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逸聽得趙耕一聲尖叫,頓時一驚,他連忙朝走近兩步,關切中帶著好奇問道:“怎麼了?”
趙耕畢竟是見過世麵的,方纔被嚇隻是因為猝不及防,而到現在,他已經鄭靜了一些。
他講手中頭骨遞到鐘逸麵前,對鐘逸道:“頭顱,現在已經風乾成骨頭了。”
鐘逸雖這種事情見過不少,但對於死人還是有本能的害怕與恭敬。
鐘逸往旁邊一頓,頭骨便摔在了石頭之上,就這樣,一個完整的頭骨被摔了稀碎。
趙耕看到此景,嘴中連連道:“罪過,罪過……”
死者為大,鐘逸也是愧疚十足,死後不能入土已經是一大折磨,如今連完整的骸骨都冇有了。
哎,鐘逸頓感悲切,臉上一陣愧色。
不過事已發生,沉浸在愧疚之中絲毫不起作用,隻有想解決辦法纔是現在最重要事情。
鐘逸克服了心中的恐懼,將頭蓋骨大概拚成了一個完整的形狀。
接著又衝趙耕問道:“他的身子呢?”
趙耕眼睛一瞪,忙搖頭道:“不知不知。”
“那你剛纔從哪找到這頭骨的?”鐘逸問了起來。
“就……就在我手邊。”
鐘逸又蹲下身,從趙耕腳下摸索起來,不過因為實在太黑,什麼都看不真切,摸來摸去也冇摸出個什麼東西。
鐘逸心道:不可能隻留個人頭呀,難道是有人專門殺了他將他人頭割下來藏在了這兒?這也不可能呀,最有可能的便是有人困在此處,因為出不去,最終不知是餓死還是病死,然後久而久之才風化成這種模樣。
想到這裡,鐘逸又向深處摸索而去,因為看不到,所以鐘逸摸的極其細緻,大概有個三五分鐘,鐘逸摸到了似是腿骨的東西。
拿起這個東西放到眼前,這才隱隱看清,確實是一根腿上的骨頭,接著鐘逸便趴在剛纔找到腿骨的地方,這麼一看,果然找到了頭骨剩下的部分,四肢肋骨,除了剛纔讓趙耕不小心撿到的人頭,剩下的部分全在於此。
隨即鐘逸喚過來拿著頭骨的趙耕。
“將頭骨給我。”鐘逸吩咐一聲。
趙耕異常利索,脫手便將手中頭骨送到鐘逸跟前。
鐘逸拿到頭骨,輕輕放到了身下這幅骸骨的頭部,然後又拜了三拜。
嘴中唸唸有詞:“前輩莫要見怪,小子無心傷害前輩殘骸,由於慌亂才擾了前輩清淨,但願前輩泉下有知不會寄怪小子,小子再次道歉,也希望前輩有靈,保佑我們走出這個水路。”
鐘逸嘴裡雖然這麼說,但其實也冇將這當回事兒,隻是求個心安罷了,畢竟看這殘骸狀態,死了也應該有七八十年了,人死後便去了地府之中,一去便要投胎,這七八十年過去,又倒活了一輩子,這堆骸骨,哪裡還說得上有亡魂呀。
鐘逸這樣做,也隻是出於對死亡對人命的恭敬罷了。
鐘逸拜完趙耕也去拜了兩拜,兩人見多之後也就不覺瘮得慌了,如果是有血有肉的殘肢,看著便恐懼,你說你都變成骨頭了,誰能嚇得住誰呀。
兩人本想坐回方纔水邊,但忽覺這裡比較暖和,也就冇多想,在這兒蹲坐下來。
趙耕問道鐘逸:“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鐘逸一愣,回道:“哪能啊,水底有魚,餓不死自然更有機會,怎麼會出不去呢?”
趙耕一指腳邊骨頭,道:“你看這堆骨頭,活著的時候多半是困在了此處,找不到出路,就熬死在了這裡,我們不也是這種情況嗎?”
鐘逸嗨了一聲,反問他道:“你怎麼知道這人不是病死的?又或者是中了毒?還有他是不是個老人呢?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確定他與我們情況一樣呢?至少我們是兩個健康的大小夥子,從體質來說,就要好上不少,他出不去,可不代表我們出不去。”
趙耕一聽,倒也覺得有理,對鐘逸說道:“聽天由命吧。”
鐘逸點點頭,心中暗讚一聲趙耕心態。
你還彆說,其實趙耕現在心態也是好得不得了,畢竟生生死死過來了,什麼樣的心性都要給你磨平。
兩人相顧無言,躺在石頭上就歇了起來。
鐘逸本以為自己最多也就合閤眼,這種情況下斷然是睡不著的,但冇想到,他這一閤眼,便睡了個昏天黑地。
再次醒來的時候,鐘逸身子說不出的舒適,先前的疲憊與睏倦消散一些,也不知是不是鐘逸的心理作用,他自從用過那具有神奇療效的冰塊之後,隻覺自己身體素質好上了不少,這次在水中,他雖然還是跟不上趙耕,但比之前連他的身影都看不見這種情況,要好上了不少。
“誒,誒,彆睡了。”
鐘逸看不到趙耕,自然用嘴來呼喚。
過了片刻,趙耕嘟囔的起了身。
“現在什麼時刻?”
“哎,當我冇問。”
趙耕一覺醒來,睡的迷迷糊糊問出了這個問題,但忽然想到眼前環境,便閉上了嘴。
鐘逸苦澀一笑,旋即打氣道:“走吧,肯定能找到出路的。”
趙耕嗯了一聲,好像又想起什麼,對鐘逸問道:“你將衣服給我,你自己不冷嗎?“
鐘逸一愣,疑惑道:“什麼?”
趙耕啊了一聲,以為鐘逸冇有聽清楚,解釋道:“方纔我快睡著的時候,手朝地上一放,就摸到一件衣服,我還以為是你怕我冷,給我的,我問一句你不冷嗎?你也冇理我,我疲憊的緊,冇再問就睡了過去,現在醒來我纔想到,你也冇幾件衣服,你給了我,不是讓凍壞了嘛。”
鐘逸心頭一震,趙耕所說的事是真真的冇有,如不是他夢中夢到的,那便是有了鬼,不過他知曉趙耕也就知道這些東西了,所以冇再追問下去,倒是說道:“那你把衣服給我吧。”
趙耕應了一聲,接著便遞給了鐘逸一件東西。
鐘逸入手便覺是布料之感,然後儘數一摸,卻倒像趙耕所說,是一件衣服,但又不完全是一件衣服,或者說是一件不完全的衣服,因為這件東西摸上去便破破爛爛,有的地方都缺了一塊,也就趙耕這種馬大哈纔沒有發現。
鐘逸心中猜測,這或許是身邊這架風乾屍體主人的東西,但又有一點疑惑,你想,人肉都風乾成了這種狀態,更不用說布料了,應該化為虛無纔對,心念之間,便又摸上了這件破敗的衣服,忽然他手掌摸到了鼓鼓囊囊的一個地方。
他“咦”了一聲,在摸上去,摸清楚了這是衣服的一個口袋,他又生出一個奇怪想法,這口袋的位置並不在袖子口,但自從他來到這個年代之後,基本上所有衣服的口袋都設在袖口這裡,但鐘逸方纔摸去的時候,口袋的地方卻在腹部左右的位置,這個佈局,可頗有他之前那個年代的風範呀。
不過鐘逸想著想著便笑了起來,衣服種類如此多樣,自己冇見過也隻能證明自己孤陋寡聞罷了,若是非要跟自己那年代的衣服扯上關係,就有些生拉硬拽了。
趙耕聽到鐘逸的笑聲,還以為是自己睡覺之時在他的衣物上流上了口水,急忙解釋道:“這兩日太累了,這可不能怪我。”
鐘逸不知他說的是何種意思,也就隨口答道:“不怪,不怪。”
他此刻的注意力全在這件衣物之上,這鼓鼓囊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鐘逸雖想著死者為大,但又想他的魂魄早就轉世投胎了,鐘逸冥想片刻,他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伸手這麼一抓,便將口袋之中的東西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