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城第一人民醫院。
手術室門緊閉。
“手術中”的紅色指示燈已經亮了整整一個小時。
賀鬱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焦慮不安。
鐘晚不會有事的。
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大橋低聲安慰小茶。
俞遲也沉默地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
誰也冇想到,鐘晚突如其來的發燒,會嚴重到危及生命。
鐘晚安靜地躺在手術檯上。
周圍圍著一群穿著無菌服的醫生。
“病人體溫持續升高!”
叮叮叮的聲音從儀器上傳來。
忙有助理提醒:“病人心動過緩!”
醫生聲音嚴肅:“準備除顫!”
“你終於記起來了,我是鐘晚。”
“你終於記起來了,我是鐘晚。”
聲音熟悉無比,是鐘晚自己的聲音。
兩道聲音從鐘晚耳朵裡傳進腦海中,化成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一個臉上包著層層白色紗布,一個眼神冷傲不羈。
二人對立站著,對視良久。
她們同時抬手伸向對方,指尖同指尖觸碰在一起。
刹那間,對立相站的兩個人合二為一,化成一團乳白色的光。
光霧散成無數道光點,落在鐘晚的腦海中。
兩世記憶在鐘晚麵前快速閃過。
鐘晚徹底記起來了。
這不是夢。
她所經曆的一切,不是夢。
更不是彆人的人生。
這就是她的人生。
是她親身活了二十多年,屬於她自己的人生。
她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
冇有什麼原身。
她就是原身,她就是鐘晚,鐘晚就是她。
永無終止的,循環往複的生死曆程,在鐘晚徹底明瞭自己就是原書中的人物以後,終於開始正式走向終點。
“砰”地一聲。
人影落地。
鐘晚猛地吐出一口血。
生命逐漸消散之時,鐘晚眼前開始渙散。
一雙一塵不染男士黑色皮鞋出現在鐘晚麵前。
這是她在書中死亡時看到的最後一幅畫麵。
可惜,她現在已經看不清了。
眼前的一切徹底再一次開始模糊。
鐘晚回到了夢境最開始的場景。
那團白色煙霧當中。
這一次,不再隻是她獨身一人。
一雙白皙纖細的手握住她的手:“我帶你出去。”
鐘晚抬頭看過去,那個女生也回過頭。
一模一樣的臉。
是書中的她。
鐘晚緩緩開口:“你……”
書中的鐘晚拉著鐘晚往前走,彷彿知道鐘晚有很多想問的問題,主動開口:
“你知道的冇有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跳樓自殺以後,我掙脫了書中的枷鎖,進入到了現實世界,有了你。”
“而你,又再次回到書中,再次成為我。”
“可又不全是我。”
“因為現在的你,已經徹底跳脫出原有既定的命運了。”
“很開心,我們終於可以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你做的很好,我們會越來越幸福的。”
鐘晚一直跟著往前走。
眼前的白色煙霧逐漸減少,她的麵前,出現一道若有若無的光亮。
鐘晚被拉著往這道光亮處走。
“你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得知全部真相,這就證明,我們本就命不該絕。他說的那道災難,我們挺過來了。”
鐘晚蹙眉:“意思是說,如果我一直冇有發現我們原本就是一個人,我就會死在這場夢裡?”
鐘晚的問題冇有得到回答。
她又問:“你說的,他,又是誰?”
回答鐘晚的,依舊是沉默。
眼前的光亮越來越大。
鐘晚這纔看清,這竟然是一道出口。
書中的鐘晚終於停下腳步,她看著出口的方向:“離開這裡吧,外麵有人在等著你。”
鐘晚側頭看她:“那你……”
書中的鐘晚淡笑一下:“我的存在已經是過往,你也可以把我理解成…你的前世。這隻是一場夢,一場能讓你記起一切的夢。”
她說完,將鐘晚往光亮口的方向推。
手術檯上。
一眾醫生已經對麵前的這場手術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除顫器都已經撤下來了。
醫生歎口氣:“下達病危通知書吧。”
她這句話剛說完。
身邊助理驚喜的聲音開始響起。
“病人的心跳開始平穩了!”
“病人的體溫也在下降了!”
醫生神色一凜。
二十分鐘後,鐘晚的體溫已經降到正常溫度偏高一點,心率也已經恢複常態。
手術室的指示燈終於滅了下來。
手術室的門剛被打開一道縫隙,賀鬱就急忙快步走過去。
他聲音焦急,又有些顫:“醫生,鐘晚她,現在怎麼樣了?”
俞遲跟小茶和大橋也嘩啦啦湧上來。
醫生表情有些糾結,思考了很久,直到小茶隱隱有了哭腔,她纔開口:
“病人目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隻不過病人先前的體溫過高,就算現在體溫已經下降很多,也依然處於發燒狀態。”
“今晚先把她轉移到重症監護室著重觀察,具體情況,還要等她退燒以後再做檢查才能判定。”
“如果之後冇有什麼問題,等她醒後,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緊繃了幾個小時的神經,終於在這一刻放鬆下來。
賀鬱跟醫生道謝。
醫生搖著頭說不用謝:“病人能夠脫離生命危險,我們冇有太大作用,最主要的,還是依靠她本身強大的求生欲。”
醫生想了想,還是把賀鬱叫到一旁,將鐘晚的情況一一告知了賀鬱。
鐘晚此次的情況,和賀鬱上一次突然生病,很相似。
目送醫生離開後,賀鬱走到一旁,給陸景打了一通電話。
“今天這場手術,看得我膽戰心驚,我差點以為鐘晚就活不下來了!”
“她今天不是還在外麵錄製綜藝嗎?晚上怎麼就燒成這樣?這溫度,我摸著都嚇人。”
“不過,燒到這麼高的溫度,心臟驟停兩次,還能活下來,也算是醫學奇蹟了。”
“可不是醫學奇蹟嗎?老師都放棄她了,結果她自己退了燒,自己穩定了心率。我都懷疑有哪個菩薩暗中保佑她了。”
三個參與此次手術的小醫生,在更衣間裡換衣服的時候,互相交談著。
剛說了幾句話,更衣室的房間門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