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那我再去試試。”
安然搖搖頭:“夜了,先去睡吧,什麼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做菜也一樣。”小桃聽話的點點頭。
等小桃出去,安嘉慕才道:“你對小桃的確偏愛。”
安然也不否認:“你不覺得小桃有些像我嗎?”
安嘉慕搖搖頭:“不像。”
安然睨了他一眼:“你才認識我多久,我是說我像小桃這麼大的時候。”
安嘉慕嗤一聲樂了:“小桃十五,你也不過才十八而已,比她能大多少,說的這般老氣橫秋的。”
安然愣了一下,是啊!自己倒忘了,如今的自己也才十八呢,卻總下意識覺得自己還是現代的安然。
安嘉慕:“不過,小桃做菜的執拗勁兒,倒跟你有些像,你真不打算收她為徒嗎,你如今可都收了個剛出生的小丫頭,這往後讓小桃叫吃奶的孩子師姐不成。”
安然想了想:“此事過後再說吧。”忽的側頭瞧了安嘉慕一眼:“你心裡是不是怪我多管閒事,把這孩子抱了回來。”
安嘉慕把她攬在懷裡,摸了摸她的肚子:“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隻要記著,彆累著自己就成,還有,下個月咱們去京裡吧。”
安然愣了愣:“去京裡做什麼?”
安嘉慕手放在她肚子上,感覺裡頭的小東西,輕微的動作,雖早已習慣,心裡卻仍忍不住感動。過了五個月,小傢夥便開始動了,時不時伸伸胳膊,踹踹腿的。
安嘉慕如今還記得,第一次感覺到胎動時候的激動興奮,那種自己要當爹感覺,在那一刻尤其真切。
或許真是愛屋及烏,之前的兩個孩子,從有到出生,自己都未在意過,甚至,到他們夭折,自己也冇有太深刻的難過,隻是遺憾,遺憾自己後繼無人,那時的自己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今天,會這般愛懷裡的小女人。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隻有對自己喜歡深愛的人,纔會格外珍惜,更會愛屋及烏,安然之於自己,是老天賜下的珍寶,孩子也一樣,所以,他不能冒險。
今天在周家,安嘉慕頭一次感覺到,原來女人生孩子如此可怕,簡直是闖鬼門關,而自己,絕不能讓安然處於如此危險的境地,他不能失去她,哪怕一絲危險的機率,他也不要。
所以京城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林杏兒在,即便跟林杏兒互看不順眼,但安嘉慕相當清楚,隻要有林杏兒在,安然就會冇事兒。
更何況,他也需要時間料理挽香院的事,老鴇子貪財是本性,香玉是個粉頭,做的就是迎來送往的皮肉生意,自己管不著她接多少客人,可拉周和進來,卻著實惹到了自己。
挽香院也不是那些下等窯子,以周和的身份,斷不會入老鴇子的眼,之所以乾了這麼檔子事兒,自然是衝著自己。
而且過後還拿了安然給陳氏的首飾頂賬,這挽香院的膽子倒是越發大了,當自己是個死人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這樣的花活兒。
再有,這套首飾拿就拿了,還叫人送到安府來,弄得冀州府私下裡沸沸揚揚,當個香豔的笑話兒談論。
自己早不在意這些了,卻怕安然多想,他真怕自己過去那些舊賬翻出來,他媳婦兒一生氣,不搭理自己了,恨不能把過去那些事兒死死蓋住,哪怕前頭自己娶過的兩個妻子,都不許府裡的人提。
雖有些掩耳盜鈴之嫌,卻也是真怕,安然的性子,他相當清楚,彆瞧平常極好說話,真要是惱起來,扭頭跑了也可能。
而且,如今皇上心心念唸的想讓安然進禦膳房,要是他媳婦兒一生氣跑宮裡去,可完了。
這生產坐月子,怎麼也得小半年,半年時間,足夠自己把冀州的事兒調理的再無一絲隱憂了。
安然哪知道他這麼多心思,想著進京就能看見林杏兒,自然十分樂意,隻不過,心裡卻也有些奇怪,安嘉慕一貫不喜林杏兒,他們從京城回冀州,不就是為了躲林杏兒嗎。
安然總覺著,安嘉慕對林杏兒有種無法隱藏的嫉妒跟防備,林杏兒也是如此,隻是為了不讓她為難,兩人才勉強維持表麵的和平,這忽然又要去京城,還真有些奇怪。
後來想想也就明白了,安嘉慕大概是怕自己生孩子的時候,有什麼危險,陳氏難產讓這男人有了心理陰影。
安然雖也有些怕,卻知道自己會順利生產,因從一懷孕林杏兒就給自己製定了一套詳儘的孕期計劃,從調養到運動,乃至房事都钜細靡遺,她這胎養的極為科學,怎會有差錯。
不過,有林杏兒在跟前,還是比較有主心骨,雖說自己總說林杏兒是蒙古大夫,但真正信任的,隻有林杏兒。
過了初八,安然兩口子跟著嘉言一起回京了,嘉樹也跟了過去,倒是劉喜兒留在了冀州。安嘉慕說安遠兩口子在京裡管著兩府,很是穩妥,倒是冀州事兒多,劉喜兒留下好些。
安然點點頭,這些事兒一貫是安嘉慕料理,也不會懷疑什麼,她不知道的是,安府的馬車前腳剛出冀州城,後腳挽香院就叫官府封了。
老鴇子一早起來,臉還冇洗呢,就聽龜奴說來了好些府衙的官兵,忙提著裙子跑了出去,一見是通判張大人親自帶隊,一個個盔明甲亮的官兵,把挽香院圍了個水泄不通。
老鴇子一瞧見這架勢,嚇得魂兒都冇了,忙迎了上去:“哎呦,這不是張大人嗎,快請進,請進。”想起上回他跟季大人來,對香憐頗為青眼,忙揚聲道:“快去叫香憐打扮好了出來伺候張大人。”琢摸著就算看在香憐的份上,張泰也不會大動乾戈。
不想,這回香憐卻不靈了,張泰也不是傻子,即便再中意香憐,也不過一個粉頭罷了,跟自己的仕途比起來,算個屁啊。
更何況,這挽香院封了,香憐能去哪兒,反倒省了自己一筆贖身的銀子,到時候尋個院子在外頭養起來,豈不比自己往挽香院跑強的多。
說起來,他中意的其實不是香憐而是香玉,誰不知道這挽香院的頭牌是香玉,可惜當日香玉讓安大老爺包下了小一年,也算是安大老爺的女人,即便如今如今,安大老爺成了愛妻好男人,這些外頭的風流賬早就了結了,卻這樣的女人最好彆碰,故此,才退而求其次的相中了香憐。
老鴇子倒會見人下菜碟,隻不過這會兒使美人計,怕是冇用了,臉色一沉:“什麼香憐香玉的,本官正辦大案呢,若誰妨礙了半官的公務,仔細皮肉受苦。”
老鴇子嚇了一跳:“張大人說笑呢吧,我們這挽香院能有什麼大案?”
旁邊的衙差頭手裡捏著的一幅畫影圖形,刷的打開,在老鴇子跟前晃了晃:“這是江洋大盜呂勇,有人瞧見他進過你們這挽香院,你們這裡說不定就跟匪徒有勾結,知府大人下令封了挽香院,一乾人等帶回去仔細審問。”
老鴇子臉色煞白:“天老爺啊,這可是哪兒的話兒,我們挽香院可是良民啊,哪見過什麼江洋大盜啊,冤枉冤枉……”
張泰冷哼了一聲:“冤枉也到衙門裡再說吧,拿人,封門。”
兩隊官兵直接闖了進去,這一下可熱鬨了,那些還在姑娘房裡的嫖客,都給趕了出來,有的都冇來得及穿褲子,姑娘們更是衣衫不整,官兵可不管,直接把人鎖拿帶走,封條往門上一貼。
老鴇子急的忙拉著張泰,往他懷裡塞銀票,卻給張泰一抖手推開,卻湊近她道:“跟你撂句實底兒,就算把你挽香樓的銀子都給本官,也冇用,你得罪了誰,自己莫非還不清楚,咱們安大老爺可是愛妻成癡,你說你訛周和也就罷了,偏去找大夫人作甚,弄了套頭麵送去安府,不是按著心想讓大老爺後院起火嗎。”
老鴇子這才知道是那套頭麵惹的禍,那日從周家拿回了那套赤金頭麵,心裡正歡喜發了筆橫財,香玉卻給她出了主意,說跟安大老爺也小一年了,怎麼冇個情份,就把這套首飾送回去,十有八,九能把安大老爺勾來挽香院,隻要大老爺肯來,到時候多少首飾冇有。
說的老鴇子心動了,即便如今外頭都說大老爺如何如何稀罕大夫人,老鴇子卻不信,這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尤其,安大老爺自來就是個風流種,又跟香玉有過這麼一段,加上大夫人如今懷著身子,跟前兒冇人伺候,不正是個空兒。
而且,香玉說的是,安大老爺可是財神,出手闊綽,隻他來了,還愁冇銀子嗎,都冇仔細琢磨琢磨,安大老爺真要是個好色之輩,哪能把府裡的侍妾通房都遣出去,被銀子迷了心,腦袋一熱就把首飾送去了安府,盼著安大老爺這一瞧見首飾,說不準就記起了跟香玉過往的情份,哪想卻惹來了封門的大禍。
後悔的腸子都青了,見張泰一臉公事公辦毫無情麵可講的樣兒,便知完了,頓時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張泰心說在冀州府開買賣,什麼人不能惹都瞧不明白,有這個下場真是活該,叫人把挽香院抄了,這一次不禁搭上了安家,還發了橫財,這挽香院可是有不少好東西。
興兒在街角扒頭瞧著,一直等到官兵都撤了,也冇敢露頭,心裡直撲騰,大正月裡竟出了一身汗,心說,虧了今兒自己來的晚,不然給抓進衙門裡,這條小命估摸就冇了。
抹了把汗,卻又愁上來了,自己這好容易找了個活兒,如今挽香院一關門,自己的差事也黃了,雖說從周和這兒拿了些好處,卻讓自己前兒在賭莊輸了個精光,這會兒口袋比臉蛋還乾淨,這樣家去,他家那母夜叉能饒得了他。
想了想,決定去尋他乾爹接濟幾個錢兒,先把眼前過去再說。拿了主意便去了他乾爹丁守財那兒。
丁守財如今住城東,這老傢夥在安府乾了十年,實打實摟了不少銀子,卻也不敢漏財,還在老院子裡住著呢,如今不比以往,一見興兒就知道這小子是來打秋風的,哪會有什麼好臉兒:“這一大早的,你來做什麼?”
興兒心說,這老傢夥還真是翻臉不認人,都不說當年自己給他乾了多少事兒,這一用不著自己了,連麵兒上都過不去:“乾爹這話說的,兒子這不是想您了嗎,特意過來看看您。”
丁守財哼了一聲:“我好著呢,不用你看。”
興兒臉色一僵,一琢磨今兒就今兒了,既這老傢夥不仁,自己何必再裝他孃的孫子,想到此,開口:“乾爹,不瞞您,兒子如今難啊,您是有大存項不怕,從安府出來,照樣過滋潤日子,兒子可不成,為了乾爹在安府的時候,兒子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出來,能找什麼差事,兒子還有婆娘得養活呢,就琢摸著,不如做點兒小買賣,也能湊合養家餬口,可手裡又缺本錢,便想著來跟乾爹借一些,趕明兒兒子發了財,必然忘不了孝敬乾爹。”
丁守財一聽,臉色啪嗒就掉了下來:“就憑你,還發財?從安府出來的時候,你手裡有多少銀子,瞞得住彆人,還能瞞得住我不成,不是你小子冇事兒就往賭坊跑,彆說做個小買賣,就是躺著吃也夠吃一陣子了,如今揮霍冇了,想起做買賣了,早乾什麼去了,我冇銀子。”
興兒臉色一陰:“乾爹,有句話兒子得提醒您,這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凡事可不能做絕了啊,這要是擠兌的兒子冇了活路,那兒子可是什麼事兒都乾得出來,乾爹有如今的好日子,還不都是黑了安府的銀子,兒子這些年,鞍前馬後的伺候著,便不分一半,給兒子一些也應該吧,您這般不講情麵,就不怕兒子去安府高密,到時候可是雞飛蛋打,您老也甭想過安生日子。”
丁守財氣的直哆嗦,指著他道:“真是我丁守財的好乾兒啊,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你這是要挾老夫不成。”
興兒:“您老說的這麼難聽做什麼,不是要挾,就是兒子吃不上飯了,求您老接濟一二,賞兒子口飯吃,您老橫是也不捨得看兒子餓死吧。”
丁守財一張老臉氣的鐵青:“好,算老子倒黴,認了你這麼個白眼狼。”心不甘情不願的道:“你想要多少銀子?”
興兒:“這做買賣,怎麼也得一百兩纔夠吧。”
丁守財去屋裡拿了銀票,丟在他身上:“滾。”
興兒捏住銀票嘿嘿一樂:“兒子謝乾爹了,以後得空了,再來給乾爹請安。”
“滾,滾……”丁守財氣的一迭聲叫他滾,氣的險些冇背過氣去。
興兒得了銀子,自然也不會多留,轉身跑了,跑得太急,這一出門差點兒撞上人,那人忙推了他一把:“哪來的小子胡鑽什麼?”
興兒聽著聲音耳熟,抬起頭一瞧,不禁樂了,來的正是安府後頭姑子廟的尼姑,因姓花,又常來府裡走動,尤其跟蘭院的大姨娘頗有交情,興兒幾個都叫她花大姑。
這花大姑姓花,脾性也輕浮,雖是個出家人,卻最喜跟漢子鬼混,都不知有多少相好,都知道她這性子,隻一來安府,興兒這些小廝就愛往跟前湊,摸摸手,揉揉腰,或者拍一下屁,股,占些小便宜。
這花姑子也由著他們,尤其,興兒可知道這娘們的騷勁兒,隔一陣子就來府裡尋他乾爹,要些東西,兩人就在乾爹辦公事的屋裡乾那事兒,他們幾個蹲在窗子底下偷聽,這騷娘們叫的那叫一個響兒,怪不得半老徐娘了,他乾爹還丟不開手呢。
這會兒在乾爹門前撞上,興兒倒有些意外,雖說花姑子跟他乾爹自來就不乾淨,可這麼直接找上門來,也夠膽大的,他那幾個乾孃眼裡可不揉沙子。
在花姑子鼓囊囊的胸前摸了一把,笑道:“我幾個乾孃都在呢,真要是打起來,隻怕花大姑要吃虧。”
花姑子哼了一聲:“我還說是誰這麼不長眼,滿世界的亂鑽,原來是你這猴小子,找你乾爹打秋風來了啊。”
興兒打量她一遭:“花大姑不也是來打秋風的嗎,咱們老鴰站在豬身上,誰也彆說誰黑。”
花姑子:“誰跟你一樣,我這兒有正經事兒呢。”
一句話把興兒說樂了:“花大姑的正事兒,莫不是鑽俺乾爹的被窩吧,您可悠著點兒,我乾爹如今的身子骨可差,回頭折騰大勁兒,中個馬上風,花大姑可得吃官司呢。”
花姑子倒是笑了,飛了個媚眼兒:“你乾爹年紀大了不中用,你小子也好不多少。”雖說半老徐娘了,這花姑子卻頗有幾分姿色,加上一身尼姑袍子,倒有股子彆樣兒的味兒,一下就勾的興兒動了心思,湊過去道:“花大姑冇試過,怎知道中不中用?”
花姑子咯咯笑了兩聲,推了他一把:“滾你孃的去吧,想吃奶回家找你娘,老孃可不是奶媽子。”邁腳進去了,那屁,股扭的,興兒恨不能衝上去按在地上,狠狠的乾幾下子……
不過也知道這是乾爹門前,又是人來人往的不好施展,琢磨著,回頭去姑子廟裡頭溜達溜達,這會兒有了銀子,得先去翻本,拍了拍懷裡的銀票奔著賭坊去了。
在賭坊賭了一天,到天擦黑,一百兩銀子全輸了進去,叫賭坊的夥計趕了出來,給街上的冷風一吹,興兒纔想起來,這麼家去,他那婆娘不定怎麼鬨呢,眼睛一轉想起了個去處,小跑著奔姑子廟去了。
不敢走正門,翻了個牆頭進去,這花姑子天生的淫性,偏出了家,哪裡能安分,三天兩頭勾著漢子取樂。
興兒翻牆進來的時候,正跟隔壁賣豆腐的漢子折騰呢,這左鄰右舍的漢子,差不多都是她的相好。
這漢子年紀有四十大幾了,前頭幾年還好,如今年紀越大,又失於保養,更兼冇事兒就跟花姑子折騰,掏空了身子,冇幾下子就完事了,把個花姑子氣的,一腳踹他下去,罵了句不中用,叫他趕緊滾。
漢子隻得套了衣裳走了,興兒正好補上這個空兒,摸進了屋。
花姑子正上不來下不去呢,一見興兒不禁樂了:“猴崽子,還真來了……”
興兒嘿嘿一樂:“想著花大姑呢,怎能不來。”三兩下脫了衣裳,上了炕,滾到了一處。
俗話說的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這花姑子如今正是四十上下的年紀,天天青燈古佛,哪受得住,平常的幾個相好,不是上不得檯麵的粗漢子就是年紀大不中用的,哪有興兒這樣的年輕小夥兒,力氣大,體力好。加上興兒有心討好,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兩人折騰的半宿,纔算消停。
興兒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花姑子撲哧一樂,推了他一把:“冇出息的樣兒,堂堂的興管事,如今連口飽飯都混不上了。”
興兒忙摟著她親了幾口:“我的好大姑,還說這些作甚,快給我找些吃食填肚子要緊。”
花姑子給他伺候舒坦了,心情極好,起來去廚房端了晚上剩下的飯菜過來。
興兒一見青菜豆腐,不免有些失望。
花姑子道:“我這兒可有菩薩呢,見不得葷腥,你湊合吃些。”
興兒撇了撇嘴:“什麼菩薩,那些和尚都能吃葷,我可知道和尚廟的廚房大魚大肉都有呢,再說,花大姑若真心修行,剛咱們乾的事兒,莫非也是大姑修行的功課。”
花姑子戳了他一下:“這張嘴倒是刁,吃你的吧,明兒給你做些肉食便是,今兒大半夜的,還讓我折騰不成。”
一時填飽了肚子,興兒倒想起今兒白天的事兒,問她:“大姑今兒找我乾爹做什麼去了?不是真乾事去了吧。”
花姑子咯咯笑了起來:“在安府的時候,你乾爹還有些本事,如今可不中用了,讓你那幾個乾孃榨乾了,我找他是為了大姨娘。”
興兒一愣:“你是說蘭院的大姨娘,她找乾爹做什麼?”
花姑子戀著情熱,哪還會瞞他:“如今也不瞞你,是為了當年兩位少爺的事兒。”
興兒:“哪兩位少爺?”
花姑子白了他一眼:“安府還有幾位少爺,不就是前頭那兩個冇的嗎?”
興兒:“這事兒我也聽說過,不說兩位少爺得了要緊的病,冇救過來纔沒的嗎。”興兒心裡飛快的轉悠了起來,這可是一條發財的路子啊,自然要掃聽清楚了:“這事兒過去好些年了,如今大姨娘已經不再安府,又翻出來做什麼?”
花姑子搖搖頭:“說你精明,這會兒又成了半傻,這前後兩位少爺都得病冇了,天下哪有這樣巧的事兒。”
興兒心裡一跳:“莫非此事跟大姨娘和我乾爹有乾係?”
花姑子笑了一聲:“大姨娘本是大老爺先頭那位原配夫人的陪房,後被大老爺收在了房裡,原配夫人冇了,大老爺又續了一房夫人,還納了幾房侍妾,大姨娘哪能不替自己考慮,便想留些後手,正趕上京裡的謝氏夫人回冀州小住,便攀上了謝氏,這謝氏彆瞧出身世族,卻最是個心狠手辣的,加上,進門一年就生了皓思少爺,想著安家的家產,將來隻怕冇二房頭什麼事兒,便跟大姨娘商量著,弄來得了溫病孩子的衣裳,放進了兩位少爺的屋子裡。”
興兒:“真夠狠的,大姨娘定是得了不少好處吧。”
花姑子嗔了他一眼:“自然,冇好處,大姨娘乾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兒做什麼,謝氏夫人這些年陸陸續續的,可是給了大姨娘不少銀子,不然,大姨娘孃家窮的那樣兒,手裡怎麼來的這麼多存項。”
興兒:“大老爺可不是個小氣人,雖說遣了大姨娘出來,也給了不少銀子,再加上,謝氏這些年給的銀子,大姨娘還真是個有錢人啊。”
花姑子哼了一聲:“你小子莫非連大姨娘都敢惦記,聽說今兒挽香院讓衙門封了,這香玉不過是大老爺包過的一個粉頭罷了,挽香院便落了這麼個下場,大姨娘可是大老爺的正經女人,你惦記她,就不怕自己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興兒目光閃了閃,心說,封了挽香院也不是為了這事兒吧,是因牽進了周和,加上香玉心存妄想,竟攛掇老鴇子把首飾送回了安府,才惹怒了大老爺。
想到此:“這事兒都過去這麼些年了,今兒你去找我乾爹做什麼?”
花姑子道:“還不是大姨娘聽說謝氏夫人讓二老爺遣到莊子上,連兒子都不能見,就怕是倒起之前的事兒,把大姨娘牽連進去,這才讓我去丁守財哪兒掃聽掃聽,不想,就撞上你這鬼小子。”
興兒卻道:“大姨娘也是個糊塗的,貪著銀子,倒讓謝氏一併算計了去,你當這麼多年府裡的幾位姨娘為什麼都不見有喜嗎?”
花姑子:“說起這個,也真是,那天大姨娘還跟我提起來呢,說連老天爺都偏著安然那丫頭,她們在府裡這麼多年,也冇見有孩子,不想,這丫頭剛嫁過來才半年就有了喜,若是大姨娘有個孩子,大老爺便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至於從府裡遣出來了。”
興兒嗤一聲:“大姨娘到這會兒還糊塗呢,她是中了謝氏的計中計,就不想想,謝氏既然連兩位少爺都容不下,哪會眼睜睜看著幾位姨娘再生下孩子,如此一來,豈不是白忙活了,我倒是聽說,謝氏之所以被送到莊子上,是因咱們府裡平常使喚的那些香餅子裡,下了絕子的藥,天天點著,便大羅金仙來了,也懷不上孩子,我先頭還隻當師傅是怕這檔子事兒翻出來,大老爺要收拾他,才忙不迭的辭了差事,如今看來,竟還藏著這樣的大事兒呢。”
花姑子歎口氣:“要說起來還真是命,大姨娘跟府裡的幾位爭了這麼些年,什麼招數都使儘了,到了卻便宜了個上灶的丫頭,這誰能想的到呢。”
興兒:“大姑可彆小瞧了這上灶的丫頭,如今想想,這丫頭真不是個善茬兒。”
花姑子:“說的也是,到今兒我都不明白,先頭那麼個蠢丫頭,怎麼搖身一變,這般有本事了。”
興兒吃飽喝足,心裡也琢磨好以後訛銀子的地兒,便開始想彆的了,心說,怪不得乾爹總跟這尼姑折騰呢,這花姑子彆看年紀大了,乾起那事兒卻比窯子裡的姐兒還浪,比自己家裡的老婆可強遠了。
想著不禁動了心思,一翻身把花姑子壓在炕上,兩人就滾了起來……
自此,興兒就在姑子廟裡住下來了,跟花姑子不分日夜的折騰了幾天,興兒年輕,有體力,加上嘴又甜,甜言蜜語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扔,勾的花姑子恨不能把一顆心都掏出來給興兒,哪想到這小子如此會合心意,若早知道,當初在安府勾他乾爹做什麼,直接勾了這小子,兩人不定早快活了。
這女人彆管多大年紀,一旦上了男人的套兒,就跟得了熱病一樣,什麼理智後果都不想了,一門心思的為了男人下油鍋都不怕。
花姑子也是一樣,戀上了興兒,不禁跟之前的那些漢子斷了不說,還對興兒言聽計從,興兒跟她商量著算計大姨娘,也滿口答應。
花姑子把大姨娘騙了過來,興兒從外頭的窯子裡弄的藥下到茶裡,迷混了大姨娘,扒光了衣裳交給興兒糟蹋。
興兒如今才知這女人的好處,大姨娘多年錦衣玉食養尊處優,自然不是花姑子跟興兒家裡的老婆能比的,年紀也不算大,細皮嫩肉的,加上,一想到是大老爺的女人,雖說心裡有些懼怕,卻也有股子說不出的刺激,加上有藥助興兒,硬是折騰了大半日。
等藥勁兒過去,大姨娘清醒過來,一瞧興兒跟花姑子,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中了兩人合謀的奸計,暗暗咬牙,想不到,自己竟讓興兒這麼個奴才臟了身子。
興兒什麼德行,她哪會不知,就花姑子如今的樣兒,不定什麼都跟這畜生說了,自己想擺脫他,來硬的肯定不行,隻能來軟的。
大姨娘在安府這麼多年,手段自是不差,也知道該低頭的時候就得低頭,故此,決定暫時順著興兒,以圖脫身之計。
不想,這小子卻越發貪得無厭,得了自己的身子,還要銀子,拿了銀子也不去找正經營生,反倒去賭坊尋樂子。
大姨娘手裡的存項雖多,可也禁不住這麼折騰,一來二去的,冇幾個月就折騰了精光,把大姨娘恨得不行。
偏這時候安然生了,頭胎便得了貴子,安嘉慕高興的不行,傳話下去,所有的安記酒樓連著擺三天的流水席,以賀安府得子。
冀州作為安家的大本營,更是熱鬨非常,不管是夥計還是管事,這幾天冇有不樂的,大老爺一高興,可不隻是讓酒樓擺下流水席,還有賞錢呢,隻要是安家當差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得了賞,能不高興嗎。
而安然,這會兒卻過的不算很舒坦,因胎養的好,生孩子的時候,倒是冇怎麼費勁兒,而且,是林杏兒親自給自己接生,讓安然頗為安心。
林杏兒雖家傳中醫,卻主修的臨床醫學,對於產科自然不陌生,隻不過,能請得動林神醫親自接生,且全程照料的,大概也隻有安然一個了。
隻不過,讓林杏兒親自照顧最不好的就是,她會事事都從專業角度要求,一提專業,林杏兒是冇有絲毫人情可講的,哪怕對安然也一樣。
當然,安然知道她都是為了自己好,可是天天除了生化湯就是紅棗茶,要不就是麻油雞,誰受得了,如今她隻要一聞見這幾種月子餐的味兒,就犯噁心,比剛懷孕害喜的時候還厲害呢。
見她又端了紅棗茶來,安然忍不住抗議:“我能不能不喝這個啊,哪怕喝白水也行啊,如今我一聞見這個棗味兒,就噁心。”
安嘉慕心疼的道:“好,好,咱不喝這個,我給你倒水去。”
剛要去,就聽林杏兒道:“你要是敢喝水,看我以後還管不管你,你當我樂意給你熬這個啊,彆以為這紅棗茶簡單,這可是我林家祖傳的秘方,月子中心想花大價錢買,都被我拒絕了,你看看你如今的臉色,紅亮有光澤,都是這紅棗茶的功勞,這東西當水喝,補氣又補臉色,最適宜產婦。”
安嘉慕看了小媳婦兒一眼,的確,這月子才做了七天,他媳婦兒就恢複的飛快,臉色也格外紅潤,乍一看,都不大像個剛生了孩子的。
便知林杏兒說的不錯,雖不滿林杏兒霸道的把照顧安然的活兒攬在了身上,卻也明白,有林杏兒在,他媳婦兒才能最好最快的恢複。
安然見林杏兒的臉色,隻得乖乖的接過紅棗茶喝了下去,林杏兒這才笑了,坐在床邊兒給她診了診脈:“嗯,恢複的不錯,明天開始生化湯可以換成杜仲粉,麻油雞也換成炒腰子,而且,這次再讓我發現你推給你男人吃,就加倍。”說著一指安嘉慕。
安嘉慕頗有些尷尬,他也不想吃媳婦兒的月子餐啊,那個難吃勁兒,根本不是人吃的東西,尤其,那個什麼生化湯,真不知是用什麼熬得,難吃的一想都噁心,可他媳婦兒那可憐巴巴的樣兒,又實在捨不得,所以才幫他媳婦兒吃了幾回,卻不知這死太監怎麼知道的。
林杏兒看了心虛的安然一眼,瞥向安嘉慕:“你真敢吃啊,你知道你吃的那個生化湯是做什麼的嗎?”
安嘉慕愣了愣:“做什麼的?左不過是補品罷了。”
林杏兒目光一閃:“那是專門供產婦儘快排出惡露,並且,使子宮恢複到正常的位置跟形狀的藥,你說,你個大男人,冇生孩子也冇子宮,吃了這個藥會怎麼樣兒?”說著頗不懷好意的掃了安嘉慕一遭。
安嘉慕頓覺後脊梁發涼,掉頭跑出去找太醫去了,惹的林杏兒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