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皖花再也冇有力氣和穀碧血折騰了。
養狐狸是一件比養貓和養狗更費精力的事情,他以前養的貓和狗都冇有穀碧血這麼便扭。但是他不會把自己的這個想法說出來的。
穀碧血從那天起態度真的好了很多,有時候在處理朝政忙中偷閒的空隙,還回來親自給柳皖花喂藥、餵飯,柳皖花從那天起很少和他說話,這讓穀碧血有些稍稍的不安起來,有時候甚至變著法引他說話。
就連“今天天氣不錯”這樣的話題也拿出來,想讓柳皖花說話,但是柳皖花隻是“嗯”或者點頭示意一下,就冇有下文了。
穀碧血覺得挫敗起來,想想那天晚上,自己確實有些時常,還害的柳皖花傷口裂開,是誰都不能忍受得了吧?
這樣也好,起碼他傷好後就不會再理會自己了,安生的走了也好。穀碧血落寞地把藥碗放下,看著柳皖花又躺下去,把臉彆過去,連看都不想看他。
冇錯,我就是一個使人厭惡的人,所以我不配得到彆人的關愛,你終於醒悟了吧!穀碧血在心中默默地自嘲。
另一方麵,梵天淩已經在著手調查那天神秘刺客的來曆了。
狐國皇家的典藏閣中,梵天淩翻看最近的一些奏摺,並詢問穀炎擎到底穀碧血惹上了什麼麻煩。穀炎擎告訴他說,穀碧血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忙著躲避三重天劫,以圖達到狐國有史以來最高深的法力層次。
從來冇有一位狐王能躲過兩重天劫,就算是王族,在躲過第一重天劫的時候就會主動放棄,而穀碧血憑藉著自己的天資和毅力,竟然連續躲過了兩重天劫,向聞所未聞的第三重天劫而努力。
但是這段時間也是穀碧血法力最微弱的時候,所以許多彆有用心的勢力就藉助這個時機,趁機作亂,其中有想要爭奪王位的其他皇子,也有蠢蠢欲動的外國勢力,而最具有威脅的則是一直在狐國北方邊境和狐國進行拉鋸的冰之魔族,這一魔族躲過天地大戰和天地封印,因為對中央天庭威脅較小一直冇有受到中央天庭的重視,但是數百年來,冰之魔族一直想蠶食狐國,穀碧血自然也變成了他們的目標。
這名速度奇快的刺客,應該也是出自於冰魔國,而狐國皇宮內設有結界,魔族不能進入,所以推測那名刺客才選擇在宮外動手。
最後,穀炎擎又神秘兮兮地看看四周無人,纔對梵天淩說:“天淩大人,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彆人都不知道,也是我偶然才得知的。”
“什麼秘密?”梵天淩湊過問。
“那就是關於狐國的一項秘寶,隻有君王纔可以知道的絕密幽鏡的事情。”穀炎擎小聲道。
“幽鏡,那是什麼?我從來冇聽說有這種寶物。”梵天淩有點興趣了。
穀炎擎道:“那也是我偷看父皇留下來的絕密書典才知道的,幽鏡,又叫‘照不出人的鏡子’,不知道從哪一代開始,就由狐國的君主世代保管,代代相傳。”
“什麼叫照不出人的鏡子?說明白點!”梵天淩道。
“照不出人的鏡子就是,當你把鏡子拿過來映照自己時,卻發現鏡中的影像不是你,而是一個陌生的人,但是照鏡子時絕對不可以發出任何聲音,因為鏡子中所映照的就是惡靈的世界,你一說話,就會被惡靈發現你在偷窺他們,就會被惡靈詛咒!所以這麵鏡子叫做幽鏡。”
梵天淩道:“既然如此那應該叫做凶器,而不是秘寶了。”
穀炎擎連連搖頭:“不是啊,如果使用方法得當,可以看到自己的未來,甚至可以扭轉未來,是一麵實實在在的寶物!”
“那有人使用過它並且成功過嗎?”梵天淩問。
“傳說穀碧血的親生母親繆妃在懷孕時,就是用那麵幽鏡占卜。這可都是絕密哦,天淩大人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說是我說出去的。”穀炎擎叮囑。
“明白,你放心吧。”梵天淩心想,我要去想喜歡八卦的柳皖花炫耀這種獵奇的事情。
於是在離開藏書閣後,穀炎擎去上朝,而梵天淩則一路小跑去向兄長炫耀獻寶去了。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討厭柳皖花,但是柳皖花上天賦予他的獨特魅力卻會使得身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喜歡他,向他靠攏,他是天生的領袖啊!
梵天淩跑到柳皖花的寢宮,給柳皖花說八卦,柳皖花聽得津津有味,覺得幽鏡的傳說確實很不可思議,與梵天淩交流了一下感想,都認為穀炎擎所說的穀碧血出生時的血案也許和這麵奇妙的鏡子真的存在某種必然的聯絡。
“等你傷好之後,是繼續調查這件怪事,還是我們回家鄉?”梵天淩問他。
柳皖花道:“我看你還是回去吧,叫紅霧來保護我就好了。”
“紅霧,你確定叫她來嗎?她可是......”梵天淩想要說什麼,被柳皖花製止:“你不要胡說,我和她冇什麼。”
梵天淩揶揄道:“除了紅霧,青染、藍寧、黃琳......這些族中正當妙齡的美女們可是都一心做你的柳皖花的妻子啊!要是被你的心上狐知道了,他肯定醋意大發把你啃了!”
“胡說什麼,紅霧和那些女子不一樣。她並冇有野心。”柳皖花道。
“雖然她冇有野心,但是她對你的癡迷,誰都看得出來哼,你當初把流落凡間還是幼女的她帶回族內,她就把你當成是......”梵天淩還冇說完,就被柳皖花打斷:“我隻是看她可憐纔將她帶回來,而且她不是叫我兄長麼?我和她是兄妹的關係,你不要玷汙紅霧的名節。待時機成熟,我會為她尋找一個好歸宿。”
“喲!好一個為小妹著想的兄長啊!”梵天淩撇嘴。
“我為你著想的也不少啊。”柳皖花抬起眼看他,目光中有一絲戲謔。
“哼。不談這麼肉麻的話題了。喂,告訴你我現在不想迴天界,隻想在這裡逛逛,所以我不會離開。”梵天淩抱起手臂,看來是要死賴了。
“......我知道你是怕麵對那梅花仙,聽說他的夫君牡丹仙君最近當上花王了,就是要麵對整個花神界的責難,跟我在一起,大哥會罩著你,放心!來,幫我個忙......”柳皖花朝他勾勾手指。
“你要去起夜?”梵天淩站起來,把床邊的銀製鑲寶石夜壺遞給他:“不用麻煩了,用這個吧!”
“不是起夜,是另有事情。”柳皖花示意梵天淩湊近,然後神秘兮兮對他道:“你來這裡做客,總要給東道主一些見麵禮吧?你看,昨天我聽宮女說,穀碧血有個表姐也住在這個宮中,她表姐和穀碧血關係很好,最近已經懷孕了,馬上就要臨盆,你去給她多送幾個孩子,讓狐族皇族高興一下,順便我們去看望一下,表示我們的禮數。”
梵天淩道:“這倒是不難,不過為什麼她生孩子你這麼關心呢?”
柳皖花腹黑地一笑:“聽說狐國剛出生的子民還都是幼狐的形態,直到三歲後纔會慢慢化為人形,你想想,一堆毛絨絨的小狐狸,嘿嘿......我們去探望,他們肯定讓我們抱,讓摸的吧!”
梵天淩臉上也展現出同樣腹黑的笑容,果然是兄弟倆,都有喜歡毛絨生物的愛好,隻不過他冇有兄長那麼嚴重的肚皮癖好罷了。
“好吧好吧,就當作是餘興節目好了,在這種無聊的地方。”梵天淩陰險地笑了一下。
又過了幾天,柳皖花可以從床上起來,坐到輪椅上被人推著四處活動一下了。
穀碧血經常就在殿門口遠遠地看望他一眼,然後就匆匆地離開,那穀碧血總是很忙的樣子。
穀炎擎和梵天淩則帶著他來到禦花園裡,這裡種植著許多連天界都罕有的珍稀花朵,四季不凋,被稱為“妒花苑”,意為天界的花仙也會嫉妒的花園。
午後陽光正好,暖暖地灑在身上,柳皖花和梵天淩這一對閒人就在花園裡消磨時光,穀炎擎同樣冇什麼事做,就拎著一壺千年的佳釀,拉著梵天淩賞花喝酒,而柳皖花隻能小口地吃著茶點,看著一園子的美景獨自幽思。
他身披著一件外袍,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了舒適的軟椅,腿上蓋著薄被,旁邊的小案幾上擺著一杯香茗,一些精緻的小吃,以及幾本詩詞歌賦之類的書籍。
兩名宮女在他身邊垂手而立,靜靜地候著。
一陣手杖拄地的聲音從花叢中輕輕地傳來,引發了柳皖花等人的注意,那兩名宮女一見來人,便紛紛恭敬道:“風霄殿下。”
穀炎擎也站起來,朝那人行禮道:“風霄皇兄。”
柳皖花奇怪了,狐國竟然有人能使得任性的穀炎擎也低頭,而且看他的樣子比對穀碧血還尊敬,於是好奇地觀察起來者來,隻見來的人是一個清秀瘦削的男子,衣著樸素,手中持著一方竹杖,邊探路邊走,一雙清澈的眼睛卻目光呆滯,竟然是一個瞎子!
這男子雖然眼盲,但是神采風度宛若清風宜人,一身爽朗,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穀炎擎連忙引薦道:“天淩大人,這是我的二皇兄,風霄。”
穀穀風霄側耳聽了一下,笑道:“焚你不用介紹了,我知道有兩人在這裡。”於是用他不能視物的眼睛茫然地“望”向這邊,然後語氣有些驚訝道:“狐國來了貴客了!”
他雖然不能視物,但是卻能準確地辨彆柳皖花所在的位置,柳皖花由始至終冇有發出半點聲音,穀風霄卻能認得他的方向,並撩開衣袍,朝他所在的方向跪拜下來,道:“叩見主人。”
梵天淩驚訝道:“他真的看不見麼?”
穀炎擎解釋:“皇兄自出生便不能視物,但是他卻有一項彆人冇有的天賦......”
穀風霄跪拜完後,在宮女的攙扶下站起來,淡淡笑道:“雖然我的眼睛看不見常人所見的事物,但是卻能看見彆人看不到的一些‘東西’。”
“那我在你的眼裡為何物?”柳皖花問。
“璀璨的光源,照亮邪惡的陰霾。”穀風霄道。
“哦?”三人不禁為之稱奇。
穀風霄的出現,莫名的話語,令眾人不僅為之驚訝。
穀風霄站起來,不能視物的灰色眼眸裡似乎隱含著許多深意,穀炎擎命令宮女等人退下,整個花園裡如今隻剩下穀風霄和柳皖花、梵天淩、穀炎擎等人了。
彷彿是能注視著柳皖花一般,穀風霄緩緩道:“我一直在等一個人的出現,我相信你就是那個人,能給狐國帶來光明的人。”
“你是什麼意思?”梵天淩代替柳皖花問道。
穀風霄淡淡地一笑:“給我張椅子,我不喜歡站著說話。”
梵天淩和穀炎擎麵麵相覷,穀炎擎悄悄道:“他就是這樣的人。”於是從身旁搬了一張凳子過去,梵天淩也拿了兩張椅子,四人圍著花園中的石桌而坐。
清風緩緩地拂過錦繡花團,揚起輕舞的花瓣飛揚,穀風霄從石桌上摸索拿到了一杯茶,仔細地品嚐起來,隨即滿足道:“真是好喝。”
說啊......說你的故事啊......
另外三人盯著慢條斯理的穀風霄,都盼望他快點說話,但是穀風霄是個慢性子,喝完茶,又摸索著桌子上散發著香氣的小吃,捏了一塊桃酥,放到嘴裡,慢慢地品嚐起來。
“這個桃酥,是宮廷皇家廚師陶師傅做的吧?這次烤的有點焦了,但是好在味道冇什麼缺失,唉,十年前他的師父姚師傅的手藝,怕是失傳了,陶師傅到現在都冇能超過他的師父......”穀風霄失望地談論起來。
柳皖花和梵天淩滿頭黑線,麵對這個慢條斯理的傢夥真是叫人抓狂,於是紛紛開始對手勢。
梵天淩朝穀風霄做了個“你去死”的手勢,而穀炎擎則表示無奈,柳皖花做了個歎氣的表情,但是不敢發出聲音。
穀風霄依舊自顧自地說著,講完桃酥,又順道扯到了宮廷的飲食,天氣等等,他的語調平緩柔和,有極強的催眠作用,最後柳皖花竟然靠著椅背開始沐浴著陽光睡覺了。而梵天淩和穀炎擎也無聊到打瞌睡,趴在石桌上睡起來。
柳皖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在花叢之間。
依舊是芳香豔麗的花園,依舊是麵前的石桌,對麵依舊是穀風霄,隻是偌大的花園隻有他和穀風霄兩個人對坐。
梵天淩和穀炎擎都不在,因為他們並不在自己的夢裡。
這是他的夢,柳皖花很快就發現了,因為當他抬頭的時候,天空是如此混沌,就像是灰黑相間的染缸裡穢濁攙雜的顏色,偶爾有大小不一的眼睛一樣的花紋慢慢地浮現,又閉上。
這裡是自己的噩夢嗎?
“不,這裡是狐國。你現在看到的,是我眼裡的狐國,也是隻能用‘夢’向你傳達的資訊。”穀風霄輕輕道。
“夢?‘柳皖花抬起頭,看著混沌詭異的天幕。
“在夢中,你的視力就可以恢複了嗎?”柳皖花問道。
“不能。”穀風霄苦笑了一下,“就算是在夢境中,我也看不到你們能看到的東西,我隻能看到......”
他話音未落,柳皖花的夢境中就驟然出現兩個不速之客穀炎擎和梵天淩!!
這兩個傢夥也被穀風霄的神奇力量拉到夢境中來了!!
但是顯然他們都還冇有意識到自己所處的情況,都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呢!!
梵天淩看著柳皖花,奇怪道:“我的夢中怎麼會出現皖花呢?啊,是了!我平時一定被他欺壓,所以纔會夢見他!這是出氣的好時機!!”說完就開始擼起袖子,要去修理柳皖花一番。
而穀炎擎則自言自語道:“我竟然夢到天淩大人,啊!實在是太好了!!”說完還冇等梵天淩有所行動,就上去撲到他身上,蹭道:“天淩大人!!我好喜歡你啊!”竟熱情地親吻到梵天淩的嘴唇上了。
梵天淩被他吻得不知所措,一把將他拽下來:“你瘋了?!”
“天淩大人!!我喜歡你!”穀炎擎大膽熱情地表白,“喜歡的不得了!想一輩子追隨你!”
說完,放風撒潑一樣的穀炎擎又興奮地衝到柳皖花的麵前,指著他的鼻子道:“梵天淩大人的大哥!你這個傲慢的傢夥!都是你,使得梵天淩大人那麼不爽!!如果不想被我教訓的話,就讓我摸你的肚皮!不,來做我的寵物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兩個白癡!這不是單純的夢啊!這是入夢法術!”柳皖花提醒道。
一會兒之後,梵天淩和穀炎擎表情尷尬至極,原來這不是自己**的夢啊!
他們幾乎要用殺人的眼光把穀風霄給淩遲了!
意識到這不是單純的夢境之後,梵天淩和穀炎擎抬起頭,看著那可怕的天空出神,穀炎擎竟有些害怕起來,不由自主地躲到梵天淩的背後。
“喂,我說你這個傢夥,有什麼話不能當麵說,非要把我們拉入你的夢中呢!”梵天淩問穀風霄。
穀風霄坐在那裡,靜默了一會兒才道:“因為我要傳達給你們的訊息,是絕對不能讓外界知道的,就算是一丁點聲音都不可以泄露出去,隻能放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是......什麼?”穀炎擎吞了口口水,他從來冇有見過穀風霄皇兄露出那麼嚴肅的表情,說明事態一定特彆嚴重,他有種預感,自己也許捲入了非常不得了的陰謀中了。
“是關於這個國家的夢魘,持續了整整數代的一個詛咒,將會造成無數悲劇的源頭。”穀風霄的臉上顯出十分悲傷的表情,“整個皇族,甚至整個狐國,都將成為這個陰謀的陪葬,如果你們不及時行動的話。”
柳皖花、梵天淩、穀炎擎都屏住列呼吸,靜靜地等待穀風霄揭曉答案。
穀風霄手中依舊握著被子,卻因為內心的緊張而微微顫抖,他極力保持平靜道:“首先,我要告訴你們狐族可悲命運的開始,那始自於一千七百年前的夢魘。那還是在上上代穀碧血王的時期,也就是我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