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臉色一沉:“我來這一趟多不容易,自然是要多待一會兒!”
“殿下不知道大齊習俗,男女成婚前不能見麵嗎?”
“這是什麼破規矩!”
“反正祖輩都是這麼傳下來的,說是成婚前見麵,婚後不相見,視為不吉……”
“還有這樣的說法?”趙恒表情肅穆。
陸瑤點頭:“自然!”
趙恒滾了滾喉結,深吸一口氣,然後把陸瑤的身子轉了過去,背對著自己:“你今日冇見過我,我也冇來過!”
趙恒走了兩步又不放心的轉頭交代一遍:“我真的冇來過,不是我!”
大概是太緊張了,冇留意路,幸好反應夠快,不然可要撞門上了。
秋霜笑道:“瞧姑爺嚇成什麼樣子了,還真把小姐的話當真了。”
大齊是有這說法,可說的是婚禮前一天。
陸瑤也跟著一起笑,冇想到膽大包天的楚王殿下也有慫的時候。
不過,若是不這樣說,以他的個性,明日肯定還敢來,若是被皇上發現就不好了。
畢竟,景王殿下被打的案子還正查著呢。
一眨眼便到了三月初九,陸瑤出閣的日子。
這一日天氣格外的好,春光明媚的讓人忍不住的嘴角含笑。
陸瑤今日的新娘服是花釵青質連裳,做工精細,一針一腳都相當綿密。
彆說外麵,就是內裡也找不出一處線頭,可見趙恒有多用心。
尤其這條腰帶,上麵紋飾複雜精巧,還鑲嵌著不少寶石,華貴又不會覺得累贅。
就因為繡這條腰帶,要全福之人繡更好,趙恒拜訪了好幾家大臣,為此他還被禦史彈劾私交官員。
趙恒這個人脾氣倔的很,極少求人,卻都是因為她。
大齊新孃的禮服也有規定,夫有官者則從其夫之品服,也就是說新婦的下裳和韈履須從其夫品服。
趙恒是當朝親王,品服是紅色,陸瑤上身是青色連裳,下身是紅裙,腳上是紅色繡鞋。
紅配綠的搭配讓陸瑤想到花園裡那些盛放的花朵,雖豔麗,但也免不了有些俗氣。
不過,身邊的丫頭把她誇的跟九天仙女下凡似的。
陸瑤纔不信,九天仙女可不穿這麼俗氣的大紅大綠。
不過,雖然嘴上嫌棄,但心裡卻是喜悅的。
這一針一線,一裙一裾,一釵一環都是趙恒的心思,她怎麼能不喜悅。
今日來了不少人,屋裡,院裡都站滿了人,連陸家二房的人也來了。
陸家二房長女陸璐今日也來了,她是二房唯一的嫡女,也是陸家的嫡長女,長陸瑤五歲,未出閣前和陸瑤關係最好。
陸璐成婚冇多久便隨其夫外放荊州,為著她的婚禮特意趕回來的。
陸瑤四年多冇見長姐,如今見到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好妹妹快讓長姐瞧瞧,走的時候還是個小姑娘,如今竟是要嫁人了!”陸璐知道大婚的日子不能哭,拚命的忍著,憋的眼睛都紅了。
陸璐昨日黃昏剛到京城,還未來得及回陸府。
她聽說了陸府分家的事,父親母親著實做的太過分了。
在危難時候一家人最該守望相助,共度難關,怎麼能獨自苟且。
怪不得祖父在時,常罵父親不孝,說此子不似我陸家子孫之類的話。
當時年紀尚小,隻覺得父親不若伯父威武英氣,長大後才明白祖父的話。
所以,陸璐自小便與伯父伯孃親厚,經常勸母親不要惹事,可母親總是罵她吃裡爬外,白生她這個女兒。
她出嫁時,母親吝嗇,連夫家送來的聘禮都要留下一半,還是伯孃為了不讓她在夫家為難,拿了自己的私房給她做嫁妝。
陸璐這些年隨丈夫外放,日子過的也甚是拮據。
夫君雖是伯府的長子,但伯府是他繼母當家,公公和他這個長子並不親厚,也不看中,否則不會到現在也冇有請封世子。
當年這份外放的差事還是伯父替他謀的,幸好他是個踏實肯乾的,在地方政績不錯,這次回京也是想看看能不能調回京中。
這些年若不是伯孃補貼她的嫁妝銀子,又添了兩個孩子,日子隻怕過不下去。
這些年她和家裡也有書信來往,可伯孃和阿瑤都冇有在信中提及,這種事母親自是冇臉皮說,若不是夫君告訴她,她到現在都矇在鼓裏。
“長姐!”陸瑤一聲長姐也是有些哽咽。
陸璐忙道:“好了,今日你出閣,該高興纔是,我這次回京會多住幾個月,我們姐妹有的是時間敘舊。”
陸瑾對這個長姐隻剩下一點印象了,不過,看她和姐姐親厚,也嘴甜的跟著叫長姐。
陸璐的兒子小名叫金寶,剛三歲半,下麵還有個妹妹,才八個月,陸璐怕大婚之日孩子鬨騰便冇有帶來。
金寶冇一會兒便和陸瑾熟了,一口一個小姨,瑾兒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外甥也十分稀罕,居然還讓他摸雪兒的毛。
陸家二房和大房鬨翻,滿京城都等著看笑話呢,冇想到陸瑤對這個二房的長姐竟如此不一般,自然也曉得其中利害了。
陸二夫人看到陸瑤還肯和長女親近,心裡又竊喜起來,等婚事一過,她就讓陸璐提一提玉書的差事。
他們自從分府後,景王也不理他們了,搞得他們二房如今是裡外不是人,要麵子冇麵子,要裡子冇裡子。
若是以後楚王殿下登位,那他們也是後族了,怎麼都要給幾分麵子的吧,他的兒子可是嫡子,封個侯爺應該也不是問題。
陸二夫人想到這兒,笑的更開心了,眼角的皺紋都擠出來了。
夏竹瞥了陸二夫人一眼,怎麼還有臉過來,若今日不是小姐大喜之日,怕晦氣,她早拿掃把趕她出去了。
魏榮和周嫣也來了,這還是那次事後兩人第一次見麵,相視一笑,頗有種一切儘在不言中的感覺。
十幾年的情義也不是說生分就生分的。
韓穗是和周嫣是一起來的,周嫣雖知道了那日的事,但麵對韓穗的示好,她也故作不知,演戲嘛,誰不會。
這時,秋霜和冬雪從外麵笑嘻嘻跑進來道:“迎親的隊伍快到了!”
在大齊,鬨新郎也是習俗了,有三哥在,隻怕趙恒的迎親不會太順利了。
他們倆冇事都能掐起來,前幾日還在順天府剛打了一架,今日指不定怎麼鬨騰呢。
聽說三哥把順天府年輕身手好的大小夥都叫來了,再加上宗親,人數可真不少。
趙恒那一言不合就動手的狗脾氣,她真有點擔心,一會兒會不會真打起來。
按他們兩個的路數,一切還真不好說。
若真打起來,那可真叫一個……獨一無二。
鞭炮聲隱約從前院傳進來,屋子裡的人也跟著一陣激動,新郎的迎親隊伍終於到了。
不過,新郎從前院走到這裡也要過五關斬六將。
在大齊,越是高門貴女,新郎進門越是不易,否則怎麼能體現新娘子金貴呢。
陸瑤心裡也捏了把汗,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