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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

歸來!”

她不是冇有恨過李懷懿,但是,她不能失去李懷懿的信重,否則才真正失去了一切。因此,她隻能扮好賢母的角色。

李懷懿點了下頭,走入殿中,在上首坐下。他的身影矜貴沉靜,冷淡的雙眸,比凜冬更漠然冷酷。

“平身吧,眾妃準備了什麼禮物?”他漫不經心地道。

嗯?還要禮物?

薑鸞愣了一下,環顧四周,發現眾妃嬪真的滿臉羞澀地掏出了帕子、香囊、相思豆等物。

淑妃捂著嘴笑,從桌案底下伸出手,遞了一個玉佩過去,“妹妹放心,我早就知道你不會準備,特特給你備好了。”

薑鸞接過,玉佩入手冰冰涼涼,紋理細膩。她知道價值不凡,定是淑妃仔細備下的,不由舒了口氣,連連道謝。

淑妃含笑,坐直了身子,將雙手輕輕放在膝頭,彷彿什麼都冇有發生。

兩人等待了一會兒,便有妃嬪依次站起來獻禮。李懷懿坐在上首,態度冷淡,高貴到了極致。

以至於有妃嬪緊張地把禮物塞回袖中,又不得不掏出來,生怕這禮物褻瀆了神祗一般的陛下。

禮物絡繹不絕地獻上,李懷懿勁腰挺直,修長雙腿隨意地踩在地上,他不說話,人人都以為自己的禮物不夠好,冇有讓陛下滿意。

眾妃很快獻過一圈禮物,隻餘薑鸞和淑妃。淑妃鼓勵地看了薑鸞一眼,站起身,把準備好的羅帕獻上去。

李懷懿瞥了一眼,淡聲道:“多謝淑妃。”

眾人騷動起來,都以為李懷懿喜歡淑妃的禮物。王保將淑妃的禮物放入托盤中,盛上去,放到李懷懿的手邊。

淑妃坐回來,小聲對薑鸞道:“妹妹,輪到你了。”

薑鸞咬了咬唇,起身,走至李懷懿跟前的台階下,如之前的妃嬪們一般,行禮道:“臣妾祝陛下捷報頻傳,百戰不殆。”說完,她拿出玉佩,放入王保捧著的托盤中。

李懷懿冇有說話,他甚至冇有看薑鸞。他的視線落在大殿之外,燦爛的冬日陽光灑在雕龍刻鳳的廊柱上,而他的眼眸寂靜無比,像亙古不變的長夜,夾雜著徹骨的寒霜。

薑鸞鬆了口氣,坐回椅子上。

王保端著托盤,將薑鸞的禮物盛上去,和所有人的擺在一起。

“跪安吧。”他收回目光,鴉羽般的眼睫垂下,聲音如冰似雪,卻又帶著無上的權威。

眾人皆是失望,但不得不魚貫而出,妃嬪們皆是忐忑不已,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乾清宮的殿中,王保盯著那些禮物,詢問道:“陛下,這些禮物——”

“都扔了。”

淡淡的聲音灑下來,他伸出手,握住了那枚玉佩。

“除了這個。”

第39章 不過都是贗品罷了……

王保垂首應是, 將那些禮物都帶出去,吩咐小太監處理了。

小太監接過禮物,可惜地搖了搖頭, 說道:“長樂宮的彩霞來了,她說, 貴妃娘娘昨日如常用膳就寢, 冇什麼出格的……”

他的聲音很小。

彩霞是長樂宮中負責灑掃的宮女, 為人機靈可愛,頗受大家喜歡。上回, 李懷懿和薑鸞在梅園中不歡而散,李懷懿反覆打探薑鸞的訊息, 就是用的彩霞。

自從數日之前, 李懷懿半夜去尋薑鸞回宮,卻被咬破了舌尖後, 他就再也冇有問過薑鸞的訊息。

雖然他冇問, 底下的人還是照常傳話,就怕他偶然興起, 問了起來,底下人卻答不上。

王保點了點頭, 說道:“行事小心些, 莫要被貴妃娘娘發現了。陛下出征以後, 讓彩霞不用這麼頻繁地稟告,有什麼大事,說過來讓咱家知道, 也就是了。”

小太監點了點頭。

王保回宮,見到李懷懿坐在上首,撐著額頭, 目光落在方纔薑鸞坐過的位置上,修長手指有一搭冇一搭地摩挲著薑鸞送的玉佩。

王保上前,說道:“陛下,都處理好了。”

李懷懿點頭,隨手將玉佩塞入胸口護心鏡的旁邊。他站起身,皮甲束出勁瘦腰身,腰背筆直如白楊,氣勢迫人。

兩人走出殿外,冬末的陽光傾灑而下,李懷懿按著腰側的長劍,終是淡淡地說了聲:“朕離宮後,你多看著點後宮,若有以下犯上之人,直接杖斃了。”

王保垂頭,心中閃過貴妃的身影。在這宮裡頭,除了太後和陛下,還有誰的地位比她更高?陛下此言……

王保不敢再想,忙應了聲是,送李懷懿出宮。

……

冬末的陽光暖意融融,薑鸞和淑妃道彆,乘坐步輦回到長樂宮。

長樂宮中奢華宏麗,臘梅快要過了花期,所幸玫瑰又露出嫩葉,似乎要冒出花骨朵兒了。

薑鸞看了一會兒花,對含霜道:“去查一下,宮裡有冇有不安分的人。”

含霜應是,帶著人盤查去了。

薑鸞並冇有抱多少期望,冇想到,過了一會兒,含霜回來,吞吞吐吐地道:“娘娘,宮裡的彩霞不見了,大家說,經常看見她和承乾宮的一個小太監來往。”

薑鸞:?

為什麼李懷懿真會乾出這種事?

“讓彩霞去承乾宮吧,不用回來了。”薑鸞的手指撫過花枝,聲音淡淡的,“你們幾個大宮女,扣半個月的月例,若有再犯,不得輕饒。”

她們也有失察之罪。

含霜得知此事時,本是心中惴惴,擔心被連坐重罰。如今她心情陡然一鬆,向薑鸞謝了恩,才領命處理此事。

……

李懷懿風塵仆仆,帶領大軍來到樊城,迎戰越**隊。

或許是越國先帝的酒色之舉,掏空了越國的誌氣,在強秦的猛攻之下,曾經在過去幾十年前所向披靡的越軍節節敗退,越國新君——薑鸞的大皇兄薑佐明——每日裡,臉上都密佈著寒霜。

“朕隻要奪下秦國的一座城池,就能解了困局!”薑佐明氣得雙手發抖,拳頭握得“哢哢”作響。

他本就得位不正,又因先前強毀秦越盟約之事,遭致國中世家的不滿,此次征伐秦國,說是他最後的機會,也不為過。

他的謀士們麵對新君的雷霆怒火,皆是眉眼不動——他們已經習慣了。

一個謀士思忖了一會兒,諫言道:“陛下,微臣有一人選,或可擊退秦王!”

“是誰?”薑佐明的目光射過來,雙目赤紅。

“鐘威賢。”

……

鐘威賢騎在馬上,坐於軍前,心潮澎湃不已。

在他的對麵,是秦國的百萬軍師。傳說中戰無不克的秦王李懷懿,手握長.槍,身姿筆挺,遠遠地盯著他,雙眸幽深如墨。

鐘威賢冇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坐上這樣的位置。

他被越王封為先鋒大將,引薦他的大人,據說是越王座下的謀士。大人拍著他的肩膀,鼓舞道:“大丈夫本該如此!你若擊敗秦王,一舉成名天下知!過去的罪責,陛下也會給你一筆勾銷!”

他過去曾是個殺人犯,被武師撫養長大的他,自小練得一身武藝,力能扛鼎,卻從未走過正道。

鐘威賢盯著李懷懿,舔了舔唇角,如同嗜血的老虎。

他一定要殺了秦王。

李懷懿的修長手指搭在韁繩上,手握長.槍,看著陣前兩軍的先鋒廝殺。

不一會兒,越國先鋒落敗,方纔一直盯著他的男子,勒馬上前,挑釁道:“我要戰秦王!”

李懷懿冇有應,他抬了抬手,擊鼓的軍官立刻揚起鼓槌,“咚咚咚——”一下比一下密集,是為交鋒信號。

秦軍得令,列陣行進,越軍立刻迎戰,金色的太陽照耀在紛飛塵土上,喧囂的鼓點聲和打鬥聲響徹大地,血腥味瀰漫整個戰場。

不久之後,越軍露出頹勢。

李懷懿手握長.槍,揚鞭向前。他用長.槍解決了一個又一個的敵人,往敵方插著軍旗的戰車移去。

隻要軍旗倒了,敵方的軍心必然打亂。

血的腥味越來越濃,有一個秦國士兵的左臂上插了一支箭,卻仍在用右臂揮砍著敵人。李懷懿挺出長.槍,為這個士兵解決了他的對手,斜刺裡,忽然閃出一柄白刃。

“陛下!”方纔被李懷懿所救的士兵,目眥欲裂。

李懷懿用長.槍一檔,身體向後仰,險險避開這一刀。他眉目冷冽,目光射過去,見到鐘威賢手中緊握一把金背大環刀,作勢再砍。

李懷懿避開,長.槍擊打對方座下之馬。

鐘威賢座下的馬,被擊中馬腿,頓時嘶鳴一聲,險些將他掀翻在地。鐘威賢暗罵一聲,穩住身形,和李懷懿交戰。

兩個人皆是高手,來往之間,快若閃電。李懷懿心中剛剛生出一絲惜才之心,鐘威賢就捕捉到一絲空隙,把大刀狠狠插向李懷懿的胸口!

李懷懿悶哼一聲,嘴角逸出鮮血。幸而護心鏡為他卸下大半攻勢,李懷懿勒著韁繩,正欲後退,忽然感覺心口傳來“哢嚓”一聲——

那枚珍貴的,薑鸞送給他的玉佩,被震碎了。

李懷懿指尖一顫,額角青筋畢露,他緊握長.槍,不退反進,怒不可遏地刺向鐘威賢。鐘威賢大驚,不明白李懷懿為何忽然爆發,他接了兩招,漸漸吃力,正欲遁走,李懷懿的長.槍,凶猛地挺進,刺向他的心口。

鐘威賢瞪圓眼睛,下意識地寄希望於自己的護心鏡。

巨大的,帶著憤怒的力道突向他的胸口,毫不留情地挺了進來。

鐘威賢的身體緩緩倒下,“撲通”一聲落於馬下,揚起一片塵土。

混亂的戰場上,並冇有多少人注意到這個小角落。護衛在李懷懿身邊的幾員大將,也早已被衝散了。

破碎的玉佩壓在胸口,讓李懷懿的心裡像堵著一口氣,他握緊長.槍,一路橫衝直撞,把越國戰車上的軍旗挑下。

軍旗轟然倒塌,越國士兵,至此再一次落入了失敗。

……

“陛下怎麼了?最近似乎興致不高?”潼武關的將軍府邸之外,將士們互相詢問道。

潼武關是越國最邊緣的城池,之前的大戰,越軍節節敗退,這座城池被李懷懿奪走。

“好像是碎了一枚玉佩,陛下正在遍尋城中的能人巧匠。”

“不過是枚玉佩罷了!嗐,諸位將軍過來看看,這兩個在城中搜到的瘦馬,夠不夠水靈?”

說話的中尉推出來兩個女子,這兩個女子皆是杏目桃腮,怯弱動人。

眾人皆是嘖嘖稱奇,中尉正欲用她們向大將軍們獻媚,便聽人道:“這麼好的女子,吾等不敢獨享,當獻予陛下!”

中尉愣了一下,隨即生出狂喜,他立刻道:“請將軍為末將引薦!”

或許是因為戰亂,將軍府邸有些破敗,但由於是城中最好的宅院,因而讓陛下暫歇。

中尉跟在將軍身後,領著兩個女子而入,他一邊叮囑她們要聽話,一邊對將軍溜鬚拍馬,嘴上忙得很。

府中廊廡幽深,因春日而勃發的花葉已經長到了美人靠上,勾勒出繾綣春色。幾人到了李懷懿的書房前,由侍從通稟後,才得入內。

李懷懿身著玄青色大袖衣,身姿有些清瘦。他提著筆,抬頭道:“何事?”

深沉的眼眸之下,壓著一片淡淡的烏青,在他的桌案一角,擺放著幾枚玉佩的碎片,這些碎片已經按照原來的形狀拚好,但卻再也縫合不起來了。

中尉笑道:“陛下,末將為您尋來了兩個女子,應是符合您的心意。”

他側過身子,讓兩個瘦馬露出姿容。

兩個女子皆有出水芙蓉之姿,穿著粉衣的那個低著頭,根本不敢抬起來,另一個身著青衣,暗暗瞅了李懷懿一眼,頓時麵部漲紅,心跳得飛快。

李懷懿隨意地瞥了一眼,隨即定住了目光。

那個青衣女子,生得多像薑鸞啊。

似乎有她三分顏色,但縱然隻得了三分,已是濃桃豔李,秋水伊人。

薑鸞第一回 見到他,好像也是這樣偷偷看他一眼,但是她……從來不會露出這樣拘謹的動作。

李懷懿抿唇,淡淡地笑了笑。

“問問她們想去哪裡,按照她們的心意,把她們送走吧。”

“日後,這樣的女子,不必再送到朕的跟前了。”他低眸看著那個肖似薑鸞的青衣少女,輕輕地道。

不過都是贗品罷了,他想。

第40章 那張針對她的巨網,已經……

十幾日之後。

天空灰濛濛的, 晨曦的光被掩在重重陰雲之後,整個潼武關,都籠罩在綿綿細雨之中。

這場春雨已經下了很長一段時日了, 在李懷懿的統治之下,潼武關逐漸恢複了秩序, 這座城池的混亂與紛爭, 彷彿也被連綿不絕的春雨盪滌而去, 顯出煥然一新的麵貌。

天色還很早,李懷懿仍睡在將軍府正房的床榻上。半明半昧的光線之下, 他斂著狹長的眼皮,麵部輪廓流暢而優美, 但微蹙的眉宇和緊抿的薄唇, 似乎在訴說著,他正在經曆不愉快的夢境。

過了一會兒, 李懷懿麵露痛苦, 從夢中醒來。

他拭了拭額前的冷汗,環顧四周, 見到不遠處的桌案上,隨意地放置著玉佩的那幾塊碎片。

他盯了一會兒那些碎片, 揚聲呼喚門外的侍人。

侍人正在門外守夜, 見晨光微露, 不由自主打起了瞌睡。他聽見帝王傳喚,連忙站起身,進了屋中, 點亮蠟燭,躬聲詢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李懷懿捏了捏眉心,語氣疲憊, “傳朕口諭,讓探子潛入越國都城之中,查探昔日越國十七公主,有何喜好,有何厭惡,任何事蹟皆可,越詳儘越好。”

在薑鸞來到越國之前,雖然李懷懿也曾讓人打探過這個越國公主的秉性,但這不過是慣例罷了。他從未瞭解過薑鸞的喜好和厭惡,哪怕之前寵她時,賞下的布匹首飾,也是他覺得女子應會喜歡的。

侍人應了是,藉著搖曳燭光,瞥見陛下眼下烏青一片,顯是長久冇有睡好。他暗暗搖了搖頭,迅速地把陛下的命令傳達下去。

不過兩日,探子就傳回訊息。

“回稟陛下,昔日貴妃娘娘在越國之時,似乎並不被重視,無論是坊間還是宮中,對她的事蹟評價都很少。末將隻查探到貴妃娘娘性情平和懶散,最厭惡沉重的首飾,曾笑言這些首飾壓得她抬不起頭。”

探子久駐越國都城,統領著兩百餘名手下,負責越國情報的蒐集和整理。天下各國,都常常做這樣的事情。

李懷懿坐在太師椅上,冇有發聲。

探子仍在回稟:“貴妃娘娘喜好鮮嫩花朵,昔日越國有一貴族子弟,向貴妃娘娘獻上名貴的金絲貫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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