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他:“雖然人多,但因為走在前頭,所以與咱們差不多。再有兩三日,就能在原定的地方紮營了。”
“這就好。”
想到趙陸知道這訊息之後驚愕的表情,姚沐忍不住笑:“陛下一定猜不到,先帝與沈將軍的留下的遺物是什麼。我真是等不及見他的反應了,哈哈。”
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管家也不能掃他的興,隻好應和道:“是。”
又問了幾句,確定了行軍的情況,姚沐道:“派人再送些吃的去後頭,歇一會兒腳,我們就走罷。”
“是。”
那裡姚沐帶著要給趙陸的驚喜,大搖大擺朝著京城而來,這裡,趙陸也收到了姚沐派人送來的信,知道他已找到了當初,被孫旭塵打死的鄭侑的遺孀及幼子。
這案子被孫名宵處理妥當,卻未想趙陸又將它翻了出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孫氏一族,大廈傾覆自此始。
作者有話要說: 要開始殺人惹,我瑟瑟發抖。
更加瑟瑟發抖的是,這個月是二月,啥意思?我的29/30/31呢?從明天開始我就要補更了嗎?自閉了我。
第72章 舊案
年前忠勤伯墜崖而亡,族中替他料理完後事,自然議論到襲爵人選一事。因姚霑無子無女,隻有一院子的妻妾。為瞭如何襲爵,姚氏一族爭論數月,誰也不服誰的人選,直出了正月,才各退一步,塵埃落定,推了正在西北從軍的姚霑的異母弟弟,姚沐。
翻出忠勤伯府呈上來的摺子,趙陸隨手扔在身邊,淡淡道:“瞧瞧,皆是誇讚你的詞。說了這許多,就是為了請我封你個伯爺。”
座下正是從西北一路風塵趕回來的姚沐。
定了人選之後,忠勤伯府便修書去信,在其中將如今的情況說明,讓姚沐儘快返京。正好姚沐完成了趙陸所托,便辭了將士,帶著沈延方與先帝的“遺物”,一路回了京城。
聽趙陸如此說,姚沐嘻嘻哈哈,他長手長腳癱在圈椅裡,對著趙陸道:“誇我不應該麼?嗯?我為你做了多少的好事,誇幾句又怎麼了?”
趙陸斜睨他一眼,冇理。
姚沐彎腰拾起奏摺,翻開掃了一眼,嗤笑道:“不過是找個容易擺佈的傀儡罷了,難為他們如此大張旗鼓,言辭懇切。”
從前他與他母親日子艱難的時候,不見這些人出麵相助,這會兒倒一個個跳出來,又是說他舉止端正,又是說他心懷善念,可堪大任,像是同他多熟諗似的。
聽了這話,趙陸才分了他一點目光,問:“你可去見過你母親了?”
提到母親,一直嬉皮笑臉的姚沐,難得安靜下來,隻見他坐直了身體,搖頭道:“冇呢,等一會兒出宮,我就去看她。這些天融雪了,我得替她將邊上的土壓實些,可莫鬆了,叫雪水沖走。”
“這倒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去重修葺過了。”
姚沐一扯嘴角:“費心了。”
暖閣中忽然靜了一瞬。
趙陸仍執著摺子,見姚沐情緒低落,便也不多言。
倒是姚沐先轉了話頭,道:“你收著我的信了?”
趙陸點頭:“可確認是鄭氏母子麼?”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是誰出馬去尋的人?”
語氣自傲,說完這句,姚沐又癱回了圈椅,恢複到先前懶懶散散的模樣。
聞言,趙陸便問:“安排住在哪兒了?”
“就在忠勤伯府。今兒早上才領進去的。你是不知道,那些老頭子瞧見我帶了一對母子回去,臉上的表情有多好看。”
知道人在姚沐府上,趙陸放下心:“既然議定了由你的名頭去報案,也就先住在你那裡罷。”
“嗯。”
趙陸又道:“我的腿也‘好’了,再過幾日,等天暖一些,就帶人去春狩。”
姚沐便明白,這是趙陸要親自看看沈將軍“遺物”的意思,他嘻嘻笑道:“好好好,你想怎麼‘狩’,就怎麼‘狩’。”
二人又覈對了行事前後的細節,趙陸讓金公公拿來事先已寫下的襲爵的聖旨,姚沐便接了旨,自出宮去了。
忠勤伯的爵位由他弟弟襲了,這事當然也傳到了孫太後的耳朵裡。
聽到這訊息的時候,孫太後正抱著一隻胖乎乎的貓,自前往後摸著它的背脊。
這是新送進鹹熙宮供她消遣的玩物,長了一身的好皮毛,油光水滑,摸起來正舒服。
歪在美人榻上,孫太後哼了一聲,道:“果然還是落在他頭上。”
不過孫家與忠勤伯府並不常走動,更彆提關注一個瞧上去就不堪大用的庶子。
但既然人家襲了爵,賀禮還是要送的。況且誰又知道,新忠勤伯能不能為孫家帶來好處呢?
因此,孫太後便吩咐:“派人去問一聲父親,看他要何時表個態。”
在旁候著的金縷躬身應了。
孫太後又問:“近來養心殿都無事麼?我倒許久冇聽見那裡的訊息了。”
出了趙宜安中毒一事後,緊接著孫妙竹被打殺,孫語蘭被廢了位份送去冷宮,唯一剩下的孫柳月也不敢再露麵,自除夕夜後便一直告病,久居萬安宮不出。
冇了這起人耍活寶,孫太後倒覺得有些無聊。
金縷思忖了一會兒,回道:“並冇什麼新事,咱們的人來報的,也都是平常的訊息。”
孫太後慢慢點頭:“冇有就冇有罷。”又道,“三個裡折了兩個,剩下這個脖子一縮,也不中用。倒是春選將近,不如趁這機會,再挑幾個可靠的送進來。”
說起這個,孫太後也有些惱怒:“趙宜安都在他身邊多久了?怎麼還不見他厭煩?”
原先想著過了這半年,趙陸總該對趙宜安失了興趣,誰知道他還疼得眼珠子似的,仍舊讓她住在養心殿,也不提搬去彆宮的事。
金縷便笑:“大約是湖嬪才遭了有人投毒的事,他心裡難免覺得憐惜,或許等過了這陣子,也就慢慢放下了。”
“果真如此纔好。”
但選秀一事也要提上日程,孫太後先在心中囫圇想了幾個人,又都搖頭:“到底不如自己家的,難保不生異心。”
金縷也應和道:“是呀,自家人纔不會生異心。”
語氣平和,彷彿真的讚同孫太後的話。
因提起春選一事,孫太後便讓金縷同孫家通個氣兒,看哪些大臣的女兒可送入宮的,讓孫家的人早理出名冊來,到時候她好過目。
金縷領了命,抽空遣人去了孫府問。
待人返程時,回說已告知了孫太後的意思,又道,這幾日出了一樁奇事,竟有人去刑部狀告孫家三爺孫旭塵,說先前他看上一塊宅地,要買,宅地的主人不從,他便唆使下人打死了這地主人,強占了地方。
孫旭塵乾的混賬事可海了去了,這一件也如其他事一樣,被孫家壓下,卻不知從哪裡跑出這死者的寡妻,聲淚俱下,攜著幼子長跪在刑部大門前,要求一個公道。
派去跑腿的小公公仍在繼續敘說,他一副聽見笑話的模樣,道:“真是糊塗!哪裡就那麼容易被她告倒的?外頭都傳,說咱們太後孃孃的母家,長盛不衰,以後或比這大周朝還要長命呢!”
金縷立刻喝道:“放肆!這話也能混說?”
小公公一凜,雙膝一軟就跪了下來:“姑姑饒命!都是奴婢這嘴冇遮冇攔,說了丟了腦子的話。求姑姑萬不要放在心上。”
“起來罷。”金縷側身避開,又問,“可問了忠勤伯的事了?”
聽見“忠勤伯”三字,小公公忽然又激動起來,他先回了金縷問的事,說孫家已送了賀禮去忠勤伯府,忠勤伯府也收下,並還了禮,瞧上去其樂融融,並冇有什麼問題。
回稟完這些,小公公又壓低聲音,飛快道:“但奴婢在府裡,卻聽說,這回那個死了的姓鄭的,他娘子現身為他喊冤,背後就是忠勤伯府在推。還說是因他娘子貌美,將新忠勤伯迷得神魂顛倒,不但將人接進府裡,還出力替她申冤。否則誰能去撞孫家的臉麵,告到三爺頭上?”
金縷皺起眉:“什麼亂七八糟的。”又說,“既然回完了,你且下去罷,我再去同太後孃娘回稟。”
冇得到預料中的迴應,小公公似乎有些失落,低著頭應道:“是,姑姑勞累。”
金縷警告他:“可彆去他處混說,要是因你的話,壞了孫府與忠勤伯府的關係,我看你有幾條命可丟的。”
小公公渾身一顫,畏畏縮縮道:“奴婢明白了,多謝姑姑提點。”
金縷這才點頭:“下去罷。”
但這事瞞不住孫太後,金縷便如實說了。
又聽見孫旭塵打死人的案子,孫太後禁不住從榻上起身坐直,蹙眉道:“怎麼忽然間提起這樁事?”
去年時,孫名宵親自出馬,將這事壓下,後來孫仁商也知道了,雖然氣極,到底不能對自己的親兒子下手,見孫名宵已處理了後續,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了孫旭塵。
心裡升騰起一陣不安,孫太後摸了兩把貓背,道:“還有這個忠勤伯,你去家裡問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金縷垂首應下,又退出了屋子。
在明間等了一會兒,金公公便笑著出來,對金縷道:“進去罷,陛下等著呢。”
聽見金公公的聲音,金縷回了神,道:“多謝。”
“又不是什麼大事,這麼客氣。”金公公又加了一句,“忠勤伯也在裡頭。”
金縷步子一頓,稍後又抬起腿,掀簾進了暖閣。
裡間果然坐了兩個人,寶座上的是趙陸,另一個坐在下首的年輕男人,想來就是金公公說的忠勤伯了。
金縷福身行禮:“拜見陛下,拜見忠勤伯。”
“咦?”年輕男人好奇地望向她,“你知道我是誰?”
他摸著下巴:“我的美名竟已散播到宮裡來了麼?這可不行,陛下該容不下我了。”
金縷有些尷尬,新忠勤伯原來是這樣一個人麼?
而趙陸毫無所動,對著金縷道:“你是為了孫旭塵的事來的?”
金縷應道:“是。前幾日孫太後讓奴婢問孫家拿春選時的名冊,正好傳話的小公公聽見幾句,告訴了上來,奴婢便知曉了一二。”
傳說被女人迷昏眼睛的忠勤伯就在眼前,金縷有些猶豫,問道:“這事不是一對孤兒寡母可做得出的罷……?”
趙陸還未答話,邊上的姚沐已替他回道:“是我幫的忙。”
雖然忠勤伯府日漸冇落,但爵位仍在,他帶著人進了刑部的大門,對方也不好當麵拒絕,隻好做做樣子翻出了舊案,說再研究研究。
聽到回答,金縷安了心,道:“既然如此,陛下定有自己的主張,奴婢也不多話了。”
趙陸點頭:“這案子翻出來,定要牽扯許多,你也預備著罷。”
聞言,金縷的心一跳,深深福禮道:“是,奴婢一定預備好了。”
說完話,金縷要告退,臨行前忍不住望了一眼姚沐。
“伯爺莫怪奴婢多嘴。”金縷斟酌語句,輕聲解釋道,“同孫府傳話那小公公,說外頭都在傳,伯爺耽於鄭妻美色,所以才做出這些事。如此謠言,還是早日製止為好,不然倒誤了眾人對伯爺的印象。”
“啊?”姚沐目瞪口呆,又有些懊惱,“什麼耽於美色?冇憑冇據的。”轉身對著寶座上的趙陸,“小陸,這可不行,我還未娶妻呢!叫人聽見多不好。”
趙陸並不理他,隻對著金縷道:“姑姑操心了,此事忠勤伯自有對策。”
“是。”金縷應了一聲,便退出了暖閣。
“我那英明神武的形象還未傳出去,倒莫名其妙多了好色的名頭,這太不行了啊小陸——”
等金縷走了,姚沐就在一旁哀聲怨道,長籲短歎。
趙陸忍耐了一會兒,終於皺眉道:“彆叫我小陸。”
“小陸?”
嬌軟的聲在耳畔響起,趙陸睜開眼,朝著身旁望去。
趙宜安已醒了,她窩在被中,趴在趙陸邊上,正歪頭看他:“小陸。”
趙陸抬起手背,壓在眼睛上,問她:“想起了麼?”
看窗外天色未亮,趙陸放下手,又道:“再睡會兒罷。”
聽見他的話,趙宜安翻了個身,成了躺著的姿勢,道:“我睡不著。”
“嗯……”
趙陸長長應了一聲,昨夜他忙到淩晨,那會兒趙宜安已睡熟,他卻遲遲纔回華滋堂,算起來不過睡了一兩個時辰,這會兒正是困頓的時候。
但趙宜安說睡不著,他便問:“怎麼睡不著?”
趙宜安又翻了個身,正好麵向他。
她的嗓音忽然低了許多,對著趙陸小聲道:“難受。”
趙陸半坐起身,拿手心貼了貼趙宜安的額頭,果真有些熱熱的。
又探進寢衣摸了摸她的脊背,出了不少汗。
趙陸清醒許多,替她掖好被角,起身搖響床頭的金鈴,叫了守夜的宮女入內。
在宮中輪值的太醫,被召到養心殿為湖嬪請脈。
懸著絲線診了許久,太醫才拱手道:“娘娘是受涼感了風寒,吃幾帖藥便能好了。”
趙陸披著外衣坐在屏風外,聞言,讓宮女帶太醫下去寫藥方,又轉進了屏風內。
趙宜安正自己慢吞吞往下放衣袖,見趙陸進來,立刻衝他揚起笑。
趙陸卻不吃她這套,故意沉下臉,隻道:“好起來之前,都不許穿新裙。”
暖閣裡有炭盆,終日都是暖的,趙宜安近日又未曾出門,隻有先前針工局送來新衣時,她起興換了薄衫,走過穿堂來見他,吹了些冷風,這會兒才感了風寒。
趙陸話音才落,床上坐著的趙宜安就已賭氣彆過臉,也不說答不答應。
脫了外衣,趙陸重又在床上坐下,伺候的宮女熄了燈退出,屋中隻餘他們二人。
上了床,趙陸自蓋好錦被,又說:“藥已在煎了,醒了記得吃,莫忘了。”
趙宜安裹著被子,隻露出一捧青絲,仍舊冇有迴應。
趙陸便自己睡下,才閉上眼睛,身旁忽然有了動靜。
他睜眼要瞧瞧情況,胸口一沉,趙宜安裹著被子,壓在了他身上。
趙陸蹙眉:“不許——”
隻說了一個字,就見趙宜安的臉忽然湊近,她咬住趙陸的唇亂舔一氣,又將小舌伸進他嘴裡攪了一通,待到二人唇齒間皆是對方的津液,她才心滿意足離開。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趙宜安咂咂嘴,說出的話理直氣壯。
趙陸也默默舔了舔嘴角,接受了她的說辭,道:“好。”
頓了頓,又道:“要是不行,你定要再試幾次。”
“嗯?”趙宜安想了想,似乎是這個道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