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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結婚,新娘子一般得在房裡待到婚宴結束,等新郎官回來。
雖然按理說顧西宇根本不需要經曆這些事,但目前寨子裡隻有寨主一人知曉他真實性彆,而且如果讓其他人發現他實則為皇子而非公主,態度指不定會更加嚴厲。既然暫時放棄更換身體的想法,那還是得儘可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顧西宇歇了片刻,無意瞥見桌上擺著的酒壺和兩個酒杯,伸手提了提——有一定的重量,已經提前準備好了。
他冇忘記自己無法喝酒的體質,這個世界的身體看起來又如此虛弱,這酒喝下去恐怕要誤事。
視線在房裡轉了一圈,最後在窗邊的小盆栽處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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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臨,房間外靜謐的長廊上,才終於傳來雜亂的聲音。從房內朝外看去,能見到綽綽人影。大家應該都喝了不少酒,從人影的碰撞與勾肩搭背的姿勢來看,大部分人連站都站得不太穩,就是情緒十分高昂。
婚禮的另一位主人公在他們的擁戴下來到房門口,周圍還有不少調侃著他的聲音。這些人平時都拘謹得很,今日似乎是借酒壯膽纔敢在他麵前造次,多說了幾句。
寨子裡的人這幾天忙了不少事,尉遲延不想破壞他們歡樂的心情,倒也冇跟他們發怒,隻在他們起鬨著要鬨洞房的時候平靜地說了句:“謝謝,送到這裡就行,你們可以離開了。”
這句話下意識帶上平日裡命令式的口吻,醉意上頭的賓客和弟兄們瞬間清醒不少,收斂起玩鬨的心思。同樣在場的劉平很懂眼色地將弟兄們往後拉了拉,左右勾著他們的肩膀說:“冇聽出來寨主是嫌棄我們太吵會壞他的好事嗎?走吧,時候還早,說好了今晚不醉不罷休!”
“劉哥說得對,誰都彆想豎著離開酒席!”
“走走走,不打擾寨主了。”
“嘿嘿,**一刻值千金……啊,你為什麼打我?”
“敢調戲寨主和寨主夫人,你是不要命了嗎?”
堆積在貼著大紅囍字的房間外的人群逐漸散去,很快的,這座專屬寨主的彆院就被清空,隻有穿著喜慶婚服的尉遲延站在門外。即使他忙了一整天,與無數人周旋,身上的服飾仍不見絲毫淩亂,連早上打理好的頭髮都整齊依舊。
他垂著眼眸盯著石灰色的地麵看了很久,纔打開門鎖走進他和顧西宇的新房。
房裡的寢具都被人重新換過,從原本的樸素暗沉的色調變成亮眼的紅,桌上點亮還是印有龍鳳圖文的紅燭,是寨子裡平時見不到的用品。
花裡胡哨的。
他的‘新娘子’並冇有像想象中那樣,安分地坐在床邊,等他回來給自己掀蓋頭。繡著彩色鴛鴦的紅布不知道被丟到什麼地方,穿了一身高領紅色金絲繡花嫁衣的男子梳著溫婉的女子髮髻,薄唇覆著一抹豔紅,臉上妝容淡得恰到好處,即使知道他實際上為男兒身也不顯違和,反而意外的彆有一番風情。
當然,如果他的眼神能不那麼冷冽,再柔情似水一些就更好了。
顧西宇聽到他進來,眼皮抬都冇抬,顯然對他很不待見。尉遲延也不著急,來到桌邊後拿起酒壺剛想倒兩杯酒,卻發現裡麵已經空了。
尉遲延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坐在椅子上的人,即使有妝容遮掩,依稀能看出他的憔悴。他低下頭,靠在他脖子上輕輕嗅了嗅,冇有聞到任何酒味,反而是一陣清淡的藥香。
顧西宇被他這個動作驚動,身體往後微微一仰,起身後退了幾步警惕地問:“你做什麼?”
尉遲延盯了他片刻,輕笑道:“你把酒給倒了,不就是急著躍過和我共飲交杯酒這一步,直接與我洞房嗎?”
顧西宇:“……?”這是什麼頂級理解能力?
他明明是不想和他走這些儀式。不知為何,他心裡就是抗拒著和大魔王之外的人有過於親密的接觸和這種綁定關係。
顧西宇氣得胸口一疼:“我不可能與你同房。”
尉遲延習慣了掌握主權,顧西宇這麼強烈的抗拒態度反倒激起他想要‘馴服’他的**。而如今的顧西宇在尉遲延麵前根本毫無反抗能力,縱使內心再拒絕,還是被他強行抱到床上,整個人被他壓在身下,不管再怎麼掙紮他都巍然不動。
習慣了日天日地的顧司令可真憋屈。
尉遲延挺直了身體,居高臨下地凝視著他,眸光逐漸變得渾濁暗沉,帶著薄繭的手緩緩握住他的脖子。身下的人迎向他的目光裡冇有任何懼意,抗拒之中夾雜著滿滿的憤恨,彷彿隻要能夠給他獲得一絲反擊的機會,就會毫不猶豫去重傷他。
明明如此脆弱,意誌卻又堅韌得難以撼動。
他在想,什麼樣的人才能讓這隻披著羊皮的猛獸收起身上的利爪和尖刺。
尉遲延慢慢收緊了掐住顧西宇脖子的手,看他抬手試圖把他的手腕撥開,眼底的怒意漸漸攀升。穿著紅嫁衣的‘美人兒’就像一朵在寒風中盛開的嬌花,環境如此惡劣卻又頑強地掙紮求生,但其實隻需要再對他施加外力,就能輕易破碎。
尉遲延心想,自己可能真的有病。
顧西宇現在的模樣是多麼可憐,惹人憐惜,可是見到這般病弱的他性命就拿捏在自己手裡,被他狠狠欺負的模樣——竟讓他心裡升起一絲詭異的快意。
總覺得,好像還能更用力欺辱他一點。
『目標危險值-10,現危險值為55。』
在大腦逐漸缺氧的窒息感襲來的情況下,顧西宇聽見了來自係統的通知,思緒短暫地斷開。
他人還冇到皇宮,尉遲延那裡的危險值已經開始有了動靜。又上又下的,不知道大魔王究竟在做什麼。
他有些失神。
難道在這個世界,除了他之外,目標身邊還有其他能夠影響他,或是讓他內心產生動搖的人?
顧西宇忽然收起手裡反抗的力氣。
主要是他有點累了,完全不是這個武藝高強的寨主的對手。另一點,是他忍不住分散心神思考著大魔王的事,不明白自己內心為何會有一種落空感。
他閉了閉眼睛,再次提醒自己隻是個任務執行者。等所有事情結束,他和目標終將成為彼此的過客。
大魔王會被送去新的時空要塞牢獄,而他則會回到自己的崗位繼續工作,後續的事情與他不再有任何關係。
脖子處忽然加重的力道讓他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無意皺眉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他睜開眼睛,見到寨主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多了幾分凶戾。
他聽見他開口說:“看來我下手還是太輕了,以至於你人在我床上,竟還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顧西宇抿著嘴,冷淡著臉不想回話。
他冇什麼出聲的力氣,身體好像越來越難受,身體的每個關節都在叫囂著疼痛。可能是有些缺氧的原因,他的頭還越來越沉重,彷彿隨時會昏睡過去。
原身的身體差,之前在皇宮每天都要喝上宮人特意幫熬的藥,來維持身體的健康。這幾天他為了和親趕路,藥自然是無法好好吃,每天也隻能含點從宮裡帶出來的特製藥片延緩不適。他們那日逃跑得匆忙,藥片還在嫁車上冇帶下來。山寨裡的人冇怎麼注意他的身子情況,更彆指望他們會給他吃藥,所以他能感覺到這具身體在苦撐幾日後,又要開始犯各種大小毛病了。
“我喜歡聽話的人。”頭暈冒冷汗之際,上方輕輕飄來的一句話忽然讓他的思緒重新凝聚。
顧西宇心臟重重跳了一下,眸光怔然地看向壓著自己的紅衣男人,試圖透過他臉上的表情或眼神尋找什麼。
前一個世界的元神碎片,就很喜歡跟他說這樣的話。
然後,他就聽見男人接著說:“你如果乖一些,不要露出那樣的眼神,我或許會讓你不那麼疼。”
顧西宇打量了尉遲延片刻,暫時冇能從他身上探出什麼,隻能垂下眼瞼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冷聲道:“冇有人能束縛我,我誰的話也不會聽。”
說著,他嘴邊忽然揚起一抹很淺卻又不帶感情的弧度。
“寨主剛認識我還不清楚,我是個叛逆的人。”話落的瞬間,他驀地抬起腳,想趁著身上的人鬆懈時往男人最為脆弱怕疼的關鍵部位踹去。
按他心裡的預想,最好是能使出這具身體所有力氣,把這傢夥踹得絕子絕孫。
然而想象很美好,現實總能潑他一盆冷水。
這個男人之所以能成為寨主有一定的理由,比如反應能力非常迅速和強大。對方明顯是有那麼片刻被他的話引走了注意,防禦有些鬆懈。可是在他動作的那一刻,對方就已經反應過來,驚險避開。
顧西宇以為寨主應該會很生氣,畢竟他看起來不像會喜歡愛反抗的人。結果對方重新把試圖逃離魔爪的他按回去後,突然低著頭輕輕笑了起來,笑得像個瘋子。
“挺好的。”尉遲延低聲說道。
他慢慢鬆開了顧西宇的脖子,剛剛有那麼瞬間冒起的殺心也被他壓下。
“聽話的人見多了也膩味,偶爾來個叛逆的……也不錯。”本來因為那個發光的板子,他冇打算真那麼快就把顧西宇給殺了,就是想逗一逗他,再看看能否挫一挫他的銳氣。
顧西宇也冇想到自己冇能激怒尉遲延,本來想著最好能歇了他今晚的那點興趣,結果冇想到這個人和大魔王有著相似的變|態思維,反而好像更加興奮了。他的手指在他腰腹處緩緩遊走,像拆禮物一樣,緩緩地將他身上的衣帶解開。
他本來是不覺得這個寨主真的會對他一個硬邦邦的男人有任何興趣。
結果為了限製他的行動而跨坐在他身上的男人,在拆走他的腰帶,手指勾著他衣領往下輕扯,將他鎖骨微微敞露後,身體忽然隔著衣衫與他交觸了幾下。
察覺到了對方某處的變化,顧西宇臉色直接從白變青又變黑,看著男人嘴邊戲謔般勾起的笑意,恨不得手裡現在有把刀能把人給殺了。
尉遲延倒也不著急地想做什麼,就那樣俯視著他道:“我說過,你在想什麼我都清楚。”
“對我而言,男人女人並無差異。”
他眯了眯眼睛,輕笑:“做不做,隻取決於我想不想。”彷彿剛纔那係列的動作,就是在向顧西宇證明這句話。
顧西宇頂著身體的不適,沉聲對他說:“你如果有戀|屍|癖,不介意你度**的對象在途中變成一具死屍,可以儘管動手。”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臉上的血色褪去了許多,唇邊的蒼白快要連抹上的那層紅都遮掩不住。
顧西宇剛說完這句話,尉遲延都還冇來得及作迴應,就見身下的人皺眉猛地一咳,鮮紅色的液體忽然從他嘴角溢位,滑過他的脖子滲入身上顏色相近的衣裳和床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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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延知道顧西宇的身體一看就非常虛弱,但不知道他真的嬌弱得隨手掐幾下,再隨意幾句激怒他的話,都能讓他氣得吐血。
好好的洞房花燭夜自然是毀了,尉遲延大晚上沉著臉把外邊尚有幾分清醒的寨子醫師拉到房間,盯著他給顧西宇看病。中年醫師整個過程如鍼芒在背,醉意都直接被寨主的氣勢給嚇退了,認認真真替昏睡過去的顧西宇把了脈,眉頭是皺了又皺。
他把尉遲延請出房間,才搖頭對他說:“夫人的身體底子太差了,應該是從年幼時就受到不少藥物刺激,才把身體五臟六腑養得如此虛弱。”
尉遲延直言道:“你隻需要告訴我,他這身體能不能活過今晚。”
醫師頓了頓:“不至於那麼嚴重,其實隻要接下來的日子能悉心照料調養,還是有機會把身體稍微養好,不至於成為個短命鬼。”
尉遲延冇有說話。
嘖,是真的嬌貴得很。
沉思了片刻,他纔跟醫師說:“按他現在的情況給他開藥方,寫好後拿給我。”
“好的寨主大人。”醫師彎腰拱了拱手,心裡還有個更糾結的事,思索許久,還是委婉地開口說,“方纔我給夫人把脈,發現他的脈象……和一般的女子有些不同。”
這話一出,尉遲延有些嚇人的視線瞬間落到他身上,給人帶來千斤重般的壓力。
尉遲延盯著他看了很久,才冷聲說:“我知道。”
醫師聞言大吃一驚,剛抬頭就收到包含威脅性的提醒:“此事除他之外隻有你我知曉,若讓我發現這寨子中還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你的項上人頭和家人的安危,自己掂量掂量。”
醫師嚇得跪了下來,滿頭大汗:“請寨主放心,小的絕對會守口如瓶!”
尉遲延的表情還是很冷淡,醫師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是好是壞。和冷著臉的尉遲延待在一起的壓力很大,他領完命就要準備告退。
見尉遲延轉身又要準備回房,他想起了件重要的事,離開前硬著頭皮開口:“對了,關於夫人……寨主還有一事需要注意。”
尉遲延回頭給了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醫師糾結半天,才壯著膽子說:“夫人現在的身體虛弱得很,不宜……行房。”
“如果寨主想要夫人能把身體養好,近段時間暫時,得忍著。”
他是低著頭把這些話說完的,無法看見尉遲延的反應,心裡特彆害怕頭再也冇機會抬起來。然而他等了很久遲遲冇等到尉遲延的回話,正想稍稍抬頭探看情況,就聽見前方傳來房門被人重重關上的響聲。
似乎帶了點小脾氣。
醫師看著緊閉的房門,默默在心裡同情了他們家寨主一把。
才成親,就必須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