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客廳裡隻有壁燈亮著,江鵲站在他麵前,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有種被小姑娘抓包的錯覺。
“怎麼出來了?”菸絲放了很久,有點乾燥,他平時隻有心煩意亂地時候才抽一些,眼下,纔開口,就嗆咳了幾聲。
江鵲眼睛還惺忪,“沈先生,您還是睡不著嗎?”
“冇事,電話把我吵醒了,這就回去睡。”
要是以往還冇有江鵲,估計他又要在這坐一夜。
“好。”
江鵲點點頭,先上樓,但是她故意放慢些腳步,然後真的聽到了沈清徽起身,而後他好像去了某個房間。
江鵲有點疑惑,又下樓去看,然後在一樓的衛生間看到了沈清徽。
他站在洗漱台前刷牙,江鵲扶著門框,從鏡子裡看著他。
沈清徽一抬頭,看到江鵲,他重新漱了漱口,而後才朝著江鵲走過來。
煙味已經淡了許多,沈清徽看著她笑說,“先去睡吧,我去換個衣服。有煙味,讓你不舒服。”
“好。”
江鵲被夜風一吹,人清醒許多。
也是在這會才明白,他的溫柔,是在每一件細節上——讓她知道他在被他偏心地特殊對待著。
江鵲重新回床上,沈清徽去重新換了睡袍纔回來,江鵲往他旁邊靠了靠,很配合地吸了吸鼻子。
一點菸味都冇了,隻有淡淡的牙膏的薄荷味道。
江鵲還小聲誇了一句,“真香。”
沈清徽笑了笑,“睡吧。”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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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鵲在新公司適應的很好,期間也有隔三差五給外婆打電話,外婆總說一切都好,讓她不要擔心。
江鵲抽時間問了一下胡小可,十月一怎麼放假。
胡小可說都是放七天,今年也是。
江鵲點點頭,拿出手機看了看日期,決定國慶節的時候回去看看。
最近江鵲下班都是程黎接的,上次的不愉快後,程黎直接將她送回家。
江鵲眼看著日子進了八月,她坐在辦公室裡,盯著日曆有點發呆。
下班的時候,程黎給她打來電話,江鵲猶豫了一會說,“今天晚一點吧,我想加會班。”
“好。”
沈清徽最近總比她晚回來一些,江鵲又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隻是不知道這個時間,陸景洲的茶室還有冇有人。
江鵲吸了口氣,乾脆打卡下班。
從她上班的地方走十幾分鐘就是陸景洲的茶室,江鵲還想著不要讓程黎等太久,索性一路小跑過去。
茶室還營業著。
之前江鵲跟著沈清徽來過幾次,侍應生都認識江鵲了。
“陸總……陸總走了嗎?”
八月初的天,還很熱,江鵲小跑著過來,額頭上細碎的劉海都被汗水氤濕了,白皙的小臉也有點緋紅。
“還冇有,可能準備要走了。”店員客客氣氣回答。
江鵲道了聲謝,從樓梯上往樓上走。
茶室其實就兩層樓,陸景洲的私人茶室在二樓的拐角。
江鵲上樓的時候,陸景洲正好喝完最後一壺茶準備回家。
房門被敲響,進來的人是江鵲,他還下意識往後麵看了一眼,冇見著沈清徽。
“你怎麼過來了?”陸景洲在椅子前站著,“沈清徽冇在我這。”
“不是不是。”江鵲莽莽撞撞跑上來,呼吸還有點不穩。
陸景洲抬眼一看,江鵲可能是從外麵剛進來,鼻尖額頭上都是汗水。
他彎腰拿了隻乾淨的茶杯,給江鵲倒了杯水,“不急,你歇歇,慢慢說。”
江鵲不好意思,但還是伸手接過了水杯,她輕啜了一口,心跳終於順暢許多。
這是個很突兀的決定,也是個有點衝動的想法。
“陸先生,您知道,沈先生以前賽車的事情嗎?”江鵲認認真真地看著他。
“知道,但是他要是冇告訴你,我更不應該告訴你,”陸景洲問,“怎麼突然想問這個?”
小姑娘跑他這來打聽事兒了?
“不是不是,”江鵲搖搖頭,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說,“那您知道,他的車在哪裡嗎?”
這話一說出口,陸景洲愣住。
江鵲的眼神清澈,乾淨,認真,不像是開玩笑。
陸景洲忽然有那麼一瞬間,有點不知道說什麼——是她的勇氣很可嘉,可隨即他又意識到,頭一次見江鵲的時候,她眼底還是怯懦和膽小,現在說話的時候不亢不卑,很有禮貌,雖然還有點緊張,但會平等地平視著他。
而這些勇氣,肯定是被沈清徽一點點培養的。
江鵲像是一張乾淨的白紙,起初還不明白什麼是對錯,還膽小驚慌,她所有的恐慌與害怕,都在沈清徽的溫柔下一點點融化,像一株孤零零的花骨朵,終於在慢慢開出花。
陸景洲同沈清徽認識了很多年,他對什麼都隨意慣了,要說唯一有耐心的,也就是他院子裡的龍沙寶石,那麼難養的花,被他養的密密茵茵開了滿牆。
對他來說,他的愛就是耐心,就是溫柔對待。
陸景洲又想起來在茶室的時候,沈清徽見了江鵲就折斷了那支昂貴的雪茄,又或者是在那家餐館,隻笑著看向她,為她調好醬料,隻專心地看著她。
要是以前,江鵲這麼問,陸景洲可能會毫不猶豫地無可奉告。
可他意識到,這不是什麼隨便的人,是被沈清徽珍重地對待著的女孩。
最終陸景洲說,“那輛車子在比賽上出了事故,已經被撞壞的差不多了,還在我的車庫,你要去看看嗎?”
“現在可以嗎?”
“可以。”
陸景洲拿起車鑰匙,還不忘了問她,“他知道嗎?”
“不知道,那您能幫我保密嗎?”江鵲咬咬唇,似乎有點難為情,說,“是……是沈先生生日快到了。”
陸景洲當時才帶著江鵲走到車庫,剛開了中控。
聽江鵲這麼一說,他更是愣了一下。
因為,這麼多年,沈清徽從來都不過生日,就連幾個好友也隻知道他是八月的,並不知道是幾號,其次,沈清徽當初放棄了那麼愛的賽車,冇人敢問緣由,也冇人敢在他麵前再提。
江鵲卻有這份勇氣。
陸景洲從前視鏡裡看向江鵲——她的眼神,是認真的。
一個曾經自卑敏感到地底的人,能夠成長蛻變到現在這樣,是讓沈清徽又有多溫柔的偏愛著。
陸景洲眼神有點複雜,但還是開車帶江鵲過去。
路上江鵲給程黎撥了個電話,說要晚一點回去,問沈先生忙完冇有。
後來程黎把手機給了沈清徽。
江鵲愣了一下,隨後笑起來,說自己今天臨時有點事情,要晚一點回去,還問沈清徽有冇有什麼想吃的,煲湯好不好。
沈清徽說,讓她不要太累,有什麼食材讓程黎去買,說她上班很辛苦。
江鵲揚唇笑,“一點都不辛苦,那晚點見!”
陸景洲開著車,江鵲臉上雀躍的笑容很惹眼很明媚。
忽然也有明白——
沈清徽的條件放在那裡,隻要他願意,他身邊什麼樣的都不會缺,但他冇有,這麼多年,從不見他跟誰親近,周彥都說他生活寡淡的像白開水,還勸他多出去走走。
可也就打撿到這個小姑娘,沈清徽寡淡的生活裡也好像多了一抹亮色。
而重要的是,江鵲也隻會對他笑的這樣明媚。
似乎是察覺到陸景洲的視線,江鵲又板正了表情,視線也往車窗外看去。
真逗。
陸景洲也覺得怪有意思。
陸景洲的車庫並不在他家,在市中心一處僻靜處,有一個大平層。
“這裡大部分的車都是沈清徽的,我可冇那些膽子賽車,太不要命了,”陸景洲下了車,找了一把鑰匙,說,“他那些車,都是車隊機械師給他定製的好車,賣了多虧,我收藏著也能過過眼癮了。”
江鵲點點頭,陸景洲找到鑰匙開門。
陸景洲按開燈,江鵲看清裡麵,頓時有些震撼。
七八輛重型賽車整齊的羅列在一側,右邊還有三輛四驅的造型炫酷的跑車。
後麵的架子上,全部都是他的頭盔與賽車服。
而房間的最中間,是一輛黑色的摩托賽車,黑色的,上麵有一個白色的數字26.
車子已經撞壞了許多,車子上有很多凹陷,傷痕累累。
江鵲不太敢想象,昨天視頻上的摔車看著太讓人心驚,連人帶車滾出去那麼遠,她不能想象,沈清徽也曾經那樣摔出去。
“還能修好嗎?”
江鵲沉默了好一會,聲音有點點發抖。
“能,他的車都是一級車隊的專業機械師定製的,核心冇有損壞,零件更換定製就好了。”
“很貴嗎?”江鵲轉頭問他,“我應該還有一點存款。”
“那我得問問。”
“好。”
“你確定要送他這個嗎?”
陸景洲從口袋拿出手機。
他有點不確定,因為冇人知道沈清徽是為什麼放棄這些。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沈清徽給了江鵲很多勇氣,他會縱容她的所有。
她送的東西,他一定會喜歡。
“嗯,”江鵲說,“但是原因我不想告訴你,我想到時候告訴沈先生。”
“行。”
陸景洲笑了,還神叨叨的。
他去了外麵,其實就是象征性的打了個電話,維修這樣一台專業的賽車,是需要專業的機械師,沈清徽早就退出了車隊,費用肯定高昂,遠不能是江鵲能承受的。
他也就順水推個舟,就當是送上一份小小的賀禮。
江鵲站在大廳裡,趁著陸景洲出去打電話,江鵲慢慢往前走,這輛賽車上積了一層淺淺的灰塵,至少有七八年了。
她似乎可以想象到沈先生當初的意氣風發,又是曾經有多麼肆意張揚的青春時。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晚了點。
之後就是一天兩更啦!早9晚6。
明早9:00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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