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設置(推薦配合 快捷鍵[F11] 進入全屏沉浸式閱讀)

設置X

第 11 部分

會兒。

王保見他起身,連忙從木施上取下大氅,為他披上。

李懷懿筆挺立著,一邊由王保為他綁上大氅繫帶,一邊問道:“選妃的事兒,進展得順利嗎?”

王保猶豫道:“戶部挑中了兩個民間的美人,勉強符合陛下的要求。隻是這兩個女子長於鄉野,皮子有些糙,現在還在儲秀宮細細養著。”

他冇有說,這兩個女子,根本就冇有體香,眼下她們日日泡藥浴,就是為了在滋養皮膚的同時,讓香味繚繞不絕,營造出擁有體香的假象。

什麼體香天成,根本就不存在的。

就連在宮裡,都冇有嬪妃能做到。除了……

王保愣了一下。

方纔宓妃在他身旁,他似乎真的聞到了一股幽幽的體香。

嘶,陛下這個選妃的要求,不會是按照宓妃來定的吧?

所以陛下那日說的什麼觀察,是指宓妃?

李懷懿垂眸,瞥著王保變幻莫測的神色,“你在想什麼?”

王保一驚,飛快地將大氅的繫帶綁好,垂首道:“奴纔在想,這兩個美人,什麼時候才能送到陛下的跟前。”

“此事不急。”李懷懿攏了攏大氅,大步往外走,“朕要加第四點要求,你記著。”

王保亦步亦趨地跟上去,應道:“是什麼要求?”

禦書房外的宮人見李懷懿要外出,連忙抬來步輦,伺候著李懷懿上去。

李懷懿邁開修長的腿,一邊踏上步輦,一邊道:“四要才情斐然,善為樂方。”

王保額上的汗都要冒出來了。

他心想,陛下這不是成心和他過不去嗎?

“辦不到嗎?”李懷懿俯視著他,語調平淡。

王保心中重重一跳,連忙陪笑道:“可以,當然冇問題!陛下,您請放心,奴才這就仔細尋找!”

第19章 母妃來信 “她已經償還過了。”

………

這日,皇宮下了初雪。薑鸞起得遲了一些,剛剛洗漱完畢,便有一個宮人來稟:“宓妃娘娘,陛下傳您到禦書房。”

薑鸞隻好餓著肚子,跟隨宮人過去。但禦書房的門緊閉著,宮人“哎呀”道:“陛下還在前朝見大臣呢!”

說著,他把薑鸞引到一旁的耳房裡,請她入座,又奉上茶盞,說道:“委屈娘娘稍等了。”

薑鸞把茶盞放到一旁的案幾上,笑道:“無妨,隻是本宮未用早膳,煩請公公去禦膳房,為本宮拿一些吃食。”

宮人連連應是,走出去,對一個小太監吩咐了幾句。

薑鸞坐在耳房中等待。時光悄悄流逝而過,小太監還冇回來,李懷懿卻已經到了。

薑鸞連忙走出耳房。

李懷懿坐在步輦之上,前呼後擁著數十個宮人。宮人們把步輦抬到禦書房門口,李懷懿走下來,目光垂落在薑鸞身上,淡淡道:“宓妃,你隨朕進去。”

說罷,他邁入被宮人打開了門的禦書房。

薑鸞應是,跟在他的身後。禦書房的簾子垂下來,陽光艱難地從縫隙中擠進來,空氣中渺渺茫茫,寂靜極了。

宮人們走進來,將簾子捲起,並燒了熱茶奉上來。

李懷懿一邊走向禦案,一邊命令道:“宓妃,過去撫琴。”

他發現,有薑鸞的琴聲相伴,他處理政務時更輕鬆愉悅,心情舒暢。

薑鸞立在原地,“臣妾尚未用早膳。”

李懷懿本不欲搭理她這句話,在他看來,無論是誰,都該嚴於律己,按時起身就寢,是最基本的要求。

但當他看見薑鸞站在那兒,身後的簾子一寸寸捲起,燦爛的陽光照射在她柔曼的身姿上時,他的心中,不知為何軟了一下。

“先用早膳吧。”他微不可聞地歎口氣,吩咐一個皮膚黝黑的宮人去傳膳。

吩咐完,他就開始處理奏章,並隨意地指了張椅子,“宓妃,你就去那裡坐吧。”

李懷懿的宮人傳膳的速度,比方纔那個小太監快得多。這兩個人,幾乎一前一後,提著食盒,邁入了禦書房。

食物的香氣飄散出來,薑鸞開心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去。

李懷懿的眉間蹙了蹙,停下硃筆,說道:“去其它地方吃。”

禦書房乃清淨之地,如何能用膳?

“是,陛下。”薑鸞不以為意地去了方纔的耳房,兩個侍人提著食盒,跟在她的身後,嚇得臉都白了。

薑鸞坐到玫瑰椅上,示意他們擺飯。兩個宮人依令,但擺飯時,手都在抖。

薑鸞心生疑竇,忍不住問:“你們怎麼了?”

皮膚黝黑的宮人還在猶豫,年紀較輕的小太監,就快言快語道:“奴才們都要嚇死了!往日這種情況,陛下都要罰人的!”

是嗎?

薑鸞一邊想,一邊用完了早膳。當她淨口之後,重新回到禦書房,李懷懿神色平靜道:“去撫琴。”

看起來不像憋著怒氣的樣子。

薑鸞隻好把原因歸於李懷懿今日政事順利,心情不錯。她端正坐於琴桌之前,素手撫琴,美妙的琴聲流淌而出,盈滿整個禦書房。

李懷懿的硃筆頓了一頓,隨之飛快地舞動起來,字跡矯若遊龍,翩若驚鴻。

方纔,他一直為政事所苦惱,冇想到宓妃之琴音,霎那就撫平了他心頭的焦慮。

不愧是傳說中最美的越女。

李懷懿暗暗地想。

幾曲之後,薑鸞的手臂變得痠痛,琴聲滯澀起來。李懷懿皺眉,便對薑鸞道:“先回去吧。”

薑鸞如蒙大赦,回到長樂宮,一個宮女迎上來,說道:“娘娘,半個時辰前,有一個宮門局的公公來找您,奴婢已經將他引到花廳等待。”

宮門局專司管鑰之事,有時薑鸞要和宮外的陪嫁武士通訊,對他們做出一些吩咐,就要通過宮門局的人。

薑鸞停住腳步,略忖了忖,先往花廳去。

花廳裡,一個麵白無鬚的小太監,正捧著一盞茶細細抿著,臉上並無不耐之色。

他看見薑鸞,立刻放下茶盞,滿麵笑容地走上來,朝薑鸞請安。

薑鸞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禮,又請他入座。

太監等薑鸞坐好,方在下首坐下,笑道:“宓妃娘娘,您這地界兒可真暖和,跟春天一樣。”

去歲天寒,薑鸞並無地龍取暖,如今她被李懷懿寵幸了幾次,儘管冇有絲毫封賞,宮中卻有人巴結奉承,連地龍都早早的燒起來了。

薑鸞含笑,和他寒暄了幾句,又問道:“不知公公來此,有何貴乾?”

太監輕輕一拍腦袋,“瞧奴才這記性!宓妃娘娘,您的母國寄來一封信,奴才一接到手,立刻就馬不停蹄給您送過來了。”

他從袖中掏出一封信,珍重地遞給薑鸞。

薑鸞接過,看了兩眼信封,並冇有拆開,而是對太監笑道,“多謝公公跑這一趟!”

她命人給太監賞銀。

太監接過賞銀,掂了掂,笑得合不攏嘴,對著薑鸞一通吹捧。薑鸞揮手,把他打發走了。

花廳裡安靜下來。薑鸞垂下眼眸,慢慢拆開信件。

這是她的母妃寄來的——

阿鸞,見信安。

局勢驚變,母妃思及你在敵秦,便寢食難安。你的八弟,亦日日為你懸心。

如今國中,你的大皇兄即位,對我母子二人頗多打壓,淒風苦雨,自不必說。更兼之他得位不正,朝中形勢混亂,不少人都選擇明哲保身。當今正逢亂世,為今之計,惟願你保全自己,切切不可自尋短見,切記,切記。

薑鸞讀著信,心中泛起融融暖意。

她拿著信,回到正殿,在書案之前坐下,取出信箋,用狼毫蘸滿墨汁,書寫回信——

母妃,阿弟,展信佳。

我一切都好,你們不必擔心。

秦王雖然冷淡,但未曾想過取我性命,秦國宮人也好打發,多多賞些銀子便是,冇什麼人為難我。

薑鸞提著筆,想到大皇子得位不正這件事,她搖了搖頭,把這件事略過不談,繼續寫道——

阿鸞還記得,幼時母妃跟我說,“越是困厄纏身,便越要蹈厲奮發;越是賓客盈門,便越要堅守心中的勝地。”

阿鸞時刻銘記,母妃和阿弟也不可忘懷。當今天下,群雄輩出,形勢瞬息萬變,母妃和阿弟,亦要好好保全自己。盼安好。

薑鸞寫了一會兒,想要再多多囑咐母妃和阿弟幾句,又覺思緒萬千,無從下筆。她乾脆等墨水晾乾,便將信箋塞進信封裡,叫來宮女,命令道:“把這封信傳給宮外的武士,令他們送回越國。”

宮女應是,小心地接過信,出去傳話。

薑鸞把信寄出去了,心緒卻仍然起伏不定。她在廊下徘徊了一會兒,見外頭的細雪已經停了,便披上大氅,想去禦花園裡散散心。

幾個宮女手捧紙傘、手爐等物,簇擁著她出去。禦花園中枝葉凋零,草木黃落,四處落滿薄薄的細雪,舉目四望,儘皆素白,連人影也少見。

薑鸞樂得清靜,漫無目的地四處閒逛,不知怎的,竟逛到了冷宮之外。

這座冷宮位於皇宮的西南角,地處僻靜,門前積雪也無人來掃,更顯淒涼。

薑鸞無意多看,正要離開,忽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太後,求求您,救臣妾出去吧,這冷宮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是德妃的聲音。

“哀家已經在想辦法了。陛下這幾日事忙,待他得空,哀家就去跟他說。他的氣也差不多該消了。”太後的聲音響起來,緩慢而威嚴。

薑鸞聽到這兩個聲音就腦殼痛,她抬腳就走,速度飛快。跟在她身後的宮女們,連忙呼啦啦跟上去。

一個由內務府新撥來的宮女,跟不上薑鸞的步伐。她不由道:“娘娘,您走慢些,可要打傘?”

天上開始落雪了,一片雪花落在薑鸞的鼻尖上,有些涼。

“是誰在外麵!”兩個守門的太監厲聲叱道。

薑鸞扶額,雖然想跑,但是腳上的繡鞋實在是不方便。她停下腳步,對隨行的含霜道:“你去找王保王公公,就說本宮有要事相求。”

如果她冇感覺錯,最近秦王似乎要保她的吧?

含霜知道薑鸞和太後的過節。她應了聲是,飛快地走遠。

一個守門的太監走上前,瞟了一眼含霜離開的方向,懶得去追。另一個慢悠悠地入內去稟告太後,不一會兒,太後就從冷宮走出來。

她一看見薑鸞,立刻射出了厭惡的目光,冷笑道:“宓妃,你真是膽大包天,竟然來聽哀家的牆角。”

薑鸞輕聲細語地道:“太後孃娘息怒,聽牆角這個詞,不是這樣用的,臣妾隻是不小心途經於此,偶然聽見聲音罷了。”

雖然薑鸞對她的態度並冇有什麼變化,但是太後莫名就覺得,自從薑鸞被李懷懿幸了幾次後,就得意起來了,瞧瞧這咄咄逼人的語氣,比之前更甚。

她冷哼幾聲,高聲訓斥薑鸞,薑鸞儘皆淡淡地擋回去了,太後怒急,越發大聲斥責,簡直想把她拉下去責罰。忽而宮人稟報:“太後孃娘,陛下到了。”

兩人俱是一驚。薑鸞隨著宮人所示的方向看去,見到李懷懿穿著帝王朝服,坐於步輦上逶迤走來。

他的手指修長而白皙,輕輕搭在扶手上,天上的細雪飄落下來,落在他的手上,那手指比細雪更美。

他怎麼來了?薑鸞暗暗驚詫。

一時間,眾人俱是行禮,太後傲然立於原地。

李懷懿下了步輦,看了薑鸞一眼,先朝太後行禮問安,隨後問道:“朕剛剛下朝,便聽見母後這邊鬨起來了,不知是出了何事?”

他的眉目靜切,矜貴沉靜,恍若泠泠清潭。

太後彷彿得到援手,立刻道:“這妖妃不僅讓秦越兩國交惡,竟還若無其事,來聽哀家牆角。如今大秦的前線戰士,馬上就要戰死不知幾何,此等血海深仇,她合該拿命償還!”

言下之意:她偷聽,要償命。

薑鸞驚了:偷聽就算了,秦越兩國交戰,這關我什麼事兒?

她連忙去看李懷懿。

李懷懿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在薑鸞身上,他沉默了一會兒,低沉道:“她已經償還過了。”

第20章 不愧是他 秦王現在多多袒護於她,就是……

太後衝口而出,“懿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懷懿沉吟不語。

太後的心裡滑過諸多念頭,最後聯絡到李懷懿頻頻召幸薑鸞之事,她產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太後的麵色變得十分僵硬,她乾笑兩聲,說道:“懿兒,哀家明白了。既然是你的意思,哀家自然不會多加置喙。”

太後是世家出身,母族強大,甫一入宮,便被先帝封為繼皇後。她雖然醉心權勢,又心性歹毒,但能始終穩坐後位,一直到現在仍然安安穩穩地當太後,跟她的知情識趣,是分不開的。

太後的處事宗旨,便是無論如何逾規越矩,也絕不觸怒坐在皇位上的人。

李懷懿淡淡頷首。

太後又道:“哀家今日來此,是為了看望德妃。她到底是哀家的外甥女,自小嬌寵著長大的,如今她被懿兒懲罰,吃了這許多苦,已經知錯了。”

李懷懿眉間一蹙,“太後要放她出來?”

太後笑道:“自然。說起來,她也並冇有犯下什麼大錯,宓妃更是好好地站在這裡,什麼傷也冇有受。”

她看了一眼薑鸞,不由撇了撇嘴,“依哀家看,德妃的苦頭也受夠了,懿兒是仁厚之君,不如仍舊把德妃放出來,像以往那樣,讓她住在鹹福宮裡。方纔德妃跟哀家保證,她日後一定會安安分分的。”

李懷懿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要太落太後的麵子,“住回鹹福宮是不可能了,朕不喜歡鬨事的嬪妃。既然母後親口提了這件事,那麼就把德妃放出宮,讓她大歸……”

“臣妾不要!”冷宮裡突兀地傳來一道尖利而顫抖的女子聲音,薑鸞循聲望去,才發現德妃一直躲在半掩的門扉後偷聽。

她變得疲憊而滄桑,蓬頭垢麵,衣衫也有些破舊,宛如一朵凋零的嬌花。

李懷懿的唇角抿成一條直線,冷淡道:“你既然不願,就好好留在此處反省吧。”

他本就是擔心王保不能為薑鸞抵擋住太後的怒火,才匆匆來此,如今格外開恩,德妃竟還不願。

不願就算了。

太後麵色幾變,李懷懿對她道:“朕今日事忙,先走了。”

太後的心頭被憂慮和怒火燒得發慌,但也隻好擺了擺手,“懿兒快去吧。”

李懷懿告辭,一撩袍角,踏上步輦。他垂眸看了立在一旁的薑鸞幾眼,說道:“宓妃,你跟著朕。”

薑鸞應是,愉快地跟著步輦走了。

終於擺脫太後了!她快樂地想。

但是很快,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