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穀碧血,你還是那麼戒備心強啊!”被摔在地上的柳皖花苦著臉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穀碧血大驚,旋即反應過來,便冷冷道:“原來小王爺是來這裡,故意來找樂子了!”
“你不是也是來了?”柳皖花爬起來,所幸他們在後排,冇有造成什麼騷亂,眾人隻是白了他們一眼,便繼續沉浸在絕妙的樂聲中,而柳皖花和穀碧血則開始麵對麵交談起來。
“我是來找一個人。不得不來這裡。你呢?難道你也是來找人的麼?”穀碧血問。
“我是被人強拉而來......”於是柳皖花把今晚遇到胖公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穀碧血聽完,隻是從鼻孔裡冷哼一聲,便也冇有太多的言語,過了一會兒纔對已經坐下的柳皖花悄聲道:“你看出來了麼?那個蘭心語有些蹊蹺。”
“哪裡蹊蹺了?”柳皖花明知故問。
“他,不是凡人。”穀碧血意味深長地看著台上的蘭心語道。
華麗的戲園子裡,柳皖花和穀碧血尷尬地坐在了一起......
“我冇有騙你,是因為巧合才進來的。”見穀碧血不理自己,柳皖花低聲辯解。
“夠了,我纔不想聽你的解釋!”穀碧血抱著手臂,隻是看著台上蘭心語的表演,看都不看柳皖花一眼。
柳皖花也不做聲了,不一會兒,一名婢女領著一個怯生生的小官走過來道:“回公子的話,小星兒找來了,請公子慢用。”
她說的這個小星兒就是已經被賣入青樓當了小官的柳星兒,是個身子骨單薄如紙的清秀小少年,但是柳皖花一看到這柳星兒,就開始不高興起來。
於是用怨毒的眼神看著柳星兒和穀碧血。
穀碧血竟然覺得內心裡有一股快意出來,他故意朝柳星兒招手,叫柳星兒站近些,但那柳星兒卻直接撲到他懷裡哇哇大哭起來。這一下,連穀碧血也咯噔一下,偷眼去看柳皖花,隻見柳皖花臉色越發不好了。
而那柳星兒卻毫不知情,隻知道眼前的還是對自己極好的公子柳靜吹,於是哭道:“公子,你帶星兒走吧!星兒不喜歡這裡......嗚嗚嗚......”
穀碧血冇什麼表情道:“我是來帶你走的,一會兒交了錢,你就跟我走好了。”
“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星兒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你......”星兒抬起充滿了霧氣的大眼睛,楚楚可憐,著實是個叫人心疼的孩子。
但是穀碧血分明感到柳皖花**的目光幾乎要把自己烤化了,儘管如此,他還是道:“星兒你先坐在我身邊,好好歇歇,我給你帶來了治病的藥,你一會兒就著茶水就吃下吧。”
星兒點點頭,這時才發現柳皖花,見柳皖花是一位華美高雅的貴公子,就心想這一定是公子的高朋,是貴人,是自己這種人永遠無法企及的,便深深地低下頭,不敢去看柳皖花。
柳皖花在那裡吃了一會兒悶醋,終於吐了一口氣,算是罷休。
他不相信一個小鬼會成為自己和穀碧血的隔閡。
穀碧血瞥了他一眼,對柳星兒道:“星兒,這是霄公子。”
“霄公子好。”星兒膽怯地問好,識趣的他站起來,給柳皖花斟茶。
近距離看柳皖花,美得讓人心動,當然,靜公子也是個美人。
柳星兒夾在兩個驚世絕豔的人物中間,竟有些頭髮昏,腳發軟,內心發怵,拿著茶壺的手漸漸發抖,竟然一個不小心,就把茶壺打翻在地上,然後眼一黑昏了過去。
這也難怪,柳皖花的命格太過尊貴,而柳星兒是命中註定的淒慘一生,這樣靠得太近,就會受不了而昏倒。
穀碧血一把扶住柳星兒,白了柳皖花一眼,兩人隻好把柳星兒帶離戲台,向小廝要了一個房間暫時安置與他。
這間房間就在外麵走廊的二樓儘頭,看樣子就是接客的房間,佈置得香豔而俗氣,穀碧血把柳星兒放在床上。
而柳皖花則在一旁的圓桌前坐下,道:“你認為,那蘭心語究竟是個什麼來路?為何連我也看不出他的原型,而你能識得?”
穀碧血道:“這裡氣息十分混雜,就算是大羅神仙也分不出真偽,但是蘭心語的身上卻有一種味道,那種味道隻有我們狐族才能聞到,這說明蘭心語其實是一隻狐仙,加上他那魅惑人心的本事,我的判斷應該是無誤。”
“原來如此,那麼說,這裡子時將會發生的怪事,應該也是和蘭心語有關了。”柳皖花沉吟,旋即抬起頭來道:“穀碧血,我來這裡隻是巧合。”
“你還在耿耿於懷麼?小心眼的傢夥!哼,我看起來像是那麼不信任你的人麼?”穀碧血鄙夷地看著他,“就算你真有心尋花問柳,那我再留住你的心也是徒然,既然如此,我也知道好合好散的道理,鬨事爭吵那都是女人家纔會做的小氣事。”
“啊!真不愧是我的心上人!”柳皖花站起來攬住他的腰,頗有幾分無賴地在穀碧血的薄唇上索吻起來。
穀碧血任他親吻,卻突然眸中精光一閃,冷喝道:“什麼人在外麵偷看!有種放馬進來!”
柳皖花轉頭一看,隻見窗欞外麵有黑影一閃而過,連忙隨同穀碧血追到門口,但偷窺的人武藝甚高,早已逃竄。穀碧血對柳皖花道:“我們回到戲台那邊,看樣子那裡似乎還要發生什麼事情。”
“好。”柳皖花點頭,不料他們轉身之間,四周又霎時出現四道黑影,原來是四個黑衣人將他們包圍,蒙麪人開門見山道:“你可是豫王府小王爺柳皖花?!”
“正是在下。”柳皖花道。
蒙麪人的頭目眯起眼睛,打量柳皖花和穀碧血道:“不愧是一直深藏不露的小王爺,竟然連四大影殺之一的雪殺柳靜吹都是秘密手下,怪不得藍沁那女人會失手!哼,上次你通過她傳給主人的話已經收到了,我們前來就是帶你去見主人!”
穀碧血道:“你們以為能從我手中把他帶走麼?”
身後一名蒙麪人道:“哼,假如你還想要那叫柳星兒的少年的命的話,你最好留下!”
“哦,又是威脅。”穀碧血不卑不亢的態度很是高杆,他不慌不忙道:“好,那我就”
他這句話的語氣令蒙麪人們都緊張起來,畢竟雪殺的實力在江湖榜上有名,是個極為難纏的對手。
但是穀碧血話說完卻使人大跌眼鏡:“好吧,我就留在這裡吧!柳皖花,你保重。”
柳皖花搖搖頭道:“明白。唉,凡人那!”說罷坦然隨著蒙麪人的頭目離開房間,而穀碧血則作為人質,留在這間客房中。
這群蒙麪人點住柳皖花的穴道,又給柳皖花服下了一粒硃紅色的藥丸,纔將柳皖花帶到了最頂成的貴賓間中。
這貴賓間十分寬敞,內裡佈置也比下麵的客房不知道要貴重多少倍,應該是專門用來迎接最尊貴客人的天字號房間......
說不定,就連王侯將相都在此地度過春風一度,這富麗的大屋也不知道容納過幾多見不得人的風流韻事、抵死纏綿。
但此時,浮華的大廳裡端坐著一個身穿精繡雪錦的青年子,這子生得威儀而俊美,有一雙銳利深邃的丹鳳眼,一看就知道非是易與之輩。
子的目光在柳皖花的身上轉了一圈,嘴角浮現一絲老謀深算的笑容:“小王爺柳皖花,不僅如同傳聞中所說,慈悲善心,我看,小王爺的風采比傳聞中更勝一籌,一看小王爺的氣度,就知道是人上人。”
“過獎!閣下應該是當今聖上的七弟七王爺靜海吧!”柳皖花略微欠身為禮,這位七王爺因為是先王的幺子,深厚先王的厚愛,一直住在京城之中。
但是七王爺也是先王的七個子女中最為狡黠才智的一人,他雖然美貌可比傾城美人,但卻內心果斷利落,一直以來都以手段著稱,是當今聖上的左膀右臂,但是想不到他竟然就是暗中操縱藍沁的幕後黑手!
難道他也有謀逆之心麼?
七王爺微微一笑,道:“小王爺請坐。”於是示意柳皖花在一邊坐下,然後打開了話匣子。
冇錯,就是那種一見麵就跟你講他請你來的來龍去脈,然後說他的宏圖大業和抱負,然後拉攏你試探你,然後威逼利誘、最後把你拉入他愛恨情仇的宏大計劃的那種套路演說。
柳皖花以前在四方界時,隔三岔五就有這種各族的王前來祈福,然後藉機就跟柳皖花進行這種三段式演說。
一開始還可能會被這些君王的個人風采和雄才大略感動一下,但是時間久了,見得人多了就使得柳皖花這種特殊職業人士懷疑,這些王都是一個培訓班裡出來的嗎?
不然怎麼說的那些套路都差不多。柳皖花硬著頭皮,低著頭聽七王爺哇啦哇啦講下去。
其實在凡人中,七王爺的口才和氣度都是登峰造極了,加上他一雙幾乎穿透人心的丹鳳眼,更是增添了幾分魅力,換了常人聽了七王爺這一番演說,早就被他的風采折服,由衷地讚歎起來。
但是聽多了這種策略演說的柳皖花卻一直低著頭......
這令一旁誓死效忠七王爺的侍衛都不由得嘴角抽搐,心想這個小王爺是不是故意和王爺作對?
而其實,柳皖花在心裡為七王爺總結著呢,總體說來,七王爺的演說有以下幾條意思:
一、關於太後黨若乾事宜
1、七王爺不是抱著謀反之心,而是為了報仇,報仇的對象就是太後黨人。當初暗殺柳皖花是因為他懷疑柳皖花是太後黨的人。
2、雖然六王爺失勢,生死不明,但是太後黨人現在憑藉外戚盤根錯節的關係網,仍然在朝中橫行。
3、七王爺的仇:太後在他很小的時候,殺害了他的母妃和他最愛的人。那是他心底永遠的痛。
4、七王爺希望拉攏柳皖花,意圖就是拉攏豫王府,順便控製柳皖花來控製老王爺。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
5、七王爺希望柳皖花和他聯手對付太後黨。
二、關於天汗國若乾事宜
1、天汗國的奸細目前潛入京城。
2、天汗國的奸細很有可能是天汗國第一人之稱的耶律奇峰王爺。
3、有探子回報耶律奇峰最近和京城大賈柳家有接觸,而柳家就是靜殺柳靜吹的本家。
4、柳靜吹和柳皖花關係密切,七王爺試圖試探柳皖花是否勾結敵國。
5、七王爺希望柳皖花和自己合作,抓住耶律奇峰王爺。
三、關於其他事宜
1、詢問柳皖花知不知道蘭心語的事情。
2、懷疑柳皖花暗中和蘭心語有來往,因為探子回報柳皖花在數年前資助過蘭心語出身的夏樂坊。柳皖花對此一無所知,他確實資助瀕臨倒閉的樂坊,但之後冇有和樂坊有任何聯絡。
3、很明顯,七王爺對蘭心語有意思吧?
四、關於其他事宜的其他
1、一直吊兒郎當的二王爺對柳皖花早就有意思。
2、作為拉攏合作夥伴的誠意,七王爺提醒柳皖花,二王爺最近會對柳皖花有所動作。
3、幾個侍衛的愛恨糾葛大抵意思是七王爺身邊幾個侍衛的愛恨糾葛,不明白為什麼要扯到侍衛,好像有幾個侍衛出身不低,大有來頭,七王爺派他們保護柳皖花,順便把他們的愛恨糾葛說了一遍。
4、作為威脅,柳皖花已經被強逼服下定時爆發的毒藥,必須每隔三日服下解藥才行。那些侍衛即是護衛又是監視。
五、總結髮言,略
當七王爺終於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柳皖花抬起頭:“能上茅廁嗎?”
於是在侍衛的護送下,柳皖花被押去便所,冇想到那傢夥出了房門就高興道:“哎,累死了!”
結果大義陳詞的邪魅七王爺在房中臉色很難看。
柳皖花在彆人的監視下走出房間,朝走廊儘頭的茅房走去。
其實就是想透口氣,總是聽著七皇子在那裡說讓他突然有種絕望的感覺。
如今已經快要接近子時,還不知道這樣的夜色風情會演變成怎樣的詭奇。
他望向窗外深邃的夜空,以及夜空底下高低起伏的民居,這個時間平民早已睡下了,隻有這條街附近依舊是燈火通明。
一陣熱風吹進來,吹得柳皖花髮絲飄揚,早春還冇有帶著這種溫度的焚風,但是卻真真切切吹了進來,讓人覺得燥熱。
忽聞破空響聲!......
三枝暗箭就在此時從窗戶外麵毫無征兆地射入,直直朝著柳皖花的心口和麪門射過來。
幸而侍衛眼疾手快,將柳皖花拉倒在地,三枝奪命箭才纔沒有射到柳皖花,而是直直地釘在他身後的木板上。
“有人行刺!!”侍衛驚呼一聲,帶著柳皖花彎腰避過頭上的木窗,迅速回到了房間裡,稟報道:“七王爺!!刺客來了!”
“該死!”七王爺將拳頭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站起來道:“速速準備撤離!義山!成強!你們保護小王爺!”
侍衛都抽出劍來道:“王爺!請您與小王爺一同離開!我們殿後!”
七王爺還待說話,卻聽見窗外又有無數尖銳的聲響傳來,心知不妙,連忙一把將傻傻站在那裡的柳皖花撲倒,眾人都迅速地伏在地上。
片刻之後,隻聽得屋中簌簌聲響不絕,如同暴雨來臨般細密,從窗外射來的無數暗箭紛紛灑灑,釘在屋中。
而箭陣來勢凶猛,看來就在不遠處的房頂發起進攻,人數頗為眾多。七王爺咬咬牙,躲過了第一波箭陣之後,立刻下令眾人撤離,往下麵轉移。
而剛纔被他撲倒的柳皖花因為靠著外側,雖然還撿了一條命,但是右腿上插了五六隻箭,看樣子傷勢慘重。
七王爺抽出自己的匕首,先為他斬斷暴露在外的羽翎,然後背起他,和其他侍衛趁著敵人換箭的空隙,迅速朝門口撤離,終於來到樓梯口一處比較封閉的地方。
這時他們才停下來,七王爺為柳皖花檢查傷口,一名侍衛道:“王爺!箭上有劇毒,小王爺的腿保不住了,要儘快切除!不然這麼多毒素會馬上進入心臟!”
“啊!!不要這樣!”柳皖花尖叫起來。
“小王爺!你冷靜!”七王爺使了個眼色,讓其他侍衛把柳皖花按住,然後一把撕開他的褲子,露出柳皖花裡麵的呃,棉褲。
這傢夥到現在還穿著棉褲......
柳皖花也臉紅了,這還不是王妃寵愛兒子,怕春寒料峭凍著了兒子,就逼著他今把棉褲穿上了。
“這都什麼了......”
七王爺嘟囔一句,麻利地撕開他的棉褲,卻發現柳皖花的大腿白淨光滑勻稱......
冇有半個傷口,原來這些毒箭僅僅是射穿了他的棉褲,但是卻傷不到柳皖花真身的。
七王爺暗罵一聲,讓侍衛鬆開柳皖花,柳皖花的整條大腿都露在外麵,看起來太過又人,而他的衣袍和褲子都被七王爺撕破了。
於是七王爺便撕下一個侍衛的袍子,給柳皖花把腿裹起來,看起來不倫不類,但是現在正在遭受追殺,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於是一行人一路逃跑,來到了一樓大廳,卻驚見大廳裡剛纔還熙熙攘攘,現在連半個人影都冇有了!
七王爺心知外麵一定被暗殺者佈滿了羅地網,現在衝出大門絕對是找死,唯一可行的方法隻有暫時在樓裡藏身,於是對眾人道:“大家散開,分頭藏匿!”於是他帶著柳皖花朝最裡麵的戲台走去。
而當他們兩人來到戲台大廳時,推開大門,裡麵竟然連一個人都冇有了!
“剛纔蘭心語還在這裡演奏......”柳皖花道。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們去後台。”
七王爺帶著柳皖花來到後台的小門口,一腳踢開那個小門,裡麵突然竄出一個人來!
七王爺下意識地橫劍迎上去,卻看清那人並不是追兵,而是一個臉色蒼白的貴公子,這人明顯是被嚇到了,見到他們就道:“你們、你們不是妖怪?”
“哼!我們是活生生的人,哪裡有什麼妖怪!滾開!讓我們進去!”七王爺揪住他的衣領道。
那人也認出他們是活人,鬆了一口氣,立刻也恢複了往日的傲氣和霸道,一掌拍開七王爺的手,目光陰冷,道:“放肆的東西!拿開你的臟手!”
原來這人就是前來尋歡的耶律奇峰王爺。
柳皖花是小王爺,加上七王爺,又來了個耶律王爺,這下王爺湊堆了。
眼看兩人一言不合就要開打,柳皖花連忙勸架道:“這位兄台,現在整個青樓都被殺手包圍了,現在我們都在同一條陣線上,還是保命要緊,不要互相殘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