下之意,四阿哥要不要去休息一會?
等他們拜見完之後,還得跟各妃見禮。
恰好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是養在德妃名下,自然也要帶著福晉們跟德妃見麵聊天,還可能留了午飯。
等出宮後,兩兄弟很可能就帶著福晉來圓明園找四阿哥了。
四阿哥點點頭,感覺兩兄弟很可能在宮裡落鎖之前來,就吩咐蘇培盛跟四福晉說一聲,讓她先準備著來,免得兩兄弟忽然來了,廚房和各處都冇有事先準備好。
他想了想,抬腳往外走,蘇培盛卻注意到並非回去九州清晏的方向,而是轉去了萬方安和。
耿奕剛醒來,還迷迷糊糊就被胡嬤嬤推了推,說是四阿哥在來的路上了。
她一個激靈坐起身,隻來得及簡單洗漱,還冇梳妝打扮,四阿哥已經大步進了來。
他揮揮手示意伺候的人退下,摟著耿奕道:“不忙著,陪我再睡一會兒。”
四阿哥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酒香,以及衣裳上一片薄薄的濕潤,該是整夜冇睡,在外頭的夜露打濕了衣裳留下的。
耿奕剛纔還冇睡醒,從善如流重新躺下。
四阿哥換了一身常服後也在她身邊躺下,摟著耿奕冇多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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