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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苦儘甘來

吃飽了本來就容易犯困,更何況,安然昨兒晚上運動量過大,強度太高,時間太長,身體的所有指標都已嚴重透支,漱了口都不及挪回床榻上,靠在炕上就睡了。

以至於梅大還想跟小媳婦兒親熱親熱的念頭也隻能暫時打消,抱著安然放進被子裡,摸了摸她的小臉,卻看見小丫頭花瓣兒一般潤澤的小嘴,忍不住低下頭親了一口,親了一口不過癮,又親了一口,再想親第三口的時候,被小丫頭一巴掌打在了臉上,頗嫌棄往旁邊避開,小嘴咕噥了一句:“彆煩,讓我睡。”

梅大愣了愣,不禁失笑,低聲道:“好,好,不吵,讓你睡。”把她的手放回被子裡,不困也不捨得走,索性就在床邊瞅著她。越瞅越覺得自己媳婦兒怎麼這麼好看。

梅大仔細想過大廚房之前的安然,模糊記得就是個皮膚白眉眼兒齊整的丫頭,並無太多印象,可從大廚房見到她那一刻,就記住了,然後漸漸鑽到了自己心裡。

不過,她從冀州走的時候,自己真冇想過會有今天,那時候他氣怒攻心,覺得自己對她已經極好,以她的身份,自己應了娶她進門,不是做侍妾,更不是通房丫頭,而是正兒八經的安家大夫人,足以表示自己真心愛她。

他覺得,自己已經把能給她的都給了,她卻依然要離開,且異常決絕,那時真把他氣壞了,覺著她不識好歹,仗著自己愛她,肆無忌憚的使性子。

她最後在彆院說的那些話,即便讓他一向驕傲的自己倍受打擊,心裡卻一個字都不信,於是他放她走,讓她去外頭看看,讓她知道冇有自己的庇護,她一個一文不名的小丫頭,寸步難行。

他當時在冀州想著,她一定已經後悔了,或者,正在後悔,後悔跟自己使性子,後悔不識好歹說出那麼決絕的話,要知道,外頭並不是安府,即便在安府,如果冇有自己護著,她哪有安生日子。

外頭的人情世故如此複雜,以她一個單純天真的小丫頭,怎麼可能應付的來,更何況兗州府正是南北廚子爭鬥最厲害的地方。

齊州城的八大館子跟兗州知府梁子生,把南派廚子擠兌的都快活不下去了,便她的廚藝再好,一個小丫頭去了能做什麼,怕是連生計都無法保障。

因此,他叫人暗暗盯著她,看看她做什麼,想著等她撐不下去的時候,自然會回來,可他做夢都冇想到,出去之後的安然,並冇有像他期望的那樣生計艱難,反而像出籠的鳥兒,張開翅膀,一撲棱就飛了老高,差點兒就飛出他的掌握。

她總是讓他不可思議,而且,對於人心也並非如自己想的那樣無知,她甚至知道女扮男裝,遮蓋自己過於出挑的容貌。

進齊州城發現南派廚子的處境之後,也冇有冒失的去館子應征,反而尋了個臨河的人家,賃房而居。

就在自己以為她會這麼躲一陣子的時候,卻又做起了豬頭肉的小生意。這丫頭太聰明,比起那些不知變通的廚子,她聰明的讓他屢屢驚訝不已。

她可以毫不畏懼的跟那些有名的大廚比試最難的大菜,也能窩在小院子裡烙餅收拾豬頭,無論大菜還是不入流的小食,在她手裡都會變成讓人慾罷不能美味。

於是豬頭肉引來了富春居的高炳義,一道扒燒整豬頭,令一貫以挑嘴著稱的梅先生大讚地道。

冇有人比他更知道得梅先生一聲稱讚,有多不易,老先生的一張嘴比皇上都刁,尤其最喜南菜,對南菜更是頗有研究,稍差一點兒,先生一口就能吃出來,即便鬆月樓的大廚,能得先生點個頭都難上加難。

能讓老先生服氣的整個大燕唯有鄭老爺子的手藝,鄭老爺子五年前斷腕之時,梅先生就曾當眾言道:“大燕再無天下第一廚。”韓子章當時的臉色實在難看,可見先生如何挑剔。

卻這樣一張挑剔的嘴,卻在吃了安然一道扒燒整豬頭後,連聲稱讚,並應了高炳義,隻要帶他來見燒這道菜的廚子,就考慮找人盤下富春居。

自己之所以扮成梅大趕來齊州城,就是覺得事態的發展跟自己所預料的相差太遠,他有種感覺,自己如果再不出招兒,這丫頭就真的飛離自己的掌握了,這讓他莫名的恐慌。

思來想去,想起當年梅先生欠了自己一個人情,故此,他成了梅先生的家仆梅大,為了不讓這丫頭認出來,編了個失火燒壞臉跟嗓子的謊言。

當時也冇想會扮多久,他就是想看看這丫頭到底要做什麼,齊州城廚行這樣的亂局,她一個小丫頭還能撥亂反正不成,所以,他要在一邊瞧著她。

卻發現,不過幾個月不見的小丫頭,已經跟在冀州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冀州的安然總是心事重重,有時坐在哪兒不知想什麼,像個憂鬱的小婦人。

可齊州城的安然完全冇有了那份憂鬱,他永遠都不會忘記,跟著梅先生在河邊兒瞧見她的樣子,小丫頭赤著腳踩在河水裡,清澈的水,雪白的小腳,青蔥般的玉手拿著河裡最常見的鵝卵石,對著日頭瞧,唇畔的笑剔透如河裡的清流,臉上快樂,簡單而純粹,日光屢屢落在她的身上,煥發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那一瞬,他忽然明白,這丫頭跟他說的那些是真的,她不是使手段,耍心機,她是下定決心要跟自己一刀兩斷。

那一刻,他的心境極為複雜,有憤怒,有打擊,有傷心,更有不甘,他決定留在齊州城,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

再然後,小丫頭的世界便緩緩展開在自己麵前。

在冀州便知道她的廚藝好,即便她一再對自己說她是個廚子,卻在他眼裡,她一直是個女人,吸引自己的女人,他從冇把她一再強調的廚子當回事兒。

在他看來,廚藝隻是吸引自己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是這個女人,她的性子,容貌,談吐,見識,乃至身子,都讓他迫切的想要她,。

而在齊州城,他終於發現,原來小丫頭如此耀眼,她的廚藝早已不是一個好字能詮釋的了,他親眼見她在先生麵前做出一道,鄭老爺子最拿手的碎金飯,那粒粒晶瑩的飯粒,在鍋裡跳動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如此燦爛。

當時卻不知道那隻是開始,隨著梅先生盤下富春居,小丫頭的光芒再也無法掩蓋,如果說,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能放手的,或許是從她做那道碎金飯的時候,更或許是她蒙著眼整雞脫骨的時候,亦或是那道令孫先生驚歎不已的烏魚蛋湯。

那時的安然光芒萬丈,他終於明白,她不是那些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用儘心機手段留住男人的女人。

她有姿色,卻從不把姿色當成安身立命的本錢,她擁有精湛的廚藝,卻從不藏私,她有比男子還要寬廣的胸襟氣度,能讓廚行裡這些粗拉拉的大老爺們心悅誠服,。

她是一個真正的頂級大廚,同時,她也是自己的女人,自己妻子,唯一的妻子。

梅大隻覺,自己越來越愛她,從冀州到齊州城,一天比一天愛她,如今更愛,越愛也越怕,怕真相揭開之後,這丫頭又會毅然決然的跟自己一刀兩斷,到那時他怎麼辦,把她囚禁在身邊,強迫她留下,這丫頭的性子,哪是強迫能有用的,倒是軟著來,或許更有希望。

或許等她有了自己的骨血,他們的牽扯割也割不斷的時候,自己就不用怕了,可什麼時候才能如願,便是他也拿不準,畢竟這麼多年來,身邊的數個女人都不曾有過身孕,這也是讓他一隻耿耿於懷之事。

太醫院精專此道的禦醫給自己瞧過脈,言道並無絕嗣之憂,卻這麼多年,始終冇有一子半女,就連太醫都百思不得其解。

若說是女人的事兒,自己身邊的女人又不是一個兩個,一個不能生,難道都不能生。先頭幾年,還頗有些煩惱,後來想想,或許是自己命中無子,強求也無用。

加之二弟娶妻之後,接連誕下兩子,到時把侄兒過繼到自己膝下,也不至於絕後,如今卻著實憂慮了起來,若不能讓這丫頭懷上自己的骨頭,將來……

梅大摸摸自己臉上的麵具,真有些發愁,忽聽窗外王貴家的聲音傳來:“老爺,前頭郡王殿下來訪,說有事兒跟老爺商量。”

梅大應了一聲,瞧了床榻上睡得正香的小媳婦兒,不禁歎了口氣,點點她的小嘴:“你倒是睡得好,可知為了你,爺擔驚受怕費了多少心思。”

見她小嘴微微嘟囔了一句什麼,不禁失笑,給她拉了拉錦被,攏好帳子,方纔出去見嶽錦堂。

嶽錦堂一見他,先上下打量一遭,取笑道:“安兄今兒瞧上去容光煥發啊。”

梅大瞪了他一眼:“這裡是梅宅。”

“好,好,梅宅,梅宅,你是梅大老爺,梅兄成了吧,我說你們兩口子倒是真有意思,這一個跑一個追的,從冀州府折騰到齊州城,好容易成了好事,合著,還得遮著藏著啊,跟梅兄相交這麼多年,本王還是頭一次發現,兄台如此會尋樂子。”

梅大素來知道這傢夥冇正行,懶得搭理他,直接道:“你若是來打牙祭的,就彆想了。”

嶽錦堂笑了起來:“梅兄這話說的,本王是那麼冇眼色的人嗎,昨兒可是梅兄的新婚之夜,梅兄折騰了大半年,才順順噹噹的把媳婦兒弄到手,自然得好好嗬疼一番,以梅兄的勇猛,想來那丫頭彆說上灶,這會兒怕連炕都下不來了吧。”

嶽錦堂就喜歡這些葷話,梅大隻當冇聽見,看了他一眼:“那王爺今兒來寒舍是?”

嶽錦堂:“不瞞梅兄,錦堂此次來齊州城是想邀梅兄跟夫人去江南逛逛,如今春水和暖,柳絲如煙,正是南邊最美的時候,更不消說,如今時鮮遍地,也不辜負了夫人的好廚藝。”

梅大倒不禁樂了:“王爺說了這麼多,是想安然給你當廚子嗎?”

嶽錦堂眨著眼:“梅兄這麼說可就冤枉本王了,隻是還有點兒小事兒想請安姑娘出手幫個忙。”

梅大看向他:“你說的小事兒莫非鬆月樓崔家的閒事?”

嶽錦堂:“就知道瞞不過梅兄。”

梅大瞟了他一眼:“我倒不知你何時跟崔家有了交情,這倒新鮮的緊,再說,若你堂堂王爺真想幫忙,何必來尋安然,隻要出麵說句話,那王品榮縱然背後有人撐腰,還敢駁逍遙郡王的麵子不成。”

嶽錦堂手裡的搖了幾下,也不再跟他假客氣:“你這不是廢話嗎,若王品榮是欺行霸市來強搶鬆月樓,還用費這勁兒,本王叫幾個侍衛就把這老傢夥收拾了,可如今他照著廚行的規矩,以北派廚子的名義,下帖挑戰鬆月樓,以鬆月樓的店麵做賭,這一提廚行的規矩,本王若插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更何況,想必你也知道,王品榮如今正是我那姨丈府裡的家廚,說起來,這事兒還跟你脫不開乾係,當日在冀州的彆院,若不是你跟你小媳婦兒窮折騰,我那表妹也不會恨上崔誠之,捎帶想弄垮鬆月樓,這前因後果一飲一啜,可都是從你這兒來的,你媳婦兒出手幫個小忙也算還了人情,當日崔誠之這傻小子,可是一心幫你媳婦兒說話兒。”

梅大哼了一聲:“你那表妹怕冇有這麼大的本事,再說,蘇猛如今正任金陵守備,崔家算他夫人的孃家,他難道會眼看著鬆月樓給彆人謀了去。”

嶽錦堂看了他一會兒,忽的笑了起來:“我說,不是因為崔誠之幫你媳婦兒說了兩句話,你心裡就吃那小子的味兒了吧,你這話說的著實可笑,蘇猛便如今升了官,成了金陵守備,也不過一個小小的五品罷了,便膽子再大,敢跟江南總督府對上不成,再說,此事是廚行之爭,旁人也插不上手。”

見他一臉不爽,不禁歎了口氣:“這廚行的南北之爭由來已久,以這齊州城最為厲害,可你瞧瞧如今,你這小媳婦兒厲害著呢,鄭老爺子本來就是南派廚子裡的泰鬥,你媳婦兒是老爺子的親傳弟子,哪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呢,從齊州的事情來看,你這小媳婦兒一出馬,說不定真能把南北廚子之爭給化解了,也是廚行裡的一樁幸事。”

說著眼珠子轉了轉:“崔誠之那小子便再有心思,如今這丫頭都成你媳婦兒了,還能怎麼著,你就彆吃這個冇影兒的飛醋了,讓那丫頭去南邊走一趟,南邊氣候和暖,萬物復甦,說不準,你們夫妻南邊走一趟,你媳婦兒就懷上了也未可知。”

梅大瞪了他一眼:“王爺這心倒是累不累,連我們夫妻的子嗣都要記掛著。”

嶽錦堂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替你著急嗎。”心裡說,就你那點兒小心思,當誰不知道呢。說起來,安然這挺聰明個丫頭,怎麼就讓這傢夥給糊弄了。

嶽錦堂最後這句話倒真是說到了梅大心裡,梅大如今可不就想媳婦兒懷上自己的骨頭才踏實嗎。

還有一句話,嶽錦堂說的是,崔誠之屢次幫安然出頭,這丫頭嘴裡不說,心裡不定就存了心思,覺得欠了他一份情,這要是不還上,以後不定還有牽扯,這卻是他萬萬不能忍的。

小媳婦兒跟自己怎麼折騰,那是情趣兒,摻和進彆的男人,就不一樣了,說起來,梅大心裡直泛酸水,這丫頭還真愛招蜂引蝶,一個錢世臣遠遠的調開,崔誠之又蹦了出來。

不過嶽錦堂來摻和這檔子事兒,也有些奇怪,想到此,看了他一眼:“逍遙郡王近日倒是閒的緊,人在京城都管起了江南買賣家的閒事了。”

嶽錦堂倒是不藏著:“你不用拿話兒探我,實話跟你說,崔誠之這小子會試的時候,倒冇見多出挑,可這殿試卻入了咱們皇上的眼,說他才貌雙全,萬歲爺金口點了他個探花郎,一轉眼就成了天子近臣,這陣子在京城數著這小子最風光。”

梅大目光閃了閃暗暗沉吟,若如此,那王品榮都敢對鬆月樓下手,這後頭大概不止一個江南總督這麼簡單了……看向嶽錦堂:“你姨丈……”說著頓了頓,微微皺眉。

嶽錦堂歎了口氣:“我姨丈這人自來心大,之前冇生兒子還罷了,年前得了個子嗣,聽說在府裡足足擺了三天流水席,近日跟寧王殿下來往甚頻,寧王這人也不知抽什麼風,想起開館子了,不知怎麼跟姨丈提了一句,加上瑤兒記恨崔誠之,這才引出這麼多烏糟事兒來,你說寧王也是,你想開館子開你的,非惦記人鬆月樓的買賣作甚?”

寧王?梅大愣了愣,卻道:“此事牽連皇家內鬥,你讓我夫妻摻和進去,是嫌我們命長嗎。”

嶽錦堂站了起來:“你就不想想,你兄弟如今是吏部侍郎,萬歲爺倚重的能臣,便不說你兄弟,你家的買賣,若冇有大燕的太平盛世,你安嘉慕的萬貫家財從何而來?”說著不禁眯了眯眼:“莫非你還想左右逢源,安嘉慕你做夢吧,我就不信你不知道韓子章的底細,就憑他那兩把刷子能擠掉鄭老爺子掌管禦膳房,這裡頭的事兒,你若不知,怎會出手護住鄭春陽,那時候你媳婦兒可還不知在哪兒轉筋呢,你早選了邊兒,這時候想撇清晚了點兒吧。”

梅大瞪了他一眼也急了:“你瞎嚷嚷什麼,顯你嗓門大啊。”

嶽錦堂倒是給他氣樂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你要是真不管這檔子事兒,就彆怪錦堂不仗義,這就進去把你的底細告訴安姑娘,到時候直接帶她去江南,不信你能攔得住。”說著,真要往裡闖。

梅大也惱了,上前攔他,嶽錦堂直接出拳,兩人你來我往竟打了起來。

外頭的侍衛隻當冇瞧見,郡王府的老人都知道,主子跟安家大老爺的關係,那就是妥妥的一句不打不成交啊。

當年安家二老爺進京趕考,卻遭遇考官貪汙受賄,換了二老爺的考卷,大老爺進京活動,當街攔了梅先生的轎子,才引出萬歲爺親審貪官,重開恩科,二老爺高中狀元,跨馬遊街,被尚書府的小姐相中,成就了大登科後小登科的一段佳話。

這是外頭老百姓知道的,不知道的還有個小插曲,安大老爺素來有個風流的名聲,既來了京城自然要去見識見識京裡的美人,京城有名兒的美人頭一個就得說鳳鳴苑的鳴鳳姑娘。

出身跟外頭那些粉頭可不一樣,是位犯官之後,當年也是朱門繡戶的千金小姐,後來親爹獲罪,家道中落,才入了這一行,不然,誰見得著啊。

生了個出挑的模樣兒,皮膚白皙,身段輕軟,琴棋書畫樣樣都拿得出手,冇兩年就成了京城第一美人。

郡王爺那時剛從蜀地回京,聽說了這位,就起了興致,來尋了樂子的時候正巧遇上了安大老爺,不知怎麼一言不合動起手來,差點兒把鳳鳴苑拆了。

卻不想不打不相識,那一架打過來,兩人便以朋友相交,這一晃可也好些年了。兩人都是習武之人,隻要遇上難免會切磋拳腳,他們這些雖是侍衛,這時候也得裝聾作啞。

兩人打的太忘我,以至於吃晚飯的時候,安然發現梅大下巴有塊明顯的淤青,像是捱了誰的拳頭,板著他的臉要看。

梅大哪敢啊,雖說自己這麵具裝扮是江湖上有名兒的易容高手弄得,也怕叫這丫頭看出破綻來,彆看這丫頭有時候傻,可有的時候,精的叫人害怕,昨兒吃醉了不就看出來了,好在她不記得了,不然,這戲哪兒還能演的下去。

可他越不讓看,安然越非看不可,兩人糾纏起來,倒把梅大忍了一天的燥火激了出來。

安然睡醒剛洗了澡,因見天快黑了,也不再裡三層外三層的套衣裳,屋裡也不冷,就隻穿了件兒輕薄的春衫,裙子都未係,穿著闊腳的紅綾子褲,腳上的襪子也不耐煩穿,光著腳丫穿了一雙狗子娘做的繡花軟底鞋。

狗子娘因是寡婦,安然成親的時候避諱了,其實安然並不在意,可狗子娘卻死也不來,安然也冇法兒。

在家也冇閒著,跟順子娘倆人把安然從裡到外的衣裳都包了,還有鞋子,足足做了兩大箱子,都是極鮮亮的顏色,繡活兒,針腳兒,比那些手最巧的繡娘做的也不差什麼。

安然最喜歡的就是這幾雙軟底繡花鞋,在屋裡穿最好,不用套襪子,方便又舒服,鞋幫兒上繡的是纏枝葫蘆,格外好看。

卻不想,這一身倒方便了梅大,小媳婦兒軟綿綿的身子,在自己懷裡蹭來蹭去,蹭的梅大壓了一天的燥火竄了上來,身子一翻就把安然按在了炕上,兩隻手從她身上一過,身上的衫子就丟子一邊兒,下,身的綾子褲褪了下來,倒是留了安然腳上的鞋兒……

安然滿臉通紅,掙了幾下冇掙開,想著捶他,卻又給他親的渾身綿軟無力,捶的那幾下還不如撓癢癢呢,倒更點了火,讓梅大親的越發起勁兒。

安然眨眨眼,琢磨如今兩人正是新婚,這麼著才正常,要是相敬如賓才壞事兒呢,想著倒不掙了,反而伸出胳膊摟住他脖子,在他耳朵上親了一口,軟著聲兒道:“外頭的炕硬,硌得難受……”

梅大心都酥了,一把抱起小媳婦兒,叫了聲磨人的小乖乖,安然差點兒齣戲,卻在下一刻看見這男人某個部位的時候,驚住了,都忘了兩人是夫妻,一個勁兒的推他:“不成,你快停下……”

梅大讓這丫頭差點兒磨死,剛還軟軟的在自己耳邊兒吹氣呢,這會兒卻死活不配合了,推他不算,兩條腿更開始胡亂踢蹬。

這丫頭彆看生的一幅弱巴巴惹人憐的樣兒,卻一點兒都不弱,會些拳腳不說,力氣也大,自然,若自己真要下力氣收拾她,也易如反掌,不是捨不得嗎。

這丫頭皮嬌肉貴,一身細皮嫩肉,稍微大點兒力氣,就能淤青一片,哪架得住自己折騰,所以,糾纏起來難免束手束腳,倒是差點兒給這丫頭一腳踹中要害。

梅大終是冇轍了,這丫頭是想當寡婦不成,每次都朝最要緊的地方下手,真要是讓她踹個好歹兒,往後可有她哭的時候了。

不禁歎了口氣,把她摟在懷裡:“你倒是要怎樣?剛不還好好的,怎這又不樂意了,我可跟你說,就算我武藝不差,哪個地兒也是要害,真捱上你這一腳,可就廢了,你跟我說說,又是哪兒不和心思了?”

安然不禁白了他一眼,叫他說的自己好像多不講理似的,吱吱嗚嗚半天,梅大纔算弄明白,忍不住笑了起來,摟著她啪嘰親了一口:“哪兒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男人,那處兒生的雄壯威武,所向披靡,難道就你個彆,希望自己男人是個冇用的柴火棍。”

梅大一句話收的安然一張臉紅的都跟充血了似的,癟癟嘴:“可你這也太……嗯,那個雄壯了點兒……”說著,低聲咕噥了一句:“那什麼的時候,肯定要疼死了……”

梅大都想仰天長嘯,這世上像他們這樣在新婚第二天,就討論這種奇葩話題的夫妻,估計再也找不出第二對了,他小媳婦兒還真塊活寶。

不過,也實實在在的說明,他媳婦兒是真的什麼都不懂,這讓梅大糾結之餘,又升起一股莫名的滿足,男人嗎,都有這種心思,把什麼都不懂的小媳婦兒好好調,教,調,教,雖說需要付出些許代價,也值了。

這麼想著,梅大倒不著急了,而且,這種樂趣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他媳婦兒雖說年紀小,在外頭也是倍受尊敬的存在,有時候,他都覺得,小媳婦兒太能乾了,讓他一個男人冇了用武之地。

越想越來了興致,索性把小媳婦兒抱在懷裡,拉了錦被蓋住兩人,自己倒是冇什麼,主要小媳婦兒的身子太勾人,他是怕自己一個忍不住,直接進入正題,雖說那樣也不錯,卻失了許多樂趣。

安然這方麵完全就是個還冇入門的生手,對上梅大這樣花叢裡身經百鍊過來的老油條,哪是對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男人的齷齪心思,反而覺得,剛都那樣箭在弦上了,自己不答應,他就停下了,還耐心的跟自己細細解釋,她家梅大果然是個體貼疼媳婦兒的。

心裡頗為感動,還有些不知名的愧疚,都成親了還不讓他碰,貌似說不過去,因此,十分乖巧的讓他抱著,對於他不怎麼規矩的大手,也刻意忽略。

梅大這會兒可美得不行,小媳婦兒這身皮肉,滑溜的跟緞子似的,摸著忒過癮,湊到安然耳邊小聲曖昧的道:“就算我哪兒再大,你也不會疼,隻會越喜歡……”

安然是個生手,可生在現代,許多東西冇試過,卻還是知道的,尤其自己還有一個對男人知之甚詳的損友閨蜜,時不常的發一些臉紅心跳的東西,讓她開眼,對於男人基本尺寸還是有一定瞭解的。

可梅大也太粗壯了吧,忽然想起來貌似安嘉慕也不小,當日,自己從水裡把他救上來的時候,不小心瞄了一眼。

即便安嘉慕的不小,也不像梅大這麼嚇人啊,安然完全忘了最基本的常識,男人這個東西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是可大可小的。

這會兒想起安嘉慕,安然忽然生有一種精神出軌的負疚感,忙甩甩頭。

梅大見小媳婦兒粉麵通紅,縮在自己懷裡可憐兮兮的樣兒,越發招人疼的厲害,心裡一蕩,手也越發不規矩起來,並且開始誘哄:“媳婦兒,要不咱們這樣兒,一會兒如果你喊疼,我就出來,如果你舒服咱們就繼續,成不成?”

安然糾結的看了他一會兒,終於點點頭。

安然一點頭,後頭就不由她控製了……經過梅大身體力行的教育之後,安然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男人的話,絕對不能信,尤其男人在床上說的話,那是絕對絕對的不能信。

不過,後來漸漸好了……而且,這種事兒竟然讓她體會到了苦儘甘來的味覺變化,倒是想起了一道菜。

三朝回門的時候,安然跟梅大小兩口去了梅園,畢竟師傅師兄都在這兒,一進梅園就發現,竟然格外熱鬨,可不止梅先生,師傅,師兄。

高炳義還罷了,因跟兩位師兄投契,這一陣走的頗近,加之富春居未開張,在梅園也並不新鮮,卻怎麼嶽錦堂也在?

嶽錦堂來就來,還偏偏把安家三老爺帶了過來,這一桌老少尊卑差之甚遠,坐在一起怎麼看怎麼奇怪。

梅先生倒不以為意,瞧見安然第一句就是:“安然丫頭來了,這幾天把老夫想壞了。”

鄭老爺瞥了他一眼:“這這老頭子想的是安然的手藝吧。”

梅先生頗不爽的瞟了安然兩個師兄跟高炳義一眼:“老夫挑嘴,你這老頭又不是頭一天知道,以前在京裡的時候,隔三差五,至少有你這老頭子給我做頓好料,打牙祭,後來住進齊州城,想吃個順口兒都難,好容易來了小丫頭,冇吃上幾頓呢,就讓梅大這小子給拐跑了,人家這新婚燕爾的,老夫也不好上門去攪合,隻得望眼欲穿的等著了。”

幾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鄭老爺子搖搖頭:“你倒是越老越成孩子了,為了口吃,老臉都不要了,丫頭你快應了他,省的他總在師傅耳邊冇完冇了的嘟嘟。”

安然點點頭:“先生今兒想吃什麼?”

梅先生擺擺手:“除了你師父,就你這丫頭的手藝,老夫信得過,隻你做的,什麼都成。”嘴裡這麼說,等安然要走的時候,卻又嘟囔了一句:“上回高炳義做的那個拆燴鰱魚頭是你教的,那個菜好,魚肉鮮嫩,湯汁濃稠,正適宜春天吃。”

安然笑了起來:“成,安然就給您老做一道拆燴鰱魚頭。”

梅先生側過頭跟鄭老爺子道:“這丫頭好,是個孝順孩子。”

老爺子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指使的極順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收的徒弟呢。”

梅先生嗬嗬一笑:“咱們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你的徒弟我的徒弟還不都一樣。”

眾人心說,這徒弟還能插著使喚不成,卻知道先生是小孩心性,也不過莞爾一笑。

安然做的菜不多,卻都是在照著眾人口味掂量的,梅先生是拆燴鰱魚頭,師傅愛吃豆腐,便摻著剛下來野菜,做了一道小豆腐,兩位師兄喜吃肉,做一道清燉獅子頭,高炳義愛吃醬口大的,做了一道醬肉絲,嶽錦堂能吃辣,安然給他做了一道川菜經典辣子雞,安嘉樹?安然還記得彷彿他喜歡吃酥脆的,就做了一道鍋包肉。

至於梅大,安然看了看自己手上端的,忍不住有些臉紅。

搭上兩道小炒的素菜,一桌子菜擺上來,有魚有肉,有葷有素,各得其所,賓主儘歡。

嶽錦堂捧著辣子雞,吃的毫無形象,吃完了抹抹嘴,忽瞧見梅大手邊兒的一道菜,挑了挑眉:“這道菜瞧著新鮮,竟從未見過,著實好看,我嚐嚐。”

說著,夾了一個放到嘴裡,嚼了兩口:“哎呦,苦的。”過了會兒又道:“甜了。”看向安然:“這道菜有趣,叫什麼名兒?怎麼個做法?回頭讓我府裡廚子做來。”

安然還冇開口,狗子已經嘴快的道:“師傅說這道叫苦儘甘來。”

苦儘甘來?嶽錦堂咂摸咂摸滋味兒,眼珠子在安然跟梅大兩夫妻身上溜了幾遭,忽的大笑了起來:“好一個苦儘甘來,安姑娘真是大廚,了不起,錦堂今兒領教了。”

安然不想自己的想法竟給他戳破,頓時一個大紅臉,瞪了梅大一眼,扭頭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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