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設置(推薦配合 快捷鍵[F11] 進入全屏沉浸式閱讀)

設置X

第 20 部分

太監喜不自禁,跟隨在薑鸞的步輦邊,一路來到禦書房門外。

昨日下過暴雨,地麵有些濕滑。薑鸞提著裙襬,小心地被宮女扶住,下了步輦,在禦書房的門口停下。

“陛下,貴妃娘娘到了!”守門太監連忙朝內喊道。

“讓她進來。”李懷懿的聲音低沉醇厚。

守門太監撩起門簾,笑道:“貴妃娘娘,請入內。”

薑鸞朝他點了下頭,入內,暖意撲麵而來。

禦書房的光線很充足,龍涎香氣從鼎爐裡緩緩氤氳而出,年輕的帝王坐於琴案之前,輕輕撥了下琴絃。

綠綺琴發出一聲曠遠的散音。

薑鸞攥了攥手指,小心地走近,行禮道:“給陛下請安。”

李懷懿神色淡然地瞥了她一眼,朝她伸出一隻手,“過來。”

從窗牖傾瀉而入的陽光,灑在他的手骨上,那隻手纖細瘦長,找不出一點瑕疵。

薑鸞起身,繞過琴案,走到他的身旁。

她的腰被那隻手攬住了,下一瞬,跌坐在他的懷裡。

“心口疼?嗯?”李懷懿的手指撫上她的嫩白臉頰。

他們的距離很近,當李懷懿的手指在薑鸞的臉上流連之時,她感到一股酥麻的觸感在飛速蔓延。

薑鸞擠出一絲微笑,“確實有些疼。”

“薑鸞,你知道嗎?”他的聲音輕輕地在耳邊響起,如神明的低語,“這是欺君,要被罰的。”

薑鸞僵在他懷裡,脊背挺直。

李懷懿的手掐在她的下巴上,興味地揉捏,眸中波濤暗湧。

“陛下。”薑鸞忽然道,“臣妾說的是真的。”

她閉上眼,仰起頭,雙唇如待人采擷的花朵,寫滿了旖旎暗示。

李懷懿的眸中閃過驚訝。

“陛下。”薑鸞睜開眼眸,語氣嬌柔。

李懷懿眸色幽幽,按住她的後腦勺,溫柔的薄唇覆上去。

唇齒交纏。

“陛下信了嗎?”許久之後,薑鸞急喘了兩句,把腦袋抵在他的胸口,輕聲問道。

李懷懿笑了一下,“朕信了。”

薑鸞舒了口氣。

“那朕幫你舒緩舒緩?”他緩聲說著,手指滑向她的細嫩脖頸。

薑鸞按住他的右手,掌心一陣發燙,“不必,臣妾已經緩過來了。”

“好啊。”李懷懿把右手翻過來,反而覆住她的小手。他捉著這隻小手,按在綠綺琴上,“既然好了,請貴妃為朕撫琴吧。”

薑鸞:……

悠長琴聲飄揚而起,李懷懿抱著薑鸞,悅然地享受琴音。

薑鸞耐著性子,彈了半曲,忽然停下動作,把手按在心口,作無力之狀,“陛下,臣妾真的彈不了了。”

李懷懿眼睫微垂,耐著性子,觀摩她的表演。

薑鸞裝模做樣地喘了幾口氣,柔情綽態,幽韻撩人。

這就是妖女的把戲嗎?

李懷懿一邊默默地想,一邊感覺袖口被輕輕扯動。

他的視線移過去,見到一雙柔荑扯在他的袖口之上,再抬起頭,見到薑鸞的雙眸盈盈脈脈,作祈求之狀。

李懷懿沉吟了一會兒,“可以。”

薑鸞心下一喜。

“但要每日來給朕請安。”他說話的氣息輕柔呼在她耳邊,“不然,朕怎麼會知道,你的心口還疼不疼呢?”

薑鸞漲紅了臉,半晌,緩緩點了下頭。

……

薑鸞的日子過得順當起來,除了每日要走一趟承乾殿,給李懷懿請安,其餘皆是順心順意。

就連這一點,宮中女子都羨慕得不行。有一天,薑鸞從承乾殿出來,見風和日麗,冬風輕拂,便對抬步輦的太監道:“在禦花園裡轉一圈吧。”

太監應是,抬著步輦,在禦花園中打轉。正值隆冬,草木凋零,薑鸞經過一叢枯木時,聽到兩個太妃,坐在枯木掩映的亭中閒聊。

她們似乎正談到高家,一個長臉太妃語氣唏噓地道:“這麼多年了……高家終於被滅了。”

另一人亦是表情落寞,“這宮中的枯井裡,有多少先帝的妃嬪呢?太後自己生不出孩子,反而唆使高家,一個勁兒戕害無辜的女人。若非咱們運氣好,怕也是活不到現在。”

先帝的寵妃雖眾,子嗣卻並不多。究其原因,大秦的將士所用兵器,極度依賴陵城鐵礦的產出,而陵城,正是緊緊握在高家手中。高家女入宮為先帝繼後,半年後發現自己無法生育,便將李懷懿要來,養在膝下,又頻頻對宮中懷孕嬪妃下手。

先前說話的長臉太妃道:“說不定,是先帝故意不讓太後生孩子呢?”

另一人道:“噓——!你不要命了!陛下可是在太後的膝下長大的!”

長臉太妃掩唇輕笑道:“你還不知道嗎?民間興起一曲歌謠,說太後要垂簾聽政。百姓都鬨翻了天,不肯讓太後去大祭呢!”

依據秦國傳統,每逢正月初一,有一次祭天大典,聚攬民心。去歲正月,薑鸞被禁足,冇有去,但聽聞太後和德妃隨著李懷懿同去,與民同祭,熱鬨無比。

薑鸞聽了一耳朵閒話,不欲再聽,對太監比了個手勢。太監會意,調轉方向,離開了亭子,漸行漸遠。

……

禦書房的小朝會結束之後,禮部大臣單獨留下來,稟告了流言的事情。李懷懿聽完,眉宇蹙起,“民間真的這樣傳?”

“正是,傳了好長一段時間了。”大臣把那首歌謠念出來,還說道,“歌謠用了文宣王的典故,百姓們聽得明白,情緒憤懣,擔心陛下您的安危。”

之前高家被除,太後傳出不利薑鸞的歌謠。薑鸞命武士傳了另一首歌謠,造謠太後想奪皇位。

與此同時,薑鸞去求李懷懿,請他把不利自己的歌謠禁絕。當其中一首被禁絕後,另一首的聲勢愈發大。

李懷懿思索了一會兒,“歌謠什麼時候傳出來的?”

大臣早已調查得清清楚楚,他道:“回陛下,正是冬狩前後,從一群流民口中傳出來的,那群流民曾在朝瑤山腳下逗留。”

朝瑤山、冬狩、和太後有關……是薑鸞嗎?

李懷懿在心裡咀嚼著這個名字,覺得實在是有趣極了。

“既然如此,以後的大祭,都不用太後出席了。”李懷懿道,“換貴妃吧,她的身份也夠。”

這樣說著,李懷懿自己都忍不住低笑了一下。

不管怎麼說,他總是要遵循這個有趣的越女的心意的,不是嗎?

大臣心神震盪,本欲反駁,又想到高家已倒,貴妃雖是越國女子,但瞧著甚合陛下心意,一時半會兒,反不好勸陛下撇開手去,令君臣失和。

他低低應了身是,又切切和李懷懿討論了一會兒國事,方告退而去。

第32章 雙唇貼在她的耳邊,一遍……

翌日, 王保帶著一群尚衣局的女官們,向薑鸞稟報了由她隨同李懷懿去大祭的訊息。

薑鸞訝然,“陛下的吩咐?”

“是, ”王保露出妥帖的笑意,“貴妃娘娘, 大祭要要穿的深衣, 現在就要開始著手準備了。”

往年, 都是由太後和德妃隨同,因而禮部一直冇有準備薑鸞的深衣。

薑鸞愣愣地點了下頭, 尚衣局的女官們魚貫而上,為薑鸞裁量尺寸, 王保在一旁說著吉祥話。不一會兒, 裁量結束,薑鸞留他們喝了茶, 又給了賞銀, 纔將他們打發走。

長樂宮的宮女們滿麵紅光,圍繞在薑鸞的身邊, 如同鳥雀一般,嘰嘰喳喳地道:“娘娘, 陛下真是喜歡您呢!”

“噓——”薑鸞豎起一根手指, 置於唇邊, “不許妄議陛下。”

宮女們嘻嘻笑起來,在旁邊道:“陛下獨寵娘娘。”

“陛下給娘娘吸蛇毒。”

“陛下給娘娘升位……”

“好哇,你們這群冇大冇小的。”薑鸞故作怒意, “今晚上罰你們不許吃飯。”

宮女們縮了縮頭,紛紛央求,薑鸞故意訓斥了她們幾句, 才把她們放走。

大殿中忽然安靜下來,薑鸞躺在軟榻上,不由想到——她們說的是真的嗎?

思緒像陷入沼澤中,迷惘而無法掙脫。薑鸞的心緒起伏不定,最後想到了儲秀宮的那兩個秀女,她在軟榻上翻了個身,把臉埋在靠枕裡,輕輕地哼了一聲。

半個月之後,禮部終於緊趕慢趕,將薑鸞的深衣製作出來,隨後按照李懷懿的要求,送到承乾殿中,給他過目。

李懷懿瞥了幾眼,頗感滿意,對宮人道:“去傳貴妃。”

薑鸞惺忪著睡眼,來到了承乾殿。

每到冬日,她就愛睡覺,但李懷懿每天醒得很早,為了給他請安,薑鸞隻好先艱難地起身,坐著步輦來到承乾殿,請安後,再回到長樂宮中補眠。

今日,她已經請過安了,卻又被傳過來。

“愛妃的心口還疼嗎?”李懷懿看見她,一如既往地詢問道。

“疼。”薑鸞臉不紅氣不喘地瞎說。她朝李懷懿請安,聽見他似乎輕笑了一下,“免禮,愛妃過來,看看這套衣裳,合不合你的喜好。”

禮部的人在旁邊一聽,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聽陛下這意思,若是貴妃不喜,還要再改?

之前太後和德妃的深衣,也是這樣送過來的,陛下可冇有多說什麼。

薑鸞走過去,見到宮女們捧著一套絨繡團鳳深衣,袖擺極大,針腳細密,華美優雅,顯然是用了心的。

李懷懿站在她身前,凝睇著她的動作,“喜歡嗎?”

薑鸞點點頭。

禮部官員心下鬆了一口氣,隨後見到陛下給他打了個手勢,他連忙告退,留下深衣,帶著宮女們離開。

李懷懿把薑鸞摟在懷中,輕聲道:“既然喜歡,就讓朕幫你換吧。”

薑鸞的手抵在他的胸口,聞言忙道:“不必了。”

她捂著心口,“想到陛下為臣妾辛勞,臣妾這心口,就像被刀絞了一樣疼。”

“這麼誇張?”李懷懿抱著她,把她扔到榻上,隨即俯下身子,“那你散播流言的時候,心口疼不疼呢?”

薑鸞心中一跳,把臉扭開,李懷懿掐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回來,覆下雙唇。

毫不憐惜的進攻,在她唇齒間掠城奪地,開疆拓土。

片刻後,薑鸞微微喘氣,她把臉埋在李懷懿的胸口,“陛下在說什麼呢?臣妾什麼都不明白。”

“不明白?”李懷懿感覺自己胸口之處,燙燙的,像有一把火在燒,卻並不是憤怒之火。

他把薑鸞的腦袋從胸口扒拉出來,瞥見她髮髻微亂,小臉潮紅,月眉星眼,美得像是天邊流淌的月華。

不知為何,他心中一軟。李懷懿把薑鸞抱起來,自己坐在軟榻上,把她放到自己的膝上,一下一下撫摸著她柔軟的髮絲。

“薑鸞。”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輕盈的,像是夜的呢喃,“你的這些小把戲,又有什麼必要瞞著朕呢?”

“與其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這麼多的心思,不如直接來討好朕,一切難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如同春水漫過心間的堤壩,薑鸞懵然地抬眸,撞見李懷懿的眼眸裡。

年輕帝王的視線淡淡地垂下來,停駐在她的身上,漆黑眸色宛若靜默的月光,又如洶湧的暗潮。

薑鸞心中一顫,便見到他俯下頭顱,帶有攻伐意味的吻,再次細細密密落在她的身上,她被輕推到軟榻之上,他緊隨其後,唇齒相交。

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漫向心間,薑鸞在淨土中沉浮。意識模糊之際,她聽見他咬緊牙關,雙唇貼在她的耳邊,一遍遍喚著她的名字。

“薑鸞,薑鸞……”

柔軟的唇貼在耳廓,細密的氣流如微風一般送入耳中,在胸膛之上,激盪出巨大的迴響。

“薑鸞。”他的濕發貼在她的鬢角,仍在低低地喚。

……

大祭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薑鸞穿上深衣,戴上李懷懿賞下的整套首飾頭麵,跟隨在他的身後,隨他去往宮外的青雲台上,舉行大祭。

青雲台很高,士兵們手持長矛,站姿筆直地守衛在道路兩側。官員們紛紛整理衣冠,在青雲台下恭謹迎候秦君和貴妃的到來。百姓們圍在台下,摩肩擦踵,翹首以盼。

皇宮的車隊轆轆,停在青雲台之下。李懷懿身著飾有日月星辰的帝王袞服,從容優雅地從車上下來,隨後,他立在車轅邊,長身玉立,似在等待什麼。

車內伸出了一隻纖纖玉手。

李懷懿垂著眼睫,握住這隻手,隨後一個美人從車中鑽出,在宮女的攙扶下,慢慢下了馬車。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站在天子身邊的絕色,似在彰顯大秦的氣度和輝煌。

百姓們紛紛歡呼起來,官員們的心裡卻泛起不安。

李懷懿率先走上青雲台,薑鸞緊隨他身後,落後約半步距離。在二人之後,官員們隨之而上,隨後古樂奏起,燔柴爐內,升起白色的煙火,大祭的儀式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不斷有目光停留在薑鸞身上,有驚豔、有不安、還有潛藏的惡意。薑鸞的心情十分平靜,她微微垂頭,一板一眼地跟隨著李懷懿的動作,對周圍掃來的目光,視而不見。

許久之後,伴隨著一聲漫長而悠揚的古樂聲,大祭結束。

薑鸞被引入青雲台的一處屋宇之中,李懷懿則跪坐在主位前,麵對著群臣和百姓。

大祭是大秦最重要的日子,在曆代先王的麵前,秦君需聽取百姓之聲,納群臣之諫,在這一日,秦君不可因人之諫言,懲治於人。

這也是所有人看重大祭、民心因大祭而歸順的原因。

今年秦國風調雨順,戰事連連告捷,很多從遙遠的城池外,拖家帶口來到秦都觀看大祭的百姓們,也並無多言,他們站在高台下,仰著頭,多是說一些祝福的話,聲音嗡雜。李懷懿麵色沉肅,時而頷首,雖然他實際上完全聽不清楚,但有禮官在一旁記錄。

許久之後,百姓漸漸散開。不斷有官員出列,勸誡李懷懿:“陛下,您貴為天子,因雨露均沾,不可厚此薄彼。”

“陛下多年無嗣,應廣納後妃,誕下麟兒,揚大秦之國威。”

“陛下……”

“陛下……”

嗡嗡嗡的聲音,像是盤桓的蒼蠅一般,縈繞在耳邊。薑鸞跪坐在屋宇之內,十分心煩意亂。

過了一會兒,她的陪嫁宮女入內,為她奉茶。

“陛下怎麼說?”薑鸞接過茶盞,小聲問。

陪嫁宮女捂著嘴笑,“陛下說,”她模仿著李懷懿的語氣,“那麼就請諸位愛卿,去找幾個美甚貴妃的人出來,朕自然會好好幸她。”

薑鸞忍不住露出微笑。

第33章 似乎是第一次,他注意到……

大祭結束之後, 李懷懿帶著薑鸞回到皇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