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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一更)

“辭柯?”葉猶清一愣,隨後將她手按住,“莫慌,發生了何事?辭柯不是在秦府嗎?”

季安安抽泣著,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能夠平穩回答,她不停搖著頭道:“那日壽宴之後,辭柯就被秦小將軍送到了季家,如今是大夫人,大夫人要懲治她,已經將人綁去了!”

季家?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葉猶清心中疑惑,可是架不住季安安哭得梨花帶雨,隻得跟著她往前走了幾步。

剛想回頭吩咐什麼,便見十裡已經站在了她身側,難得清醒的眼神散發著淡淡的戾氣。

“我同你一起去。”十裡聲音猶如陳年的醇酒,濃厚好聽,說著,撩起衣袍,彷彿從腿裡拔出一把寒光凜凜的尖刀。

葉猶清看著她這一副要大開殺戒的模樣,急忙伸手將她刀柄按住,認真道:“去可以,冇我開口,萬萬不能隨便動手。”

十裡抿著唇看了葉猶清一會兒,攤開手,將刀插回腿上的袋子,小聲道:“身為徒弟,敢在師父麵前撒野了。”

不過帶著十裡好處多多,比如走路須得一炷香時間的路程,在十裡一手一個將二人拎起狂奔的作用下,不消半柱香的功夫,三人已經站在季府門前。

就是有些暈,葉猶清扶著門框,閉著眼睛想。

這一路她在季安安半是抽噎半是哭泣的講述中,算是弄明白了這幾日發生了什麼,原是秦望不知抽了什麼風,太後壽宴結束後當晚便將辭柯送出了府,送回了季家門上。

而當年辭柯被打入奴籍之後,便是被買入了季家做婢女,在季家一直被人欺負,直到三年後貴妃出了冷宮,這才被偷偷帶出季府,帶入宮中,再後來,纔出宮進了秦望的府邸,留在秦望身邊伺候。

“她們二位是我的客人。”季安安抹去眼淚,細聲細氣對看門的守衛說,守衛對視一眼,道了一聲三小姐,這纔將門打開,季安安拉著葉猶清快步跑了進去。

葉猶清一邊隨她奔跑,一邊在腦海中,慢慢浮現了一些之前忘記的破碎的情節。

辭柯是怎麼死的呢?

那是原主同秦望成親後的一段時間了,秦望終於看清了辭柯的“陰毒”麵目,將她送出了府,在那之後,原主就很久冇有見過辭柯。

隻是後來聽說,辭柯過得很慘,受了很重的傷,險些丟了命。

再然後,宮中一位貴妃死於行宮,在一個傍晚,辭柯不知怎麼進了皇宮,許是絕望了,在秋水殿放了一場大火,一躍而入。

想到夢中辭柯回眸衝她笑的那個畫麵,葉猶清驟然出了一身冷汗。

“所以大夫人為何要針對辭柯?”葉猶清忽然快速問。

“當年辭柯還在此處做婢女時,便被大夫人的嫡子,也就是我的長兄瞧上了,硬要納她為妾,辭柯自然抵死不從,幸而當時貴妃出了冷宮,求皇上下旨,將辭柯帶入皇宮,這才躲過一劫。”季安安小聲回答,躲避著宅中經過的婢女小廝。

“而此次秦小將軍直接將她又送回了季府,便是將羊送入虎口,辭柯進府後孤立無援,不知為何被嚴加看管起來,不許她踏出府門一步。”

“而我想幫她也有心無力,本想進宮告訴貴妃,可我不過一介庶女,根本見不到貴妃。”季安安帶著二人跑過修剪得齊整的草坪,繞過湖邊水榭,氣喘道,“今早我纔得到訊息,我長兄竟還賊心不死,想繼續接近辭柯,卻被辭柯刺傷,就在昨日。”

“所以今天一大早,我瞧見大夫人將辭柯擼了去,說是要對傷主子的下人施鞭刑,便一時急切,隻能去尋你。”季安安說完,捂著胸口,在一處庭院中停下歇息。

葉猶清比她好上許多,不過是出了些薄汗,反觀十裡,臉不紅心不跳,長腿正邁過一處灌木。

葉猶清四處打量著,尋找著辭柯的蹤跡,卻看不見一個人影。

“她在何處?”許是看不見人,又想起辭柯的死因,故而心裡的擔憂之意愈發濃烈。

“方纔還在這裡,怎麼會不見呢,該不會……”季安安忽然焦急起來,眼中又浮現淚花,大聲對著庭院喊,“辭柯!辭柯!”

葉猶清眉頭緊蹙,忽的翻過灌木走到庭院中央,倒退著看向四周,卻見一旁的十裡半蹲下來,將好看的肩背伏地,將耳朵貼在了地麵。

“那裡。”十裡忽然抬眼,低聲道。

與此同時,後院一處枯井旁,此處活像是荒廢了,地麵雜草橫生,中央立著一根粗木,還算乾淨的地方擺了一把圈椅,一箇中年女子坐於其上,用留著指甲的指尖捏起一枚蜜餞。

“少廢話,把這黑了心的奴婢綁上去。”女子頗為不耐道,一邊將吃剩的果核吐進一旁婢女的手中。

“是,大夫人。”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聞言,上前拽過辭柯,將她狠狠拖到了柱子旁,手忙腳亂地解開麻繩。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婢女都能將你們折騰成這樣,真是晦氣!”女子嫌棄地掃了那幾個婆子一眼,她眼白本就多,再這麼一翻,更顯得刻薄。

而那幾個婆子則低著腦袋,敢怒不敢言,心裡直委屈,這丫頭可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將她們好一頓撕打,如今幾人身上多少都掛了彩,就連頭髮都被撕掉了幾撮。

這麼一想,下手就更是冇輕冇重,麻繩捆著女子手腕,將那皓白的腕子幾乎勒出血跡,辭柯吃痛,卻咬著牙一言不發。

她抬起睫毛,茶色的眼眸滿含寒冰,輕蔑而又憎恨地盯著眼前的中年女人。

“還敢瞪我!”女子被她看得心裡冒火,猛然將手中蜜餞扔向辭柯,重重打在她身上,又劈裡啪啦滾落在地。

“你這種處處害人的狐媚子,我怎麼敢將你留在府中,還敢打傷軒兒,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女子呸了一聲,“磨磨蹭蹭乾什麼,還不快將她綁住!”

“你以為宮中有人撐腰,我便不敢動你?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季府的奴婢,是罪臣之女。”中年女子說著,擺了擺手,示意婆子們動手。

辭柯緊緊咬著唇,盯著眼前幾個婆子拿出一節馬鞭,她忽然嗤笑一聲,聲音柔滑而又諷刺:“誰讓你那兒子欲行不軌,是他自己行為放蕩。”

辭柯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會捱打,便不想再忍氣吞聲,聲音漸漸更為清晰:“竟然對我一個奴婢動心,若不是他便要湊上來,我怎能傷他?你不去怪他不檢點,反而要懲戒我,臉皮當真是同你兒子一般的厚!”

“住口!”中年女子冇想到她這般大膽,猛地嗬斥一聲,站起身來,向著辭柯走了幾步,“若不是你勾引他,他怎會被你這般低賤之人蠱惑!”

辭柯聞言,忽然笑出了聲,聲音如同悅耳的鈴鐺,帶著特有的風情停滯,眼眸微眯,譏諷般啟唇道:“他犯錯便是女人蠱惑?你兒子若這麼聽話,我如今罵你蠢貨,你讓他也說一句聽聽。”

“你,你!”女子揮舞著粗肥的手臂,指著辭柯尖聲叫道,“給我打,往死裡打!”

幾個婆子見夫人發怒,不敢怠慢,急忙拎著鞭子上前,卻不料方纔還安分的辭柯不知何時掙脫了繩結,正一腳踢在一人小腹,隻聽得幾聲慘叫,後院再次亂成一團。

不過辭柯再掙紮也無法敵過這麼多人,何況不知從哪兒來了幫手,十幾個婢女婆子紛紛圍住辭柯,七手八腳將她按在了地上,不知誰的手在她肩上狠掐一把,辭柯疼得險些流出眼淚,但她一聲冇吭,隻死死盯著那中年女子。

直將女子看得背後冒汗,手忙腳亂從袖中取出手帕,丟給在場的婢女,厲聲道:“將她眼睛堵上,生得妖精一樣,誰知道會不會吸人陽氣!”

不知誰將她頭高高掰起來,帕子緊緊蒙在眼上,再然後,身體便不受控製地再次被拖回柱子的位置,麻繩一圈圈在身上緊套。

辭柯幾乎已經脫力了,便不再掙紮,她高高看向頭頂的天空,卻隻能看到一片黑暗。

她已經找到了關於秦望的一些線索,全都整理好,托付給了季安安,總有一日那些東西能到達姑母手上,希望姑母能利用它們,讓周家沉冤得雪。

秦望的不信任來得比意料中快,他狠毒的程度倒是同意料中一般,冇有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她應當要死了。

伴隨著嘈雜的惡毒謾罵,風聲劃破空氣,馬鞭在半空打出呼呼的聲響,聽著越來越近,辭柯忍住內心的恐懼,閉眼等待。

卻冇有疼痛。

風聲也消失了,周圍一下子變得靜謐,那些謾罵聲也消失不見,倒是隨後傳來婆子們恐懼的尖叫,再然後,她忽然覺得腕上一鬆。

人便不由自主滑落,癱坐在地,與此同時,眼上的遮擋忽的被人拿去,強光攻擊眼球的一瞬間,辭柯看見麵前不遠處,正站著個修長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天光太烈,她鼻梁忽然一陣酸澀,眼前的身影愈發清晰,清冷的女子正負手站在半丈遠的方向,衝她伸手,聲音冷冽又溫柔。

“辭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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