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爺不能確信,如果是鬼,兒子在凡間遊蕩不能成仙實在是太可憐了,如果是人,那麼也要徹查究竟是誰和自己的兒子如此相似!
於是老王爺帶了很多人,把酒樓包圍起來,有道士和尚以及貼身的侍衛。
帶和尚和道士來,是因為想要唸經作法使得柳皖花安息昇天。
所以當柳皖花和老王爺對峙的時候,一堆和尚和道士把柳皖花包圍起來,一起唸經。
但是老王爺確信,眼前的的的確確不是亡靈,而是活生生的人。
“皖花!!你究竟是人是鬼?!”老王爺驚疑道。
“我不是鬼,父皇,我冇有死!”柳皖花道。
“胡說,我明明看到你......你究竟是誰?!”老王爺還是不敢相信,畢竟理智告訴他,上午他纔剛剛把兒子的頭顱埋在後花園。
“是這樣的......”柳皖花開始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由於事情實在太複雜,足足解釋了大半天。
穀碧血回到了柳家的府中。
很奇怪的是,雖然他還有當初柳靜吹時的記憶,但是心境卻完全不同,就像當初在幽鏡所做的長夢一樣。
有時他都不禁要捫心自問,自己是活在夢中,還是活在夢中夢之中呢?
或者一切,包括自己,都不過是彆人夢中的過客呢?
這個問題如此之深,以至於他越想越覺得深陷,最後搖搖頭,把這個耗費心神的問題甩在一邊,舉步踏入柳家的大院裡。
但是,以前柳靜吹是側房所生,他的兄長柳破風規定,不許柳靜吹走大門,柳靜吹隻能走後門。
但是穀碧血就這樣進來了,結果使得正在院落裡掃地的小廝吃了一驚,隨即臉上化作鄙夷,狗仗人勢道:“柳靜吹,誰準你從大門進來的?這裡是大爺貴人們出入的地方,不是你這種私生子能走的!”
“嗯?一隻亂吠的柴犬。”穀碧血看都不看他一眼,負手傲然走過,那小廝在他經過之時,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拋開,倒地口吐白沫,昏過去了。
此刻,柳破風,也就是那位明德星君的轉世,正在柳家氣派的大客廳裡與遠道而來的尊貴客人商談生意事宜。
而穀碧血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入,原因無他,隻不過直接穿過客廳,走直路去後麵的園子罷了。
結果他這麼目中無人的闖進來,客廳中的人們都震驚地看著他。
柳破風這次會見的,是來自北疆天汗國、秘密潛入中原的耶律小王爺,這位小王爺名叫耶律奇峰,在天汗國可是大大的有名,文韜武略無一不精,有吞吐天下的雄心抱負。
這次來中原秘密調查,不僅僅是為了通商,而是懷著更大的野心。
而他竟然敢隻身一人秘密進入皇城,可見其膽略過人。
而在穀碧血眼中所見,這位耶律小王爺,確實也是一名人中龍鳳,有霸者的傲氣和灑脫。
“柳靜吹!你來做什麼?”柳破風氣得鼻子都要歪了,指著穀碧血就要破口大罵。
“過路。讓開。”穀碧血懶得跟這群凡人糾纏。
耶律王爺打開描金的摺扇,目光狡黠地打量著穀碧血,眼前這位白衣美人,真是世所罕見的美麗,就連天汗國第一美人紗羅明珠,也要在這白衣美人麵前遜色三分。
而白衣美人的傲慢清絕,更加讓人動心,世上,竟有如此瑰麗的尤物!
不過是一眼,耶律小王爺就認定,這位白衣美人就是自己征服中原的第一個目標!
殊不知,凡人的愛恨糾結,一生坎坷,往往從這自以為是的第一眼開始呐!
於是耶律小王爺帶著狐狸般的微笑對柳破風道:“柳大當家,莫要動了肝火,可否代為引薦眼前這位是?”
其實這位耶律小王爺,就有一個外號叫冷心狐狸。
說明他為人狡詐和冷酷不留情。
但是,穀碧血是真正的狐狸,而且是大狐狸頭頭。
柳破風聽他這樣講,才自覺失態,連忙欠身道:“這是賤弟,不成氣候,名叫柳靜吹。”
“錯了,我現在叫做穀碧血。”
穀碧血毫不客氣地打斷他,令柳破風又是橫眉豎眼,但是礙著耶律小王爺的麵子不敢再造次。
“哈哈,穀公子真是豪爽啊!在下名叫呂奇,若是穀公子不嫌棄,可否交個朋友?”耶律小王爺道。
“冇興趣。走了。”穀碧血說完就從大廳穿過去了,氣的柳破風渾身發抖。
耶律小王爺剛剛滿麵的笑容也化作冷笑,暗道:“高傲的高嶺之花,哼,看你在我的身下還能如此倔強麼?”於是轉頭對柳破風用命令的口氣道:“三日之內,我要他躺倒在我的床上!”
“是,小人一定照辦!”柳破風一臉狗腿相。
話說柳皖花終於費了大半天功夫給老王爺解釋清楚,當老王爺知道真相之後......
雖然覺得太不可思議,但是想到自己年紀一大把被這個小子耍的團團轉,氣的當場就拔出佩劍要砍了柳皖花。
雖然被家丁們攔住,但是柳皖花為了讓老王爺消氣,暫時裝作嚇得逃跑了。
柳皖花一跑,愛子心切的老王爺又擔心他不會回來了,雖然死而複生轉世柳皖花這種事情很扯,但是怎麼說還是要把他揪回來。
於是老王爺下令叫所有的家仆都去找柳皖花,務必把柳皖花架回來。
而柳皖花則隻顧跑路,也不辨方向,一路小跑就跑出酒館,拐進了京城最最奢侈的一條街達官貴人們的天堂玉波巷。
玉波巷是青樓一條街,其中最有名最繁華的一座青樓乃是錦繡玉閣,連王公貴族都會在這裡流連,一擲千金隻為紅顏一笑。
柳皖花來到這條街上,才發覺自己來到了王公們最津津樂道的地方。
這種地方因為聚集了人們太多的**,往往氣息混雜,是掩藏妖氣和仙靈氣息的好地方,因為這種花柳巷也比其他地方更容易吸引一些非人之物。
這些地方往往在夜間纔開始營業,燈紅酒綠,醉眼迷濛、**橫流中,很難分清和你共度良宵的人,究竟是人,是鬼,還是妖?
因此其餘三界中也不乏秘密流傳的謠言,說不禁是妖喜歡這種人間的場所,就連仙也耐不住寂寞,高位仙籍的神仙,甚至有的私入人界,隻為偷得一夜香濃。
柳皖花看著這個陌生的領域,麵對來來往往身穿錦繡綢緞的貴人們,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個小王爺,怎能被人看輕?
於是也像有風度的貴公子那樣,扇著摺扇在大街上漫步起來,但是過往的人都對他投來鄙視的目光。
柳皖花心虛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的摺扇是空白的,剛纔一時貪圖便宜,竟然被人坑了賣了他一把空白扇麵的扇子,他竟然拿著這把扇子逛了大半天街。
愛好麵子的柳皖花一下子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連忙把廉價扇子扔在地上踩兩腳,準備去買一把配的起自己王侯身份的好扇子。
恰巧,這條玉波巷除了是風月場所,還是各種奢侈品的集散地......
此時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映照在這條彎曲但是繁華的街巷上,竟顯得有幾分淒美和詭異的意味。
柳皖花站在街邊四處張望,就看見對麵就有一家店鋪不大但是極為精緻的扇子店,裡麵擺放著許多豪華的扇子。
柳皖花大喜,連忙走進店鋪,敲著櫃檯道:“老闆,我要買扇子。”
“是來尋歡的公子哥兒麼?嗬嗬,公子哥兒冇有一把好扇子,麵子可是掛不住。”
傴僂彎腰的一名乾瘦老頭從裡麵走出來,看來他就是這家店鋪的主人。
柳皖花挑了一把金漆蓮花的扇麵,交給老闆包裝。
老闆收了錢,卻神秘地衝柳皖花道:“公子哥,看你這麼貴氣,你也是去那個最大的錦繡玉閣裡去玩的吧?”
“嗯?你話中有話?”柳皖花道。
老頭兒撇嘴道:“那地方很邪門,公子哥,我勸你不早在那裡逗留到晚上子時,否則......”
說到這裡,老頭兒就不再說下去,隻是嘿嘿笑著將扇子交給柳皖花。
“為何子時之前必須離開?嗯?”柳皖花帶著疑問走出扇子店。
剛走出扇子店,就見此時天色已晚,那些尋歡作樂的貴人們的馬車陸續駛入這條街上來。
原來還算寂寥的街道一時熱鬨起來,所有店麵也紛紛開張,豐富的夜市正式開始了。
柳皖花在街麵上慢慢前行,這條繁華的街巷漸漸的開始喧鬨起來,從兩邊的華樓裡不時傳來歡笑之聲和歌聲琴聲,看來真的是人間最快樂的地方。
“啊!這不是齊公子麼?”一個陌生的聲音從柳皖花身後傳來,接著一個身穿青袍的矮胖青年來到柳皖花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柳皖花並不認得這個大腹便便的公子。
“齊公子你忘了,三年前我來京城做生意,被人騙了銀錢,多虧你資助,我才能度過難關,如今我已經是京城小有名氣的珠寶店老闆了。”矮胖青年道,“這多虧了齊公子你的資助,我正想好好答謝你,卻忘了打聽你的住址,這下太巧了,正好見著你,不如一起去玩玩,我請客!一定讓齊公子儘儘興!”
說起來,柳皖花也記起來了,幾年前確實在街邊見到一個落魄的青年,便隨手資助了他,不想有今日的回報。
隻是
“呃......這......似乎不太好意思。”
柳皖花從來不來這種風月場,但內心卻也有一絲好奇,那名青年不愧是生意人,十分熱情,當場拉住他的胳膊道:“齊公子,我們大人,怎麼可能懼怕去那種地方嘛!放心放心,此事你知我知,不會讓嫂子知曉,安全的緊!我們快去吧,遲了的話,那錦繡玉閣就冇有位子了!我可是好不容易纔排上了號,今天能夠一睹傾國傾城的蘭心語的風采哦!”
“蘭心語,那是什麼人?”柳皖花被他拉住胳膊,邊走邊問。
“啊,齊公子你一定是讀書讀的頭腦都壞掉了,虧你還是本地人,連蘭心語都不知道,他啊雖然是個子,但是比女子還要媚上百倍,見過他的人都會被他迷得走不動路。他可是這京城風月場第一大紅牌!
光是等位子欣賞他的歌舞,我就足足等了一個月啊!齊公子正好隨我一起去,那錦繡玉閣裡麵的小官和姑娘,據說是整個街上最漂亮的呢......”胖公子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
他們邊走邊說,說話間就來到了錦繡玉閣的門口,果然不愧是最豪華的青、樓,門口的擺設描金雕花,就非是一般地方能相提並論的......
有笑吟吟的侍女迎入大門,裡麵更是金碧輝煌,地上都鋪著五彩大牡丹的地毯,更不用說那繁複的金繡屏風和造型精美的宮燈,以及各種極儘奢華的小擺設。
“果然是好地方啊!一看這四周,就覺得錢冇白花!”胖公子笑道。
柳皖花同意,這裡麵的裝修完全附和他的審美觀鋪張奢華。
既然是給達貴們享受的地方,自然要佈置成這般高級纔好,否則便叫暗、娼,而不能叫京城第一青樓了。
小廝把他們直接引入裡一層的演樂大廳裡去看歌舞,這裡讓柳皖花回憶起了當初在幽鏡劇院中,和穀碧血一起的探險,現在想起來還是頗多回味。
而這錦繡玉閣早已坐滿了賓客,大廳裡嘈雜無比。
胖公子帶著柳皖花在一張靠在門口不遠的方桌前坐下,便有小廝送來小吃和茶水,據說光是這一個普通的席位,就要上千兩銀子。
而柳皖花一杯茶還冇入口,就有兩名小官,看樣子不過十四五歲,一左一右,來到兩人身邊,前來陪酒。
這兩名小官都是極為漂亮,一個能言善道,一個陰柔內向不多言語,都順從地在柳皖花和胖公子身邊坐定,給他們倒茶聊天。
那能說會道的小官,眼睛滴溜溜地直在柳皖花身上打轉,更放肆地坐在柳皖花身邊,恨不得黏在柳皖花的身上不下來,眼看他色迷迷的樣子,就知道被柳皖花迷倒了。
小官用甜死人不償命的聲音道:“這位公子,我叫小荷,他叫小葉,我們是今晚來侍奉您二位的,您有什麼吩咐儘可說,就算是讓我們跟兩位公子共度美好良宵,談風論月,也是可以啊!”
言下之意,這兩人是打算直接伺候他們到床上去了。
柳皖花不動聲色地脫開小荷的糾纏道:“談風論月,怎麼比得上此刻欣賞蘭心語的歌舞重要,二位,不如一同觀賞這千金難求的勝景了。”
小荷冷哼一聲:“又是那個該死的蘭心語,哼,他到底有什麼好?不過是一個狐媚子,迷惑了那麼多人的心,真是騷、貨!”
說完氣得咬手帕起來。
等待多時,四下終於靜下來,眾人的焦點都集中在二樓。果然,在二樓中央的房門終於緩緩打開,從中依次走出兩隊整齊的舞女......
台下眾人一片歡呼,原來那蘭心語即將出來了!
兩隊舞女依次在兩側站開,此時一名主持的女子才站在中央道:“蘭公子駕臨,眾人肅靜!各位,今日有個節目,蘭公子邀請大家一起品賞樂雅,每桌客人都有一件樂器奉上,誰若是有自信能夠和蘭公子的曠世一曲和鳴,便能與蘭公子共度良宵,共飲邀月!”
說罷眾舞女齊齊朝下麵觀眾致禮,引得那些看官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終於,千呼萬喚的蘭心語披著一襲輕紗,懷抱玉琴,緩緩從二樓當中的大門走出來......
他一出來,便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雅之氣,曼妙無雙的身姿便足以醉人,輕盈的步態,彷彿可以隨時淩空飛起。
他身穿精細的月白紗衣罩衫,一頭長髮也僅僅是用金環束了一下,一頭墨發整齊起披在身後,果然名不虛傳,一如傳說中的傾絕天下。
蘭心語一出場,就使得四下鴉雀無聲,但見他緩緩掀開臉上的輕紗,露出冰心冷峭卻豔麗非常的一張臉。
驟然,那樣冷然的一張美顏,卻浮現出一個驕傲的冷笑,頓時使得他更加魅惑,這樣的一個人,怎能叫人不傾心呢?
但是柳皖花看著他,卻覺得這人和自己的穀碧血比起來,卻略遜色一籌。
穀碧血雖然性格絕傲固執,但是卻彆有一番風味,若是盛裝而來,絕對不比這人差。
蘭心語款款走下台階,終於在舞女的簇擁下來到台上,隻見他玉臂輕揚,一邊撥動懷中的琵琶,一邊朗聲道:“心語奉上一曲傾心曲,一則娛客,一則覓知音,但願今夜叫我遇著知音,不求黃金,但求一和絃,起奏。”
他話音清涼柔軟,聽起來如同清泉淙淙地在心底流過,真是舒服至極,這樣的人難怪會成為京城第一花魁。
而他的琴音,亦如他的人一樣優美至極,加上動人的舞蹈,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美妙的享受中無法自拔了。
而這華美的大廳中,並非儘是一般顯貴,實則來了許多不尋常的客人,都在不同的角落,暗中注視著蘭心語這個關鍵人物。
首先令柳皖花大吃一驚的,不是彆人,正是坐在他身旁桌子不遠處的四十八號桌前坐著的一名子,這子不是彆人,正是......
穀碧血!!!
穀碧血竟然也坐在這錦繡玉閣裡聽曲兒取樂,這令柳皖花震驚不已
穀碧血不是回柳家找人麼,怎麼跑這裡來逛青樓了?
他於是站起來,悄然朝四十八號桌走了過去......
穀碧血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說來也確實是巧合。
話說穀碧血回到柳府,遍尋柳星兒無果。
問了仆人,才知道原來他不在的這段日子裡,柳星兒已經被柳破風買到了青樓裡做小官,所以他纔來到這裡尋找柳星兒。
說實話,他也是第一次進這種地方,為此進門的時候,還頗有一番內心的鬥爭,覺得自己對柳皖花不起。
雖然隨即他馬上開始鄙視自己:為什麼要對那隻傻蜘蛛感到愧疚?!
於是在便扭的心理下,他竟然舉步進入錦繡玉閣,在小廝的硬拉之下進到了這裡,不得不坐下來先欣賞舞蹈,再伺機打探柳星兒的下落。
但是看到這個蘭心語出場之後,他突然改變了主意,坐下來仔細聽蘭心語彈琴了。
卻不料他聽得出神的時候,突然一把摺扇從肩膀上落下,穀碧血條件反射,用手指一把夾住摺扇,然後一頂後肘、一翻一扔,就將身後人摔了個實在。
“啊......穀碧血,你還是那麼戒備心強啊!”被摔在地上的柳皖花苦著臉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穀碧血大驚,旋即反應過來,便冷冷道:“原來小王爺是來這裡,故意來找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