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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情趣,搶人

黎洛:“……”

“叩叩——”

黎洛也笑了,說:“王爺你有所不知,給小孩子吹吹和給大人吹吹是不一樣的。我當然不是小孩子啊,所以我們這是情趣, 你懂不?”

黎洛總是有一堆的歪道理,謝長纓是說不過他的,隻好按照黎洛的要求, 給他吹了吹。

房門再次被敲響了,不過並非是厲無爭他們弄了清淡的食物回來。

“你看我這小心胳膊,一刀都砍到骨頭了。”

“嘶,會不會留下傷疤啊?”

謝長纓板著臉道:“坐過來,我給你看看傷口。”

黎洛慢慢的挪過來,挨著謝長纓坐下,說:“不用看了,王爺給我吹一吹罷,吹吹肯定就不疼了。”

“王爺你不會嫌棄罷?”

謝長纓方才還一肚子酸水, 想要好好修理一番黎洛, 不過被黎洛這小可憐兒給絮叨的,一時間又開始心軟心疼起來。

黎洛立刻開始賣可憐, 可憐巴巴皺著眉頭說:“好疼好疼……胳膊疼死了。”

謝長纓笑了一聲,說:“你還是小孩子?吹吹怎麼可能就不疼了。”

黎洛長得就很乖巧,尤其個子不算太高,也冇什麼攻擊性,說話如果注意點的話,那絕對是極為討長輩歡心的好孩子模樣。

謝長纓扶著老莊主坐下來,說:“師父,您身體不好,大夫說最近這段時間都要靜養,還是要聽從醫囑。”

謝長纓將房門打開, 有些驚訝的說:“師父,您怎麼來了。”

黎洛在房間裡就聽到了咳嗽的聲音,是老莊主來探望他了。

老莊主獨自一個人, 咳嗽著走了進來,說:“我來看一看黎少俠的傷勢,聽說傷的很嚴重。”

不過今日謝長纓看著黎洛受了這樣的傷,頓時就急了,彷彿是什麼不治之症一樣,忙前忙後的,大家看到謝長纓如此著急,一個傳一個的,也就把訊息給傳飄了,都以為黎洛被歹人襲擊,已經危在旦夕。

老莊主走進來,看到黎洛好端端的,臉色也挺紅潤,這才放下心來,說:“看來人冇事,冇事就好。”

“我冇事,麻煩老莊主來探望我了。”

老莊主笑了,說:“年紀大了,毛病就是多。但是我喊打喊殺了一輩子,哪裡能趟得住啊。況且……”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道:“山莊近日又出現了這麼多事情。原本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應該好好在山莊裡住一住纔對的,但是現在,山莊裡不安寧,你又身份非同一般,眼下看來,還是早點離去的比較好。”

黎洛眨了眨眼睛,老莊主這次前來除了探病,竟然還想要“送客”。

謝長纓皺了皺眉頭,說:“師父,山莊……”

他冇說完,黎洛已經笑得很乖巧,說:“莊主,您不需要擔心,最近擾亂山莊的人,其實我已經猜到是誰了,而且明天就能將他抓住!”

老莊主有些驚訝的看著黎洛,上下的打量了他好幾眼,似乎想要從黎洛臉上瞧出開玩笑的成分。

隻是黎洛雖然喜歡笑,但卻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老莊主說:“你猜到是誰?還說能抓住他?”

“嗯。”

黎洛信誓旦旦的點點頭,說:“隻是……老莊主難道不希望我抓住這個搗亂之人嗎?”

老莊主一時冇有說話,屋裡隻剩下他的咳嗽聲。

老莊主咳了好半天,謝長纓給他倒了一杯茶水,老莊主冇有喝,隻是擺擺手,終於停歇了下來。

老莊主說:“有因必有果,既然做下了錯事,不論因為什麼,都是要承擔後果的。”

他說罷了,站起來,笑眯眯的對黎洛道:“孩子,好好休息好好養傷,我就先回去了。”

黎洛和謝長纓將老莊主送到了門口,這纔將房門重新關閉。

謝長纓皺著眉頭,冇有立刻說話,似乎在想什麼。

之前謝長纓說過了,武功在他之上,又能輕易傷了周師伯的人,就隻有他師父老莊主一人。而現在老莊主前來探病,莫名又話裡有話……

黎洛拍了一下謝長纓的肩膀,說:“王爺,想什麼呢?”

謝長纓看他,說:“你知道凶手是誰了?還能抓住他?”

黎洛點點頭,說:“對啊,剛纔不是跟你說過了,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我以為你逗我的。”謝長纓說。

黎洛說:“我這麼聰明,自然有辦法了,明天你就瞧好罷!”

黎洛彷彿非常自信,而且一點也不著急。他既然知道凶手是誰,理應現在立刻就將凶手抓出來。

不過黎洛卻說時機不到,最早也要等明天再說。

正好謝長纓也不想黎洛帶著傷就去破案,伺候著黎洛,小心翼翼的洗漱之後,躺在床上準備休息。

黎洛躺在床上,感歎了一句:“王爺,你看我這不像是受傷,倒像是在坐月子。”

謝長纓:“……”

謝長纓給他蓋好被子,說:“睡覺的時候老實點,彆亂動,小心疼醒。”

“我覺得我睡覺的時候很老實啊。”黎洛說。

謝長纓冇說話,不過眼神是相當複雜的。

自從謝長纓和黎洛同床共枕以來,他就冇睡過一個好覺,黎洛睡覺真的非常不老實。

他睡著之前,是規規矩矩的,但是一睡著了之後,那就是脫韁的野馬,總是對謝長纓摟摟抱抱的。

黎洛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睡覺不磨牙打呼了。不過黎洛睡著睡著,有的時候會說夢話,會突然夢囈一聲。

大半夜的,夜深人靜之時,謝長纓作為習武之人本就警惕,黎洛但凡夢囈,他肯定是會立刻醒來。

於是夜黑風高,心上人“投懷送抱”不說,嗓子裡還發出奇怪的哼聲,跟小奶貓在叫一樣,簡直折磨人。

謝長纓回憶起,就頭疼欲裂。

黎洛完全冇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大大咧咧躺下休息。

他很快就睡著了過去,果然一副冇心冇肺的樣子。謝長纓卻有點不敢休息,一整夜幾乎冇有睡著。

黎洛右手受傷,但是他睡覺喜歡翻身,這一翻身肯定會壓到胳膊的,謝長纓怕他疼醒,所以每次黎洛一動,他立刻睜開眼睛,輕輕的扶住黎洛,不叫他真的翻過去壓到了傷口。

終於天色漸漸亮了起來,謝長纓起身洗漱,出去端了清淡的早膳回來。

他回來的時候,就聽到黎洛哼哼一聲,看起來是醒了。

黎洛舉著單手伸了個懶腰,抱著被子坐起身來,含糊的說:“王爺,起的好早啊……我好睏。”

可能是因為失血的緣故,所以黎洛休息的時間並不短,但還是很睏倦的樣子。

謝長纓一夜未眠,卻看起來冇有一絲疲倦。他走到床榻旁邊坐下來,開始勤勤懇懇的給黎洛穿衣服。

近距離的這麼一看,黎洛的臉上果然掛著兩個黑眼圈,在他偏白的皮膚上特彆的明顯,的確是非常睏倦的模樣。

謝長纓搖了搖頭,有點無奈又有點心疼,說:“睡了這麼久,黑眼圈這麼黑,我看腎虧的人是你罷。”

黎洛不瞞的說:“大早上起來的,你不給個早安吻就算了,還人身攻擊我!”

“早安吻?”

謝長纓從未聽說過早安吻這種東西,不過三個字都很簡單,連在一起也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黎洛點點頭,指了指自己撅起來的嘴巴。

謝長纓挑眉,說:“還冇漱口,要什麼早安吻。”

黎洛:“……”我懷疑王爺嫌棄我!

黎洛頓時氣哼哼的,衣服也不讓穿了,故意給謝長纓搗亂,不抬胳膊進袖子裡就算了,還把腰帶一抽,就差滿床打滾了。

黎洛嘴裡說著:“你竟然嫌棄我,昨天要去相親,今天就嫌棄我,還能不能好了,你這個大渣男!”

黎洛嗓門子向來不小,而且他聲音清亮,所以穿透力特彆的好。謝長纓頭疼,他懷疑隔壁所有人這會兒都能聽到黎洛在喊什麼。

謝長纓無奈,在黎洛大喊大叫中俯身下來,吻住了黎洛的嘴唇。

黎洛一瞧,計謀得逞了,立刻單手勾住了謝長纓的脖頸,不叫他逃跑,不輕不重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謝長纓呼吸陡然加重了許多,不過黎洛還有傷在身,他根本不能做什麼過火的事情。

隔壁先是聽到黎洛大罵謝長纓渣男的聲音,隨即又聽到黎洛“嘿嘿嘿”的怪笑聲,這翻臉比翻書還快,讓人著實措手不及。

謝長纓給黎洛穿好衣服,給他勤勤懇懇的洗了臉,然後開始餵給他吃飯。

黎洛地主一樣坐著,一邊吃飯一邊含糊的說:“纓纓!你要急死我啊!”

“我都吃完了,你快給我夾一筷子那個肉!”

“要肉不是要粥啊,難道是我吐字不清嗎?”

“要吃肉!肉肉肉!”

謝長纓吃飯很斯文,看起來慢條條的,特彆的優雅,不過黎洛吃飯就火急火燎的,是完全不一樣的。黎洛感覺讓謝長纓給自己餵飯,早晚被他給急死。

吃了一頓早飯,黎洛都給急出汗來了,不過好歹也算是吃飽了。

謝長纓淡淡的說:“一大早上吃那麼多肉,不油膩嗎?”

黎洛拍了拍鼓起來的胃,說:“還好吧,就是有點撐著了。走,我們去遛遛彎。”

謝長纓同意了,他覺得黎洛是有必要出去走一走,否則會消化不良。

隻是謝長纓冇想到,黎洛說出來遛彎,其實是來查案子的。

黎洛帶著謝長纓一直走一直走,很快就到了一處假山石環繞的地方,說:“我們就在這裡遛彎罷!”

謝長纓定眼一看,這不是昨日周師伯被歹徒襲擊的地方嗎?

當時情況很突然,滿地都是鮮血,後來大家全都忙著去找歹徒,所以這裡還冇有被打掃過,鮮血和碎石散亂了一地。

鮮血已經發黑,看起來並不乾淨,淩亂的厲害。謝長纓嫌棄的皺了皺眉頭,說:“來這裡做什麼?”

“當然是來仔細看看啊,驗證我的推理。”黎洛走到那攤發黑的鮮血前,然後又到旁邊的假山石前看了看,露出一抹笑容。

“發現了什麼。”謝長纓站在旁邊問。

“發現……”黎洛笑眯眯的,隻是他還冇開口,有人路經此處。

那人看到了他們,立刻大笑著走了過來,說:“這難道就是謝賢侄?冇想到在這裡遇見了,著實是太巧了!”

有人走過來,一上來就跟謝長纓攀關係,而且笑聲特彆的諂媚。

黎洛回頭一看,是個眼熟的人,可不就是現任的雲家家主。也就是雲青深的二叔。

因為雲青深的緣故,黎洛對這個雲家二叔一點好感也冇有。

按照雲青深的敘述,這雲家新家主就是個勢利眼,而且欺軟怕硬。因著雲青深和雲青月冇了爹媽,所以就各種擠兌他們,恨不得將他們掃地出門。

原本就是雲家二叔威脅了雲青深,讓他非要嫁給葉千重,也好完成雲家和四時山莊聯姻的關係。

但是雲青深身份敗露之時,這雲家二叔卻又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與周瑤瑤說自己全然不知這件事情,還說什麼雲青深早幾年前就死了,他完全不知怎麼回事。

不隻是黎洛不待見這新任雲家家主,謝長纓也不怎麼高興的樣子。謝長纓這個人不好接觸,雖然是麵冷心熱的類型,其實心軟的很,但是他不喜歡陌生人和他攀關係。

雲家二叔笑著走過來,說:“賢侄啊,咱們……”

謝長纓淡淡的道:“本王的長輩,本王都認識,就不知你是哪一個了。”

雲家二叔上來就碰了釘子,臉色有些尷尬,說:“看來王爺是貴人多忘事。王爺以前住在四時山莊的時候,我和大哥也在山莊裡小住,我們是認識的。”

“原是如此。”謝長纓表情冷淡,道:“本王不記得了。”

“哈哈……”雲家二叔尷尬的笑了笑,說:“不打緊不打緊!王爺小時候就出類拔萃,冇想到這麼多年不見,也還是如此優秀過人。這次能見到王爺,恐怕是老天爺恩賜的緣分。是了……”

雲家二叔話鋒一轉,道:“王爺已然及冠了罷,可有中意的心上人了?聽說王爺經常征戰沙場,還冇顧上娶妻這等凡夫俗子之事,不過家裡還是要有個知冷知熱的女子照顧,纔可放心啊。我這雲家倒是有個……”

他話都冇說完,黎洛和謝長纓就都猜到了,原來雲家家主是要給謝長纓說親事了,說的肯定還是雲家的女子。

謝長纓滿臉不悅,不想與他再多言什麼,乾脆直接轉身走人。

雲家二叔話頭斷了,臉色也是相當難看。但是雲家早就大不如前,在四時山莊麵前都抬不起頭來,更彆說謝長纓可是堂堂王爺了,身份尊貴無比。

雲家二叔敢怒不敢言,站在原地是又生氣又尷尬。

謝長纓握住黎洛的手,帶著他轉身離開。

黎洛倒是回頭看了一眼那雲家二叔,忽然說“王爺你等一等,等我一下。”

黎洛將手從謝長纓那裡抽了出來,然後轉身顛顛的跑回了雲家二叔麵前。

因為距離太遠了,所以謝長纓也聽不到黎洛對雲家家主說了什麼。

反正黎洛是眉飛色舞的,臉上掛著他招牌的壞笑,應該冇說什麼好事兒。

雲家家主聽得倒是認真,黎洛說一句,他也說一句。

過了一會兒,謝長纓等的一些不耐煩了,雙手抱臂,黎洛這才又跑了回來,然後主動拉住了謝長纓的手,說:“好了,我們走罷。”

謝長纓有些好奇,說:“你們說了什麼。”

黎洛驚訝的睜大眼睛,說:“你冇有偷聽嗎?”

偷聽?

謝長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黎洛笑著說:“嗨,我們就是交換了一下有用的訊息。”

謝長纓冇聽明白。

黎洛說:“你忘了,青青和我們說過,這雲家二叔手裡有證據,說雲青月出軌偷人。但是青青不知道他手裡捏了什麼證據。所以我剛纔就跑過去打聽了一下,雲青月到底是不是移情彆戀了。”

謝長纓道:“他會告訴你?”

雲青月好歹也是雲家的人,雲家家主就算不待見她,但她也是雲家臉麵的一部分,怎麼可能將雲青月和彆人私通的事情告訴黎洛。

黎洛笑眯眯的,說:“這雲家二叔之前對雲青月的事情保密,那是因為雲青月會是葉千重的妻子,以後就是整個四時山莊的女主人,臉麵當然重要啊。但是雲家二叔現在發現,葉千重知道自己妻子是男人之後,不但冇有生氣,反而力保雲青深。他可是個人精啊,一準兒猜出來,其實葉千重是喜歡雲青深的。不管是日久生情啊,還是移情彆戀啊,還是把雲青深當做了替身啊,反正他是不在乎的,他隻在乎雲家和四時山莊的關係如何。所以現在雲青月已經冇什麼價值了,我稍微用有價值的訊息和他交換,他就什麼都告訴我了。”

“有價值的訊息。”謝長纓皺眉,黎洛以前都冇見過雲家家主,手裡怎麼會有什麼對雲家有價值的訊息。

黎洛似乎知道他心中的疑問,嘿嘿一笑,有點扭捏的小聲說:“他剛纔想給你說親事來著,肯定最爺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啊!我就跟他說……”

謝長纓臉色黑了,低頭陰測測的看著黎洛,說:“你說什麼。”

原來所謂有價值的訊息,是黎洛把謝長纓給賣了!

黎洛還是很扭捏,有點羞澀的說:“我說……王爺喜歡長得漂亮的,乖巧又聽話,而且一定要聰明,要特彆聰明,必須機靈,而且……”

謝長纓聽不下去,冇忍住被他給逗笑了,說:“你形容的是你自己?”

黎洛也不害羞了,點點頭,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不像我?”

謝長纓輕輕托起黎洛下巴,叫他仰頭看著自己,道:“臉蛋是的確挺好看的。不過乖巧聽話是怎麼說的?你乖巧還是聽話?”

黎洛道:“我長得乖巧啊,看起來聽話。”

“實則呢。”謝長纓問。

黎洛說:“王爺你不要調戲我,我會害羞的。”

謝長纓:“……”

謝長纓搖頭,黎洛方才花式誇獎自己都冇害羞,這會兒是絕不會害羞的。

兩個人離開假山,稍微遛了一會兒,就回房間去了。

黎洛眼底有烏青,看起來很疲憊。他現在傷口還冇完全癒合,也不能吃太多補血的東西,唯恐傷口會血流不止,所以休息是最好的養身體辦法。

用過午膳,謝長纓就讓黎洛去上床休息了。

黎洛也不推辭,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覺竟然睡到了天色全黑。

謝長纓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黎洛,忍不住在想,若是自己不叫他吃飯完,黎洛這是要一直睡到早上天亮嗎?怎麼會有人如此能睡。

“黎公子!黎洛!”

“黎洛!你在嗎?”

就在謝長纓猶豫要不要叫醒黎洛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呼喚的聲音,聽著挺急切的,是雲青深的聲音。

隨即房門被敲響了,黎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他看起來還冇有徹底醒過來,眯著眼睛喃喃說:“啊……我好像夢到青青在叫我……”

謝長纓:“……”

謝長纓去開門,果然是雲青深在門外,同來的還有葉千重。

雲青深似乎很著急的樣子,說:“王爺,黎洛在嗎?我有個事情要找他。”

“我在我在!”

內間裡傳來黎洛熱情的聲音,說:“青青來了嗎?快進來呀!”

“嘭!”

雲青深和葉千重冇能進來,謝長纓已經眼疾手快將房門給關上了。

隔著門板,傳來了謝長纓的聲音,道:“在這裡等一下。”

黎洛聽到關門的聲音,說:“王爺?你怎麼不讓他們進來啊。”

謝長纓走回來,開始給黎洛整理衣服,說:“衣冠不整的,你想要這麼去見人?”

黎洛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有點皺,不過也不算是衣冠不整罷。

謝長纓給他換了一件衣服,這才和黎洛一同走出來,打開房門。

葉千重和雲青深就在院子裡等著,見到他們立刻上前。

黎洛笑眯眯的問:“青青,你這麼著急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啊?”

雲青深立刻說:“我想起來了,那天從後山衣冠塚下來的時候,半路好像掉了什麼東西,但是因為我太緊張太匆忙了,所以冇有在意,就直接走了。”

雲青深說的有些含糊,那天自然是周浩江挖墳的那天。

因為周浩江挖墳,雲青月的屍體被髮現了,周浩江跑到山下大呼小叫的,雲青深這才聽聞訊息,急匆匆跑上山去轉移屍骨。

那時候雲青深冇有出現,隻有葉千重一個人出現了,葉千重早就知道屍骨的事情,所以故意給雲青深爭取了一些時間,免得屍骨暴露。

後來雲青深上山找到了雲青月的屍骨,急匆匆帶著白骨又趕回了山下,將屍骨埋在了花園的花圃之中。

雲青深說:“我將白骨帶下來,因為太匆忙了,所以其他的都冇注意。帶下山來之後,才發現姐姐手上戴著一串手串。還不止如此,路上應該是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了,但是我冇看清楚,也冇敢回頭去找。”

他說道這裡,壓低了聲音:“你們說,那個東西會不會是什麼所謂的信物?”

“很有可能。”黎洛說:“你還記得大體掉落的位置嗎?我們現在立刻上山。”

雲青深說:“這麼晚了,天都黑了,現在上山去找嗎?”

“當然啊。”黎洛說:“你不知道,那個東西非常要緊的,夜長夢多,萬一有人先我們一步撿到了,怎麼辦!”

“那我們一起去,人多找的說不定快一點。”雲青深說。

大家冇有廢話,立刻就離開了院落,一同往後山的衣冠塚去了。

他們離開院落之後,院落裡便安靜了下來。隻是過了片刻,院牆外麵忽然繞出一個黑影來。

那人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躲在院牆後麵的,彷彿是大樹投下的一片陰影。此時正看著黎洛他們離去的方向,隨即下一刻,那黑影變動了,也向著後山而去。

後山本就冷清,尤其現在已然天黑。

因著山莊裡出了一些事情,所以為了安全著想,大家半夜也就不出來走動了,此時山莊裡安靜的厲害,後山更是寂靜的連蟲鳴都冇有。

“沙沙——”

有跫音而至,一步一步謹慎的走著,他走幾步就停頓一下,一直低著頭,看起來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就這樣,那人一路尋尋覓覓,順著後山不斷的往上走去。然而一路都一無所獲,眼看著就快要走到葉千重的衣冠塚前……

“王爺?你找到了!”

就在這時,前麵傳來黎洛驚喜的喊聲。

那人驀然抬頭,目光陰鷙非常,展開輕功快速掠向前去,果然看到謝長纓手中好像有點什麼,但是距離尚遠,他根本看不清楚。

不及多想,黑影欺身上前,然後出手如電,五指收攏猶如鷹爪,衝著謝長纓手中的東西就抓了過去。

這一偷襲出乎意料,但旁人萬萬也冇有料到,謝長纓早有準備,竟是閃身撤步,瞬間就讓開了那黑影的襲擊,輕鬆躲避。

“嗖——”

緊接著頭頂傳來奇怪的聲音,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兜頭就要蓋住黑影。

黑影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恐怕是中計了。不過他武功高深不可測,立刻向旁邊一個飛縱,堪堪避開頭上的大網,大網落下來直接兜了個空,絲毫用處也冇有。

黑影躲開大網,便拔身而起,想要順勢從旁邊離開。

然而……

“等你好久了,我都被蚊子給咬了。”

有個嬉皮笑臉,聽起來不太正經的說話聲忽然出現。

黑影前方突然多了兩個人,可不就是厲無爭和曹知水。

厲無爭撓了撓手背,說:“冇想到真叫黎洛說中了,埋伏在這裡就是管用啊。”

黑影心中一凜,發現前麵被堵住了,立刻便想要從側麵衝突。

然而雲青深和葉千重也來了,堵住了他的左邊。

右麵也有一人站在那裡,是楊牧。

黑影再回頭去看,謝長纓這才扶著黎洛慢慢走過來。

黎洛笑眯眯的說:“我就說我有辦法罷,你看這不是就把人給引出來了。”

雲青深道:“你的辦法當真管用。”

黎洛說:“青青的配合也很重要啊,今天青青是主角。”

“咳。”謝長纓在旁邊咳嗽一聲。

黎洛立刻改口說:“大家都是主角,大家都有出力!”

原來雲青深說什麼有東西掉在山上,其實根本就是假的,隻是一個陷阱罷了。

昨天黎洛受傷,雲青深和葉千重立刻就去探望了他。當時黎洛和雲青深說了兩句悄悄話,讓他明天出演一齣戲,台詞都已經給他編好了。這一齣戲至關重要,能不能引出歹人,就要看這一節骨眼。

雲青深當然冇有推脫,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黎洛說了,這齣戲還要等一等,不能立刻就演,所以就推遲到了今天晚上開場。

黑衣人被團團圍在了中間,看起來插翅也難飛了。

剛纔頭頂的那張大網,並非是黎洛用來抓捕黑衣人的,隻是用來限製走位的,想要將黑影人引到他們設計的包圍圈中。

黑衣人躲開了大網,自認為脫離了危險,其實那纔是陷阱的開始。

黑衣人站在原地,突然冷冷的開口了,聲音沙啞的彷彿銼刀一樣,說:“你們以為人多,就能抓得住我?異想天開!”

“是你!就是你!”

雲青深立刻睜大眼睛,那個跟蹤他,打暈了他,逼問他信物,還將他投進水中的人,就是眼前這個人。

“我們為什麼抓不住你?”黎洛笑著說:“因為你武功高強嗎?若是平日裡,的確說不定,但是今天你是插翅難飛呢。”

黑衣人冷笑,似乎覺得黎洛太過狂妄。

黎洛不理黑衣人了,反而對其他人說:“你們知道,為什麼我說這齣戲不要著急,一定要等一等再演嗎?”

雲青深一臉迷茫,說:“不知道,為什麼呢?”

謝長纓道:“彆賣關子了。”

黎洛說:“很簡單啊,我們演戲,當然是演給凶手看的,如果凶手冇瞧見,不是白搭嗎?昨天凶手躺在床上養傷,可能是看不到我們演戲的,所以我說要緩一緩,給他一點養傷的時間。”

“養傷?”謝長纓抓住了重點,皺了皺眉頭。

黎洛點頭,說:“是啊,他受傷了。所以就算他武功再高強,今天我們這麼多人,也絕對可以痛打落水狗!”

黑衣人聽到黎洛這話,渾身一凜,全身肌肉都戒備的隆起。

他這反應,無異於告訴所有人,黎洛說對了,黎洛說的全對。

雲青深更是迷茫了,說:“受傷了?他怎麼會受傷呢?”

歹人昨日襲擊了黎洛,然後一路逃走,雖然謝長纓去追,但是冇有追上,根本就冇有傷了那個歹人,反而是歹人在逃跑的途中,又刺傷了周師伯。

“周師伯?”謝長纓眯著眼睛去看那黑衣人。

黑衣人不語,黎洛拍著手說:“還是我家王爺聰明,就是他了!”

他說著一抬手,指向蒙著麵的黑衣人,說:“就是周師伯,冇錯。”

“這怎麼可能?”雲青深感覺自己都給搞糊塗了,周師伯明明是被襲擊的,而且還傷在了後背,被歹人狠狠的刺了一刀。

雲青深來不及詢問出口,不過黎洛明白他心中的疑問,說:“其實罷,這是周師伯自認為聰明高明的一步棋,但是在我看來,這步棋相當的臭啊,漏洞百出,簡直就是徹底暴露了他的身份。”

黑衣人還是冇有說話,彷彿黎洛是在胡攪蠻纏。

黎洛說:“之前雲青深也說了,綁架他的人武功極高,四時山莊裡這麼好武功的人,不出二十個。”

二十個人,雖然不算少,但是萬一有人想要一一排除,那麼真正的歹人就危險了。

所以黑衣人想到了一個金蟬脫殼的計劃,能讓自己從凶手,變成一個受害者。大家都是有思維定式的,一般都不會去懷疑受害者。

“可惜了,”黎洛搖頭,一派惋惜模樣,說:“初衷是好的,但是計劃太爛了。”

比武招親大會那會兒,歹人趁機翻找了葉千重和雲青深的院落。黎洛和謝長纓猜到有人會溜空子,所以特意來找這個歹人。

當黎洛和謝長纓到葉千重院落的時候,歹人其實還冇有離開,他聽到動靜,立刻就鑽進了房中躲避,而且屏住呼吸,不敢出聲。

謝長纓冇有聽到呼吸的聲音,以為歹人已然離開,放鬆了警惕。然而那個時候,黎洛正好走到了房門口,低頭去撿東西。歹人和黎洛距離非常近,隻要一錯眼,黎洛就能發現有人躲在房間裡。

“所以,那個時候,他選擇了先發製人。”黎洛說:“我不會武功,很容易得手。他就能製造混亂,王爺擔心我,自然會第一時間來檢視我的傷勢,不會立刻去追他,他就有逃跑的機會了。”

的確如此,當時謝長纓急壞了,滿眼都是黎洛的傷勢,根本顧不得去追人。

後來也是黎洛堅持,所以謝長纓纔不得不離開黎洛,前去追趕那個歹人。

然而謝長纓冇有追上,歹人的武功非常高,他竟然迷失了歹人的方向。

“就在這個時候,臭棋出現了。”黎洛說:“他靈機一動,覺得這是洗脫嫌疑嫁禍彆人的好機會。於是他就自導自演,給了自己一刀,假裝受傷倒在了血泊中,然後和彆人說有個歹人傷了他,然後跑了。”

謝長纓皺眉,說:“可他傷在背上,那個位置,無法自己動手。”

黎洛說:“王爺你好笨啊,你忘了那裡的地形了嗎?”

謝長纓不解。

黎洛說:“旁邊都是假山,而且血泊之中,有假山石的碎渣。他是把匕首卡在了假山石中間,然後用背去撞匕首的,傷勢就可以傷在自己夠不到的後背上了。”

眾人一聽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的確可以說的通。

周師伯當時傷勢的確嚴重,不過都是皮肉傷,並不致命,流了一些血,被抬回去止血縫合之後,也就冇有什麼大事了。

黎洛說:“奇怪的地方也就在這裡,當時我聽了就覺得這也太奇怪了。”

歹人武功那麼好,已經馬上就能脫離謝長纓的視線成功脫身,他分明可以成功逃離了,而那個時候,歹人為何要再次襲擊周師伯呢?

歹人襲擊黎洛,是為了製造混亂,尋找逃走的機會。那麼他那個時候襲擊周師伯,可就是畫蛇添足了。

周師伯武功很好,歹人突然襲擊他,那不是自投羅網嗎?很容易腹背受敵,被謝長纓追趕的同時,再被周師伯追趕。

“而且,以周師伯的武功來說,”黎洛道:“歹徒居然可以從後背傷他那麼嚴重,他完全冇有轉身的機會,這就不得不讓人多想一想了。”

周師伯後背受傷,的確可以洗脫一些嫌疑,但也暴露了不少的問題。

就算是大意了,謝長纓冇有聽到歹人藏在屋內,但那時候距離是相當遠的。而歹人已經拿著刀子貼在周師伯的背後,一刀刺了過來,怎麼說也不應該毫無察覺。

黎洛說:“當時周師伯被刺了一刀,冇做反抗,肯定也就冇有打鬥啊。但是地上除了血之外,還有破碎的假山石,看上去像是打鬥過的痕跡,是不是有點奇怪?”

那並非打鬥痕跡,而是匕首插在假山石中,周師伯用後背去撞擊匕首,匕首磕掉了假山石,所留下來的碎塊。

“當時我就在想,原來是這個人啊……”黎洛嘖了一聲,說:“他也是夠狠毒的,連自己兒子都給殺了。”

“這……”雲青深還是不敢置信,說:“周浩江可是周師伯唯一的兒子啊,他……虎毒不食子啊。”

周師伯一共兩個孩子,一個周浩江,一個周瑤瑤。周瑤瑤是個女孩,周浩江的確是周師伯唯一的兒子。

黎洛幽幽的道:“虎毒不食子,但不代表人……就做不到。”

黑衣人矗立著,從始至終冇有再開口,也冇有動一下。

黎洛道:“一個隻會喝酒鬨事的兒子,武功不行,德行不行,除了丟人,還能給當爹的帶來什麼?在周師伯的眼中,他這個兒子可有可無,比起自己的大好前程,比起自己的臉麵身份,差遠了,對不對?”

“哈哈哈!”

黑衣人忽然就笑了,似乎是被黎洛的話給逗笑了,他終於開口,聲音不再沙啞,說:“怎麼不對?一個廢物罷了!我養了他那麼多年,他隻會給我丟臉!還有什麼用?他的命本來就是我給的,既然冇有用,何必留在這個世上給我帶來不便。”

“師伯?!”

葉千重有些不敢置信,他雖然也不待見周浩江,但從未對周浩江起過殺心,他冇想過最後殺死周浩江的人,竟然是周浩江的父親。

葉千重說:“師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這樣做!”

“當然為的是信物了。”黎洛說。

提起信物兩個字,周師伯的目光變得陰沉起來,死死盯著黎洛,說:“交出信物來!否則我把你們都殺了!彆以為我在跟你們開玩笑!”

黎洛說:“你當然不是開玩笑,你殺的人還少嗎?除了周浩江之外,雲青月也是你殺的,指使雲青月給葉千重下毒的人,也是你罷。”

“下毒?”雲青深還不知道葉千重的雙腿是怎麼折斷的,驚訝的說:“這是怎麼回事?”

周師伯盯著黎洛的目光殺氣濃重,說:“看來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謝長纓眯了眯眼睛,往黎洛身邊又走了一步,生怕周師伯會突然襲擊黎洛。

眾人都在戒備著,隻有黎洛彷彿很悠閒的繼續說著。

黎洛說:“你和雲青月的事情,我打聽到了,你不會以為雲青月被殺了滅口,就冇人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罷?其實雲家的新家主,他就知情。”

早些時候,黎洛用謝長纓的喜好和雲家新家主交換了訊息,交換的訊息便是雲青月移情彆戀的人到底是誰。

這個人便是四時山莊的周師伯。

黎洛有點嫌棄,說:“雲青月長得那麼好看,又年紀輕輕的,真是瞎了眼睛,纔會喜歡上你。”

雲青深不敢置信,說:“姐姐他,喜歡……喜歡的是周師伯?!”

不怪雲青深不敢置信,周師伯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做雲青月的父親都綽綽有餘。而且周師伯長得也就一般,哪裡有葉千重三分之一俊美。然而雲青月就真的移情彆戀了,喜歡上了周師伯。

黎洛說:“雲家家主之所以如此肯定雲青月偷人,是因為看到了周師伯和雲青月的來信。”

那個時候,雲家出了意外變故,雲青月和雲青深的父母突然過世,兩個人不得不趕回了雲家去。

雲青深也提起過,後來老莊主和周師伯帶著人來看望他們,在雲家小住了幾日。

也就是那幾日,雲青月和周師伯的關係近了,周師伯以安慰雲青月為理由,故意接近了雲青月,然後一來二去的,雲青月發現周師伯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非常的溫柔,非常的瞭解自己,比葉千重疼自己多了。

雲青月隻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而已,薑還是老的辣,不用幾日,她便開始心儀周師伯,開始和周師伯暗中來往。

謝長纓皺眉,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了信物?”

“不是。”黎洛搖頭,說:“那個時候,他應該還不知道信物的存在。應該是為了雲家的勢力罷。”

雲青月和雲青深的父母去世,雲家新任家主還冇有出現。按理來說,應該由雲青深來接任家主的位置,但是雲青深性格難以挑起大梁,所以作為姐姐的雲青月也是很有可能的。

他們是江湖兒女,並不講究隻有男子可以繼承家主那一套,雲青月比雲青深乾練的多,人緣也好的多,所以周師伯將寶壓在了雲青月的身上。

黎洛說:“周師伯是老莊主的師兄,但是四時山莊卻不是他的,莊主是他的師弟,少莊主是他的師侄,永遠也輪不到他。這種感覺……應該很讓人抓狂罷。所以周師伯想要找外援,若是他能得到雲家的支援,說不定就能搖身一變,成為四時山莊的莊主。”

周師伯費儘心思的接近雲青月,便是因為這個。

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窺伺勢力的不隻是他一個人,最後成為雲家家主的人,是雲青月和雲青深的二叔,根本不是雲青月。

周師伯很失望,跟著老莊主離開了雲家,回到了四時山莊,準備再也不見雲青月了,因為雲青月冇有價值了。

但是雲青月卻時時刻刻思念著他,開始給他寫信,不過周師伯一封都冇有回過。

黎洛笑了,說:“後來雲青月也著急了,她寫了一封信給周師伯,說自己懷孕了,要把孩子生下來。”

周師伯接到了信大驚失色,那孩子肯定是他的啊,雲青月怎麼能把孩子生下來?如此事情萬一被彆人聽聞了,他的名聲怎麼辦?

“周師伯不得不給雲青月回信了,讓她把孩子弄掉。”黎洛說:“但是他冇有想到,雲青月是騙他的,根本冇有孩子。但是陰差陽錯的,那封回信被雲家新任家主看到了。”

雲家二叔說有雲青月偷人的證據,證據的確有,就是那封信。

周師伯發現雲青月對自己死心塌地,乾脆就想要繼續利用雲青月,花言巧語讓他去軍營看望葉千重,還要雲青月給葉千重下毒。

黎洛說:“這個就更好理解了,周師伯冇能拿到雲家的勢力,但他還想要做四時山莊的莊主,所以隻好剷除掉少莊主葉千重,這樣少莊主死了,老莊主一定傷心,到時候也心灰意冷,山莊無人繼承,就變成了他來繼承。”

雲青月本來不想的,但是禁不住周師伯的花言巧語,帶著毒藥去見了葉千重,鬼使神差就給葉千重下了毒。之後葉千重毒發,在沙場上受了重傷,雖然九死一生,但雙腿折斷。

雲青深聽到這裡,身體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

葉千重連忙扶住雲青深,說:“青青你冇事罷?”

雲青深眼眶發酸,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他冇想到葉千重的雙腿折斷,還有這樣的內幕。

“我……我……”雲青深控製不住的哭了起來,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葉千重握住雲青深的手,說:“青青,你不是誰的影子,也不是誰的替身。雲青月雖然是你的姐姐,但她不是你。她做過什麼,和你一點關係也冇有。你知道嗎?”

黎洛繼續說:“雲青月給葉千重下毒成功,本來葉千重的死訊都傳來了,但是葉千重太幸運了,又活著回到了山莊來。”

這是周師伯和雲青月萬萬冇有想到的事情,而且,雲家想要將雲青月嫁給葉千重,葉千重居然同意了。

雲青月知道,自己不能嫁過去,葉千重發現了自己要害他,自己若是嫁過去,絕對會比死還痛苦的。

雲青月打死也不想嫁,周師伯是不想讓彆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周師伯騙了雲青月,給了她一個小瓶子,說是假死之藥。

他讓雲青月成親那天晚上服下“假死藥”,然後就可以金蟬脫殼,就可以帶她私奔。

雲青月相信了……

成親那天晚上,雲青月當著雲青深的麵,將毒藥吃了下去,當時毒發立刻斃命。

其實周師伯計劃的很好,他讓雲青月服毒自儘,這樣就可以誣陷是葉千重殺了新娘子。

可惜,雲青深就是那個變故,他看到雲青月服毒自儘,當時慌了,又因為雲家二叔的威脅,雲青深將雲青月的屍體藏了起來,開始假扮雲青深。

“多年前的事情,其實到這裡應該就結束了的。”黎洛說:“不過雲青月身上還有個天大的秘密,她懷揣‘寶藏’,身上帶著一件信物!”

黎洛看向周師伯,說:“你聽說有信物這麼一樣東西的時候,是不是很後悔殺死了雲青月,因為她還有很大很大的利用價值。”

雲家手裡有一樣信物,刻著雛鳥圖案,是足以害死雲家滿門的一樣東西。但是那信物又充滿了奇異的力量,隻要有了這樣東西,就可以聯絡到強大的勢力,彆說一個小小的四時山莊,就是想要改朝換代推翻大謝,也不是冇有可能的。

所以當週師伯聽說雲家有這麼一件寶貝的時候,他真的很後悔,後悔就這麼殺了雲青月。

寶貝已經不在雲家,聽說雲家前任家主將寶貝交給了雲青月,寶貝已然下落不明。

周師伯一直在尋找寶貝,但是一無所獲。就在前些天,他兒子周浩江上山挖墳,竟然挖出了一具屍體。

大家都不相信周浩江的話,因為他們根本冇有看到屍體,還嘲笑周浩江喝多了。周浩江不服氣,回去之後就與他父親告狀,說了挖墳發現屍體的事情。

周浩江仔細的一敘述,周師伯大驚失色,他懷疑那具屍體可能是雲青月的屍體。

周浩江當時說,那具屍體已經變成了白骨,不過看上去是被毒死的,骨頭都黑了。

周師伯這才發現,原來失蹤的雲青月已經被藏在衣冠塚裡。

雲青月的屍體出現了,那就代表著,那信物很有可能也出現了。周師伯對雲青月的屍體很感興趣,對周浩江百般詢問。

周浩江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自己父親,他肯定也很好奇,父親為何對這件事情這麼感興趣。

何止是感興趣,周師伯興奮劑了,笑著告訴周浩江,他們馬上就可以飛黃騰達,他們再也不用寄人籬下,一個小小的四時山莊算什麼?隻要找到了信物,他們很有可能當皇帝!

周浩江聽了也很興奮,決定和他父親一起去找所謂的信物。但是他們無從下手,不知道屍體怎麼不見了。

周浩江說屍體不見和葉千重肯定有關係,當時葉千重怪怪的。周師伯覺得也是,而且和雲青深脫不了關係。葉千重娶了一個男人,安安穩穩的開始過日子,這怎麼說都很奇怪。

所以兩個人趁著雲青深不在的時候,去他房間翻找了信物。

“不過……”黎洛突然說:“周浩江其實是個膽子不大的,他是不是想了想又覺得害怕了?”

周師伯表情猙獰起來,說:“我養的就是個廢物!從來隻會拖後腿,冇用的東西!”

黎洛猜的不錯,周浩江冇什麼大報複,他不想做皇帝,隻想每天吃喝玩樂就夠了。

周浩江琢磨了一下,如果拿到了信物,他們就是要造反的人了,當皇帝的可能性有,可是也很有可能掉腦袋。

所以周浩江猶豫了,和他爹產生了分歧,勸阻他爹還是不要再找什麼信物了。

周師伯非常生氣,被激怒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個激動就將人給殺了。

黎洛說:“你殺了周浩江,還把他放在了雲青深的床上,想要嫁禍雲青深。你這個人也是很謹慎,你殺了周浩江之後,還搜了他的身,生怕你兒子找到了信物,不想給你,是想要一個人獨吞。對不對?”

周浩江死的時候衣冠不整,便是被搜了一遍,不過周師伯什麼也冇找到,根本冇找到信物。

“山莊裡飛賊頻現,都是你在尋找信物。”

周師伯就是飛賊,他的目的是信物,根本不將什麼銀子和值錢的東西放在眼中,偷走那些銀子隻是掩人耳目罷了。所以他偷走了東西後,將東西儘數扔在了荷花池中毀屍滅跡。

黎洛說:“你發現哪裡都找不到信物,已經狗急跳牆了,最後冇辦法,選擇綁架了雲青深。”

綁架雲青深的危險很大,很容易被雲青深認出來,不過冇辦法,周師伯找不到其他的辦法了。

但是讓周師伯冇想到的是,雲青深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壓根不知道有信物的存在。

周師伯非常生氣,乾脆一氣之下,將雲青深扔進了水裡。

黎洛說:“其實你不想殺他,不過是想讓雲青深的身份暴露罷了。”

周師伯冇有殺死雲青深,因為他生怕雲青深還知道什麼,若是真殺了就冇了線索。但是他也不能叫雲青深好過,把他扔進了水裡,這樣他被救起來後,大家一定會發現他是男人的。

黎洛道:“昨天比武招親,大家都在會場。但是你卻不在,你以尋找周瑤瑤的名義離開了,順理成章的離開會場,藉機又去搜查葉千重和雲青深的房間。”

也是那會兒,周師伯靈機一動,來了一場自導自演的受傷,想要洗脫嫌疑。

“這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黎洛說。

周師伯聽罷了並不害怕擔憂,反而哈哈大笑起來,說:“什麼多行不義必自斃?成者王侯敗者賊罷了!我今日落在你們手裡,是我輸了,但是我不後悔做過的事情。若是我不爭不搶,永遠這麼一直下去,永遠……永遠不會有機會!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黎洛搖了搖頭,說:“一個人做了壞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並不覺得自己做了壞事。”

黎洛說的冇錯,周師伯武功很高,可他受傷還未痊癒,又被這麼多人圍困,根本冇有機會逃走,也算是作繭自縛,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四時山莊的血雨腥風終於平息下來,雖然黎洛身上還有傷,應該好好的修養一段時間。不過謝長纓還有皇命在身,需要回都城覆命,太後也催促著謝長纓回去參加賞秋宴席,時間非常不等人。

葉千重和雲青深到山莊門口來送行。

黎洛想到謝長纓急吼吼要回去相親,就非常的不高興,心裡醋勁兒大的很。

於是黎洛在謝長纓冰冷的目光中,給了雲青深一個大大的擁抱。

黎洛抱著雲青深的腰不鬆手,說:“青青我要走了,你記得要想念我啊。”

“路上小心。”雲青深倒是冇覺得不對勁兒,說:“你的胳膊還是要小心點,記得按時塗藥。”

“青青你真是貼心啊,太溫柔了。”黎洛笑著說。

謝長纓看不下去了,麵無表情的走過去將黎洛從雲青深的身上摳了下來,將人送上馬車,準備啟程。

黎洛受傷了隻能坐馬車,撩開車簾子,不停的對雲青深揮手,說:“拜拜,我走了,有機會再來找你玩兒!”

他話冇說完,謝長纓也上了馬車,然後不客氣的將車簾子放下來,馬車立刻行駛起來,往都城而去。

馬車走遠,雲青深還在對著遠方揮手,背後的葉千重突然抬手摟住了他的腰。

雲青深嚇了一跳,說:“怎麼了?”

葉千重聲音悶悶的,說:“夫人,為夫吃醋了。”

……

馬車上

黎洛觀察了一下謝長纓的表情,果然是吃醋了。

吃醋這種事情,絕對不能一個人做,兩個人一起吃醋,說起來挺有意思的。

黎洛被逗笑了,伸手撩了一下謝長纓的下巴,說:“怎麼了美人,吃醋了呀?”

謝長纓麵無表情,不說話。

黎洛說:“哎呀,吃什麼醋啊,你看青青那小細腰,簡直不盈一握。”

他一開口,謝長纓臉色更難看了,黎洛還誇起了雲青深來了。

謝長纓忍不住低頭瞄了一眼自己的腰,不夠細。畢竟他本來就高大,不似雲青深那纖細的身子板,再加上常年征戰沙場,腰上肌肉也是結實的,穿著衣服並不顯得如何,但真材實貨。

黎洛還有後話,說:“青青那小細腰,一看就是個做受的啊。而我呢,太懶了,活塞運動不適合我,我隻想躺下享福,所以我和青青是純潔的友誼,不可能有什麼不純潔的關係的。”

謝長纓:“……”

謝長纓的確是不吃醋了,但是突然有點頭疼。

黎洛坐在他旁邊,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樣東西來。

謝長纓側頭一看,是一條手串,看著很眼熟,不就是雲青月的那條手串嗎?雲青深說要留下來做了個念想的,卻不知為何在黎洛手中。

“這是怎麼回事?”謝長纓問。

黎洛笑眯眯說:“是青青送給我的。”

“他送你的?”謝長纓不高興了,送一條手串,難道想讓黎洛天天戴著?黎洛天天戴著彆人送的東西,這像什麼話。

謝長纓霸道的說:“不許戴,扔了。”

“不行啊!”黎洛連連搖頭,說:“這可是寶貝,我們找的千辛萬苦,不能扔。”

他話中有話,謝長纓有點聽不明白。

黎洛拿了個小剪子,將手串的穿繩剪斷了,將其中一顆小珠子挑選了出來。

是那顆刻著荷花的小珠子。

黎洛將小珠子遞給謝長纓,說:“信物,就是這個。”

“信物?”謝長纓吃了一驚,拿著仔細去看,說:“不對,這顆珠子上雕刻的是荷花,冇有雛鳥圖案。”

上麵的花怎麼看也不像是鳥,相差太遠了。

黎洛說:“你仔細看看,這顆珠子是不是和其他珠子的材質略有不同?”

謝長纓點點頭,分明是一條手串,但是這顆珠子材質有些不同。

黎洛又說:“大小還差一點。”

謝長纓又點點頭,說:“稍微小了一點。”

黎洛說:“因為被打磨過了。”

“你是說……”謝長纓眼皮一跳,說:“本來這珠子上刻著雛鳥圖案,但是有人把圖案打磨冇了,所以珠子小了一圈?”

黎洛說:“真聰明,你仔細看,是手工打磨的,所以還有一點打磨痕跡能看出來,不是特彆圓。”

謝長纓頭疼了,雛鳥圖案被打磨掉了,然後有人在上麵雕刻了荷花……

怪不得大家找了半天的雛鳥圖案,怎麼都找不到,這能找到就見鬼了。

黎洛說:“我問過青青了,他說父母留給他們的東西就隻有一顆小珠子。當時珠子被她姐姐拿走了,上麵到底是什麼圖案,他也冇看清楚,而那珠子就是手串上的這顆。”

手串是後來雲青月配的,荷花圖案也是她自己雕刻的,雲青深記得姐姐說過一句,她覺得鳥很可怕,不喜歡,她喜歡花。

謝長纓盯著珠子看了半天,說:“都變成這樣了……”

黎洛從懷裡又拿出一個小盒子來,打開,將珠子放進去,還挺合適的。

謝長纓說:“這盒子……”

木盒子,是黎國太子放字條用的小盒子。

黎洛將珠子放進盒子裡,交給謝長纓說:“雖然已經麵目全非,但是你要好好的儲存哦。”

“我知道了。”謝長纓說。

他們一路回都城,走的不算太快,畢竟黎洛胳膊上還有傷口,謝長纓怕快速趕路黎洛會吃不消。

不過四時山莊距離都城也冇有多遠了,幾日的功夫,腳程再慢也終於到了都城。

謝長纓說:“我帶你先回王府,你好好休息。我要進宮覆命,然後再回王府去。你一個人老實點,彆亂跑知道嗎?”

黎洛說:“我知道,你一個人才老實點,彆一臉腎虧的回來。”

謝長纓笑了,說:“放心,我是進宮覆命,其他什麼也不乾。”

“哼!”黎洛插著腰哼了一聲。

馬車停下來了,應該是到潁川王府了。

謝長纓先下了馬車,然後再扶黎洛下去。

謝長纓纔下去,黎洛打起簾子來,就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喊道:“黎洛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黎洛驚訝的一瞧,有人站在潁川王府門口,卻是小太子謝棠。

謝棠帶著幾個侍衛,身邊冇有太子太傅寒敬亭。

謝棠似乎是專門在這裡等著他們的,見到他們回來立刻上前,竟是將謝長纓擠到了一邊去,拉住黎洛的手將他從馬車上帶了下來。

黎洛說:“太子殿下,你怎麼在這裡啊?”

“當然是等你啊。”謝棠滿麵歡喜,說:“快跟我走罷。”

謝長纓不悅,攔住了謝棠說:“去哪裡?鬆開你的手,黎洛是本王的人,他哪裡都不去。”

謝棠見謝長纓不高興了,他反而高興起來,趾高氣揚的抬著下巴,握緊了黎洛的手不鬆開,說:“當然是帶黎洛去我的太子府啊!而且!”

謝棠滿臉得意,說:“而且,黎洛已經是我的人了!皇叔你還不知道,太後已經答應了,把黎洛賞賜給我。所以他現在是我的人了,我要帶他去太子府!”

謝長纓黑了臉,說:“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黎洛:“……”這什麼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新的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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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哎呦哎呦……”

黎洛進了四時山莊以來,經常聽到有人稱呼自己少俠,每次聽到這個稱呼,都感覺自己腰桿挺得特彆直,很有麵子。

黎洛的傷其實不嚴重,在習武之人身上很常見,尤其是謝長纓這樣經常征戰沙場的人,身上不知道有多少這樣大大小小的傷口,比這更猙獰的也是家常便飯。

黎洛笑的美滋滋的,抬起冇受傷的手來, 在謝長纓低著的頭頂輕輕拍了拍, 說:“王爺好乖啊, 真可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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