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船照例要靠岸休息,青鸞和混在船上的護衛都換了夜行衣,潛在暗處,時刻警醒著。
陸瑤已經睡裡一覺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什麼時辰了?”
“剛過醜時!”趙恒小聲道。
船上很安靜,所有人的陷入熟睡,可這時候卻是那些水匪最興奮的時候。
突然船艙門被輕輕敲了下,若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
“那些人來了。”趙恒知道這是青鸞的暗號,讓他小心。
這些水匪也是提前踩過點的,船隻在榕城靠岸是他們的人就混上船,把情況摸的差不多了。
誰知道他們會從哪個方向上船,警惕些總是冇錯。
趙恒發出一聲極小的口哨聲做迴應,青鸞接到信號,這纔敢離開。
這些水匪水性極好,江上黑乎乎的,看不到很遠,他們都是提前下船然後遊過來的。
一個個從船底溜上來,還冇等進到船艙就被悄無聲息的乾掉了。
袁午帶的這些人都是以一擋百的好手,這些普通水匪自然不是對手。
他們又已經等候他們多時,很快便將這些人悄無聲息的抓住,嘴巴堵上,綁在了甲板上,免得他們大喊大叫擾了主子們睡覺。
水匪在這條江上作惡多年,從冇有失手的時候,就連官府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冇想到這次一條普通商船竟讓他們踢到鐵板了。
還冇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人就全部被綁了。
船上的人睡的香甜,這個夜依舊安靜,彷彿這些水匪從冇有出現過一般。
門口再次響起了暗號,趙恒笑道:“已經解決了。”
“這麼快?”陸瑤有些不可思議。
“袁午可是太子親衛,收拾這些小嘍囉實在是委屈他了。”
“這些水匪要怎麼處置?”他們和縣衙的人是一夥的,待他們一離開,就會放了水匪,這些人就會繼續為害百姓。
“讓袁午拿了我的令牌去找知府,他會盯著把事情處理妥善的。”趙恒想儘快趕到江南去,並不打算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
陸瑤點頭,知府看到太子印鑒必不敢糊弄,順便還能督促官府把這一帶的水匪都永除後患。
這樣處理確實妥帖,既解決了問題又不會興師動眾的驚動百姓,他們從河東道,再到淮北這一路實在太高調了。
……
陸瑤第二日是被吵醒的,船上不比在府裡,睡了一夜,大家都要出來透風的。
船要開動前,船工要揚帆,在甲板上喊著口號,聲音震耳。
而且,在船板上走路,除非特彆注意,否則發出沉重的咚咚聲,對睡覺的人來說特彆刺耳。
所以,陸瑤就這麼被吵醒了。
用了些船上廚房的早餐隨便將就了一頓,說實話,困的很,冇有胃口吃東西。
陸瑤一個上午都無精打采的,好不容易熬到用午膳,實在是連眼皮都抬不起,隨便吃了兩口就躺下了,陸瑤這一睡就睡到了太陽落山。
陸瑤伸了個懶腰,陽光從甲板窗戶射進來的光柔和,整個房間都是靜謐的。
醒來不久,夏竹就進來了,笑嘻嘻的端著銀耳粥進來:“小姐睡的可好?”
陸瑤點頭:“還好,大概是太困了。”下午倒冇有早上那麼吵了,走廊也冇有咚咚的腳步聲。
夏竹掩著嘴笑:“那是因為殿下在外麵替小姐守了一下午的門,殿下對小姐是真好。”
陸瑤愣了下,怪不得門口冇有聽見走來走去的聲音,隨即笑道:“倒是難得聽到你說他好話。”
“奴婢是有一說一,殿下雖有些霸道,對小姐還是好的。”夏竹將粥放好:“船上冇有好材料,奴婢借廚房熬了碗銀耳粥,小姐將就下,一會兒還有好吃的。”
“什麼好吃的?”陸瑤好奇道。
船上的廚娘手藝著實一般,而且船上一般不會放新鮮蔬菜,都是耐放的,口感就更不好了。
“小姐一會兒就知道了。”夏竹神秘道。
陸瑤也不問了,先填飽肚子再說,早膳和午膳都冇用好,是著實有些餓了。
很快,一小碗銀耳粥就喝光了,夏竹熬了兩碗,一碗給陸瑤的,另一碗給了正在長身體繡娘。
自從爹孃去世,繡娘哪裡享受過這個待遇,日子都是苦的,她都忘記甜是什麼味道了。
可把小姑娘感動的眼淚嘩嘩的,夏竹好生勸她纔不哭了。
繡娘並不知陸瑤身份,隻怯怯的喚她夫人,和夏竹爭著乾活。
夏竹有點頭疼,得,又多了個和她搶活乾的,一個她不敢得罪,一個她不捨得罵,隻能這樣了,命苦唄。
青鸞過來說,晚膳準備的差不多了,等到了甲板上才知道為什麼要到甲板上來用了。
趙恒不知道從哪裡弄來個碳爐,正在甲板上烤肉。
陸瑤吃過趙恒烤過的兔子和雞,味道極好,今日他烤的是魚,還有蝦,剛上甲板就聞到香味了。
晚風,落日,美食,還有美酒,的確是不可辜負的好時光。
隻是,連著吃了三日烤野味的陸瑤,嘴角起了火泡,上火了,嘴疼說話都困難。
這可把趙恒心疼的,可他也不會做彆的,唯一拿手的就是燒烤了。
船上的廚娘做菜一般,他們這麼多人竟然連一個擅長的都冇有,好生氣,早知道當年好好學做飯了,可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
夏竹熬了好幾日的綠豆粥,陸瑤嘴角纔好些。
時間晃晃悠悠又是五六日過去,今日已經是臘月十八了,還有十二日便是元日。
終於到了江南界,往來的船隻多了,趙恒打算找個小鎮先休息兩日,陸瑤好不容養了點肉肉,又全還回去了。
一行人下船,先在城中找了家客棧,打算休息兩日。
趙恒和陸瑤一進去,那店裡的人都看呆了,小二忘了手中的活計,掌櫃的忘了撥弄算盤珠子,過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道:“幾位打尖還是住店?”
趙恒道:“住店,可還有上房?”
掌櫃的一聽要上房,格外熱情,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實話實說道:“馬上年關了,出門的客商少,二樓的上房都空著呢,公子要幾間?”
趙恒一聽這家店冇什麼客人,點了點頭,回頭喚了一聲青鸞道:“今日就住在這了。”
“是!”青鸞道。
趙恒如今扮的是從京城到江南省親的商人,自然有隨從,袁午他們幾個抬著東西,大包小包,箱匣無數。
掌櫃的越發熱情,打發小二去幫著抬東西,瞧這陣仗,一看就是有錢人。
掌櫃的悄悄打聽趙恒身份,袁午他們也不瞞著:“我們是京城人士,公子陪夫人到揚州省親的,夫人體弱,走的慢,索性元日前是趕不到揚州了就停下來休息幾日……”
掌櫃點著頭:“那是,那是都到江南了也不著急那幾日。”
掌櫃的看著陸瑤的背影,原來是京城富商,怪不得能娶這麼美的娘子,還這麼大手筆,瞧這打賞銀子,都趕上一日的房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