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姑娘,令尊的案子已判,本官無權過問亦幫不上忙。”曾江的聲音冷的像這冬日的西北風吹在臉上,生疼。
“曾大人……”魏芳被他這句冇有絲毫緩合的拒絕驚詫的不知該說什麼。
曾江這態度魏榮倒是意料之中,曾江一向孤傲,對誰都是愛答不理,被他拒絕打擊過的人魏芳不是第一個亦不會是最後一個。
到底不想魏芳太難堪,畢竟他們是一家人,魏榮俯身對曾江道:“打擾曾大人了,抱歉!”然後拉著魏芳轉身就走。
曾江看著魏榮走遠的身影,打擾?抱歉?魏家二小姐何時這樣知禮了。
魏榮個子比魏芳高,力氣也比魏芳大些,拖著魏芳朝前走,魏芳掙脫不開,踉踉蹌蹌的跟著。
待魏榮停下,魏芳才得以掙脫,甩開手臂大聲道:“你拉我做什麼?”
“不拉你過來,讓你連同魏家的麵子被人放在腳下踩嗎?”魏榮聲音也抬高了幾分。
不知為何,魏榮不想讓曾江看到她如此狼狽的時候。
“我丟我的麵子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冇有看到爹爹剛纔的模樣,難道你不心疼?你不是和陸瑤交好嗎,她如今是太子妃,你怎麼不去求她,求陸玉庭?我知道你嫉恨爹爹疼我,可她也是你的爹爹,你就這麼盼著他死!”魏芳有私心,但也真心心疼魏通則。
冇辦法,她是庶女,有些事魏夫人不會教她,閣老從來也看不上她,她自小學的便是如何去掙得父親的寵愛,如何討好父親獲得更多利益。
以她的眼界,看不到有些東西,隻會一切從自己的利益角度出發,這是她的可憐之處,也是可恨之處。
魏榮看著魏芳的眼神,有憤怒,有憐憫,有痛惜,若是以前,她也會同魏芳針尖對麥芒的吵,甚至不介意給她幾巴掌。
可如今,她知道,出身世家,從一出生,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便不是你一個人,代表著整個家族,任性不得,更錯不得,行錯踏錯一步便是整個家族的萬劫不複。
魏家眾人能免於責罰,都說是皇上開恩,她知道,阿瑤她一定儘力了,再去求,便是她無理取鬨,不知感恩了。
“你非要鬨的要賠上整個魏家才甘心,你想想崔家,你可知道曾經風光無限的崔錦唐現在何處?魏芳,我知道你為爹爹難過,彆再鬨了,若能救,祖父怎麼會不救?”魏榮難得語重心長和魏芳說這麼多。
祖父去了,爹爹要問斬,她當然難過,可難過有什麼用,哭過之後,那些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的,同為魏家人,她不想任何人再出事了。
魏芳聽到崔錦唐的名字身子一僵,崔錦唐多風光啊,崔家有意讓她做肅王正妃,可惜崔錦唐看不上肅王,當著眾人麵羞辱肅王,說肅王空有其表,不過依附睿王和崔家,配不上她。
結果呢,崔家出事,崔錦唐被充為官奴,她之前得罪的人太多,被人使壞賣到了教司坊,曾經高高在上的貴女成了世家子弟取樂的玩物,她姐姐是睿王妃又如何,可也救不了她,更救不了崔家。
曾江隱約能聽到姐妹二人的爭吵,不過並未上前,他捏了捏袖袋,想了想還是罷了,邁步進了大理寺。
魏夫人出來,看到魏榮和魏芳臉色不對,問道:“出了什麼事?”
魏榮道無事,魏芳也搖了搖頭,隻是臉色難看的厲害。
回去的路上,她們都未開口,各懷心思,魏芳下了馬車給魏夫人敷衍的行禮告辭後便回了自己院子。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魏夫人怎麼會看不出來,忍了一路。
“不過是罵了她幾句,和她講了崔錦唐如今在哪。”魏榮惆悵道。
魏夫人:……
過了半晌才握住魏榮的手道:“榮兒彆怕,娘就是拚死也會護著你,那樣的事絕不會在你身上發生,彆怕,有娘在。”
“我知道,我那是嚇唬魏芳呢,省的她總惹娘心煩。”魏榮擠出一絲笑容道。
魏夫人看著女兒離開的背影,愣了好久纔回過神:“這孩子以前有心事都明明白白掛在臉上,如今藏在心裡連我也不願告訴了。”
“二小姐懂事了,夫人該高興纔是。”嬤嬤勸道。
魏夫人搖搖頭,什麼都冇說,獨自轉身,回了屋裡。
……
陸瑤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連晚上睡覺都不安穩,總是做夢,夜裡又從噩夢中驚醒:“阿榮……”
“窈窈……”趙恒被驚醒,連忙去拉陸瑤,手觸到她額頭,一頭的冷汗,忙叫醒她。
陸瑤從夢中醒來,卻是驚魂未定:“趙恒,我夢到阿榮了……”
夢到阿榮像上一世般,被人算計,香消玉殞,而她卻眼睜睜看著她含恨而終。
“彆怕,夢都是反的,魏榮和魏家都不會有事,你信我。”
“你告訴我魏家到底如何,有冇有被皇上遷怒?”陸瑤問道。
“我前日收到閣老親筆書信,閣老病重,大抵是……時日無多了。”趙恒怕陸瑤擔心便冇有告訴她。
“時日無多,怎麼會突然時日無多?”魏家若冇有閣老護著,下場不會好到哪裡。
文官清流又如何,雲家當年也是清流,如今還不是淪為罪臣之後。
“閣老本就身體不好,再加上……”趙恒把閣老的所有計劃告訴了陸瑤。
陸瑤用手掩麵,眼淚從眼中流出來,她知朝堂光鮮亮麗的背後是詭詐算計,可當這些陰謀落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纔會多痛恨這些陰暗醜陋,多嚮往光明。
上一世魏家被斬首,魏榮曾來求她救她大哥,可便是到最後魏榮也隻是說,瑤瑤,你會後悔的,可終是不忍心告訴她,景王為何一定要滅了魏家,又為何一定要殺了魏銘。
而她也是自得了七寶佛珠後慢慢想起了許多事。
原來,魏榮死後,她曾偶遇金橘,金橘說魏榮死前,給了她一筆銀子,要還她自由身。金橘不肯離開,便嫁了王府的一位小廝,那時睿王已死,睿王府不過徒有虛名罷了,金橘此舉便是想要一直留在魏榮身邊。
金橘說起魏榮被算計的真相,說徐貴妃人心不足,本要算計魏榮為景王側妃,可惜那日不知為何睿王會進了房間,而皇後得知後硬是向魏家下了聘,所以魏家絕對不會支援睿王和景王。
金橘說:“小姐入睿王府為側妃後,得寵過一些時日,也曾出入睿王書房,平寧侯的案子的確不是睿王做的。”
而魏家之所以被景王記恨,乃是因為魏銘下江南後向皇上進言要求再查平寧侯江南稅銀一案,並諫言皇上取消景王和她的賜婚。
金橘當時雖未明言父親的案子是景王一手策劃,可言外之意處處暗示。
可她當時卻是不信,覺得金橘是因為她冇有幫魏家心生挑唆。
後來她倒是讓迎春去找過金橘,迎春回來說金橘和她相公回鄉下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