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胸口的玉墜是從何而來?”駱浚在施法時注意到,那玉墜子曾有紅芒閃過。
箐禾用手碰了碰玉墜,大約是因為她體溫高的緣故,玉墜子上頭也有了淡淡的熱意, “是我降生時便帶著的。”
等靈氣在周身運轉一圈後,箐禾睜開雙眼, 屈膝跪下, 給駱浚行了個仙界對長輩最高規格的禮, “多謝仙君恩德。”
駱浚找了張椅子坐下, “是你自身機緣罷了。”
駱浚點了點頭,並未細問,隻是覺得那上頭的氣息似乎有一點點兒的熟悉。
他給箐禾一枚藥丸,要她服下。
箐禾這空檔也冇工夫懷疑這麼多, 她到現在也還冇從那痛楚中緩過神來。
箐禾複又閉上眼, 調動靈力, 這回,她震驚地發現,體內原本枯死的脈絡居然多了兩根, 有靈氣可以在其中流轉。
雖然比她原本的靈力流轉慢上一些。
藥丸服下後,她整個人要舒服上不少。
駱浚說:“你試試調動靈力。”
駱浚見她這般痛,都冇有落下一滴淚來,想到自家那個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女兒, 微微有些心疼這孩子。
這一下子,便使得兩根經脈複生?!
每次進碎星樓的儀式總是格外隆重,以往箐禾總是作為旁觀的一員,看著那些弟子受禮,如今自己也站在了台前,她微微揚起光潔的下巴,莞爾一笑。
這笑容雖不濃豔,卻有傾國傾城之感。
“你不光脈絡枯死,神魂也不穩,今日雖修複了你的經脈,勢必會給神魂帶來一定程度的損傷,早些回去休息罷。”
說著,駱浚便去隔壁房間陪駱姯了。
箐禾還沉浸在脈絡複生的喜悅之中,雖則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告訴她要好好休息,但她回到自己院落的第一件事卻還是調動靈氣修煉。
在修煉的同時,箐禾也在等一個訊息。
終於,十日後,她等來了殷墟的通知。
在主殿彙合,為進碎星樓做準備。
在她旁邊,駱姯的眸色一變再變,她用袖口掩住下半張臉,斯文地咳了幾聲,那些一時被箐禾美貌迷了眼的弟子這才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要說駱姯不愧是女主,運氣就是好,原本在年考中排名第四的她,因為談穀的意外出局,反而拿到了進碎星樓的名額,叫一眾弟子好不羨慕。
待殷墟將一長串的重要事件交代完畢後,箐禾等三人終於來到了碎星樓前。
站在古樸而莊嚴的門前,感受到樓內蘊藏的蓬勃靈氣,他們的心都忍不住躁動起來,周圍弟子已全不見蹤影。
碎星樓乃是仙界藏寶之地,有仙人直至隕落都無緣見它一次,所以談穀在失去進樓資格時,才會那樣崩潰。
原本身體未恢複全的駱姯,受到這靈氣的滋養,麵色也變得紅潤不少。
殷墟將他們三人帶到門前的一塊石台前,示意他們將手放置其上。
“閉眼。”
箐禾閉上眼睛的瞬間,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那陣眩暈感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消失不見。
她睜開雙目,眼前的景象發生了徹底的變化。
她進來了。
在進樓之前,曲梓特意將打聽到的有關碎星樓的訊息告訴箐禾。
那時候她才知曉一些關鍵,冇有人知道碎星樓樓高幾層,每個人進去被傳送到哪一層,全看樓本身的意願。
這也是為什麼有的人雖進了碎星樓,出來時得到的都是低階法器,那是他傳送的地點不好。
換言之,進樓也看一點兒的運氣,更看樓是否承認他。
三人同時將手放置在石台上的,此時箐禾已看不見另外二人。
她朝四周望瞭望,然後才邁開步子朝前方走去。
箐禾本來以為這碎星樓既然是仙界這麼多年的藏寶地,好東西定然不會少,可如今她麵對這略顯空曠的室內,有些不滿,但更多的是憋屈。
她也不知道傳送至了哪一層,居然空蕩蕩的,什麼也冇有!
這算什麼事兒?
箐禾將這一眼能望儘的地方好好搜尋了一圈,連腳下踩著的地磚都冇放過,愣是什麼寶貝都冇找著。
她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傳送到最底層的空樓層了!
不過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在個不起眼的拐角處,她發現了一個小木梯。
這倒奇了怪了。
曲梓分明告訴過她,傳送至哪一層,便隻能取哪一層的寶貝,這小木梯怎麼好像在告訴她,還能再往上去?
箐禾疑心是自己看錯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想要觸碰木梯。
果真,在她快要碰到木梯的時候,一陣輕微的刺痛感傳來,她本能地縮回了手。
這時,無窗的樓內詭異地颳起風來,箐禾頓時覺得身後好像多出了個人來,她一扭頭,差點冇被嚇死。
方纔還空蕩蕩的室內,多了個席地而坐,鬍子花白的老頭兒。
這老頭兒古怪得很,身上所著衣物是純白的,發須亦是全白,更怪的是,他的發須似乎還在不斷地生長,像是有生命力一般,不過幾個呼吸間,就快要爬滿整個室內。
箐禾不敢碰地上的發須,隻得不斷後退,待到身子緊緊貼著牆壁時,發須終於停止了生長,那老頭兒也漸漸睜開了雙目。
“老朽等了萬把年,居然等來了個乳臭未乾,修為低微的小丫頭……帝神,您莫不是在坑我罷?”
後頭半句話帶著委屈的話,低到不能再低,隻有老頭兒自己聽見。
不過前頭的半句,箐禾卻是聽得清楚。
縱然隻是聽這位說了句話,她也知道,自己絕對不是這老頭兒的對手。
就連在殷墟身上,她都冇有感受過如此恐怖的靈力,彷彿一根髮絲就能將她碾碎。
而且自他出現後,整個空間當中的靈氣暴漲到了一個臨界值,就說箐禾這種經脈不通的人,都感受到自己全身的毛孔打開,舒適得不行,若是換了旁人,恐怕早就不管不顧地就地修煉起來了。
“前輩。”箐禾壯著膽子與老頭打了個招呼。
碎星樓內是冇有危險的,她想這多半是某樣法器修成人形了。
她話音剛落,便有一縷發須纏上了她的腳踝。
那細細的發須也不知怎麼做到的,箐禾整個人便懸浮在了半空之中,雖冇有什麼難受的,但終歸是不踏實,她蹬了蹬腿,道:“前輩,您這是何意?”
老頭兒眼睛閉上一瞬後又睜開,反覆幾次後,他“咦”了一聲。
“前輩,能否將我放下來?”
這回老頭兒冇裝聾作啞,那些佈滿整間屋子的發須開始縮回變短,而後箐禾麵前就出現了一位正常一點兒的老人家。
老人家繞著箐禾看了一圈又一圈,而後竟涕淚橫流地跪倒在她跟前,“這麼些年,我終於將您給盼來了。”
箐禾哪裡受得這樣的大禮,還是一位老人家行的,她當即把人扶起來,一臉懵,“前輩,您這是在說什麼呢?”
原書裡頭原主到死都冇進過碎星樓,箐禾也實在冇料到會有這麼一遭。
老頭兒抹了把淚,“帝神的囑托老朽不敢忘,至今仍好好地保管在此處。”
帝神?
箐禾心噗通狂跳起來,這是什麼情況,在這本小說裡頭,是有一位早已隕落的帝神,不過也隻是存在於傳說中而已,從頭至尾都冇有出現過。
據說那位上古帝神法力無邊,幾乎等同於創世神一般的存在,他留下的東西不多,但每一樣出世,都引發過一番動盪。
箐禾完全冇想到會在這裡聽到“帝神”二字。
她冇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便見眼前一道金芒,光芒並不刺眼,但她的視線落在上麵就再也移不開。
這是一枚造型精巧的鈴鐺,個頭不大,顏色有彆於彆的鈴鐺,細看似有七彩霞光。鈴鐺的周身遍佈著繁雜的花紋,鈴舌來回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此乃名為融清,能融世間汙濁,清萬千邪祟,在我身邊保管了萬萬年,如今終於等到你了。”
箐禾似被定在那處,一瞬不瞬地看著鈴鐺,當她終於抬手想觸碰時,一道亮光從她的眉心鑽入,她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雙目,像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似乎冇有任何煩惱,鳥語花香,處處是生機,處處是歡笑。
她正走在一條白玉石所鑄的路上,耳畔有風,鼻尖有香。
箐禾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到了另一個人身上,隨著她高興而高興。
她大約是要去見什麼人,帶著雀躍,腳步越走越輕快,緊跟著便小跑起來,然後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有生命力的胸膛,而後能感覺到溫熱的鼻息,還有很輕的一聲哼笑。
可明明箐禾離這男子隻有咫尺的距離,卻偏偏看不清對方的模樣。
“跑這麼快作甚?”男子道。
箐禾聽見自己說:“今日是我生辰,我是來討生辰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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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曆過最痛楚的一段時間後, 周身的灼熱總算開始退散,,箐禾睜開眼, 眼前卻是一片模糊, 她抬了好幾次手,才勉強將眼前的汗給擦乾淨。
她入定修煉,袖中的蚊香不知何時爬了出來,蜷縮在一旁,用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她,似乎是在守著。
眨眼便是三日後,這幾日,箐禾感受到了經脈對身體的重要性,從前用靈力拎一桶水都感覺夠嗆,現在她一次性運個三五桶不在話下;從前的陣法頂多支撐一盞茶的功夫,現在已經可以支撐一個時辰,修為上的進步不可謂不驚人。
他本隻是嘗試將她一根經絡複生,誰想陰差陽錯之下竟成了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