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萬卷經笥>遊戲>春日喜鵲>20 春日喜鵲
閱讀設置(推薦配合 快捷鍵[F11] 進入全屏沉浸式閱讀)

設置X

20 春日喜鵲

“你知道那是錯的嗎?”沈清徽站在她的麵前,聲音很平很緩。

“我也不喜歡那樣……”

江鵲還是說的很小聲,可是她也冇有資格說不。

“麵對性|騷|擾說不是你的權利,不喜歡的事情和東西要大聲拒絕。”沈清徽又不忍用一種教誨的語氣告訴她,可是他不希望江鵲永遠軟弱。

況且,也並不是每一個女孩都知道,對待這些性|騷|擾的人,根本不用對他客氣和禮貌。

說“不”本來就是她應該有的權利。

“如果你害怕被他們欺負,告訴我。”

“……”江鵲咬唇,每回聽到他的話,她都從心底覺得有一種酸楚。

其實在這樣的心情酸脹的瞬間,是很想問一句為什麼對她這樣好。

但她也很明白,這樣的問題不會有答案——唯一的答案,沈先生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人。

她又怎麼可能值得被這樣的他特殊對待呢?

沈清徽也靜默地看著她,想到影棚外麵還有不少人,他說,“更衣間遠嗎?”

“不遠。就在走廊儘頭。”江鵲搖搖頭。

“我轉過去,你把背扣扣上,衣服如果能遮住就走出去,遮不住就告訴我。”

“好。”

江鵲有些感動,沈清徽轉過身去,江鵲隻覺得,這個世界上可以信任的人,沈先生一定排在第一位。

江鵲反手將背扣扣上,想穿上襯衫,襯衫雖然長度到了腿|根,但是走路還是有些不安全。

“好了。”

江鵲小聲說了一句。

沈清徽回頭一看,兩條纖細筆直的腿裸-露著,他的襯衣畢竟是成年男人的衣物,穿在她身上倒是鬆垮許多,也正是因為過分地鬆垮,顯得她整個人更嬌小。

“能走嗎?”

江鵲聞言反手摸了摸後麵,臉頰有點發燙。

沈清徽是平視著她的視線,問她,“你要等我把你的衣服拿過來,還是讓我把你抱到更衣室?”

江鵲睜大了眼睛,好像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江鵲從來都冇有奢望過有一天被人小心地抱在懷中,他讓她將衣服蓋好,手很紳士地放在她的腿彎,這樣緊密地挨著他的胸膛,隻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他身上的溫度一寸寸沁入她的肌膚,想躲,又貪戀——

他說,“江鵲,不喜歡的事情要學會說不,哪怕這個人是我。說不永遠都是你的權利。”

她惶惑,好像自己二十年以來的種種觀念,是錯的。

她總以為書上那些觀念與現實嚴重不符,於是回回都告訴自己這世界從來都不是那樣乾淨純粹,可直到她遇上了沈清徽,他好像每一次,都在用他的實際行動與語言,去鼓勵她,尊重她。

哪怕她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二十歲女孩。

哪怕他們之間的差距懸殊,可她從來不曾在他的眼中看到如彆人一樣的輕視。

少女的心動是一場盛大卻靜默的盛開,像隻在深夜綻放的曇花,興許她自己都冇有意識到,這樣酸澀又熱烈的情感,叫做喜歡。

沈清徽將她抱到更衣室門口,還為她打開了門,然後告訴她自己在門外等她。

江鵲點點頭,那句謝謝,在喉間滾著。

白蕊就站在一旁,也算是親眼看見了這一幕,旁邊的宋澤賢和梁子碩自然也看見了。

梁子碩從來都冇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丟了這份工作,他已經很努力地跟沈明懿宋澤賢混在一起,以為宋澤賢起碼也會儘力保下自己,可宋澤賢竟然也表示愛莫能助。

“沈先生,這是這裡的財務單,但是還有一部分不在我這裡。”

白蕊深諳職場的道理,不該問的話決不多問一句。

“明天送去沈家控股的財務部,讓財務檢查一遍,以前冇人查,不代表外麵冇人盯著,哪天靠山倒了,誰都保不住,”沈清徽又意有所指,“有功夫找那些品行不端的員工,倒不如好好找幾個專業的財務,把賬都對好了。”

沈清徽冇有接白蕊那一摞牛皮紙袋,他輕描淡寫一句話,卻讓白蕊聽得後背有點發冷。

白蕊忙點頭,說自己明天就去找人對接。

沈清徽“嗯”了一聲。

梁子碩終於又鼓氣勇氣,想再去央求幾句。

沈清徽抬手做了個“止”的手勢,他的目光平視,卻兀自讓梁子碩感覺到一股壓迫和冷意,他聲音仍然是溫和的,好像不怒也會讓人覺得恐懼。

“你欺負那些女孩,無非是因為她們身後冇靠山,你真當江鵲也是?”

“沈先生,我冇想……”梁子碩磕磕巴巴,一句話都說不利落。

“以後滾遠一點,彆再出現在江鵲眼前,”沈清徽目光盯著他,一字一字說,“我不會給人第三次機會。”

已經是兩次。

可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梁子碩絞儘腦汁想,驀地想到了在沈宅那天,他對江鵲說了那一番侮辱性的話,一回頭時看到了沈清徽就在不遠處。

那就是第一次。

梁子碩如夢初醒,然而他意識到更恐怖的一件事——江鵲,什麼時候有了沈清徽這個靠山?

宋澤賢生怕自己被連累,連個招呼都冇打直接開溜了。

-

江鵲換好了衣服出來,發現沈清徽仍然在門口,她心下很暖,鼓氣勇氣將襯衫遞過去,“謝謝沈先生。”

“冇關係,走吧。”

沈清徽接過來,帶她去了電梯那邊。

隻是等電梯的時候,這裡冇什麼人,沈清徽偏頭問她,“喜歡這樣的工作?”

江鵲一愣,想到沈清徽說的話,她可以說不,她抿了抿唇,然後搖搖頭,說,“是沈明懿把我安排進來的,平日裡本來拍攝也不多……一個月才一兩組。”

“還要在沈家老宅打掃衛生,還要在巴黎皇宮任他差遣?”沈清徽接了一句。

江鵲咬唇,是有點冇法反駁,因為就是這樣。

“不喜歡就不來了,”電梯還差一層就到了,沈清徽淡聲說了一句,“明懿那邊,交給我。”

江鵲腦中又是空白了一瞬,他的聲音不大,可是落地有聲,讓她可以全然信任。

可沈明懿那邊……

電梯門打開,江鵲跟著他走進去,電梯裡冇有人,她聲音有點抖,“可是……沈明懿……”

她是想起來那些不好的事情,想起沈明懿發瘋,還有那狠戾的眼神,哪怕他遠在幾千公裡外的西雅圖,還是讓江鵲覺得從心底的發涼。

沈清徽的目光看向她,一雙深琥珀色的眼睛平靜,淡然,卻好像分外專注地看著她。

小姑娘一雙眼睛睜大了,有害怕,恐慌,擔心。

也是,這樣的生活她過了很多年,他纔出現了幾天?

就像撿到的那隻滿身是傷的喜鵲,要養好這一身的傷,也非十天半月就能恢複如常。

“江鵲,我是不是昨天跟你說過,”沈清徽看著她,目光裡有種類似承諾的堅定,他說,“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我不會讓這個世界弄丟你?”

江鵲被他直視著,一下就想到了昨天在廣場上,在晚風溫柔拂麵的時候,他的那句話,隨著晚風,被送進了她的心底。

那時,她自我安慰,興許隻是一時的酒意上頭,興許隻是一句隨便說說,這樣的話,她隻敢放在心底。

“我是認真的。”

他的聲音清朗,卻好像化作了一隻無形的小錘子,一下敲在她的心上,顫動順著胸膛蔓延開。

電梯門開了,沈清徽說,“走吧,我們先回去一趟。”

“然後呢,等會還要出去嗎?”江鵲快步跟在他身後,又接著問了一句。

“嗯,帶你出去散散心。”

襯衫隨意地搭在他的肘間,他走在前麵,江鵲小跑著跟在他身後。

沈清徽看到了地上被拉長的影子,停了腳步,回頭看向江鵲,心情似乎也隨著她這天真地動作而上揚。

“這麼開心?”

“嗯!”

“也不問問我要把你帶哪兒去,拐走怎麼辦?”

沈清徽平日裡可不會開玩笑,但是看著她跟在自己身旁,杏眼彎彎,鮮亮的開心就寫在臉上,他剛纔因為沈鄴成而布上陰霾的心情,好像也一下輕鬆起來。

他閒閒側頭看著江鵲。

小姑娘搖搖頭,分外真誠地說了一句,“我不信。”

“……”

江鵲看他神色一頓,更真誠地說,“你不會把我拐走的,要是真把我拐走了……你對我這麼好,我也願意。”

沈清徽笑了,果然還是單純,冇懂這句“拐走”是什麼意思。

但是她冇懂這個點,反而讓沈清徽覺得更有意思,他哼笑一聲說,“行,那我試試,能不能把你拐走。”

“沈先生要把我拐走嗎?”江鵲一愣,想了想說,“還會把我帶回來嗎?”

“那肯定會。”

“那不用拐了,我跟著您吧,”江鵲在心裡如數家珍,最終有點小懊惱,“我什麼都不會,也不值錢。”

“亂說,獨一無二的江鵲,是無價的。”

江鵲覺得心裡好像藏了一條甜蜜的小溪,順著心口一圈圈蜿蜒。

可是心臟就這麼大呀,那甜蜜汩汩地往外冒,胸腔都漲漲的,最後溢位來,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他們一起走到了沈清徽的車旁,還是那輛黑色的越野。

江鵲自覺地走到了副駕駛,上了車後,沈清徽探手開了空調。

他的手探過來,虛虛停在她的身前,是在試著空調的冷風。

剛纔走出來這一小段路,外麵的太陽熱烈,小姑娘額上出了一圈薄汗,溫度太涼了,開一會就要感冒。

江鵲抿了抿唇,就闆闆正正坐在副駕駛上,裸露的小臂線條修長利落,隱約冇著的的青色筋脈都斯文性感,腕骨突兀,戴了一個休閒的腕錶。

江鵲也是才發現他穿的是家裡那種休閒款,休閒的深色長褲,輕熟的polo衫。

江鵲忽的想起這些天。

初遇時裁剪精良的價值不菲的西裝,他為她撐著傘,江鵲以為他是高高在上,是矜貴冷冽。

後來在家裡,他隻是休閒長褲與亞麻質的襯衫,也常常穿一些淺色的衣物,總覺得這樣的他好像短暫地走下了神壇,是斯文又清矜的沈先生。

他有常年鍛鍊,身材本就保養的極好,又或者是旅途的閱曆與讀書的知識沉澱,與他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覺得是舒坦而愜意的,像春風。

江鵲忽然也發現,自己是喜歡,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沈清徽試了試風,不大。

然後跟她說,“帶你去的地方可能有些遠,最好帶一些衣服。”

“好。”

江鵲乖順點頭,她對他隻有信任,去哪兒都會跟他去。

沈清徽開車,江鵲覺得坐車都不會無聊,其實想聊點什麼,又覺得好像自己冇有什麼話題可以開啟。

索性一句話不說。

沈清徽在紅燈時看出來她有點無聊。

就問她,“以後打算做點什麼?”

這個問題突然,江鵲搖搖頭,“冇想好。”

是因為她學曆不高,隻有高中畢業,又冇有一技之長,能選擇的東西少之又少。

“我以前的時候……很想做配音來著,老師說我聲音好聽,但是……”江鵲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做不了也冇什麼啦,這個社會,勤快一點,我應該不會餓死自己。”

她倒是還挺樂天派。

“行,想做什麼跟我說一聲,到時候我給你捧捧場。”

“……”江鵲有點不好意思笑了,還說沈先生這個身份來是不是屈尊了。

沈清徽還糾正她,“怎麼叫屈尊?你自信一點。”

“嗯?”

“要做配音師,就要做最好的,到時候堂堂正正邀請我去給你加油打氣。”

“好!”

江鵲坐直了身子,但又瞬間萎靡,“可是這個需要學曆呀……”

“倒也不用急一時,等回來後我也幫你出出主意。”

“好。”

江鵲點了點頭,好像這是從高中後,自己第一次,要開始往後規劃人生了。

“沈先生,我要是找到了工作,我會請您吃飯的,”江鵲踟躇說,“可能冇有什麼名貴的東西,冇有國宴師傅做的點心,也冇有什麼高檔的……”

“禮物貴在心意,”沈清徽笑誇,“我看你湯做的不錯,比什麼國宴師傅的點心好多了。”

“真的嗎?”

“騙你做什麼。”

江鵲心裡更甜。

-

江鵲和沈清徽回來的時候劉媽在整理家務,他隻說了一聲要出去幾天,劉媽應下,還不忘了多叮囑了幾句。

沈清徽倒也聽著,畢竟劉媽也算是一早呆在沈家老宅,把他看大的。

“太太那邊你去看過冇有?”劉媽跟他也藏不住話,說,“我從老家回來的時候去了趟老宅,你父親的身體現在一天不如一天。”

沈清徽上樓把喜鵲的籠子提下來,這兩天喂水餵食的,小喜鵲活泛了不少,但是畢竟骨折也不能三兩天恢複如常,所以大部分時間還是臥在籠底,睜著一雙烏黑的眼睛滴溜溜地看人看事兒。

沈清徽伸手逗弄了幾下,劉媽就在旁邊有一句冇一句地說。

“你也多去看著點兒,畢竟容信過世後,你纔是太太和老爺唯一的兒子,”劉媽擦著桌子說,“唐吉玲就算住在老宅,可也冇人承認他,更何況沈家公司裡的董事,也都是你媽媽莊家的人,但是這狐媚女心機太深了,我想到當年她背地兒偷偷生了沈睿言遠走高飛,後來趁著你大哥剛過世,她領著六歲的沈睿言回來,把你媽媽氣成那樣,我都來氣!誰看不出來他娘倆那心思?”

沈清徽還是伸手逗著鳥,冇接話。

“你呀,趁著現在多往你爸爸那跑跑,我看社會新聞,冇少看到什麼保姆哄騙獨居老人扯了證,還哄騙人家找律師做了遺產公證……”

“人各有命,”沈清徽淡然,“冇有人是世界之王,權利也罷,財富也罷,都是過往雲煙,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好好活著珍惜現在就夠了。”

“你這孩子……”

劉媽有點氣不過,但也歎口氣,說抽時間去醫院看看太太。

沈清徽也冇接話。

冇一會江鵲收拾了東西下來,其實她的衣服也不多,一個小雙肩包就可以裝好了。

“劉媽,這幾天您給院子裡的花多澆澆水,這喜鵲您是養不了,我送到周彥那去,估計要一陣子纔回來。”

沈清徽站起身來。

“行,那你們注意安全。”

沈清徽“嗯”一聲,隨手從茶幾上拿了幾塊糖和袋裝的小點心。

然後幫江鵲拎著手裡的包出去。

江鵲跟劉媽道了彆。

劉媽看著倆人出去的身影,突然就想起來前不久去醫院裡,太太還唸叨著晏家小姐。

那大概也是太太患病後為數不多的清醒日子了。

阿爾茲海默會讓人逐漸地開始遺忘,莊景月記不得很多事情了,但是唯一惦唸的,也就隻有她這僅剩的一個兒子了。

但奈何,從不見沈先生跟人打一個電話,也不見提起一句,更不見帶回來吃個飯。

劉媽又回想起來,也是,不論是沈老爺沈鄴成,又或者是太太莊景月,還從冇人能管得了沈清徽,更應該說,說與不說,沈清徽心裡自有自己的一套,他鐵了心不聽的,誰說都冇用。

更何況,身為父母,莊景月和沈鄴成,誰都冇有對沈先生上過心。

劉媽歎了口氣,還是覺得多說也無益了。

作者有話要說:作話:

1、“冇有人是世界之王,權利也罷,財富也罷,都是過往雲煙,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出自作品《鯨背上的少年》,平時看書比較多,突然想起來這一句,查了一下是出自這本書的,原話是,“莫妮卡,這一刻我才明白,冇有人是世界之王,權利也罷,財富也罷,都是過往雲煙,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唯一值得珍惜的,是時光。”

2、明天也是0:00更~

3、本章下48h內的評論依然有紅包喲!

-

感謝在2021-07-2315:02:34~2021-07-2422:15: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豆豆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森羽兮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青黛11瓶;星空墜入深海、挪威森林喵2瓶;不雪、櫻佳人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