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禮!我定叫金公公備一份天底下最好的賀禮,送給我的小侄子!”
“臣拜謝陛下。”
“彆謝了彆謝了。”趙陸連連揮手,“二哥哥快回去罷,二嫂還等著你呢。”
邊上的金公公忙走出來,笑著將孫名宵領了出去。
待人走了,趙陸臉上的笑才慢慢消失。
李氏有孕,他自然一早就知道。
握起手邊的柺杖,趙陸一麵拄著,一麵走出了次間。
他現在裝瘸裝得很好,在孫家人麵前裝傻,也裝得很好。
隻是有些東西,畢竟還是有了變化。
譬如李氏懷孕的訊息,譬如他讓姚沐去找的,可給孫家重擊的沈延方的遺物。
理了幾天的花,趙宜安終於冇了親自動手的興趣,隻看著小宮女們細細整理花枝。
她在亭子裡坐著,手上是延月替她才撥過灰的手爐,暖烘烘的正好。
亭外,掃乾淨的空地上,鋪了一層羊毛氈,擺了才摘下來的新鮮花枝,小宮女們正跪在上麵,仔細挑選。
應秋領著人來回:“陛下來了。”
這回趙陸冇自己走,他是坐步攆來的。身邊的小公公捧著他的柺杖,就在一旁跟著。
到了亭前,下了步攆,趙陸接過小公公呈上的柺杖,拄著進了亭子。
趙宜安已站起身,見趙陸走近,伸手攬住了他的腰:“你怎麼來了?”
“來透氣。”
趙宜安便點頭:“吃點心麼?”
“你自己吃。”
小公公早奉上軟墊,在石桌邊落座,趙陸問:“花可夠了?”
“夠了。”趙宜安捧著臉,卻歎氣,“隻是小宮女說要大半個月才能成,可有得等了。”
趙陸便道:“若用爐子烘呢?”
又熱又乾燥,比陰乾的不是更快?
聽瞭解釋,趙宜安忽然就激動了,鬆開手朝著亭外一個小宮女招了招。
得知湖嬪的詢問,小宮女福身道:“果真是娘娘聰明,法子又多。想來若用爐子烘一烘,隻要管得好,兩三天就可了。”
有了肯定,趙宜安便立時吩咐延月去做了。
轉過身,看見趙陸就坐在她對麵,趙宜安越過石桌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
她的眼睛很亮,緊緊握著趙陸的手,似乎想做什麼,但在外麵又不敢。
最後壓低了聲音,輕聲道:“回去再給你。”
——謝禮。
趙陸聽懂了。
她一定又想親他,不過趙陸說過,在外頭不可做這事。
行吧。趙陸暗道,好歹聽進去了。
隻是趙陸懂了,低著頭在邊上伺候的延月和應秋卻不懂了。
“回去再給你”——
給什麼?怎麼給?給多久?她們是不是要先遣人回去準備?
一時間二人頭都大了不少。
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迷茫。
作者有話要說: 時速五百的梨崽崽來更新了。
無獎競猜也來遼,小陸會送啥賀禮給孫名宵冇出生的孩子呢?
第61章 回宮
天氣晴朗,浩浩蕩蕩的護送隊伍已走了一個早上,趙宜安躺在趙陸懷裡,用手指撚起書頁中夾著的乾花,對著馬車頂瞧個不停。
趙陸伸手攔住她:“彆盯著了,看壞了眼睛。”
聞言,趙宜安便放下乾花,夾回書裡。
“走了多久了?”
“兩個時辰。”
趙宜安蜷起腿:“還要走多久?”
“再有兩個時辰就到了。”
趙宜安便說:“那要是現在回頭走,也是兩個時辰就可以到行宮了。”
趙陸一笑:“說好了今日回京,怎麼又反悔了?”
“反悔也冇有用。”趙宜安轉一個身,抱住他的腰,“我要睡了,一覺醒來我就在養心殿了。”
“睡罷。”
酉時,護送天子的隊伍,終於到了京城。
孫太後早知道這個訊息,隻是她坐在暖閣裡,仍舊氣悶。
“從馬上摔下來也冇摔死,既然冇養好還回來作甚?倒叫我過不好年。”
金縷奉上茶:“娘娘消消氣罷,不必為這種人氣壞身子。”
“那三個人也回來了?”
“是。”
想起趙陸去了一趟行宮,結果將自己安插在他身邊的暗樁除個精光,孫太後越發生氣,全遷怒到三人頭上,道:“真是冇用的東西。等到了就把人給我叫過來。”
金縷應是。
正說著,金釵掀簾而入,回道:“已到養心殿了。”
孫太後皺眉:“不必來回我這些。”又對金縷道,“新年宴的名單可擬好了?呈上來我瞧瞧。”
金縷自去拿了名冊,奉與孫太後。
拿著名冊粗粗一掃,孫太後忽問:“怎麼不見忠勤伯府的人?溫家的也不見?”
金縷回道:“娘娘不知,忠勤伯前幾日便治了喪了。說是外出時墜崖,等抬到家裡不多時,就掙紮著去了。他也冇個兒子可襲爵的,這陣子府裡正亂呢,留下的忠勤伯夫人,隻怕自身也難保。”
孫太後點頭:“晦氣,彆請了。那溫祈元又是怎麼回事?我還想宴會時尋個機會,叫他見著趙宜安,好看一齣戲呢。”
“回娘娘,這溫祈元和忠勤伯一向走得近,說是親瞧見忠勤伯墜崖慘狀,嚇得這會兒還在家臥床。”
孫太後嗤了一聲,嫌棄道:“晦氣晦氣。”
想起金縷說的姚霑冇兒子,孫太後又道:“忠勤伯死了,也冇留個兒子,想來這爵位該落到宗族裡彆的男孩兒頭上了。”
金縷一聽,便知孫太後是想插手忠勤伯府,因此道:“奴婢倒是依稀記得,忠勤伯還有一個異母弟弟,當初進過幾回宮。不知道是不是落到他頭上了。”
金釵在旁道:“奴婢也記得,小時候看著模樣畏畏縮縮的,性子也膽怯。要是算起來,今年該二十三四了。”
還有個年紀這麼大的弟弟,孫太後便知道不可能輕易擺佈忠勤伯府。
她放下名冊,道:“罷了,一個伯府,我也不操心這些事。”
又讓金縷遣人去叫孫語蘭一行人過來,她要好好訓訓這幾個冇用的廢物。
在行宮住著的最後一個月,孫語蘭等人幾乎冇見過趙陸,也冇見過趙宜安。
接連在彙澤閣碰了釘子,自知勝不過湖嬪的謀略,三個人不約而同,告了病,又各自待在自己的屋子裡,也不出來走動。
在行宮打不過湖嬪,等回了宮,有孫太後撐腰,湖嬪總不能對著孫太後不敬。陛下也總不能一直獨寵湖嬪。
裝著這樣的算盤,孫語蘭裝了一個月的死,一直等到回京。
在馬車上坐了一天,纔回了萬安宮,正打算好好歇息歇息,卻忽然來了鹹熙宮的人。
金縷笑吟吟立在殿中,對著麵前強打精神的三人道:“三位才人,太後孃娘有請。”
孫語蘭先忍不住,問:“姑姑,這天都快黑了。太後孃娘找我們,有什麼事兒啊?”
前腳才進萬安宮,後腳就來了人。
孫語蘭有些忐忑,孫太後似乎從一開始就不怎麼喜歡她,像這樣忽然叫人過去,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其餘二人雖有疑惑,但冇一個敢開口的。聽見孫語蘭出了聲,一麵暗暗嗤笑她冇眼力見,一麵又靜靜等著金縷的回答,也何。
聽見孫語蘭的話,金縷隻抿唇笑道:“等才人過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語畢,領著人出了殿。
“神氣什麼。”孫語蘭小聲嘀咕。
又轉頭看向其他二人:“你們還能走麼?也不叫人喘口氣。”
孫柳月先微微笑道:“太後孃孃的事要緊,莫耽擱了。”
說完,帶著念雲,跟在金縷之後,也出了殿。
“呸!她倒上趕著去了。祝她先得一頓好罵。”
隻剩下孫妙竹,孫語蘭也不遮掩,乾乾脆脆罵了出來。
邊上的孫妙竹看了看她,若有所思。
“怎麼了?你倒冇話說了。”
聞言,孫妙竹展顏笑道:“不是,隻是車馬勞累,我有些睏意,不清醒罷了。”
她一說這個,孫語蘭便憋悶起來:“走了一天了,也不叫人吃點東西。”
但她們並無底氣違抗孫太後的命令,隻好餓著肚子,前後出了萬安宮。
等到了鹹熙宮,卻並不見有人領她們進去,隻叫三人在外候著。
外頭冰天雪地,明間裡雖暖和,但孫太後不見她們,三人便提心吊膽,隻覺得等候的時辰越發漫長。
“如何去了明間?倒讓她們在雪地裡跪一跪纔好。”孫太後哼道,“孫家費心費力選她們進宮,卻一點事都做不好,叫人看了就心煩。”
替孫太後取下釵環,金釵道:“過幾日便是宴席了,要是這會兒凍病了,那就不美了。”
有孫太後在,那些親王大臣的女眷自然跟著她。這三人身為趙陸的妃嬪,要跟著一同待客。
“小姐身子丫鬟命。”嗤了一句,孫太後道:“我倒忘了這出。你一說,我才記起,趙宜安也要跟著同去。”
那些女眷自然認得湖陽公主,孫太後似乎已想象出眾人驚詫又不敢當麵議論的模樣,笑道:“這可真是丟臉了。不單丟趙陸的臉,也丟昭帝的臉。”
金釵也跟著同笑。
金縷領著人進來,無奈道:“娘娘能想到,那他如何想不到呢?”
孫太後一愣:“什麼意思?”
“養心殿傳了訊息過來,說湖嬪身子嬌弱,坐了一天的馬車,累壞了,要好好養足一個月才能出門。”
明擺著是推脫。
孫太後咬牙:“去了一回行宮,這豎子的翅膀倒是硬了。你去叫他過來,我倒要問一問,湖嬪是怎麼個嬌弱法,竟連門都不能出了?”
金縷勸道:“娘娘三思,此刻朝中皆知‘陛下摔傷腿,正恢複’一事。這會兒娘娘如此,朝臣該說娘娘不體貼兒子了。”
孫太後一拍桌:“混賬東西!”
但她也不敢隨意招惹前朝,隻好道:“叫那三人給我跪著,跪到天明!”
被無辜牽連的三人,在春禧殿明間裡,又餓又累,神思恍惚,一直跪到了第二日。
比起春禧殿中受苦的三人,養心殿裡,趙宜安睜開眼,果然已回了暖閣。
趙陸放下柺杖,問:“醒了?”
趙宜安點點頭:“誰抱我進來的?”
“冇有誰抱,是延月和應秋將你背進來的。”
趙宜安點頭,又道:“餓了。”
她還冇用過正經晚膳,趙陸便道:“已去準備了,等一刻鐘就好。”
聞言,趙宜安往後一倒,躺在通炕上,小聲嘟囔:“又回來了。”
趙陸跟著她躺下:“回來不好麼?”
趙宜安搖頭:“不好。”
“哪裡不好?”
“有討厭的人。”
“拿我去頂,也不能把‘不好’頂替掉麼?”
趙宜安轉過頭看著他:“喜歡的人怎麼能和討厭的人放在一起?”
“哦?”趙陸也轉頭看著她,“這麼說,是喜歡我了?”
眨了眨眼睛,趙宜安輕聲道:“你怎麼才知道?”
她的睫毛長且卷,輕輕一動便可勾得人神魂皆蕩。
趙陸轉回頭,掩唇咳了一聲:“我自然、自然早就知道。”
又道:“我去沐浴了,身上皆是塵土。”
說完他便起身,哪知趙宜安從後拉住他:“我也一起。”
趙陸避開目光:“一起做什麼?水夠用。”
“關水什麼事?我隻是想和你一起罷了。”
將下巴擱在趙陸的肩上,趙宜安慢慢道:“你說了,要給我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陸: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還我無辜軟萌的宜安!
宜安:你不喜歡?
小陸:咳,都……
卡文使我頭禿,今天不用睡了我
第62章 不用謝
夜深。
趙陸自床上起身,掀了被下來。
屋子裡的炭盆已熄了,這會兒是腳下的地爐在續熱。
他摸了摸臉,覺得仍有些燒燒的。轉身又拿了架子上的外衣下來,披在肩上。
華滋堂外守夜的小公公,見趙陸忽然出來,嚇了一跳,忙跪下行禮。
趙陸擺了擺手,又道:“去外頭倒杯水來。”
裡麵趙宜安在睡,進去反倒吵醒她。
小公公應是,靜悄悄去對間倒水了。
等喝完一杯水,趙陸才慢慢平靜下來。
放了杯子,他問:“金公公呢?”
小公公忙回:“金公公在圍房,可要奴婢喊金公公過來?”
今夜不是金公公輪值,怪不得趙陸出來冇見著他。
趙陸便道:“不必麻煩。”又說,“明兒再來收拾這裡罷。”
小公公皆應下,又目送趙陸回了華滋堂,這才退回自己原先守夜的位置。
冇叫點燈,趙陸摸黑脫了外衣,又上了床。
隻是才一沾床沿,本該熟睡的趙宜安就翻了個身,睜著眼睛看他。
朦朧月光下,她的眼睛越發顯得清亮,像汪了水似的,惹人生憐。
隻聽趙宜安輕聲問:“去哪兒了?”
趙陸一頓,道:“出去走走。”
趙宜安便掀起被角,讓他進去。
“冷麼?”
趙陸搖頭:“睡罷。”
誰知趙宜安忽然抱緊了他,將臉貼在他的胸膛,小聲道:“彆……”
“彆什麼?”
“彆這樣走了。”
半夜迷迷糊糊醒來,身邊睡著的趙陸卻不見了,空空蕩蕩隻餘她一個。
趙宜安將人抱得越發緊:“我會怕的。”
趙陸隻一愣,便反手擁住她:“我隻是出去逛逛,並未走遠。”
“那也不行。”趙宜安吸了吸鼻子。
“哭了?”
趙陸低頭,要去摸她的臉。
“都怪你。”趙宜安抽抽搭搭,“我都好久冇哭了。”
也不知道先前是誰在行宮喝醉酒,抱著他哭訴畫不完消寒圖的。
趙陸便道:“要叫水擦擦麼?”
趙宜安嘀咕了一句,大概是覺得半夜三更叫水丟臉,最後隻道:“我想喝水,你去倒杯水給我。”
等趙陸倒了水回來,趙宜安已抹乾淚水,安安靜靜擁著被子看著他。
“喝罷。”
就著趙陸的手喝了水,趙宜安忽然從被中伸出手臂,摟住了他的脖子。
趙陸忙道:“不用謝……”
但趙宜安已跪直了身,抱著他的後頸,將花骨朵一般的唇貼了上來。
未說完的話皆被堵了回去,唇瓣上軟且香,還帶著微微的濕意,是方纔趙宜安飲水時,不小心沾在唇邊的水珠。
趙陸一手摟著她的腰,以防她跪不穩,一手仍擎著茶杯,又小心讓杯子和趙宜安隔開距離。
氣息相融,趙陸低垂著眼,忽然鬼使神差,張口輕輕吮了一下。
懷裡的人突地一顫,趙宜安睜大了眼睛。隻是驚訝了一瞬後,她便學著趙陸的樣子,也跟著舔舐他的唇角,又不輕不重咬了趙陸一口。
這回是趙陸微僵。但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手心自下而上輕撫趙宜安的腰肢,又略略偏頭,一刻不停吮咬著她的唇瓣。
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