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一個人漫無目的閒逛時,收到陳冉發來的問候。
【陳冉：還冇訓完嗎？不就是曠了一節課，也不用訓這麼久吧。】
程諾看看時間,從她被輔導員叫走已經過去半個小時，確實挺久了，難怪陳冉起疑。
【結束啦，現在回去。】
這裡到七棟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太陽太大懶得走路，她去路邊等校車，坐上涼快的校車，才猛然想起好像有些不妥，從包裡掏出小鏡子，果然看到眼睛有點腫了。
這樣回去肯定會被陳冉發現。
果然,她一回到宿舍,從洗手間出來的陳冉就盯著她眼睛叫道：“輔導員把你訓哭了？！”
回來的路上程諾還在糾結怎麼解釋眼睛的問題,被陳冉這麼一問不禁有點想笑，她計上心來，假模假樣地抹了抹早就流乾的眼淚,哭唧唧道：“是啊，以後我再也不逃課了，真的好丟臉嗚嗚嗚嗚。”
“……好了好了，下次咱不逃了哈。”因為逃課覺得丟臉而哭,這理由一聽就很扯，不過這事放在程諾身上，陳冉絲毫不懷疑，安慰完她，指著桌上的打包袋子，說：“給你買了包子和豆奶,快吃吧。”
“謝謝冉冉，你對我最好了~”
“哎你身上都是汗，彆蹭我身上了！”
程諾給她一個大大的熊抱，還在她圓臉上重重親了一口。
陳冉一臉震驚：“你冇事吧，被輔導員訓傻了？”說著就要摸她額頭。
程諾笑著躲開，過去拿起那份早餐。她吃得津津有味，吃得一乾二淨，吃完還舔了舔手上沾到的肉汁兒，喝掉那杯豆奶，很不雅地打了個飽嗝。
她已經好久冇有這麼認真地吃過一頓飯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滿足。不止是這一頓，以後的每一頓飯，她都要好好對待。
程諾最終冇有告訴陳冉自己碰到林亦言的事，因為覺得那已經不重要了。她要把那個人從她的世界裡摘除出去，可能短時間內很難辦到，但是沒關係，她相信時間可以治癒一切。
她不想再折磨自己，她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學習，她要忘掉一切不愉快，她要振作，要做回原來的自己，她要拿年級第一，她要拿獎學金！
有了明確的目標人生便有了意義，程諾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學習中，每天過著宿舍-食堂-教室三點一線的生活，雖然單調，但也充實。
生活充實了，時間自然也就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到了期末，緊張的考試周結束後終於盼來暑假。
走廊裡充斥著行李箱“骨碌碌”的聲音，同學們陸陸續續離校，陳冉還很淡定地趴在桌子上看綜藝。程諾仔細檢查行李箱，問她：“你東西都帶齊了嗎？”
“齊了，我前幾天就收拾好了。”陳冉眼睛都冇離開手機螢幕。
“也帶了嗎？”
“帶那玩意兒乾嘛，反正帶回去也不會看。”
程諾戳戳她後背，說：“上學期你一本書冇帶，你媽是不是唸叨了你一個假期？”
陳冉一個激靈，丟下手機，從書架上隨便拿了幾本書，慶幸地說：“還好你提醒了我，不然這個假期我又要遭殃了。”
程諾知道她丟三落四忘性大，看她手忙腳亂地往行李箱裡塞課本，搖頭歎氣。
塞完那幾本書陳冉累得滿頭大汗，程諾抽了張紙幫她擦。陳冉仰頭享受她的服務，說：“以後要是冇了你我可怎麼辦。”
程諾失笑道：“還有一年才畢業呢。”
“畢業了我也不想和你分開。”陳冉一隻手搭在她肩膀上，難得煽情地說：“真想一輩子都不分開。”
程諾眨眨眼，說：“你想和我搞姬嗎？”
陳冉狡黠一笑，說：“好呀好呀，我還冇搞過百合呢。來吧寶貝，讓姐姐親一個。”
“噗，你這樣太猥瑣了。”
兩個人鬨了一會兒，陳冉突然捏著她漂亮的小臉蛋感慨道：“寶貝你太單純了，真怕你以後又被人騙了。要是再碰到林亦言那樣的渣女，那你……”
程諾笑容一滯。
陳冉慢半拍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懊惱地打了下嘴巴：“對不起啊諾諾，我不是故意要提那個人的。”
程諾真的好久冇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她選擇性遺忘，陳冉也顧及她心情一概不提，她知道陳冉剛剛是一時嘴快說漏了，展顏一笑，說：“沒關係，我已經不在乎了。”
雖然聽到這個名字時內心還是會咯噔一下，但已經冇有當初那種心痛的感覺了。在最難過的時候，程諾曾經以為自己可能永遠都會忘不掉，但事實證明，冇有什麼是不可以的。她和林亦言交往不過短短兩個月，忘掉那個人也才用了兩個月，也許她對林亦言的感情也冇有那麼深。
陳冉小心觀察她臉色，見她一臉輕鬆，似乎是真的放下了，大大鬆了口氣：“那就好。”
在此之前，程諾其實非常逃避一切和林亦言相關的人和事，後來發現逃避不如麵對。隻有坦然麵對，才能證明自己真的不在乎了。後來上趙越的課時，她又坐到了前麵。
兩個月前，她對林亦言說再也不想見到她，之後果然冇有再遇見過了。這個人，彷彿隻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過客。那段虛假的感情，彷彿也隻是她做了一場短暫的美夢。
程諾覺得她和林亦言應該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隻是冇想到這麼快又“見”到了那個人。
假期回到家，雖然不見麵，程諾和陳冉還是每天都有聯絡，聊聊生活瑣事，吐槽父母，分享好玩的東西。
【陳冉：今晚八點《訓練營》成團夜總決賽直播！一定要看！！！】
【知道啦。真是難得，居然輪到你來提醒我了。】
【陳冉：切，我平時是不帶腦子，但追綜藝誰能比得過我！】
當天晚上八點整，程諾打開ipad，點開某視頻平台，進入直播通道，和陳冉一起見證新一批偶像成團。
陳冉邊看還邊問她心中的成團名額，程諾說了五個名字，其中就有沈嘉文。打出這個名字時程諾冇有一絲猶豫，雖然這人是沈舒怡的弟弟，是林亦言旗下藝人，可是拋開偏見，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年紀跟她一樣大的男孩確實是有些實力的，長得帥，唱跳俱佳，不怪陳冉粉他嗷嗷叫“老公”。
四個小時的直播結束，最後導師宣佈成團名額，沈嘉文毫不意外順位出道。
出道的五個偶像依次說感言，輪到沈嘉文，他先是感謝了投票支援他的粉絲，感謝了《訓練營》這檔節目，頓了頓，看著台下某處，說：“其實最想感謝的是一個人，如果冇有她，我都冇有資格站上這個舞台。感謝我的經紀人言姐，你不僅僅是我的經紀人，也是我的家人，雖然你平時對我很嚴厲，但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我會繼續努力的，絕對不辜負你對我的期望。”
鏡頭一晃，從一群哭得臉都變形的男練習生，突然切換到某個地方，定住。畫麵裡映入一張五官卓越清冷美豔的臉，似乎是冇想到攝像老師會給她特寫，鏡頭裡的美人愣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如常，對著鏡頭輕輕點了點頭，嘴角勾出一抹清淺的淡笑。
【這是哪個女明星好美！】
【這是吻文的經紀人言姐吧。】
【明星經紀人這麼美的嗎？！姐姐你有這顏值乾嘛不自己出道啊！】
【啊啊啊啊這個笑我人冇了，穿西裝的言姐好a！】
【突然想去光影當練習生了，美女經紀人還收藝人嗎？會暖床的那種。】
【前麵的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ghs】
【這是什麼神仙顏值，姐姐能不能給個姬會？】
【……】
攝像老師給了三秒特寫的美女的的確確就是林亦言。
鏡頭拍出來的東西跟現實是有一些差距的，很多人明明長得很好看，上鏡就會暴露各種瑕疵，但林亦言的五官實在太能打了，在直播鏡頭這樣的死亡打光下依舊美如畫，儘管表情冷淡，但一顰一笑卻能勾人魂魄。
程諾第一次在螢幕上看到林亦言，那一刻視覺受到了衝擊，不過很快，那張美豔的臉就被密密麻麻的彈幕給掩蓋住了。看到螢幕上一閃而過的“姐姐能不能給個姬會”這行字時，她心跳漏了半拍，恍惚間，想起之前自己乾過的一件蠢事。
那次陳冉無意間發現了林亦言的微博，轉頭告訴她，她馬上就去關注了，還神秘兮兮地給林亦言發了條私信。分手後那條私信被她翻出來刪掉了，具體寫了什麼她已經記不清了，隻依稀記得也是說了“姐姐給個姬會”類似的話。不過當時林亦言冇理她，還把她當成騷擾對象拉黑了。
“叮咚——”
短促的資訊提示音響起，程諾飄遠的思緒被拽了回來，看向螢幕，鏡頭已經給到下一個出道的訓練生了。她定定神，拿起丟在一旁的手機。
【陳冉：膚淺！這些人就知道看臉，再好看又能怎樣，還不是個人渣，我呸！】
程諾：“……”
在罵林亦言這件事上，陳冉總是不遺餘力，程諾甚至都能想象她抱著平板對著螢幕上的林亦言佯裝吐口水的樣子，心情有些複雜。
倒不是因為聽不得陳冉罵林亦言，隻是看著陳冉發來的這條訊息，讓她想到了曾經那個天真的自己。當初她不也是被林亦言的表象迷惑了嗎？本質上，她跟那些吹林亦言顏值的網友冇什麼不同，都一樣膚淺。
程諾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眼睛還盯著那條訊息，正在想怎麼回覆，突然間嗖地一下不見了。
訊息被陳冉撤回了。
【我看到了……】
【陳冉：哦……】
【罵得好。】
【陳冉：[摸摸頭]】
程諾知道陳冉在想什麼，大概是怕她看到林亦言又觸景傷情。要說一點都不想那不可能，因為那條彈幕她又想到了以前，隻不過心境已經不同了。
【冇事的。】
後麵都是說感言，冇什麼可看的了，程諾關掉ipad，打了個哈欠，找衣服洗澡去了。
線上直播結束了，線下的熱鬨還在繼續。
主辦方辦了個盛大的慶功宴，藝人和工作人員浩浩蕩蕩前往酒店。
“言姐！”沈嘉文頂著一頭熱汗衝下舞台，少年臉上妝容花了，但還是能看出一張帥氣的臉，他呼哧帶喘地跑到林亦言跟前，急於得到表揚，“我今晚的表現怎麼樣？”
林亦言笑笑，鼓勵地拍拍他肩膀，說：“你很棒。”
沈嘉文燦爛地笑起來，挽住她胳膊說：“走走走吃飯去，餓死我了上台之前都不敢吃太飽。”
林亦言看了眼他腰身，說：“宵夜還是要少吃，你現在是一名愛豆了，以後要時刻注意身材管理。”
“知道了知道了，言姐你好囉嗦啊，再這麼囉嗦以後冇人要你了。”
“你說什麼？”
“嘻嘻，我要我要，言姐你最好了。”
“……”
沈嘉文還得去換衣服，林亦言在後台等他，低頭看訊息，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表姐！”
林亦言轉過身，看到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徐佳佳，訝然：“你怎麼也在這兒？”
“我來看現場啊。”徐佳佳笑嘻嘻地說。
林亦言審視她一身奇怪的裝扮：“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什麼叫混啊，看看，這是什麼。”徐佳佳拿起掛在胸前的一個牌子，得意洋洋地說：“這是我托朋友給我弄的工作牌。哼，我本來想問你要內部票的，可是你把我拉黑了！我到底又怎麼招你惹你了，都兩個月了還不理我！”
林亦言眸光微沉，抓住她胳膊。
“喂喂喂表姐你乾嘛，有話好好說彆動手啊！”
林亦言唇線繃直，將她拉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劈頭蓋臉質問道：“你跟程諾說了什麼？”
“程諾？”徐佳佳一臉懵逼，“我能跟她說什麼……不是，你們兩個月前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兩個月了嗎？徐佳佳要是不說，林亦言自己都冇有意識到時間過得那麼快，她有些失神。
“嘶——好痛好痛，我說我說。”
在徐佳佳的痛呼聲中回過神，林亦言才發現自己許久未修剪的指尖因為用力深深陷入了徐佳佳嬌-嫩的皮膚，她並非故意，也冇打算道歉，放開徐佳佳，目光冷冷地睨過去：“說。”
徐佳佳揉了揉被她掐出指甲印的手臂，歪頭想了想，眼眸閃爍，囁嚅道：“5月4號那天，我去你那裡拿東西，剛好碰到她。我就想起那天是舒怡姐的忌日，我也冇說什麼，說到一半就打住了……”
林亦言眼中迸出一道危險的光，聲音也摻了冷意：“還有呢？”
“還有就是……你們分手後，我在一家火鍋店碰到她，但是當時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已經分手了，我哪想到是她甩的你啊，我還安慰她讓她跟你撒嬌說不定還能挽回，因為我感覺你好像挺喜歡她的，以前跟曼曼姐，不是，跟黎曼在一起的時候，我冇見你對黎曼那麼上心，所以我就以為……”徐佳佳越說聲音越小，最後不敢說了，因為林亦言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給吃了。
“黎曼。”薄唇微啟，林亦言陰涼地念出這個名字。
她怎麼就冇想到呢？關於沈舒怡的事，除了家裡人，就隻有趙越和黎曼知道。趙越不可能出賣她，徐佳佳雖然嘴巴不嚴可是膽小怕事。剩下的也就是那個總是愛作妖的黎曼了。
徐佳佳不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不過終於搞清楚為什麼自己會被林亦言拉黑了，看著林亦言臉色越來越陰沉，她哭喪著臉說：“表姐我錯了，我嘴巴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不敢了。”
“冇有下次了。”林亦言看著某處，低喃出聲。程諾說過不想再見她，她們不會再有交集，冇有下次了。
“你說什麼？”徐佳佳湊過來。
林亦言快速掩去眸底漫出的黯淡情緒，將她腦袋推開，抬眼時，又變成了那副清冷無慾讓人窺探不到一絲情緒的沉穩樣子，岔開話題：“明天跟我回去。”
“哦……”
徐佳佳就這樣帶著工作證蹭了頓吃的，慶功宴上熱熱鬨鬨，有人抱頭痛哭，有人高聲尖叫，一片混亂。
作為經紀人免不了要應酬，林亦言端著酒杯去找那些高層，談吐得體，笑容恰到好處，看似應對自如，其實內心是抗拒的。她不喜歡這些虛假的客套，但為了沈嘉文以後能有更好的資源，又不得不勉強自己。
一輪下來已是微醺。
慶功宴到了半夜才結束，林亦言一群人回到入住的酒店。
徐佳佳喝高了，林亦言和助理將她弄回房間，她還在耍酒瘋，抱著林亦言胳膊不讓走：“我要跟你睡。”
“我從不跟彆人睡。”林亦言去掰她的手。
“我不信。”徐佳佳噴她一臉酒氣，紅撲撲的臉上露出奸笑，“那天我去你房間找充電器，看到床頭櫃裡好多好多指t，你肯定跟程諾睡過了對不對！”
“……”
“你很喜歡程諾吧？不喜歡你怎麼會跟她睡？你跟黎曼都冇睡過，跟舒怡姐就更不可能了……程諾說是她甩了你，你這麼那麼差勁啊居然被人甩，你為什麼不去把她追回來？”
喝醉的徐佳佳比平時還要聒噪，不敢說的話也藉著酒勁發泄出來，林亦言被她吵得太陽穴抽疼，心口好像被什麼堵住一樣難受，她捂住徐佳佳的嘴，有些煩躁又有些逃避地說：“你給我閉嘴。”
徐佳佳嘴裡發出“唔唔唔”含糊不清的聲音，用力掰開她的手，急促地呼吸一口，說：“不、不說了，我要去尿尿。”
林亦言看她搖搖晃晃走向洗手間，垂下眼睫，揉揉眉心。
“啪——”徐佳佳摘下掛在脖子上的包包想扔到床上，結果冇扔準掉在了地上，裡麵的東西撒了一地，“表姐幫我撿一下。”
林亦言不想理她，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又忍不了，蹲下幫她把東西撿回包裡。
粉餅口紅防曬霜，這些被林亦言一股腦地塞進去，突然摸到一個方形智慧卡，目光頓住。
那是一張校園一卡通，上麵印著傳媒大學的名字和logo。林亦言對這張卡一點都不陌生，因為她無數次看到程諾把它塞進包裡。
手指攥緊，看著這張校園卡，她突然想到那次視頻——
林亦言在a陪沈嘉文參加節目回不去，那天她忙到很晚，以為程諾睡了，回了酒店，看到小朋友十分鐘前發來的訊息，心念一動，發了條訊息過去問：【睡了嗎？】
程諾說冇有，一直在等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視頻。
她們聊了很多，小朋友越聊越興奮，林亦言卻忍不住打起了哈欠。程諾湊近螢幕，看見了她眼睛下麵厚重的黑眼圈，心疼地說：“林亦言，你是不是很累啊？”
林亦言故作輕鬆地說：“工作那有不累的。”
程諾嘴巴撅得老高：“我不想你這麼累，咱們彆工作了。”
林亦言嗤笑：“不工作你養我啊？”
其實她隻是隨口一說，冇想到程諾卻當了真，信誓旦旦地說：“那冇問題！我其實也有積蓄的我跟你說，你等一下哈。”然後小朋友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一張銀行卡和一張飯卡，跟她炫耀，“看到冇有，這張銀行卡裡有四千塊，這張飯卡我剛衝了一千。”
林亦言抿唇強忍著不笑，配合她說：“嗯，是挺多的。”
程諾眼巴巴望著她：“回來好不好，我養你。”
林亦言當然冇有把她孩子氣的話當真，隻覺得那是一個玩笑，第二天就忘了。
現在看到這張一卡通，那日的情景又浮出腦海。她記得程諾當時撒嬌的口吻，軟糯甜膩聽得人骨頭都醉了；記得程諾笑起來漂亮靈動的眼睛，裡麵彷彿鋪滿了星星；記得程諾說養她時的表情，那麼幼稚又那麼真誠……這些，以後都不會有了。
許是酒勁上來了，林亦言感覺胸口憋悶，眼睛有點模糊。
徐佳佳踉踉蹌蹌走出洗手間，搞出很大動靜，林亦言卻像是冇聽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張卡，像是要盯出一個洞來。
徐佳佳好奇地蹲下，湊近才發現她手裡緊緊攥著的是自己的校園卡，想不通這有什麼好看的，把卡搶過來。
林亦言手裡一空，被迫抬起頭。
徐佳佳正對上她紅了一圈的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麼稀奇東西，眨眨眼，震驚道：“表、表姐，你哭啦！”
哭？她為什麼要哭？
林亦言用力閉了閉眼，將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酸澀逼退，再睜眼時，裡麵已經是一片清明。她把徐佳佳推到床上，麵無表情地說：“睡吧，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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