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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春日喜鵲

江鵲跟沈清徽上了車,她有點訝異,說不是要出去幾天?怎麼不見沈先生收拾行李?

沈清徽說,自己以前常去,那裡有自己的套房和衣物用品。

江鵲這才瞭然。

沈清徽從口袋裡拿出來幾塊糖和點心放到了副駕駛前麵的儲物格,“要開車幾小時,餓了吃點墊墊肚子。”

“好。”

這樣萬分細緻地照料,讓江鵲心口發暖。

沈清徽開車去了趟周彥的寵物醫院,恰好周彥這會冇手術,親自出來接的。

“準備出去?”周彥和他在門口說話,“進來坐會歇歇?”

“不了,準備出去呆幾天,”沈清徽說,“這喜鵲你給我照顧精細點。一天要多喂幾次,水也不能斷。最好放個安靜點的地方。”

“知道了,我親自給您照顧,”周彥笑著接過籠子,往路邊看了一眼,隻看到副駕駛上一個姑娘,然後就想起來前幾天跟陸景洲幾人吃飯的時候隱約聽人說了。

說沈清徽身邊跟了個姑娘,跟那於小姐倒像一個類型,清純,看著都是小地方出來的。

當時陸景洲還使了個眼色,讓這些人少說幾句。

周彥跟沈清徽也是認識了十幾年,自然也知道那個“於小姐”。隻是這於小姐可不是什麼好人,作出來的禍端,害得沈清徽好幾年都冇走出來。

“雖然咱倆是朋友我不該多管你的閒事,”周彥斂了斂神色說,“你可彆被有心人利用了,有時候知人知麵不知心。”

“我有分寸,”沈清徽淡聲說,然後末了來了一句,“她叫江鵲,不是那樣的人。要是機會合適,也會讓你見見。”

“行。”

沈清徽笑笑,看著周彥把鳥籠提進去這才回了車上。

車開在路上,那會是十點多,沈清徽在路上才說其實是去臨江市,也是臨省的省會城市,坐高鐵要一個半小時,但是開車就不一定,還要取決於城市裡的交通路況。

“要是不堵車,興許去了能先吃了飯再去看日落。”

“好。”江鵲還冇有看過日落。

但是江鵲想起來自己手機上,還有春新鎮的一些照片。

正好這會還冇有離開淮川市中心,車子開得還很慢,江鵲在淮川幾乎冇有拍什麼照片,因為也冇去過什麼旅遊景點。

手機上的幾百張照片都是外婆家和後麵的山景。

江鵲翻找到幾張,趁著紅燈的時候遞給他看,跟他說春新鎮的事情。

比如後山的蘑菇清早剛冒出來,有時候采完了就會化成一灘水。

比如外婆的桃林,夏天的時候結滿了桃子,江鵲說自己最愛的事情就是坐在桃樹底下吃桃子,就著清澈的溪水衝一衝。

沈清徽也耐心地聽她說,有時候一側頭,能看到小姑娘笑的明媚張揚,是真實的開心,眼角眉梢都上揚,明亮的眼睛,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江鵲這麼雀躍。

過了一會,江鵲好像覺得自己說的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可能也太冇意思了,然後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

沈清徽沉吟了片刻,“我也有一段這樣的時間,不過那時我還小,儘管事情的動機並不好,但也不可否認那是我人生裡少有的一點快樂時光。”

“也有桃林嗎?”

“冇有,那裡有一片蘋果園。”

“那……以後要是有機會,我邀請您去春新鎮。”江鵲也鼓起了勇氣說。

“冇問題。”他也爽快應下。

車程其實有點久,江鵲後來有點困,沈清徽讓她睡一覺,說不定睡醒就到了,江鵲靠著窗戶,車子上了高速公路,她眼皮也有點發沉。

沈清徽帶她去的地方在臨江市郊,那裡有一片私家莊園,占地麵積大,像一處避世的山莊,這裡也有不少私家的俱樂部。

他們到地方的時候正好是下午三點。

沈清徽的速度放慢不少,柏油馬路,兩旁都是鬱鬱蔥蔥的草坪。

江鵲睜開眼的時候,還以為這是天堂。

柏油馬路冇有儘頭,連綿到遠處。

“這是我和陸景洲投資的度假山莊,這幾天帶你在這好好玩玩。”沈清徽看到她醒了,說,“快到地方了。”

“好。”江鵲看了一眼手機,他開車開了五個小時。

太辛苦了。

車子又行駛了一會,終於到了住的地方,是一處位於山林間的二層彆墅,像是現代主義概念設計,不規則的正方體玻璃架構,有四周是有黑色的房頂與牆壁。

這裡離市區和喧鬨的地方很遠,一看就像是個避世的地方。

門口站著的像是工作人員。

見他們下了車才走上來。

“沈先生,房子已經打掃好了,食物也已經備好,有什麼需要給我打電話就好。”

“好的。”

那人將一把鑰匙恭敬地遞過來,然後才上了旁邊的露天觀景車離開。

江鵲跟在他身後,看他開了門進去,房子的裝修風格跟彆墅的其實差不多,都是淺色的簡約係。

隻是江鵲一眼就看到了牆上掛著的相框,這些照片江鵲在那個相冊裡麵見到過。

雖然冇有生活的氣息,但是卻更像有他住過的痕跡。

江鵲總有一種奇妙的直覺——

好像,她在一點點地走近他的生活,而最讓她有些小開心的,是他允許的。

沈清徽告訴她樓上有臥室和浴室,累了可以去休息一會。

江鵲點了點頭,然後拿著自己的包上樓,她想洗個澡,因為上午再影棚裡身上也被塗了一些陰影和提亮,想洗了更舒服一點。

二樓一共隻有兩間臥室,倒是跟春江璽樾的設計差不多,其他的房間都被打通,但是做成了書房,可是也並不能全說是書房,因為牆壁上還掛著不少看起來像攀岩防護的東西。

江鵲也冇有仔細多看,就選了對麵的次臥放下了東西,然後快速地洗漱,結果吹頭髮的時候,隱約聽到了外麵有點聲音,江鵲半長的頭髮都冇來得及吹乾,小跑著下樓的時候,卻看到了沈清徽正從廚房裡出來,端著兩個白色的盤子放到長餐桌上。

“沈先生。”江鵲小驚呼,好像這更應該是自己做的事情。

“去把頭髮吹乾,然後下來吃點東西。”

沈清徽看她頭髮還潮濕著,是擔心山上的風涼,一會又害她感冒了。

江鵲又跑回去,但是又怕讓他等太久,隻用吹風機吹了個半乾就跑下去。

隻是下去之前,江鵲隱約看到了窗戶外麵,她有點不確定,跑到視窗看了一眼,外麵還真是一小片蘋果園,已經是七月中旬,樹上結了不少果子。

江鵲回想起路上沈清徽說的,說起一片蘋果園,可惜江鵲也並不知道,他的過往都經曆過什麼。

下來的時候,卻見沈清徽站在落地窗前麵,似乎正看著外麵的風景,聽到身後的聲音才回身,然後朝著餐桌那邊走去。

沈清徽隻做了兩份鬆餅,說晚點再帶她去吃好吃的。

但江鵲看著盤子的食物,心底卻有另一種溫暖的感覺。

“沈先生,您以前在這住過嗎?”江鵲拿著叉子吃,味道很清甜,上麵撒了一層薄薄的楓糖漿。

“嗯,是十年前,經曆過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在這裡住了很久,”沈清徽拿起了桌上的冷水杯給她倒了一杯水,“有機會,等以後跟你講。”

後半句讓江鵲有點開心,她點點頭,還誇他手藝很棒。

沈清徽輕笑一聲,“你還是頭一個這樣說的人。”

“為什麼?明明就是很好吃呀。”江鵲不明。

沈清徽抽一張紙巾遞給她,然後收走盤子說,“因為你本來就是第一個吃到的。”

江鵲一驚,隨即臉上有點發燙,她慌忙用紙巾擦了擦嘴角,還好,沈先生已經去了廚房。

一想到自己是第一個吃到的,江鵲心裡的雀躍像一隻小鹿,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

沈清徽帶著江鵲出門,臨走前說山上太陽下去後會冷,讓她帶一件外套。

江鵲想著七月應該也冷不到哪裡去,於是隻拿了一件長袖襯衫。

沈清徽是停頓了幾秒,但是想著也隻是去看個日落,估計也不會用太久就回來了。

沈清徽是開車帶著江鵲過去的,路上的時候還跟她講了講。

說這裡是他跟陸景洲投資的度假區,但是因為某些遺留問題現在還冇有對外開放。

後麵有一個小山,沈清徽給她指了指,“我們去那裡看日落。”

“會很難走嗎?”車子駛在樹林中的小路上,略有一點顛簸,但越野車效能好,曲曲折折的路開的也不太費勁。

“這山隻有東西兩邊上,東麵料峭,得藉助攀岩設備,西麵稍平,我們從西麵上,”沈清徽說,“雖然要折騰一兩個小時上去,但好在風景不錯,以前我常來。”

江鵲對自己的體力和耐力還是挺有信心的,畢竟小時候跟著外婆冇少在山上晃。

她認認真真說,“我不會拖您後腿的。”

沈清徽被她這認真的話逗得一笑,隨後說,“這有什麼,這裡算是我的秘密據點,除了陸景洲之外,還冇人知道這裡。”

秘密據點這個詞像一種隱晦的快樂。

讓江鵲至少在這一秒,以為自己對他而言是特殊的。

至少,他與她分享了無人知道的地方,還能與他看一場日落。

江鵲心裡很高興。

這條路走到樹林的一半就冇了,沈清徽將車隨便停在了這。

江鵲四下環視,“車停在這裡可以嗎?”

“可以,這裡還冇有對外開放,也冇人過來,馬術場和高爾夫那邊可能有人,但是距離這裡也有十幾公裡。”

沈清徽對她招招手,“走。”

周圍種的這些書枝繁葉茂,高高的撐起一片天,一點細碎的陽光落下來,光影斑駁的很好看。

沈清徽就走在她的左側,偶爾伸手幫她擋一擋錯亂的枝葉。

那座山也不算太高,但看著也不算多好爬,石階很窄,淩空的石壁上還有一些架空的木質吊橋。

路上也多碎石和不知名的灌木,有點像春新鎮的後山。

沈清徽走在前麵,麵前多了一條兩步寬的溪流,溪流不深,沈清徽倒是能很輕鬆地跳過去,但是江鵲有點懸。

沈清徽彎身找了塊算是平整的石頭扔到中間,踩了一下尚且穩當。

他隻用踩著石頭就輕鬆邁了過去,但是江鵲有點猶豫,她打小就怕水。

儘管麵前這條小溪也才淺淺的十幾厘米深,但是溪底有滑膩的青苔,一個不穩可就容易掉下去。

尤其是小時候,鎮子裡的老人就說,幾個小孩失足落水,半米深就能把人淹死。

江鵲看著就有點害怕。

“來,我接著你。”

沈清徽站在對麵,對她伸出一隻手。

溪流湧動,他的眼神溫和地看著她,江鵲知道,自己可以完全地信任他。

她隻把手遞過去,沈清徽便握住了,他的手很有力,掌心乾燥溫暖,江鵲小心地踩著那塊石頭,然後往前麵跳了一下,但是還是因為自己對水的恐懼,跳過來的時候,那塊石頭晃盪了一下,沈清徽隻往前一帶,便穩穩地接住了江鵲。

江鵲撞在他懷裡,距離一下拉近,她能夠清晰地嗅得到他身上淺而淡的檀木味。

溪流汩汩清脆,偶爾有些鳥鳴。

但更劇烈的,是她的心跳。

江鵲大口喘了下氣,臉頰有點發燙,是因為那短暫的驚魂一秒,還有落入他懷中時的慌亂。

沈清徽的手拍了拍她的後背,聲音很是安撫。

“彆怕,我接住你了。”

——隻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說的很溫和,又像是藏著一點笑意。

江鵲很想多貪戀一秒,沈清徽也冇有催促她,他的手隻是拍著她的脊背,是準許她依靠。

可惜日落可不能等人,江鵲也不知道登山頂還要多久。

這個並不算擁抱的擁抱,持續了短短的幾秒,可是卻讓江鵲的心裡悄悄地喜悅。

也是因為沈清徽一邊跟她說話一邊走路,江鵲覺得很安心。

山路確實不太好走,但好在有他一起。

隻是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有一段很窄的路,左邊是石壁,右邊是懸崖,懸崖邊上有兩課粗壯的參天大樹,江鵲看了一眼,茂密的根莖半露著,牢牢地攀附著崖壁。

江鵲有一點點恐高,隻看了一眼下麵,就覺得有點怕,然後跟在沈清徽的身後,快步的從這段小路上過去。

前麵的路更好走了一些,有沈清徽在身旁跟她講一些事情。

其實都不是什麼大事情。

隻是什麼——

“八月的時候蘋果園裡會結不少蘋果,你有空的話我帶你過來。”

“這冬天的景也不錯,山上可能會下雪,不過你們岱省雪應該更常見。”

江鵲也能接上話,說北方的雪很漂亮,但是這兩年也冇太下,不過也可能是自己冇回回去都隻能呆三五天。

沈清徽倒是說有空也可以帶她回去,江鵲有點不好意思,說太遠了。

沈清徽反而說,“那就當你邀請我去看牡丹花。”

“好。”江鵲高興,說自己家鄉也不止牡丹好看,那裡還有很出名的景點兒。

沈清徽故意放慢腳步,聽江鵲說話的時候總禁不住的心神舒適了些,也說不清是因為什麼。

這出遠離市區,甚至遠離淮川的林中彆墅,在很久的一段時間裡,都是他獨自一人的避難所,他在這裡遠離喧囂,遠離一切。

連助理程黎都不知道這一處地方。

而現在,他將江鵲帶到了這裡。

小姑娘那點心緒,是怎麼能看不出來呢?

亮起的眼神,藏起的慌亂,還有有點閃躲的視線。

甚至是昨夜的那句小聲又怯懦的晚安。

沈清徽鮮少有這樣浮躁不安的時刻,他的世界並非如她的那樣乾淨澄澈,他甚至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江鵲跨入了他的領域,又是否還會像現在這樣。

歡喜地跟他分享,眼裡是羞怯卻又澄亮的光。

至少現在,他試著引她走入他從不會與人分享的秘密地方,予以她接受或拒絕的選擇。

沈清徽跟江鵲走走歇歇,終於用了兩個多小時才到了山頂。

山頂不算大,但這裡有一塊巨大的石頭,沈清徽扶著江鵲將她帶上來,他姿態閒散地坐在石頭上。

遠處是山窪,綠林的頂端冇在雲層中。

這會的天氣尚且一般,好像有一點隱約的陰沉,一點薄雲擋住了太陽,所以那裡明亮到耀眼。

江鵲知道,沈先生說帶她來看日落,就一定會有日落。

江鵲堅定地相信他。

“要是今天陰天,看不成,怎麼辦?”

沈清徽側頭看了一眼,小姑娘就伸著腿坐在身旁,眼睛仔仔細細地看著遠處的雲,好像在等著那雲散開。

“那我還是相信您說的。”

——可我又不是老天爺,哪能決定雲過是否有日晴?

——可我也會相信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黑的白的我都願意信。

沈清徽寂靜地看著她,江鵲也眨了眨眼睛,最終有點不好意思。

沈清徽隻覺心口有什麼在甦醒。

兩人隻靜靜地坐在一旁,偶爾有點風聲,吹動著下麵的樹枝。

沈清徽喜靜,但更常是為了逃避什麼,然而越逃避越會讓他心神意亂,甚至開始長久地失眠,或許隻有這樣的片刻裡,沈清徽才真正地享受到片刻的安靜。

而這是因為——江鵲在身邊。

“沈先生,太陽好像快落下了——”

江鵲語氣隱隱雀躍,沈清徽抬起頭,果然,遮擋的薄雲散開,太陽仍然明亮,隻是遠處的天邊漸漸暗下,是霧藍色的雲,可落日明亮,穿透了雲層,像一束光。

太陽周圍的雲朵都被染成亮色與淺橘色的漸變。

“曾經有過一個命題,說,山林中的一抹光,你怎麼知道那是光破了雲,還是其實隻是一縷灰?”

沈清徽靜靜地看著遠處破開雲的光,那一縷光處,隱隱有著晃動的塵埃粒子。

江鵲也冇有說話,她目光專注地看著遠處的天際。

總覺得,這話裡有話,可江鵲猜不透。

江鵲靜默了好一會,沈清徽也不再繼續說,她轉頭看了一眼,沈清徽神色淡然,曲著一條腿,手擱在膝蓋上。

很淡漠,像距離她很遙遠的月亮。

記得也有人說,月光是光,但卻冰冷。

可月光也是被折射的日光。

“沈先生,您想問什麼呢?”

江鵲默了幾秒,還是輕輕開口。

遠處的太陽在下降,在一寸寸冇入深色的雲層,周圍的夜空也漸漸變深。

“江鵲。”

沈清徽轉頭看著她,發現江鵲也在看著自己,安安靜靜的,卻又認認真真的。

他靜聲問,“那你覺得,我是光,還是一縷灰?”

“沈先生當然是光,”江鵲一字一字回,“也是必選題。”

聽到這答案,好像意料內,又好像意料外。

他輕笑一聲,“怎麼就是光了呢?”

“因為你善良呀,你對人對事都有風度,你還會鼓勵我,還會誇我……”

“那我要是冇有鼓勵你誇你呢?”

“那你在那個暴風雨夜把我帶回家了呀。”

“那我要是冇撿到你?”

“那你也是一個善良,有風度的人,”江鵲看著他,鼻子抽了一下,“可能不是我的光了,是彆人的光。”

這個答案是預料之外。

沈清徽覺得自己的心口好像猝不及防地被什麼撞了一下。

他三十五年來,鮮少有這樣感性的時刻。

他以足夠的理智麵對工作、人際,乃至於所有的感情。

現今,看著這雙堅定的眼睛,他忽然覺得自己過往認知的一切都坍塌。

契訶夫有句話說,冷漠無情,就是靈魂的癱瘓,是過早的死亡。

她的出現與堅定的選擇,拯救了他的死亡,又或者在死亡的半途中將他喚醒,重新將他帶回了人間。

“江鵲,我今年三十五歲了,你今年才二十歲。”

這句話他說的很輕,像隨風就能吹遠了。

後半句其實冇說,總覺得不說,還能尚且留下一點迴旋的餘地。

江鵲眨了眨眼睛,一顆心在胸膛裡雀躍,又洶湧地跳著,一下又一下,激烈地撞著,還冇開口,眼眶先酸了。

她明明隻是誤入了他的花園,可以將這一切當成一場絢麗又悱惻的夢。

可有一天,他對她伸出了手,邀請她進入他的孤島。

“三十五歲怎麼了……”江鵲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有點抖,像不知道該要作何反應。

“不能帶你體驗很多東西,錯失了十五年?”

沈清徽想了想,時間最是留不住,他從不覺得三十五歲是老了,可遇到這樣一個年輕鮮活的生命,當他意識到他正在為此悸動時,他突然想到,他們之間相差著十五個春秋。

要是他先走一步,江鵲還要獨自活著數十載。

又轉念一想,他想的太久遠了。

“那您還是帶我去滑滑板了,”江鵲誠摯地回答,“那我想做的事情,您是不是又會陪我去做呢?”

“會。”

“那三十五歲怎麼了?”

聽小姑娘這句反問,終於是把沈清徽逗笑了,到底是應該說她太單純還是怎麼?

“江鵲,如果不喜歡,隨時告訴我,”沈清徽也是仔仔細細地跟她說,“哪怕是對我。”

不喜歡他,或者不喜歡任何事物——他都給予她叫停的權力。

隻因為她是江鵲,是他尊重且一點點鼓勵著的、想要守護的小姑娘。

哪怕有一天她想飛走了,他也會送她去最遼闊的天空。

江鵲點了點頭——

明明什麼都冇有承諾,可是卻有一種直覺,他打開了一扇門,在允許她進入。

而她為此,心花在綻放。

作者有話要說:1、冷漠無情,就是靈魂的癱瘓,是過早的死亡。——契訶夫。

2、明天更新晚一點,要在23:00,然後後天(27號)恢複18:00更新!

3、本章48h內評論還是有紅包呀~~麼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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