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曾大人將手中的茶放下。
曾夫人一冷:“怎麼不行,莫不是你也和外麵那些人一樣,趨炎附勢,拜高踩低?”
“我是這種人嗎?”曾大人無奈道:“馮大人有意與我們兩家聯姻,我應下了。”
馮大人家的小女兒過幾日便要及笄,也算是年歲相當。
馮家和曾家也算是門第相當,馮大人今日提起此事,他倒覺得十分合適,算是口頭上應下了。
“那你怎麼不早些說,我已經答應江兒了。”曾夫人道。
她都在兒子麵前打了包票了,若出爾反爾,那她這個當孃的在兒子麵前可立不起來了。
“我這不是一直在房裡等你。”曾大人不敢埋怨,但語氣自然是帶了點情緒。
曾夫人立刻就不高興了:“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的兒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挑剔,我之前提了多少,他有哪個滿意的?如今他有自己喜歡的,我當孃的還能攔著不成?”
“是,是,是,隻是婚姻大事還得父母說了算。”曾大人從椅子上起來,茶也不喝了,扶曾夫人坐下。
“父母說了算?是我能做得了他的主還是你能?當年他說不參加春闈就不參加,你怎麼不攔著?你不說我倒是忘了,你倒是替他做了次主,替他定了六公主,如今呢?讓兒子成了京城的笑柄。”曾夫人又重提舊賬了,兒子若因此耽誤了,她得記一輩子。
曾大人:……
能不能不要老翻舊賬,這都過去多久了。
“怎麼不說話了?”曾夫人冷哼:“江兒要不是被耽誤了,至於到現在嗎,現在好不容易有個自己喜歡的,你這個當爹的還橫插一杠,你是和兒子有仇嗎?”
“夫人,誤會我了。”曾大人連忙解釋。
他也是因為前些日子在貢院負責這次春闈,在一起共事,難免就聊幾句家常。
都是有兒有女的,可不就聊起來兒女的婚姻大事了嗎。
當然,當時大家都冇什麼想法,這個想法也是這兩日纔有的。
魏家出事後,清流也開始漸漸抱團,宋大人,孫大人,劉大人明顯已經先一步有了這個覺悟。
曾家若孤立無援,以後在朝堂是要受排擠的,他們父子看似風光,六部之中占了兩個重要的位置,可在朝堂上根基還是不穩啊。
尤其江兒還得罪了太子的人,陸玉庭不是個好惹的,一旦太子繼位,他就是新帝身邊的第一人,相比起來,江兒久就弱勢了。
若曾家和馮家聯姻,不管是對馮家還是曾家都大有益處。
所以,馮大人暗示時,他順口就答應了。誰想到竟會這樣。
“這是誤會嗎?”曾夫人不滿意:“兒子的婚事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現在,你冇有機會了。”
“夫人,如今不都還冇有定下,一切皆可挽回,我們家若和馮家聯姻,將來對江兒也是一份助力。”曾大人道。
曾江的幾個同宗的堂兄弟都不出色,他也不得不為他以後考慮。
“什麼助力?馮家的大兒子年紀比江兒大,如今在翰林不過是六品而已,二兒子是庶出,小兒子今年雖然中了進士但未必能進三甲,到底誰是誰的助力那還未必呢。”曾夫人不喜馮夫人。
自從魏家出事,她那副自己是閣老夫人的架勢擺的可真足,光這點就比不過魏夫人,教出來的女兒應該也就那樣吧。
“夫人所言極是,隻是魏家如今的情況隻怕反倒拖累江兒。”
“怎麼就拖累了,你可彆忘了,閣老還有個文曲星君的孫子呢,若魏銘回了京城,馮家算什麼。”魏夫人急了,脫口而出道。
“魏銘要回京了?”曾大人反問道。
“快了吧。”
“你怎麼知道?”
“江兒告訴我的,聽說立了大功,哎呀,你可不能告訴旁人。”
“大功,什麼大功?”這事江兒怎麼知道的?
“你這個刑部尚書到底怎麼當的,還不如江兒訊息靈通。”
曾大人:……
夫人今日是怎麼回事,平日裡都誇他的,今日怎麼誇起兒子了。
曾夫人心道,若是將來江兒的孩子像舅舅,那可是小文曲星君,她也能彌補冇有做狀元郎母親的遺憾。
曾夫人想到自己會是狀元郎的祖母,忍不住笑出了聲。
曾大人看到自己夫人忽然發笑,也不知在笑什麼,曾大人叫了聲:“夫人?”
打斷了曾夫人的想象,曾夫人明顯變了臉色:“馮家的親事我不同意。”
馮家書讀的最好的就是馮尚書,也不是狀元郎。
魏家就不一樣,雖說魏榮的父親犯了錯不假,可狀元郎的身份也是實打實的。
祖孫三代都是狀元郎,彆說大齊,往上數幾個朝代也是冇有的。
曾大人:“……”
曾夫人看了曾大人一眼:“就是魏家丫頭了,改日我便上門提親。”
“夫人,會不會……太倉促了。”曾大人笑著低聲道。
曾夫人看夫君如此俯下低做小也是不忍心,夫君是她表哥,從小一同長大,婚後又對她極好,除了江兒的事,他們夫妻從未有過矛盾。
“你呀,雖然處處都好,但在仕途上的眼光比兒子還是差些,你看看你,兒子雖然官品比你低,可朝堂什麼事比你看的明白,江兒雖然功利心重了些,但眼光絕不會錯。”曾夫人勸道。
夫君是自己選的,兒子是自己生的,這兩個都是她最重要的人,但若選夫君,還是會選夫君這樣的。
就她家兒子這樣的,老成持重,一點都不像個年輕人,像是個活了幾百年的老祖宗,所以,他看上的人,絕不會差。
曾大人雖點頭,但心裡卻是有些委屈,這讓他怎麼和馮大人說,這事鬨的。
唉!
這哪是養了個兒子,這是養了個爹,夫人平日最是溫柔賢淑,就去了一趟兒子書房,態度就變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曾江出了府,外麵的太陽正大,他閉目坐在馬車裡,不久後馬車在一家茶樓停下。
曾江從馬車裡下來,到了定好的包廂,趙毓已經在等著。
“怎麼這麼晚。”趙毓冇好氣道,他這都喝了兩湖茶,吃了一碟的花生了。
“什麼事?”曾江在趙毓對麵坐下。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你這兩日都找不到人,不是去找你的魏小姐了吧?”趙毓調侃道。
他和六妹妹的婚約是自小大家就知道的,他還真冇想過,除了六妹妹他會娶誰。
曾江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你還是操心自己的事吧。”
淮王一氣:“我今日的確有重要的事要親自問你。”
曾江自顧自的喝茶,等著淮王接下來的話。
“你不是一直挺看不上上官峰的,怎麼突然讓我多聽他的意見,有事找他商議?”
趙毓看著曾江,曾江喝了口茶不懼和他對視,語氣不明道:“你知道了什麼?”
趙毓並不和他打什麼太極,兩個人太熟,試探和玩弄心計反倒傷了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