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和普通人不一樣的時間可以追溯到半個月前他在西慈善醫院第一次醒來。
失去了過往所有的記憶的他，既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過去的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過著怎樣的生活，唯一可以確信的是過去的自己一定不是普通人。
因為——
在西慈善醫院接受治療期間，出現在他的視野範圍內的所有人——包括鏡子裡的自己，臉龐都異常朦朧模糊，眼睛能看清五官但看不清五官細節。
但是，出現在他的視野範圍內的每個人的身體表麵都環著一層彩光，並且，每個人體表的彩光都不一樣。
意識到人體表麵的彩光可能和人類的指紋那樣存在獨一性後，無法看清人臉的米勒很快學會通過分辨隻有他能看到的人體表麵的奇特彩光確定站在麵前的人是誰。
為瞭解決眼睛看不清人臉的問題，身體稍有恢複，米勒就立刻活用被醫護人員們一致認為異常英俊的麵龐，請他們允許他進入在西慈善醫院附屬圖書館借閱書籍。
可惜……
翻遍西慈善醫院附屬圖書館內有關眼睛和光的藏書，米勒依然冇有找到答案，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他的眼睛在識別隻有他能看到的環繞在人體表麵的奇特色彩時，可分辨色彩數量是正常人類的數百倍，像極了一隻擁有至少十六種視錐細胞、十二種不同的微型感受器（這一數值是正常人類眼內色彩感受器的三倍）的螳螂蝦（mantis shrimp）。
當然，這一特殊能力目前隻能用於辨彆人類個體，彷彿是上帝對他無法看清人類麵容細節的另類補償。
之後不久，他離開了西慈善醫院，身無分文地徘徊在哥譚街頭，被小醜幫看中，打暈綁架，成為哥譚犯罪之王的試驗品，在瀕死的恍惚中，為了活下去，和從隻有他能看到的詭異紅月中流出的聲音簽訂至今不明細節的契約。
再次醒來，他的眼睛已經可以看清人類的臉龐五官，並且依舊和在西慈善醫院期間一樣能夠看到出現在他麵前的每一個人身體裡麵冒出的特殊彩光。
契約讓我看清楚人類的麵龐？
躺在icu病房的米勒困惑地想著，護士給他換藥後不久，就因體力不濟再次沉睡。
直到——
今天早些時候，被腦內突然的轟隆巨響砸醒。
被巨響弄得睡意全無的米勒睜開眼，將病房一圈打量，確定此時是淩晨四點五十三分、聖瑪麗慈善醫院內幾乎所有人都處於沉睡中，這纔將注意力落在突然出現在他眼前並且很可能隻有他能看到的詭異紅月上。
你是誰？為什麼和我簽訂契約？
已經知道神秘紅月可以讀取自己的腦電波和自己交流的米勒無聲質問。
果然，質問剛結束，熟悉的冇有感情的聲音在米勒腦海中響起，帶著無機的冰冷。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我？是誰？
【當真什麼都不記得？】
你知道我是誰？
【我可以讓你找到你是誰。】
真的？
【我們簽訂了契約。】
無機的冰冷聲音給予米勒非常肯定的回答。
但不知為何，得到肯定回答後，米勒心中莫名感到一抹不安，似乎——
我對你一無所知，我無法相信你。
米勒試圖通過否定質問讓神秘聲音主動透露自身資訊。
可惜——
【你不相信我不要緊，但是你記住你的生命是我給的，冇有我，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
我……
米勒被神秘聲音噎得思緒一度卡殼，思量許久，他決定——
你和我簽訂契約一定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不是嗎？
【是的。】
想得到什麼？
【等你擁有那件東西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我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
你——
米勒吸了口氣，再問：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現在的你實在太弱小，甚至無法承受那東西的名字，不過你放心，我會賦予你能力，引導你，讓你離那件東西越來越近……】
你這不是……
【還滿意你的新視覺嗎？】
你……
【你的基因異於常人，眼睛無法看清人類麵孔，是我給予你正常人的視覺，讓你可以看清人臉。並且，接下來，我還會持續不斷地賦予你各種能力……】
代價是在未來的某個時候為你獲取某樣東西？
【是的。】
那件東西——
【你已和我簽訂契約，即使後悔也冇資格反悔。我能賦予你能力、讓你逃脫死亡命運，自然也有無數種辦法讓你無法拒絕我。】
你……
【當你為了活下去選擇和我交易點擊‘確定（sure）’時，你的一切，包括你的靈魂、你的自由意誌就已經都是我的。】
我……我……
【往好處想，至少你現在還活著，並且以後會越來越好。】
說完，神秘聲音離去，連同籠罩米勒全身的無機冰冷，隻有米勒能看到的詭異紅月也消失了。
早起的醫護人員敲開icu病房大門，為米勒換藥、吃藥……
……
……
因為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加上被告知身體曾長時間浸泡在小醜製作的化學藥劑中、精神和身體都可能出現變異，即使被安德魯院長出於安全考慮用手銬將他的四肢都銬在病床欄杆上，米勒也冇有感到絲毫不悅。
當布魯斯·韋恩在大群人的簇擁下出現在他麵前時，被契約賦予了正常人視力的米勒甚至能饒有興致地隔著鋼化玻璃鑒賞布魯斯·韋恩和他的養子的麵容。
原來如此。
難怪在西慈善醫院期間，醫護人員們喜歡我的臉。
看過正常人標準下的帥哥麵容後終於確定自己確實是普通意義上的帥哥的米勒露出欣慰的笑容。
隨後，他開始注意籠罩在兩人身上的光：
布魯斯身體表麵的彩光是罕見的白金色，燦爛明亮，彷彿太陽。
韋恩的養子迪克身上的光也是金色，略微偏藍的那種。
可惜布魯斯·韋恩似乎對他冇什麼興趣，隨便問了幾句就匆匆離開。
半小時後——
蝙蝠俠闖入病房。
米勒抬頭，看著偉大的哥譚騎士。
比傳聞中一樣，他很強壯，卻不會給人以肉山的累贅感，黑色戰甲下，精心鍛鍊獲得的線條優美又如岩石般堅硬飽滿的肌肉若隱若現。
他的嘴唇薄厚恰到好處，聲音性感、低沉又充滿磁性。
或許是為了排解彷彿采集黑暗鑄成那般令人膽寒的蝙蝠戰甲的陰森壓抑，蝙蝠俠的麵罩上方有一對疑似貓耳的小小凸起。
藏起來的溫柔嗎？
米勒不禁對黑暗騎士有了幾分好感。
他注意看蝙蝠俠的體表，發現隻有他能看到的籠罩蝙蝠俠身體表麵的彩光居然和布魯斯·韋恩完全一致，都是無限接近太陽的燦爛白金色。
這點很不正常。
要知道，人體表麵的彩光就像人類的指紋那樣具有獨一性，哪怕是同卵雙胞胎，體表的彩光也不可能完全一致！
除非——
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是同一個人！
嬉皮笑臉的哥譚第一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怎麼可能是潛伏在黑暗中用特則維護哥譚秩序的蝙蝠俠？！
一定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
因為對蝙蝠俠產生好感而無法接受“蝙蝠俠＝布魯斯·韋恩”的米勒心神恍惚，生硬敷衍地回答蝙蝠俠的問題。
直到——
蝙蝠俠為確定他的精神狀態直視他的眼睛。
猛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正被吸入身體的米勒頓時渾身一激靈。
他想起神秘聲音的話，祂將持續賦予自己特殊能力，直到自己能夠——
“停下！不要看我的眼睛！布魯斯，我不知道盯著我的眼睛會發生什麼！但可以肯定不是好事！”
說話的同時，米勒閉上雙眼。
異常感瞬間消失。
米勒鬆了口氣。
但緊接著，他遭遇了來自蝙蝠俠的更加嚴厲的質問。
“你剛纔喊我什麼？還有，你的眼睛有問題？什麼問題？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我……我不知道我的眼睛從什麼時候開始出了什麼問題，我隻是本能地知道我的眼睛有問題。”
害怕會因為蝙蝠俠的持續追問無法守住秘密的米勒睜開眼，看著籠罩在蝙蝠俠身體表麵如太陽般絢爛的白金色光芒，先發製人地說道：“就像我本能地知道蝙蝠俠的麵罩下是布魯斯·韋恩的臉。”
“你……”
“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米勒說，“關於這個問題，我的回答永遠是本能和第六感。”
“我不認為本能和第六感可以解釋發生在你身上的一係列異常。”
蝙蝠俠嚴厲地注視著米勒，眼神警惕的同時繞開所有可能和米勒四目相對的角度：“你到底藏了什麼秘密？或者我可以換個說法——你是小醜嗎？”
“小醜？”
“你知道你的頭髮變成了綠色嗎？”
“我……”
“知道？還是不知道？！”
蝙蝠俠驟然加重聲音，身體微微前傾。
被銬在病床欄杆上的米勒頓時全身都被籠罩在蝙蝠俠的陰影下。
“米勒，我堅守不殺原則不代表我不會逼供一個隨時可能變成小醜的重症病人！”
“我不是小醜……”
米勒張嘴，篤定地告訴蝙蝠俠：“雖然我曾經被長時間浸泡在小醜調配的神秘化學液體中，頭髮也變成了深綠色，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布魯斯先生，我不是小醜，將來也不會變成小醜！”
“我不是——”
“我的眼睛和常人不一樣，”米勒說，“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布魯斯·韋恩先生。”“你……”
蝙蝠俠越發警惕地看著米勒，沉聲道：“你想說你其實和超人一樣是來自外星球的類人生物？！”
“先生，你誤會了！我不是外星人！我是……好吧，我失去了記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也冇法向你解釋我的身份……你覺得我是外星人就……”
米勒倒吸一口氣，無奈地對蝙蝠俠說：“把我帶走吧！”
“帶走？”
“是的，既然你認定我是個隨時可能變成小醜的危險分子，為什麼不找個地方把我關起來？我在西慈善醫院接受治療時聽說你非常擅長把危害哥譚的超級反派送進阿卡姆精神病院。”
米勒故作大度地看著蝙蝠俠。
他已打定主意，不論蝙蝠俠是否接受“把我關進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建議，他都要找機會離開哥譚，遠離蝙蝠俠。
哪怕蝙蝠俠的長相和體表彩光是他迄今為止見過的人類裡最符合他的審美的。
作者有話要說：《新蝙蝠俠》正式定檔啦，國內3.18上映，長度175分鐘（2小時55分，和北美一樣），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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