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還要上早朝的緣故,薑萇黛並未久待駙馬府,天亮時方纔匆匆地入宮。
常氏因氣急攻心,接連昏了幾日未醒,柳媚兒連帶麵容也憔悴不少,為了方便照顧,便向朝堂遞交請假文書。
待春夏交接之時,白日裡天氣暖和許多,傍晚從王宮出來的薑萇黛徑直來到駙馬府。
“參見長公主。”丫鬟常玉端著水盆往外間走時,正巧遇見入府的長公主。
“免禮。”
待見長公主入了裡間,常玉起身歎了聲,心想千萬要保佑老夫人平安啊。
屋內瀰漫濃濃的藥草味道,薑萇黛微微皺起眉頭,陪同柳媚兒守在榻旁。
天未亮薑萇黛又要回公主府梳洗打扮,而後去王宮上早朝。
隨行的宮人們瞧著長公主每日如此忙碌,紛紛擔心的很。
夜間用飯時,柳媚兒為給常氏祈福選擇吃齋,本就冇什麼味口的人,清粥吃起來更是寡淡無味,再加上心憂的緣故,一碗清粥竟吃不了幾口就飽了。
薑萇黛從王宮入駙馬府,見著柳媚兒消廋不少,隻得出聲勸阻:“你吃這麼點東西,若是病倒了,到時怎麼能照顧老夫人呢?”
柳媚兒眼窩淺的很應:“可是真的吃不下了,我怕孃親會……”
話語戛然而止時,抽泣聲卻讓人心疼的緊。
薑萇黛執帕巾替她擦拭眼角的淚珠,探手將她摟入懷裡低低道:“媚兒彆哭了。”
旁的安慰話薑萇黛卻說不出口,常氏到底是年歲大了,禦醫都說不準的事,薑萇黛自然也不敢亂言。
眼淚無聲的浸濕衣衫,懷裡的人哽咽聲緩緩降低時,連帶埋在肩上的力道也重了些。
“媚兒?”薑萇黛低頭望著好似累的睡過去的人兒,指腹擦拭她眼角未乾的淚。
唉,這要是常氏真出了什麼事,怕是能要了媚兒的命。
為了救治常氏的病,薑萇黛多次召見王宮的禦醫,甚至出重金聘請各地郎中大夫入都城診治。
一時之間王宮之內的不少妃子都怨聲載道,春夏交接的季節本就忽冷忽熱,夜間時常比白日冷,有時忽地下雨又冷的出奇,因此發熱和咳嗽總是最常出現的病症。
武貴妃因著夜裡貪了涼而有些不適,便讓宮人請李禦醫來診治,冇想宮人們彙報李禦醫被長公主給請去宮外給常老夫人看病了。
“那長公主算什麼東西!”武貴妃麵露紅暈,有些咳嗽不止,將手中的茶盞摔落在地。
堂堂一國貴妃竟然連個民婦都不如,武貴妃本就一直催促皇帝早些尋個合適的機會除去長公主。
奈何皇帝謹慎膽小的很,雖然心裡有想法,卻遲遲冇有動手的意思。
傍晚時武貴妃扮著病態美人纏著皇帝哭訴道:“陛下,這要是再不除去長公主,莫說臣妾有病無醫,王宮內的皇子們和您的安危該怎麼辦呢?”
皇帝見心愛的寵妃如此柔弱模樣,自然是多了幾分憐惜。
“愛妃莫氣,現下先請彆的禦醫診治病情纔是要緊事,至於對付皇姐還需要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難道陛下不怕夜長夢多嗎?”武貴妃哪能看不出來皇帝的膽怯,指腹嬌滴滴的拽著皇帝的龍袍,“依臣妾所見,不如就定在端陽節宮宴,如何?”
“這、好吧。”
四月初旬時常氏經由一名地方老郎中施針診治纔好不容易清醒過來。
那日屋外的薑萇黛緊張的在廊道徘徊,直至聽見屋內丫鬟常玉出聲:“老夫人醒了!”
薑萇黛才鬆了口氣,因著怕刺激常氏,所以纔不敢入內觀望。
隻是不知常氏會如何對柳媚兒提及那夜宴會的爭執呢。
假若常氏仍舊如此固執,薑萇黛真怕媚兒她會毫不猶豫的向自己遞上和離書。
傍晚薑萇黛疲憊不堪回公主府,獨自坐在軟塌忐忑不安的等著柳媚兒的來訪。
那盆秋海棠仍舊豔麗無比,花枝招展的引來三兩隻彩色蝴蝶。
遠處滿是絢爛晚霞的天際飛來的信鴿撲閃翅膀落入窗台,薑萇黛探手取下信條,眉眼間忽地淩厲幾分。
先前縈繞四周的幾隻彩蝶膽怯的避開,薑萇黛望著那香爐裡燃起火光的信條,周遭瀰漫的寒冷氣息讓入內奉茶的宮人們都不敢靠近。
傍晚時的駙馬府,柳媚兒照顧常氏喝藥湯,動作小心翼翼的很。
屋內門窗緊閉,燭火燃的隻剩下半截,常氏額前綁著長巾,麵色有些蒼白,後背枕著兩個軟枕半臥在床榻,呼吸孱弱的緊。
“孃親,小心燙。”柳媚兒吹了吹方纔將藥湯遞至常氏嘴旁。
常氏喝了幾口藥湯,因受不住苦味,而後搖了搖頭,示意暫時停下。
柳媚兒便讓丫鬟常玉將藥湯先用小爐熱著備用,而後端起茶水給常氏漱口。
屋內安靜的很,常玉緊張的等著老夫人開口說話。
畢竟那夜老夫人與長公主的爭執才昏了過去,若是讓孝順的公子知道來由,這樁婚事十有**是要不合了。
常氏抿了口茶水長舒口氣,心想總算是緩過來了。
先前昏迷之際,心口鬱悶的緊,常氏隱約聽見自家孩子的哭喚,奈何出不得聲,自然也是急壞了。
“媚兒,讓為娘好好看看你。”
“嗯。”柳媚兒乖巧的坐近了些,那明亮的眼眸更顯得她兩頰消廋的厲害。
常氏滿是皺紋的掌心輕捧住柳媚兒臉頰不由得歎了歎,當初要不是自己為保住柳家主妻身份,何必讓好好的女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滿是自責的常氏,又想起長公主的強勢威逼,當夜裡那句除非柳媚兒死絕不和離的話,現下還在耳旁迴盪。
那長公主瞧著是個絕世佳人,哪裡想到說出來的話如此狠。
常氏是真怕長公主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所以才一直不好出聲。
“我的兒,怎麼廋了這麼多啊?”常氏探手親昵摟住身前的孩子,頓時越發心疼的緊。
柳媚兒眼眸禁不住泛著淚光應:“孃親彆擔心,媚兒多吃幾頓就會長回來的。”
丫鬟常玉看著母女情深的場麵,禁不住濕了眼眶低低道:“幸好老夫人是醒了,公子這月餘衣不解帶每日隻吃些清粥,老奴都勸不住啊。”
“你這孩子平日裡一頓不吃就餓的慌,現下怎麼就不愛惜身子呢?”常氏稍稍放開些手責怪道。
柳媚兒冇敢回話,隻是低垂腦袋應:“媚兒想給孃親祈福,所以纔想著吃齋的。”
常氏指腹捏了下柳媚兒臉頰唸叨:“我是老人家本來胃口就不好,吃素也就夠了,你這年輕後生,整月吃素那怎麼行啊。”
“嗯,孃親說的是。”柳媚兒點了個頭又道,“黛姐姐還陪著媚兒一塊吃齋給孃親祈福呢。”
一旁的丫鬟常玉瞬間心口緊張的很,視線看向老夫人。
常氏麵上倒冇什麼表情,看了眼常玉示意她離開而後問:“當真?”
從屋內出來的常玉覺得恐怕老夫人對長公主是消不了芥蒂了。
柳媚兒冇有多想,滿是感激的應:“嗯,為了救治孃親,黛姐姐不僅請了好些王宮的禦醫,而且還花重金來請地方有名的郎中入都城,這回真是多虧了黛姐姐。”
因著先前忙於高興,柳媚兒都冇來得及顧上黛姐姐何時離去,心裡也是愧疚的。
“那長公主可曾同你說過為娘怎麼突然病倒了嗎?”常氏並不想打擊自家孩子,可是對於長公主兩麵派的做法,仍舊是懷有警惕。
看來長公主在媚兒麵前故意表現的溫婉動人,實際上長公主極其善於用權勢脅迫他人,常氏那夜算是徹底領教過長公主恐嚇的滋味了。
“冇有。”當時常氏的病情太凶了,柳媚兒根本冇有時間去想彆的。
常氏一聽,便知長公主是不敢說實話。
自家孩子向來孝順,若是自己以命相逼,或許還真會選擇和離,看來長公主還是想要在媚兒麵前掩飾好自己的本性。
既然長公主想要保持這層窗戶紙,常氏自然也不敢捅破,否則真要逼近恐怕受傷的是自己的孩子。
柳媚兒見常氏不語,便詢問:“對了,孃親一向身子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來急病啊?”
“唉,彆提了。”常氏心想看來隻能等著那長公主什麼時候對自家孩子冇了心思,纔好和離啊。
“孃親莫非有難言之隱不成?”柳媚兒從來冇看過常氏這般神情更是擔心的緊。
常氏神情嚴肅望著自家孩子壓低聲音道:“為娘就算說了,你也不會信的。”
話已含糊到這般地步,柳媚兒都不得不懷疑黛姐姐,可是黛姐姐為了照顧孃親整夜的花費心思,實在不應該害孃親啊。
柳媚兒欲言又止的看著常氏滿臉疲憊的樣子不敢相信的詢問:“難道黛姐姐是害的孃親氣病了麼?”
“你現下可彆聲張。”常氏探手捂住她的嘴,“長公主要想殺你我,那就跟捏死螞蟻一般的容易。”
殺、殺人?
“孃親您是不是病情還未恢複啊?”柳媚兒真的是被嚇到了。
上一世柳父以及柳家子弟因為自己與長公主的姻緣關係而成為富可敵國的皇商。
後來黛姐姐抓了柳家一乾人等入獄,連同萬貫家財也被收入國庫,當時柳媚兒聽到訊息時還不敢相信。
現在的驚嚇情緒比上一世聽到柳家被抄家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常氏見她不信,隻得叮囑:“兒啊,你要小心著長公主,她可不是什麼癡情女子,外邊都在傳公主府養了數千的賓客門生,將來指不定要殺皇帝造反呐。”
正因為外邊的風言風語,常氏才催促和離,畢竟造反是要抄家滅族的大罪。
長公主她是王室女,自然不可能把其他王室趕儘殺絕,皇帝最多隻殺她一個,可身為長公主的駙馬卻是逃不了砍頭。
說不好長公主到時把自家孩子推出去當替死鬼,常氏如何能不擔憂。
哪怕是重生一世,柳媚兒也從來冇想過黛姐姐會害自己的孃親。
可這段時間孃親病情危急到生死一線,柳媚兒是親眼看見過險情。
孃親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來騙自己啊。
這般思緒兜兜轉轉,柳媚兒隻覺得後背冷汗都要浸濕了衣衫。
上一世黛姐姐的冷漠無情還曆曆在目,柳媚兒看了看滿心擔憂自己的常氏隻得點頭應:“孃親放心,媚兒會小心的。”
常氏稍稍鬆了口氣,將枕下的和離書交至她手裡:“至於和離書的事,你將來趁長公主不注意,記得讓她在和離書按下手印,假若她待你不好,到時也好留個保命的機會。”
柳媚兒哪裡想到常氏會再次提及和離書,低頭怔怔地望著那封和離書應:“是。”
深夜裡柳媚兒從常氏房屋出來,夜空冇有明月亦冇有繁星,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本想趁天黑去看看黛姐姐,現下柳媚兒卻打消念頭兀自回了房。
這夜薑萇黛等了一宿也不見柳媚兒來,天矇矇亮時薑萇黛更換朝服乘坐馬車去王宮上早朝。
淅淅瀝瀝的小雨使得天氣冷了不少,柳媚兒一夜睡的腦袋越發昏沉,待探手時才察覺自己頭暈目眩。
丫鬟常玉請來大夫診治,都冇敢告訴老夫人公子病了。
從前最不喜喝苦藥湯的柳媚兒撐起身緩慢的嚥下藥湯,嗓音啞的厲害叮囑:“可彆讓孃親知曉擔心了。”
“是。”常玉接過藥碗應。
駙馬病重的訊息傳至公主府時,深夜回府的薑萇黛都顧不上用膳,便去了駙馬府。
外間守夜的丫鬟見著風塵仆仆的長公主連忙跪拜道:“參見長公主。”
薑萇黛並未出聲而是悄然入裡間,駙馬府的陳設大部分仍舊是當初大婚的模樣。
那床榻昏沉沉咳嗽的人麵色蒼白的緊,平日裡總是眉開眼笑的模樣,現下卻是緊鎖的。
“媚兒?”薑萇黛指腹輕觸她的眉頭還覺得發燙的厲害,連忙收回了手。
上一世柳媚兒身體孱弱發熱更是三天兩頭的常事,可這一世柳媚兒的身子其實已經好了很多。
大抵是照顧常氏時太過擔憂操勞了吧。
薑萇黛坐在床榻望著昏睡的人,她臉頰流淌著細密的冷汗,探手替她擦拭時,瞥見那封被她放在枕下的和離書。
看來常氏還是同她說過那夜的事了吧。
心下一沉的薑萇黛悠悠地收回手,垂落衣袖的掌心微緊的握成拳。
她就這麼信賴常氏嗎?
若是兩人還未發生肌膚之親,她要提和離,興許薑萇黛會答允的。
可現在薑萇黛不願意和離,更不願意她就這般輕而易舉的將自己捨棄,甚至都不曾問自己一句。
本就因為發熱而渾身乏力的柳媚兒,呼吸越發睏難的緊,嗓子火燒火燎的難受的緊。
“唔……”柳媚兒有些窒息的睜開眼時,黛姐姐未著衣縷的進了被窩。
冰涼的,還有些滑。
柳媚兒完全冇有反抗的餘地,整個人就像一會被扔進滾燙的火爐,一會又被無情的丟進冰窟窿,甚至分不清眼前的黛姐姐是夢還是真實存在。
眼前一黑時,柳媚兒失去了任何意識。
天光大亮時,常玉從常氏院落急急忙忙趕來察看自家公子病情如何。
隻見自家公子院落裡裡外外圍了好幾層暗衛宮人們,本來守在外間的丫鬟們都被趕在一塊。
“這是怎麼了?”
“回常姑娘,長公主昨夜留在裡間,現下還冇出來呢。”一丫鬟紅著臉打趣道。
常玉見此,自然也進不去,隻能在外邊眼巴巴守著。
這兩位祖宗可千萬彆鬨翻了啊。
屋外的雨水綿綿不斷,屋內卻溫暖如春,一雙纖纖玉手透過紗帳拾起垂落在地麵的素白衣褲,指腹那一點淡染的紅若非細瞧根本就看不出來。
紗帳內有些許暗,薑萇黛撐起身薄被滑落時露出一截玉臂替熟睡的人繫著衣帶。
這般尋常的動作卻讓薑萇黛心熱的緊。
她,終於是自己的了。
因擔心寒風入內加重她的病情,薑萇黛低頭親了下她額前,便隻撩開紗帳一角從床榻出來。
待長公主領著宮人們離開院落,常玉立即進了屋。
“公子您冇事吧?”常玉小心地撩開紗帳。
柳媚兒整個人埋在被褥紅著臉冇敢出聲,常玉隻以為還在熟睡,便冇有再出聲詢問。
昨夜裡柳媚兒確實是病的厲害,所以還真冇分清楚是夢是真,可方纔黛姐姐替自己穿戴時,已然恢複些許意識了。
唉,好累啊。
黛姐姐為什麼要半夜裡跑來親昵呢?
柳媚兒心情很是複雜,本來就病情冇有痊癒,這般一折騰又養了好幾日才恢複些精神。
待四月底時,初夏裡的熱纔剛剛開始,端陽節的熱鬨提前瀰漫至駙馬府。
白日裡屋內投落斑駁光亮,常氏好不容易能出院曬日光,而柳媚兒的病情因著年輕半個月就能照常出行。
隻不過柳媚兒不敢去公主府,一來如果去了公主府,常氏就要詢問和離書一事。
二來柳媚兒真的有點累,上回親昵整個人骨架都要散了。
“媚兒這會想吃什麼粽子呢?”常氏招呼駙馬府的手巧丫鬟們提前準備端陽節。
“肉粽。”柳媚兒抿了口茶水應。
常氏笑了笑道:“行,給你準備個大肉粽。”
柳媚兒看著丫鬟們的活說:“孃親想不想嘗媚兒的手藝呢?”
“好啊。”常氏知道自家孩子心靈手巧,這要是當大姑娘養,現下孩子都該會跑了。
當駙馬府熱鬨的準備過端陽節時,公主府的薑萇黛正看著王宮宴會的帖子。
亭內隔著簾子站立的暗衛們並未出聲,薑萇黛思緒卻有些飄遠了。
這回月餘也不見柳媚兒來尋自己,難不成她是真要狠心跟自己劃清界限了麼。
待端陽節當日,駙馬府已然掛起艾草,新鮮出爐的粽子吃起來軟糯的很。
常氏因著病重不易吃糯米,所以多是分發給府內的丫鬟仆人。
柳媚兒看著自己做的肉粽,又想起黛姐姐現下是一個人在公主府,心中有些不忍。
“這些吃不完又收不了多久,真是太可惜了。”柳媚兒猶豫的出聲。
話還冇說完,忽地一聲通報:“駙馬爺,陛下邀請駙馬同長公主今夜赴王宮宴會。”
這話打斷柳媚兒接下來的話語,因為不需要尋藉口來見黛姐姐了。
宮廷宴會柳媚兒也不是第一回參加,可是這回卻有些特殊。
兩人同坐一處馬車時,柳媚兒才發現黛姐姐有些冷的緊,不僅一句話都冇有說,而且都不對自己笑。
難道正如常氏說的那般,黛姐姐隻是對自己一時興起麼。
柳媚兒端正坐姿也不敢亂看,因著吃了兩個大肉粽的緣故,王宮宴會對於自己的吸引也就少了大半。
滿心以為這隻不過是尋常宴會的柳媚兒,哪裡想到這是一場宮廷陰謀。
宴會在大殿內舉行,金碧輝煌的宮殿遠不及那些佳肴誘人,柳媚兒望著麵前精緻可口的糕點,便探著右手拿起糕點想要嚐嚐。
可垂落在衣袖左手卻被黛姐姐忽地掐住,那力道之重使得柳媚兒手中的糕點冷不防掉落。
好可惜啊。
“駙馬剛病癒不易吃過於甜膩之物,還是不要貪嘴的好。”薑萇黛鬆開手冷冷的說。
“嗯。”柳媚兒揉著被掐住的手腕,哪裡敢反駁半句。
不吃就不吃,這麼凶做什麼?
柳媚兒有些生氣,又想起常氏告誡自己的話,心中更是不悅。
要說不高興那該是自己纔對,黛姐姐真是一點也不講理。
兩人不再做聲,柳媚兒隨意的觀賞舞曲,才發現今夜的宴會除卻自己跟黛姐姐就隻有皇帝與幾個妃子。
王室的家宴有這麼冷清麼?
待一行宮人端著奇形怪狀的琉璃瓶依次擺放時,柳媚兒目光落在那鮮紅如約的液體,隱約還能聞到濃重酒味啊。
“這西域美酒是進貢而來的佳品,皇姐不妨嚐嚐。”皇帝端著琉璃杯盞有些心慌的出聲。
薑萇黛凝視皇帝探手端起酒盞,微微搖晃看了看其間色澤出聲:“不如舉杯同飲慶祝薑國國泰民安如何?”
皇帝被看的後背險些流汗,欣然端起酒盞應:“好啊,諸位舉杯同慶。”
武貴妃看的是一個熱血沸騰,心想這會總算是要弄死長公主不可!
正當宴會熱鬨時,柳媚兒好奇的想要去嚐嚐西域美酒是何滋味。
誰曾想這盞酒根本冇到自己手中,便被黛姐姐端走了。
“駙馬病癒不易飲酒,還是以甜湯代酒吧。”
柳媚兒有苦說不出,隻能選擇不去看黛姐姐。
明明生病的時候,黛姐姐還那樣……折騰自己,現在病好大半月突然要求忌嘴,這分明就是欺負人嘛。
於是當眾人飲美酒時,柳媚兒滿心怨唸的吃著甜湯,武貴妃忽地吐血昏倒引的眾人注目。
“還不快去尋太醫!”皇帝驚慌失措到臉色蒼白。
黛姐姐卻忽地昏倒向這方,那嘴角流淌的鮮血讓柳媚兒滿心恐慌的手都在發抖!
“護駕,有刺客,這酒裡有毒!”不知是哪個人說了句,頓時宴會亂成一團。
柳媚兒緊緊抱住懷裡昏迷不醒的黛姐姐,豆大的眼淚刷的流淌下來,心口就像刀子割一般的疼思緒錯亂的像個孩童般的喚:“黛姐姐……救命,你、你不要丟下媚兒一個人……”
或許是擔心到昏了頭,柳媚兒纔沒能發現懷裡的人嘴角微微上揚的幅度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