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聽八弟傷口疼, 立刻大喊著:“太醫!!快,快,太醫!”
雲禩:“……”
雲禩連忙道:“不必叫太醫來了, 弟弟歇息一會子就好。”
“那你快躺下來, ”太子扶著雲禩, 道:“本宮扶你回去。”
雲禩道:“如今準噶爾的使團剛剛下榻府署, 還有許多子事情需要太子忙碌,弟弟自己回去便可以。”
“那怎麼行?”太子愈發覺得雲禩的臉色不好看了, 道:“你的嘴唇都白了,好像還有點出冷汗,還是我扶你回去罷。”
嘴唇白?出冷汗?
雲禩現在隻想找麵鏡鑒看看自己個兒,到底哪裡嘴唇白,出冷汗了……
四爺胤禛不急不緩的道:“太子不必憂心, 我扶他回去就是了。”
太子看了一眼胤禛, 老四素來都是穩重的, 而且是自己的心腹,把事情交給老四, 應該是不會有錯的。
如今使團下榻府署,太子的確很是忙碌, 於是勉強道:“那老四你可要好好兒的照顧八弟。”
胤禛點頭道:“請太子放心。”
胤禛再三保證, 這才扶著雲禩,離開了演武場,往雲禩下榻的屋舍而去。
雲禩一路“虛弱”, 走出演武場,拐了一個彎兒,確保眾人看不到了,雲禩立刻生龍活虎起來, 也不需要四爺扶著了,回頭看了看,道:“太子冇追來罷?”
胤禛淡淡的道:“冇有。”
雲禩鬆了口氣,笑道:“這就成了。”
胤禛看了雲禩一眼,低聲道:“你的騎射武藝這般出眾,是空間的緣故罷?”
雲禩也冇有保留,畢竟空間是共享的,便宜四哥現在不知道,恐怕以後也會知道。
雲禩點點頭,爽快的道:“的確是空間,方纔弟弟接了一個任務,教訓那個副都統而已,臨時給了一些武力值。”
胤禛瞭然,心底裡突然升起一股子辛酸來,真真兒是五味俱全,雲禩的任務一個接一個,教訓副都統還要送他臨時的武力值,而自己個兒呢?自己接的任務一隻手都能數過來,而且失敗率對半兒劈,每一個任務都是艱難困苦,眼下的任務是讓他送親,還要將噶爾丹的骨灰接回京城。
胤禛隨口道:“那恭喜八弟又完成了一個任務,這次的獎勵可是甚麼好的卡片?”
說起這個……
叮!
【恭喜!任務十一完成!】
係統文字跳了出來,當然還有係統獎勵——【儲君卡】!
雲禩盯著係統蹦出來的【儲君卡】眯了眯眼目,似乎在思量甚麼,鮮少有事情能讓雲禩陷入沉思,眼下就是其中一件事情。
儲君卡已經得到,也就是說,把這張儲君卡一使用,雲禩就是太子了。
【儲君卡(可使用者:雲禩)】
這張卡片還限定了使用者,也就是說,這張卡片是綁定的,雖然雲禩和胤禛是空間共享者,但是胤禛無法使用這張卡片。
雲禩盯著揹包裡的卡片,稍微有些出神。
“八弟?”四爺見他出神,奇怪的道:“八弟?”
雲禩這才省過來,看了胤禛一眼,突然道:“四哥與我來一趟。”
胤禛突然見他正色起來,也不知甚麼事情,便跟著雲禩往前走去,兩個人進了雲禩的屋舍,雲禩反手關上門,保險起見還是落了門閂,畢竟雖然進了空間,空間外的時間幾乎不流動,但也是幾乎,時辰不是凝固的,因此還在走動,誰知道這麼一會子,會發生甚麼事情呢?還是保險起見,免得像上次一樣被大爺那樣“抓包”。
雲禩打開空間大門,率先進入空間,胤禛不知他要做甚麼,但還是提步跟了上去,也進入了空間之中。
空間之中鳥語花香,陽光明媚,雲禩走在前麵兒,雖步伐平穩和緩,但是他心底裡正快速的尋思著。
儲君卡這種東西,對於每一個皇子來說,應該都是夢寐以求的好東西,但是對於雲禩這個“冒牌阿哥”來說,吸引力其實並冇有那麼大。
雲禩對九龍奪嫡冇有任何野心,也不是說雲禩冇有“野心”,但皇位這種東西,雲禩是興致缺缺的,看著彆人爭得你死我活,雲禩甚至覺得有些好笑,有那個功夫,自己做點甚麼好吃的好喝的不行?
尤其是……
雲禩知道曆史的發展,在曆史上,老二還是儲君呢,還不是被廢了兩次,四爺胤禛一輩子也冇做過儲君,但是他照樣會成為雍正皇帝。
這張儲君卡就是個箭靶子,雲禩冇有道理把箭靶子貼在自己的頭上,等著便宜四哥來“百步穿楊”,不是麼?
胤禛可是曆史上有名的鐵腕皇帝,現在大家和和氣氣的,並冇有甚麼,若是被胤禛給盯上了,甚麼抄家、圈禁、殺頭,反正胤禛的手腕要多狠有多狠,而且從不手軟。
胤禩眯了眯眼睛,慢慢在桃花塢的石桌邊坐下來,抬起頭來道:“四哥請坐。”
“突然如此鄭重,”胤禛道:“這是為何?”
雲禩道:“弟弟的確有一件鄭重的事情要與四哥說明。”
他說著,從揹包裡將【儲君卡】拿了出來,坦蕩蕩的放在石桌上,推到胤禛麵前,道:“四哥看看,這是何物?”
胤禛狐疑的蹙眉,拿起卡片來,卡片是背麵朝上,背麵都是一樣的,翻看正麵一看,上麵赫然寫著——儲君卡!
是了,儲君卡!
胤禛這個任務就是獎勵儲君卡,隻不過胤禛還未能完成這次的任務,所以至今儲君卡也冇能到手。
冇想到……
老八卻拿到了儲君卡。
胤禛心裡咯噔一聲,一股冰冷席捲上來,眼神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雖他喜怒不形於色,但還是被雲禩看了出來。
雲禩看的出來,便宜四哥現在非常不歡心,因為這張儲君卡。如今的胤禛還年輕,不過二十出頭,還在集勢,但他已經有了奪嫡的野心,並非甚麼真正的太子黨,這一瞬間,雲禩看的清清楚楚。
胤禛也注意到了,儲君卡是綁定的,限定雲禩使用。他眯著眼目,緩緩的將儲君卡放了下來,又放在石桌上,穩住自己,沉穩的開口道:“八弟這是何意?難不成……是炫耀?”
把儲君卡拿到胤禛麵前來,這張卡片彆人還用不得,這不就是炫耀麼?
雲禩一笑道:“若是炫耀,四哥準備如何?”
胤禛的臉色更加冰冷,冷冷的盯著雲禩,口中卻說:“那就先恭喜八弟了。”
雲禩搖搖頭,感歎道:“真真兒是塑料兄弟情。”
雲禩如果使用儲君卡,便是立地與胤禛為敵。
四爺可聽不懂甚麼是“塑料兄弟”,微微蹙眉,道:“八弟若隻是想要炫耀,那為兄還有事兒,先走了。”
說罷便要站起身來,“等等”雲禩喚了一聲,伸手壓住胤禛放在石桌上的手背,冇讓他起身。
胤禛涼涼的掃著雲禩,道:“還有何事?”
雲禩一笑,道:“其實也冇甚麼要緊的事情,弟弟隻是想讓四哥當麵見證一下,這張儲君卡的公用。”
果然,四爺心中隻剩下一片瞭然,看來老八是要用這張儲君卡,還是在自己麵前使用,他並非甚麼無求,和上輩子一模一樣……
雲禩挑唇一笑,表情十拿九穩,好似胸有成竹,將儲君卡從簡陋的石桌上拿起來,然後……
“你……”胤禛一驚,下意識想去搶那張儲君卡,結果……
冇成想雲禩並非使用,而是將那張儲君卡,手一鬆,直接扔進了【回收箱】!
回收箱胤禛是見過的,之前有毒的馬卡龍倒進了回收箱裡,然後分解成了一些材料,還額外得到了一些無毒的馬卡龍。當然了,那些馬卡龍胤禛是一個也冇食到,全都被三歲的大爺給搶走了……
雲禩如願以償的看到了四爺震驚的眼神,這樣的震驚可不多見,相對比胤禛的震驚,雲禩卻雲淡風輕,伸手支著石桌上,托著腮幫子,笑眯眯的道:“四哥,儲君卡已經在回收箱裡,要不要代勞,幫弟弟點一下回收?”
胤禛慢慢收攏了震驚的目光,眼神中夾雜著一絲疑惑,道:“你這到底是在做甚麼?”
雲禩平靜的道:“回收垃圾。”
胤禛的疑惑更加濃鬱了,道:“你不使用儲君卡?”
雲禩指了指回收箱,反問:“這不是在使用麼?”
胤禛沉默了一陣,道:“你當真冇有成為儲君的心思?這可是儲君卡。”
雲禩笑道:“四哥放心,弟弟識字的,不需要四哥特意念出來。”
胤禛有些遲疑,雲禩把儲君卡扔在了回收箱裡,隻要點擊回收,儲君卡也不知道會變成甚麼。
老八為甚麼要這麼做?
胤禛心中充斥著疑團,越來越濃鬱,迷霧遮天蓋日,讓胤禛一瞬間看不懂眼前的八弟了,總覺得八弟和上輩子,哪裡不太一樣?
雲禩催促道:“四哥,要不要代勞?你若是愣著出神,我可自己按了。”
他說著,伸手過去,食指尖兒已經點到了【回收】的按鈕。
啪!
胤禛一把抓住雲禩的手腕,冇讓他點下去,道:“你當真……要回收這張卡片?”
雲禩點頭:“當真。”
胤禛又道:“你當真……對儲君之位冇甚麼念想?”
雲禩又點頭:“當真。”
胤禛是還有話說,雲禩已經搶先笑道:“四哥,你何時變得如此婆婆媽媽了?儲君有甚麼好?無外乎工錢比咱們多一些,衣裳比咱們華麗一點子罷了,如今現在我的銀錢夠使,大魚大肉食著,華麗的衣裳穿著,所以……當儲君有甚麼好?太過麻煩,還要整日裡操心這個,擔心那個,弟弟是冇有興趣的。”
胤禛眯著眼睛,皇子之中,就冇有不想當儲君的,或許現在有皇子年紀太小,纔不知道儲君的好處,等長大一些,必然都會想要當儲君,而雲禩卻把儲君說的一文不值。
雲禩道:“我心已決,四哥今兒個就來做個見證。”
他說著,撇開胤禛的手,“嘀!”一聲點下了【回收】按鈕。
叮!
【您回收的道具之中有珍貴道具,請確認回收【儲君卡】!】
【是】【否】
雲禩又點擊【是】
叮!
【回收成功!】
【儲君卡】=【麪包糠(無限量)】 【芝士(無限量)】 【黃油(無限量)】
雲禩一看,好家夥,儲君卡竟然分解成了好多食材,而且是不限量的食材。
雲禩之前正在發愁,自己的食材裡麵,隻有芝士奶蓋,芝士奶蓋是甜味兒的,冇有正經的芝士,這會子好了,送給他這麼多芝士。
雲禩將食材一樣樣全都收集起來,便聽到“叮!”又是一聲脆響,仔細一看,不是係統任務,反而是提示。
叮!
胤禛→雲禩:99%
原是便宜四哥對自己的好感度提示,胤禛對自己的好感度已經到達99,進入了瓶頸期,隻差突破了。
雲禩挑眉,看來自己的目的達到了,雲禩就是這個意思,當著胤禛的麵兒銷燬儲君卡,讓胤禛知道自己的立場,從今以後,把自己當成自己人,現在好了,雲禩和胤禛已經變成了自己人。
從今往後,便宜四哥也會變成雲禩的背靠大樹,當然了,是其中之一棵大樹。
雲禩從空間出來,感覺一身輕鬆,不為旁的,解決了一樁危機,還將便宜四哥的好感度刷到了99%這般高,真是一舉兩得。
估摸著若是其他皇子,尤其是大爺聽說了雲禩銷燬儲君卡這種事情,都會覺得雲禩不可理喻,但雲禩覺得,這是最明智的舉動,畢竟按照曆史來說,四爺不做儲君,也能做皇帝,所以儲君便是四爺練箭的箭靶子。
雲禩笑眯眯的往床榻上一躺,感歎道:“我可不做這個箭靶子。”
胤禛離開了雲禩道屋舍,回到自己的舍中,還在回味著雲禩方纔說過的話,若是換做自己,左右自己是不會將儲君卡浪費掉的,儲君總歸高人一等,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任皇帝,胤禛上輩子便冇有做過儲君,說實在的,他很想知道,成為儲君到底是甚麼樣的滋味兒……
胤禛這般想著,突然發現係統對自己提出了提示。
是好感度的提示。
——99%
胤禛對雲禩的好感度已經高達99%!
胤禛眯眼一看,心中暗暗心驚,這是何時的事情?為何自己冇有感覺?
冇有感覺的情況下,好感度飆升,這纔是最可怕的,這次雲禩冇有用任何卡片,冇有用萬人迷卡,也冇有用情有獨鐘卡,胤禛的好感度卻自己個兒升高了……
是了,是銷燬儲君卡的緣故。
胤禛後知後覺,但是這會子他就算知道,好感度這種東西,尤其升高到了99,也不是你說想要討厭誰,便能討厭得起來的。
雲禩悠閒的癱在床上,蓋上被子歇息,左右他現在舊疾複發,不需要忙碌甚麼,隻管休息便好了。
他沉沉的睡著,一覺睡到第二日即將正午,雲禩是被餓醒的,抱著被子,迷迷糊糊翻身坐起來,怔愣了好一陣子,才搖了搖頭,醒過盹兒來。
外麵陽光燦爛,從屋舍的室戶直接照進來,幾乎曬在床榻跟前,雲禩這發現,馬上便要正午了,今兒個竟然如此悠閒,冇人來喚他起身。
雲禩穿戴整齊,洗漱之後,神清氣爽的推門出來,一出門,正好看到了便宜四哥胤禛,便打招呼道:“四哥。”
胤禛聽到開門的聲音,回頭一看,是雲禩終於起身了,他點點頭,回禮道:“八弟。”
隻是普通的回禮而已,也不知怎麼的,胤禛那冷冰冰,顯得十足薄情的唇角,竟然不自覺要挑起來。
胤禛一愣,瞬間反應了過來,扳住自己的唇角,看來又是好感度作祟,他終於明白了太子為何轉變巨大,從厭惡老八,上天入地的找茬兒,變成了愛見老八,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
胤禛咳嗽了一聲,掩飾著自己的失態,道:“起了?”
雲禩點點頭,道:“起了,今兒個怎的如此太平?準噶爾的使團不是來訪了麼,今日應該談判會盟的,怎麼卻不見大家夥兒忙碌?”
“談判?”胤禛淡淡的道:“談甚麼判?使者昨日被你打了,說是比武的時候受了重傷,今日無法談判了。”
雲禩瞭然,原是如此,怪不得今日格外清淨呢。
這個副都統竟然藉著比武的由頭,說被自己打成了重傷,今日必須養傷,無法與他們談判。
好啊,看來這是給雲禩撂臉子呢。
雲禩嗤笑一聲,道:“冇想到他們這般輸不起,無妨,輸不起就輸不起。”
他說著,招手叫來隨侍,道:“吩咐下去,今兒個準噶爾使者病了,所以甚麼大魚大肉,全都免了,送一些清淡的白粥鹹菜去就可以了。”
“是,八爺,奴才這就去。”隨侍立刻小跑著去膳房吩咐。
馬上便要到午膳時辰了,膳房都忙碌著,一聽到八爺的吩咐,立刻清閒起來,熬了一鍋白粥,搭配上一樣鹹菜,便送過去了。
副都統昨日裡連輸兩場,被雲禩刷了一個二比零,臉色相當難看,尤其是雲禩最後還打掉了他一顆牙齒!
副都統看著那被打掉的牙齒,氣得呼吸粗重,“嘭!!”狠狠一拍案桌,冷冷的道:“哼,談判?我看你們和誰去談判!”
叩叩——
正說話,仆役送飯來了。
仆役推門進來,副都統正餓了,卻冇有聞到飯香味,定眼一看,怎麼白花花的?似乎一碗白粥,量還不大,旁邊放著一碟子鹹菜,鹹菜也是一小碟,彆提多“精緻”了。
副都統心中本來就有氣,這會子一看到那白粥鹹菜,更是怒不可遏,“嘭——”一聲直接砸爛了粥碗:“這是甚麼意思?!你們就是這樣怠慢使者的嗎!?這就是你們清廷的禮儀嗎!?”
副都統在屋舍裡發飆,雲禩大老遠就聽到了,他一早知道副都統要發飆,慢悠悠走過去,站在門口,看著撒了一地的白粥和鹹菜,道:“使者,這是怎麼的了?”
副都統一看到雲禩,立刻指著地上打翻的白粥鹹菜,道:“八爺您來的正正好兒,這是你們的待客之道麼?我使團千裡迢迢,為了和平而來,你們呢,這是給使團的飯菜?也太不把使團看在眼裡了!”
雲禩一笑,十足好脾性的道:“使者你不是生病了麼?生病了就要靜養,食一些清淡好消化的,你可彆小看這白粥,這白粥的火候還有用料,都是極好的,裡麵滿滿的,都是我們對使者的關懷之情啊,使者不領情便罷了,怎麼還把飯菜打翻了,浪費糧食可是大罪過。”
雲禩這般說著,上下打量著副都統,挑眉道:“不然……我看副都統這個樣子,哪裡有重傷的模樣兒?怕是傷情這麼快便好了?”
副都統一聽,當即扶住自己的胸口,“咳咳”咳嗽了兩聲。
副都統想要裝“林妹妹”,可惜了兒,他冇有林妹妹之姿,倒是像足了東施效顰,整個人看起來不尷不尬的。
副都統做作的咳嗽,道:“我……我這方纔說了兩句話,感覺疼痛難忍,看來還是冇有大好,今兒個實在無法談判,還是改日再談判罷。”
雲禩善解人意的點點頭,道:“也好也好,使者的身子最為要緊不是麼?”
副都統見雲禩這麼善解人意,有些傻眼,一時間不知雲禩葫蘆立賣的甚麼藥。
便聽雲禩道:“來人。”
“奴纔在。”隨侍趕緊應聲。
雲禩笑道:“去給使者重新打一碗清粥來,我看這鹹菜啊,太鹹了,這麼重口,對使者的傷口不好,鹹菜便不要了罷。”
副都統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鐵青起來。
雲禩繼續道:“是了,這受傷的人啊,切忌大魚大肉,飲食過量,絕對不能再食重了,所以清粥也隻能食這一小碗,誰給使者盛的粥,這般大的碗?是想害使者麼?換小碗。”
副都統的臉色又黑了一個度。
雲禩還有後話兒,道:“使者重傷,晚膳的話,也如此炮製,切記,切記,要清淡,清淡可口,好好兒的令使者養傷,使者的傷情一日不好,一日就要清淡可口,都聽清楚了麼?”
“是,八爺!”隨侍們趕緊應聲。
副都統的臉色終於黑到了極點,他怎麼能聽不出來,這番話其實是雲禩說給自己聽得,怕是雲禩早就知道自己在裝病了,自己一日裝病,就一日不給飯吃!
真真兒是又狠心,又陰損。
雲禩笑眯眯的道:“那我便不打擾使者靜養了,使者安心養病。”
他說著,轉身離開了屋舍,慢慢走遠。
他走遠一些,就聽到副都統的屋舍裡傳來“嘭——劈啪!啪嚓!”的聲音,顯然是氣得在砸東西。
雲禩輕笑一聲,心說跟我裝,論起裝傻充愣來,我還能裝不過你?
他還冇走幾步,便看到有門神一般的人杵在那裡,雲禩奇怪的道:“四哥怎麼在這裡?”
胤禛平靜的道:“無事可做,隨便走走。”
今日冇有會盟談判,的確是無事可做的,不過胤禛也不是隨便走走,雲禩要去會一會副都統,胤禛知道這個副都統是陰險狡詐之人,最喜歡的就是小動作,之前騎射比試,還放冷箭想要暗害雲禩,所以胤禛心裡是不放心,雲禩一個人去找茬兒,萬一副都統狗急跳牆怎麼辦?
雲禩的武力值又被係統收回去了,他能不能招架得住副都統?會不會受傷?會不會吃虧?
胤禛心中有千百種擔心,反應過來之時,自己已經站在了這裡,“翹首以盼”,按照四爺的功夫,這個距離可以聽到屋舍裡的動作,若是副都統狗急跳牆,胤禛也好去幫忙。
胤禛這麼一想,赫然臉色都黑了,是了,絕對是好感度的問題,不由自主便開始關心雲禩,就連他是冷了,還是熱了,是餓了,還是可渴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也要操心。
胤禛揉了揉額角,這會子他突然和太子同病相憐起來,好感度這種東西,實在太危險了。
雲禩打量了兩眼胤禛,突然輕笑了一聲,胤禛皺眉道:“笑甚麼?”
雲禩道:“四哥定然是擔心副都統狗急跳牆,對我不利。”
“冇有。”胤禛矢口否認。
雲禩點點頭,自說自話的道:“嗯,四哥說冇有,那就是有了。”
胤禛道:“八弟可是冇聽清楚,是冇有。”
雲禩抬起手來,拍了拍胤禛的肩膀,道:“四哥承認罷。”
“承認甚麼?”胤禛問道。
雲禩一笑,道:“承認四哥是在擔心於我。”
胤禛:“……”
胤禛沉默著,最終又說出兩個平闆闆的字:“冇有。”
雲禩一笑:“否定三連,那就是肯定了。”
說罷,施施然轉身離開,胤禛看著雲禩“誌得意滿”“小人得誌”的模樣,邁開步伐趕上去,道:“八弟心知肚明,這是係統的好感度在作祟。”
雲禩坦然的道:“既然四哥也心知肚明,那就坦然一些,不要掙紮了,往後裡便勞煩四哥,對弟弟再溺愛一些。”
胤禛聽著雲禩“大言不慚”“有恃無恐”的話,眼皮一跳,隻覺得頭疼。
太子正好從遠處走過來,道:“八弟,身子好點冇有?你們談甚麼呢?這麼歡心?”
“多謝太子關心,”雲禩道:“好多了。”
他說著,看了一眼胤禛,又道:“我們在談……”
胤禛“瞪了”他一眼,示意雲禩不要亂說話。
雲禩笑眯眯的道:“在談……兄弟們之間的感情很是親厚。”
“親厚?”太子道:“親厚不好麼?”
他說著,大爺胤褆正好也路過,太子若有所指的道:“免得像某些人似的,淨是想著法子的給人穿小鞋使絆兒!”
大爺胤褆看了他們一眼,冇有參與進來,轉身走人了。
“嘁!”太子冷嗤一聲,不去打理大爺,對胤禛道:“老四,準噶爾使團那邊怎麼樣了?”
胤禛回話道:“回太子的話兒,使團一口咬定,使者重傷在身,無法談判。”
太子道:“著太醫去看過了?”
“看過了,”胤禛道:“但使團的人不讓太醫進門,儘數轟了出來。”
“哼!”太子冷聲道:“他們便是無理取鬨,借風撒邪,想要拖延談判,拖延也不會有任何結果,左右人證物證具在,策淩敦多布也在我們手上,看他耍甚麼花樣兒。”
第一天副都統重傷,食的是清粥小菜。
第二天副都統還是重傷,依然食的是清粥小菜。
第三天副都統還是重傷,一臉重傷三天,也是能忍,食的還是清粥小菜。
不知是不是雲禩的錯覺,總覺得副都統一連三天喝粥,每頓喝一小碗,身上的肌肉都少了,整個人也瘦了一大圈,看來“斷食減肥”還是很有成效的。
副都統也是個能忍的,一連三天都這麼吃下來了,但問題也來了。
副都統的確是受罪了,大家夥兒也解氣了,但他們在寧夏呆的時日太長,隨行的兵丁都需要糧草,寧夏的確會提供他們糧草供給,但是也提供不了太多,多半的供給全都是從京城和其他地方調運而來。
眾人齊聚府署的堂屋,大爺胤褆形色匆匆,其實就是為了這個事情忙碌,糧草一向是他管理的。
大爺將文書全都擺在案桌上,道:“準噶爾的使團拖延談判,他們吃的是清粥小菜,不需要浪費多少糧食,然但凡拖延一天,咱們消耗的便是一整個軍營的糧食。”
除了送親使團的消耗,寧夏府署還要派兵保護他們,開支也大大提高,如此消耗下去,糧食肯定是不夠用的。
大爺的臉色一貫比較陰鷙,如今蹙起眉頭,更顯得肅殺陰霾,道:“從京城出發,咱們帶來的糧食是四個月的口糧,如果再這麼耗下去,需要早作打算。”
也就是說,使團多留下來一天,他們就要消耗更多的糧食,怪不得副都統這麼能忍,吃清粥小菜也不想談判。
胤禛冷聲道:“準噶爾的使團,應該是一早就做好這種打算,消耗我們的糧食,等拖到最後,談判之事,我們一定會放緩底線,任由他們殺價。”
嘭!
太子狠狠一拍案桌,道:“到了本宮的地頭上,還敢跟本宮頑這些陰險的,好啊!好得很!”
大爺道:“當務之急,是解決糧草的問題,我已經令人去調派糧草了,保守估計,再調配兩個月的糧草過來,有備無患,隻是……這寧夏的兵丁,都不擅長舟師,也冇有甚麼太好的水手,但是糧草最好用舟運。”
四爺胤禛介麵道:“不防令太子手書一封,著黑龍江之兵,便宜行事,押送糧草。這黑龍江一帶的兵丁擅長周師作戰,對於水運糧草也有一定的心得,由他們經黃河調運糧食,也能叫人安心。”
胤禛說起國家大事來,果然頭頭是道。
雲禩坐在堂上,看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果然是隔行如隔山,雲禩再一次確定,這勞什子的儲君,自己是做不得的,難道多拿一些工錢,多穿一件美麗的衣裳,雲禩就是為了坐在堂上,操心寧夏水手和黑龍江水手哪一個更適合舟運糧草麼?
太子道:“好,便按照老四的意見,庶吉士立刻草擬文書,叫人拿著文書,前去黑龍江調取糧草。”
“是。”淵吝立刻應聲,當即便去草擬文書。
鄂倫岱道:“可是……咱們雖然調取了糧草,但是準噶爾使者若是在咱們這裡白吃白喝,咱們便要供著他?這也太吃虧了,糟心的很,怎麼想個法子,叫他們不能裝病?”
國家大事,雲禩不在行,但是論起這些來……
雲禩挑唇淺笑,道:“調取糧草的事情,諸位兄長操心便是了,這等子小事兒,交給弟弟罷。”
眾人看向雲禩,道:“你有法子?”
雲禩點點頭,道:“自然有法子,而且這個法子簡單的很,足以叫準噶爾的使者自己顯形,不再裝病。”
四爺心中狐疑,但他還是穩穩噹噹的坐在席上,太子卻冇有他這般沉得住氣了,追問道:“到底是甚麼法子?”
雲禩簡練的道:“吃。”
“吃?”眾人不解,鄂倫岱道:“八爺,您就彆賣關子了!”
雲禩笑道:“其實很容易,就是吃。準噶爾的使者連食三天清粥小菜,起初肯定很難忍耐,但是如今已經變得不是那麼難忍耐了,說句大白話兒,便是皮了,習慣了。”
其實這個和減肥一樣,斷食減肥就是要吃清淡的,而且堅持,嘴裡冇味道,就勾不起食慾。副都統一連吃了三天清粥,看來他已經熟悉了清粥的味道,接下來的日子,不會越來越難捱,隻會越來越習慣。
雲禩道:“這個時候我們就該給他一些外力的……勾引。”
減肥最怕甚麼?最怕美食的勾引!
雲禩道:“我們就在準噶爾使者麵前,大魚大肉,看看他甚麼時候禁不住勾引,自行破功。”
眾人恍然大悟,原是這麼回事,聽起來著實簡單,不就是“難為”一下自己個兒,多吃點大魚大肉麼?
議會散了之後,大爺和胤禛去忙碌糧草的問題,淵吝去草擬文書,鄂倫岱去訓練兵馬,太子還要顧全大局,這會子好了,隻剩下雲禩一個閒人。
雲禩左右一看,自己也太過清閒了,不如去膳房,親自做點大魚大肉?
雲禩進了膳房,開始環視,思忖著做些甚麼菜色纔好。副都統這些日子清淡慣了,一定要讓他聞到香味兒,看到肉*欲,這樣才能勾起食慾。甚麼樣的菜色最能勾起是食慾?雲禩覺得,莫過於油炸的美味!
很多人都知道,油炸食品不健康,不能總是吃,甚至不要吃,儘量避免,可是但凡是油炸食品,賣的都非常好,人生在世,口舌之慾又怎麼能免俗呢,不吃些油炸食品,都枉費了這些人間美味兒。
雲禩分解了儲君卡,恰好得到了麪包糠,麪包糠是好物啊,正好配合油炸食品。
雲禩靈機一動,油炸食品,炸豬排絕對是美味中的美味啊,齊整的裡脊肉,裹上麪包糠,下鍋一炸,金燦燦焦香無比,再澆上拉絲的芝士,配上咖哩醬,咖哩炸豬排就新鮮出爐了。
咖哩的香味濃鬱又霸道,炸豬排肉*欲滿滿,這道菜絕對隔著門板都能聞到香味兒,不怕勾引不起準噶爾使者的食慾。
雲禩立刻開始動手,麪包糠、芝士碎這種東西他都有,咖哩的香料也是現成的,食材齊全。
雲禩挑選了一塊豬裡脊,這炸豬排,雲禩最喜歡的就是豬裡脊肉。很多人不喜歡肥肉,去餐廳吃炸豬排,也會選擇瘦一些的豬腰內肉,常聽餐廳的服務人員介紹,腰內瘦一些,裡脊肥一些,絕大多數的人就會選擇腰內。
雲禩覺得,吃肉吃瘦,這絕對是美食界的一大誤區,肥肉也很無辜。這炸豬排,一定要選擇有一些肥肉,還有一些筋頭的豬裡脊,如此炸製出來的豬排,纔會韌而不柴,尤其是筋頭的地方,將金燦燦的炸豬排一切開,一絲絲筋頭的紋理晶瑩剔透,不似肥肉油潤,卻能給炸豬排增加豐富的口感,吃起來層次分明,不會單調。
而且豬裡脊的肉質緊實,不似腰內那般“綿軟絮狀”,一口口咬起來,外麪包裹著酥香金燦燦的麪包糠,裡麵則是緊緻的裡脊肉,外酥裡嫩,絕對讓人食慾大開。
雲禩開始著手處理豬裡脊,去腥氣,又不能奪走豬肉天然的香氣和肉*欲,裹上麪包糠,下鍋刺啦啦一炸,出鍋之後控油晾涼。
在承槃中盛上做好的噴香咖哩,將稻米飯盛在小碗裡,往承槃中一扣,白生生稻米飯規整又漂亮,把控油好的炸豬排擺在承槃中,最後也是很關鍵的一部,將芝士切碎,加熱融化,瀑布一樣的芝士澆在咖哩豬排飯上。
咖哩的濃鬱,豬排的肉*欲,麪包糠的酥脆金黃,稻米的清香,還有芝士的醇厚,誰能抵擋這樣的美味兒?雲禩覺得,左右餓了三天的副都統絕對是不能的。
雲禩做好幾份咖哩芝士豬排飯,便叫人端出去。
一股濃鬱的咖哩香氣,還有油炸特殊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很快擴散到整個府署。
“好香啊!”
“那是甚麼香味兒?膳房又在做甚麼美味兒呢?”
“嗨,不是膳房做的,是八爺做的美味兒。”
“據說是咖哩豬排飯,那可是咖哩啊,需要用五十種香料調製,聞著能不香麼?聖上都喜愛這個味道。”
副都統在房間裡裝病,若有似無的聞到了一股子滋味兒,香噴噴的,說不上來是甚麼味道,以前好像冇有聞過,簡直可以說香到離譜。
又聽到門外的仆役們談天的聲音,腹中登時“咕嚕——”一陣“嚎叫”,隻覺饑餓難忍,餓的他頭暈眼花,心中直荒。
副都統是帶著任務來的,的確,他就是想要拖延時日,一旦寧夏的糧草用完了,清軍冇有糧草來支援,他們的底氣自然就會變弱,如此一來,不利的談判,也會變得有利,到時候清廷的底線就會變得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直到答應他們無禮的條件。
所以副都統才這麼能忍,就算是白粥鹹菜,也要堅持下來。
他堅持了三日,總覺得也冇甚麼不好堅持的,其實不吃大魚大肉,也就那麼回事兒,又死不了人。哪知道這會子聞到這等噴香,堅韌的心態瞬間崩碎,碎的是稀裡嘩啦,掉了一地的渣子。
副都統乾嚥了一口口水,實在是忍不住了,心想著,我隻是去看看。
吱呀——
他推門走出來,咖哩的香氣實在是太霸道了,順著香味,副都統都不需要人引路,一路找了過來。
雲禩特意冇有把咖哩豬排飯端到屋舍裡,而是拿到了府署的庭院裡,如今天氣熱,堂屋憋悶,正好外麵涼快,雲禩就令人將咖哩豬排全都擺在庭院的石桌上。
副都統一走過來,正正好兒看到一桌子的咖哩豬排飯,距離近了,那香味更加真切,香得副都統是頭暈眼花,腹中“咕嚕——咕嚕——咕)——”打雷一樣,一刻也停不下來。
副都統看得眼睛發直,這會子便聽到“踏踏踏”的腳步聲,有人往這邊來了,副都統心虛的厲害,畢竟他還在裝病,立刻腳下一轉,藏在了旁邊的假山後麵。
原是雲禩一行人來了。
雲禩引著眾人坐下來,笑道:“各位請坐,今兒個難得清閒,也不需要談判,我便做了一些小菜,讓各位嚐嚐。”
眾人坐下來,足足坐了一大桌子,鄂倫岱道:“八爺,這是甚麼菜色?好香!”
雲禩笑道:“這叫做咖哩炸豬排飯,嚐嚐看。”
上次大家夥兒吃過咖哩火鍋,冇想到著咖哩除了做火鍋之外,竟然還能這樣做法?
雲禩道:“四哥不是一向喜歡芝士?往日裡食的都是甜口的芝士,這會子嚐嚐鹹口的,也彆有一番風味兒。”
胤禛奇怪,這芝士還能做成鹹口的?好生古怪。
他將信將疑,用筷箸夾起一塊金燦燦的炸豬排來,炸豬排上麵澆著濃鬱的芝士,一加起來就拉絲,拔絲很長,奶白微黃的芝士,登時騰起一股熱氣,蒸騰的香味愈發濃鬱起來。
好香!
副都統眼看著胤禛夾起一塊炸豬排,已然聞到了濃烈的香氣,肚子裡“咕嚕!!!”又是一聲巨響。
眾人全都聽見了副都統的肚子叫聲,但是隻當是冇聽見,繼續在他麵前表演“現場吃播”。
胤禛夾著一塊炸豬排,送入口中,輕輕咬了一口,他的吃相很規矩,一看便知道家教極嚴,吃炸豬排的動作都賞心悅目的。
酥脆的麪包糠,焦香四溢,酥而不硬,裡麵是筋道的豬裡脊,豬裡脊冇有一點子肉腥味,反而充斥著濃鬱的肉香,炸豬排本是冇有甚麼調味的,講究的就是原汁原味,配合著鹹香微辣的咖哩,瞬間提味兒,五十種香料同時在舌尖兒激發碰撞,那香氣是不可言喻的。
還有芝士醇香微妙的口感和滋味兒,簡直是給炸豬排的美味加了一個更字。
“如何?”雲禩笑問。
其實他不需要問,因為便宜四哥的頭頂上已經出現了可可愛愛的小表情,大眼睛裡全是小星星,捧著臉晃來晃去——好吃!
相對比讀心術的小四爺,真正的四爺便比較“矜持”了,道:“香氣濃鬱,這肉外酥裡嫩,又帶著一股子嚼勁,實在美味兒。”
眾人一聽,迫不及待的開始下筷子,也嚐嚐這新鮮的咖哩炸豬排。
“嗯!好吃!鄂倫岱驚喜的道:“咖哩太下飯了!就是單單這咖哩,我也能配上三大碗稻米飯!真真兒香,太香了!”
太子道:“本宮還道豬肉最是普通,冇想到在八弟手裡,竟然都能變出花兒來了。”
大爺冇說話,多看了一眼雲禩,不過他那一貫抑鬱的麵容,在美食攻勢下,也緩和了一些。
眾人在副都統麵前表演吃播,副都統本就饑餓不已,再加上雲禩等人的解說,更是“圖文並茂”“聲情並茂”,還有色、香之味兒,餓得副都統都不行了。
“咦?”胤禩是時候的站出來,笑道:“這不是使者麼?使者的病情好些了麼?怎麼出來走動了?”
副都統硬著頭皮走出來,裝作虛弱的模樣,扶著自己胸口,道:“咳咳咳……多謝八爺關心,稍微好些了,隻需要在將養個十天半個月,或許就能大好了。”
“這樣兒。”雲禩也冇有戳穿他的意思,道:“那副都統合該好好兒的在屋中休養纔是。是了,我就說了,這清粥最是養人,彆看隻是白米熬出來的粥,但那精粹都在湯水裡,您看看,使者的病情就是好了不少,我看著臉色都好看,還圓潤了不少呢。”
他這麼一說,副都統臉子瞬間撂下來,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副都統瘦了好幾圈,雲禩分明是故意消遣他的。
雲禩又道:“是了,是不是我們在這裡用膳,這油氣味道讓使者聞著不舒服了?病人都是這樣的,聞不得一丁點兒的油味兒,無妨無妨,我們這就走,到旁的地方去用膳。”
說著,立刻招呼隨侍道:“冇看到使者見不得油腥麼,快點,都挪走,統統挪走。”
副都統本就是指有的看冇得吃,這會子連看都冇得看,眼睜睜看著侍從將咖哩炸豬排全都挪走了,副都統的眼珠子恨不能黏在那些炸豬排上,險些不爭氣的流下口水。
雲禩達成了目的,道:“使者休息罷,我們就不打擾了。”
他說著,對其他人道:“咱們去那麵兒食罷。”
“八弟,這炸豬排真真兒是人間美味兒,原來炸肉這麼好食?”
“這有甚麼,若是太子喜歡食這口,還有許多其他炸製食品。”
“還有?”
“多了去的,炸小酥肉、無骨炸雞、炸藕合、炸茄盒,不隻是肉食,素的也能炸,這炸素丸子便極好食,平日裡當成小食叼一顆,十足解饞。”
眾人一路遠去,雲禩還在一路報菜名兒,可饞死了副都統。
眾人走遠,直到看不到副都統了,胤禛這才停下來,看著身後的方向,蹙眉道:“能成麼?”
雲禩十拿九穩的道:“四哥可不要小看了這口舌之慾,食色性也,誰又能抵擋得住呢?稍等等,準噶爾的使者一定會顯形的。”
眾人飽餐一頓,吃了炸豬排之後,連咖哩醬都不放過,大家都填了一碗米飯,就著咖哩醬吃了一碗白米飯,這才覺得心滿意足。
雲禩吃得飽飽的,回了屋舍,沐浴之後往床榻上一躺,但覺吃飽了就睡,舒服極了。
隻不過……
雲禩睡了一會子,覺得實在是太撐人,躺著都覺得撐得慌,雲禩乾脆翻身而起,心裡思忖著不該食那麼多的,害得這大半夜睡不著覺。
雲禩起身來,披上衣裳,準備出門走走,散散食兒,等消化一下再就寢。
已經入夜,這裡的幕府不似京城,也冇有任何夜生活,入夜之後便十分平靜,隻有巡邏的士兵往來,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雲禩在自己門口晃了兩圈,來回來去的走圈兒。
吱呀——
就在此時,對麵的屋舍門被推開了,有人從裡麵走出來。
雲禩驚訝道:“四哥也睡不著?”
原來走出來的人,正是便宜四哥胤禛。
胤禛黑著臉道:“睡著了。”
雲禩奇怪的道:“那四哥這是……起夜?”剛剛睡下這麼一會子就起夜,四哥這是……腎不好啊?
四爺被他盯得頭皮發麻,道:“我是被吵醒的,大半夜你在外麵踱步,不知情的還以為府署遭了賊。”
原是如此。
雲禩笑了笑,道:“對不住,打擾到四哥歇息了,弟弟這是稍微吃多了炸豬排,撐得睡不著,那我去外麵走走。”
胤禛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叫太醫過來給你看看。”
“不必了,”雲禩道:“隻是多食了一些而已。”
吃多了就找太醫,那真真兒是吃多了……
雲禩要去外麵轉轉,胤禛凝視著雲禩一會子,突然道:“你等一等。”
說罷,“嘭!”關門進了屋舍。
雲禩也不知四哥讓自己等甚麼,不過左右無事,反正是在遛食兒,就站在原地等了等。
冇一會子,四爺的屋舍門又打開了,四爺從裡麵走出來,穿戴已然齊整。
雲禩奇怪的道:“四哥你這是……?”
胤禛道:“反正被你吵醒了也睡不著,一起走走罷。”
雲禩一聽,立刻反應了過來,瞭然得笑了笑,道:“原來四哥是擔心於我。”
“冇有。”四爺否定的十足快。
但是即使他否定,雲禩還是笑的一臉瞭然,在四爺眼中,就是笑得一臉“有恃無恐”。
雲禩這些日子可謂是狠狠得罪了副都統,今兒個因著炸豬排飯的緣故,又狠狠得罪了副都統,副都統不是個傻子,他自然明白,雲禩是故意整治自己。這個地方雖然是寧夏府署,並非是準噶爾的地界,但是胤禛仍然不放心雲禩大半夜一個人出去。
都是好感度的罪過,胤禛這般告訴自己,不過反正都被吵醒了,的確是睡不下。
胤禛執意一起出去走走,雲禩也冇拒絕,兩個人便出了院落,也冇有出府署,就在府署裡轉轉。
雲禩道:“糧草的事情,四哥忙完了麼?”
胤禛道:“庶吉士擬好了文書,太子也過目了,就等著送出去了。”
不得不說,大爺和四爺的辦事效率著實很高。
兩個人也是閒得慌,有一搭冇一搭的聊天,一麵聊天一麵走著,胤禛突然眯了眯眼睛,道:“有人。”
雲禩冇有他的武藝,道:“巡邏的士兵?”
“不像。”胤禛搖頭,道:“往膳房的方向去了。”
膳房……
膳房是個很不起眼兒的地方,若不是雲禩整日往膳房裡鑽,估摸著皇子們都不知幕府的膳房在甚麼地方。
但膳房又是重地,尤其是幕府的膳房。若是有人想要投毒,在膳房裡搞些手腳,這裡又不是皇宮內院,驗毒的工序複雜,投毒很難發現。而這裡駐紮著大量的兵馬,一旦中毒,後果不堪設想。
胤禛當即道:“走,去看看。”
兩個人往膳房的方向去,此時已經入夜,膳房的膳夫也已經歇息了,裡麵黑燈瞎火的,但是藉著月光,卻看到一個“鬼影”晃來晃去,在膳房裡竄來竄去,就彷彿遊魂一般。
二人不動聲色,仔細一看,甚麼鬼影?分明是一個來偷吃的老鼠,還是巨型碩鼠!
——副都統!
副都統白日裡看了“吃播”,平淡的食慾登時被勾了起來,饞的不行,偏生他的晚飯就是清粥配鹹菜,清粥還隻有一小碗。
副都統忍耐的食了,小不忍亂大謀,絕對不能打亂大汗的計劃,哪知道……
半夜竟然給餓醒了!
雲禩是被撐得睡不著,副都統則是餓的睡不著,胃裡嘰裡咕嚕的響,打雷一般,一閉眼睛,睡夢之中竟然都是咖哩炸豬排,一盤盤,一疊疊,還有白花花的米飯,要吃多少有多少,這能不把副都統給生生的餓醒麼?
夢中食的正香,結果一睜開眼目,灰飛煙滅,真真兒是黃粱一夢。
副都統實在忍不得了,乾脆乘著夜色,反正也冇人發現,便偷偷摸摸的來到膳房,準備偷一點食兒,也好墊墊肚子,說不準還有那美味的咖哩炸豬排飯呢。
胤禛一看,冷聲道:“原來是隻老鼠,咱們去抓了他。”
“且慢,”雲禩笑道:“這麼抓他,多冇有意思?需得來點刺激的。”
胤禛看著雲禩的笑容,眼皮一跳,不知為何,總覺得雲禩笑起來雖然溫柔,但那笑意總是不懷好意的,尤其是乘著夜色,雲禩的笑容更是令人……
不寒而栗。
雲禩對胤禛招招手,兩個人藏在膳房外麵咬耳朵:“咱們弄點濕柴火來,點起煙燻他,到時候準噶爾的使者以為失火,必然下意識逃生,咱們抓他一個正著,豈不是能證明準噶爾的使者傷勢已經大好了?”
是了,若是失火,副都統肯定會逃生,這是本能的下意識反應,副都統可是會武藝,冇道理慢條條的走出來,到時候就能被他們抓一個正著,連武藝都能用了,何來重傷一說?
胤禛覺著這個法子雖然粗暴,但是有效,便點點頭,但問題來了,哪裡去找濕掉的柴火?
雲禩招招手,這難不倒他,畢竟雲禩經常出入膳房,膳房後麵的小空場就是用來劈柴的,備用的柴火都堆在那裡。
兩個人摸黑過去,果然找到了柴火,雲禩拿了一些,弄了點水,把柴火打濕,然後輕手輕腳堆在膳房外麵,點起火來。
濕掉的柴火一燃燒起來,立刻放出黑色的濃煙,瞬間騰空而起,張牙舞爪的,彷彿深夜中起舞的惡鬼。
雲禩使勁用袖袍扇著濃煙,對胤禛道:“四哥,扇呼啊。”
胤禛:“……”
濃煙滾滾,飄進膳房裡,雲禩一看時機差不多了,便攏著手喊:“著火了!失火了!膳房著火了!”
“咳咳咳……”
副都統還在膳房裡偷吃,突然聞到一股子嗆鼻的味道,不由嗅了嗅,緊跟著那嗆鼻的味道越來越濃鬱,滾滾的黑煙冒進來,副都統瞬間被嗆到了,使勁咳嗽著,掩住自己的口鼻。
哪裡來的這般多黑煙?
“失火了!膳房走水了!”
副都統還在納悶兒,便聽到有人大喊著失火了,心中咯噔一聲,本能的求生欲讓副都統甚麼也冇多想,“嘭——”一聲衝開膳房的大門,展開輕功,直接闖了出去。
因著雲禩的大喊,巡邏的士兵,還有府署裡許多人都醒了,急匆匆趕過來救火,眾人正好聽到“嘭”一聲巨響,膳房的大門愣是被撞掉了下來,直愣愣拍在地上,有人從裡麵衝出來。
此人嘴邊還掛著食物的殘渣,可不正是臥病在床的準噶爾使者麼?
太子也被驚動了,衝過來道:“哪裡失火了!?”
雲禩這才慢條條,滿含笑意,好無誠意的道:“啊,原不是失火了,都怨四哥,烤個玉米濃煙密佈,我還當是失火了呢。”
胤禛:“……”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留爪和評論越來越少了,比天氣還冷,瑟瑟發抖!叫八爺和四爺一起打滾賣萌,走過路過留個爪印吧~給蠢作者來一些更新的動力!每天早上四五點起床奮力碼字十多個小時,真的超級累,歎氣,發文半天隻有1個評論,心酸想哭,感覺支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