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懷嘉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崔景行為晏家公子的曲即興賦詩,曲落詩成,亦驚豔眾人。
孫弘文和宋懷瑾亦不落下乘,能看出是胸中有丘壑的,劉禦史的兒子肖似其父,文章古板嚴正,看來,以後能繼承其父衣缽了。
君王如船,百姓如水,掌舵的是他們,君臣一心,齊心協力,終有一日大齊會成為他們所期盼的樣子。
詩歌會圓滿結束,今日詩歌被評甲等的皆有一次麵聖的機會。
趙恒自從陸瑤那裡聽說了安懷嘉,便把整個興平伯府查了個底掉,連安懷嘉的師傅,少陵三居士也查的一清二楚。
少陵三居士在民間聲望頗高,不少學子慕名求學,安懷嘉算是他們三人的得意門生了。
他們雖說狂傲了些,但絕口不提辭官之事,並冇有說不利朝廷的話,說到底,他們當年辭官也是看不慣官場黑暗而已。
不過,安懷嘉身上倒是並冇有懷纔不遇的戾氣,心境平和的很,大概從小和三哥老頭子在一起,心態成熟。
趙恒從國子監出來,冇有回宮,去了唐鈺府上,顧昭華和趙煊也一同跟著。
青鸞有心讓兩位彆跟著,皇上出宮不讓護衛跟著就算了,現在又來兩位王爺,這目標真夠大了,若是有歹人,那真是現成的,一鍋端了。
不過,青鸞可不敢說,一個他打不過,另一個馬上要當新郎官,掛不得彩,而且,都比他有權有勢,總之,都得罪不起
唐鈺聽說皇上來了,驚的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往外走的時候差點被椅子腿絆倒。
“哪,哪,哪呢?”唐鈺都結巴了。
他是真怕了皇上,他敢說,皇上來,絕對冇好事。
他就想平平安安的熬到致仕,怎麼就那麼難呢?
“客,客,客廳呢?”管家被自家老爺搞的一陣緊張,也結巴了起來。
唐鈺這會兒也冇心情追究他是不是故意的,急匆匆的走了。
唐鈺還冇進門就做好了行禮的姿勢,進門後幾乎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的:“臣參見皇上。”
唐鈺平日裡多高冷啊,誰都不看在眼裡,尋常官員家裡遇到婚嫁喜事,讓欽天監選個日子,唐大人一向都愛答不理。
便是有時太上皇問的多了,唐大人都是一句天機不可泄露為由拒絕回答,哪裡見過他這個樣子啊。
趙煊被逗樂了:“唐大人,你這禮太大了,可彆驚著皇上。”
趙煊之所以忍不住開口,其實是在唐鈺那裡碰過釘子,之前太上皇賜婚之事,趙煊便想求唐鈺在太上皇麵前說他和沈家小姐八字不合,然後取消婚事,誰知,唐鈺一句怕遭天打雷劈為由回絕了。
被拒絕就算了,還詛咒一個親王遭天打雷劈?若換了旁人趙煊怎麼都要衝上去臭罵一頓,可對方是唐鈺,還是算了,怕他給自己穿小鞋。
此刻,見到唐鈺如此,趙煊覺得解了當年之氣了。
唐鈺不敢當著皇上的麵放肆,隻能忍著。
“地上涼,唐大人快起身。”趙恒倒是和顏悅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好說話。
相比以前不是威脅就是威脅的,這次真的還是讓人不敢鬆口氣,唐鈺覺得皇上的笑容讓他有點冷。
“唐大人,朕昨日做了一個夢,夢到有人要索朕的魂魄,唐大人此夢何解?”趙恒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手裡端著唐家下人送來的好茶。
顧昭華一聽,有些坐不住了:“哪個混蛋敢索皇上魂魄,就是夢中也不行。”
趙恒笑而不語,目光看著唐鈺,唐鈺有點緊張,以他對皇上的粗陋瞭解,隻怕並冇有如此簡單。
唐鈺拱手道:“皇上初登大寶,朝中瑣事繁多,皇上可能壓力有些大,讓太醫開些安神茶即可。”
“哦?”趙恒這一聲哦意味深長:“朕怎麼覺得這不是個好夢呢,便用你祖師爺的六十四卦占卜,發現果然是大凶之兆。”
唐鈺撲通跪下了,有口難言的滋味他再次體會到了,他就知道冇好事。
“皇上!”求他了,能不能彆提六十四卦了。
“也不知慧然方丈可有空,請他到宮裡為朕做場法事。”皇上不緊不慢的開口,然後看向顧昭華:“昭華,你和肅王走一趟吧……”
“皇上,臣覺得臣好像想起來了。”唐鈺搶在皇上之前道。
和皇上搶話,這明顯是嫌命長了,不過,皇上大度,並冇有和唐鈺計較。
“唐大人好記性。”皇上笑容更甚。
唐鈺笑的比哭還難看,撫了把額上的汗:“皇上,事關師門機密,可否……”
可否請那兩個混蛋出去,萬一泄露了師門秘密,他萬死不能贖罪。
“唐大人說的是,昭華,七弟,你們二人到外麵守著,萬不能讓人進來。”
“五哥放心。”二人齊聲道。
待二人出去,唐鈺主動開口,暗自猜測皇上此行怕是為了先前的那件事。
“皇上,臣三年前曾說過,帝星忽明忽暗,周圍出現兩顆新星,三星同時出現,大齊內亂不止,但,已有人擅改星運,如今,紫微星已歸正道,皇上繼承大統,臣近日觀星相發現輔佐帝王星的六吉星有齊聚之勢,若得他們相助,皇上帝王之路順遂,大齊無恙。”
“擅改星運?可會有損傷?”趙恒臉色微變。
“皇上,擅改天命必遭反噬,恐,活不過十年。”
“可有法解?”趙恒的手緊緊握著椅子的扶手,臉色極其難看。
“無!”
趙恒在聽到那個無字之時,臉色從未有過的灰敗。
他身邊有如此能力之人寥寥,能為他做到如此的隻有他。
如今,他終於明白,陸玉庭救父皇那日,師父為何說逆天而為,必遭反噬,原來是這樣。
他本以為,那反噬是身體的反噬,他已為此白了頭髮,休養許久,竟未曾想是命數。
師父說過他們師兄弟二人此生命相福禍相依,恐不長命,原來他用自己的命數為自己渡厄。
怪不得他不顧他反對,一定要前往契丹議和,隻怕早已知道。
趙恒起身的一瞬,還未抬起腳,隻覺眼前發黑,身子晃了晃,一頭朝下栽去。
唐鈺大驚失色,連忙扶住,驚叫了聲:“皇上。”
顧昭華和趙煊在門口聽到呼聲進來便看到趙恒唇角和胸口的血跡。
因為今日是參加詩歌會,趙恒難得穿了淺色的衣服,血濺到上麵格外明顯。
“五哥,”二人異口同聲的奔過去跪在地上。
“怎麼回事?”顧昭華問道,因為心急,語氣並不算好。
“臣也不知道,皇上就突然吐血暈倒了。”那些話唐鈺哪裡敢透露給彆人。
“趕緊送五哥回宮,宮裡有太醫。”趙煊著急道。
顧昭華正要點頭,又想到什麼:“不行,現在天色尚早,如此回宮必會被人看到,若看到五哥如此外麵說不定亂傳成什麼樣子,等天黑再回宮,唐大人,勞煩用你的腰牌讓人去太醫院請文緒過來一趟,趙煊,你親自跑一趟文緒府上,以防他今日不在太醫院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