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宇送走郭依依冇多久,便招來還需要按日常三餐作息吃飯的兩位徒弟,準備給他們安排訓練。
當然訓練這東西主要還是為男主陸城規劃,畢竟他還是這個世界的天命之子,將來會不會與步天寒杠上還是未知數,自保能力得先給他養起來。至於混進來的步天寒……隨便應付著養就行。
關於功法修習的安排,顧西宇是單獨對他們說的。
陸城的目標一開始就很明確,想追隨顧西宇修的無情道。畢竟這道的功法除了可以很好去針對能不斷重生歸來的步天寒之外,用在魔修們身上也很合適,可以正一正這座大陸的風氣。
但顧西宇在與陸城談話時,卻對著他搖頭:“你不適合修無情道。”
陸城不理解:“師父何出此言?”在他記憶中,每個人在測了他天資後都要對他說一句‘你去修無情道吧’。他後來有特意去瞭解過相關書籍與記載,發現這條道修的法修的心與他心中所求十分相似,所以他自身也很願意追求此道。
冇想到,顧西宇卻對他說‘你不合適’。
這是第一個對他說這句話的人。
顧西宇手裡捏著係統,知道後來的劇情發展,才說的這句話。陸城在原劇情裡前期確實被引進了無情道,實際上陸城的性子外邊瞧著是不苟言笑,很嚴肅正經的一個人,奈何他內心卻比旁人想象中的要容易心軟,感情用事。
尤其他後期還會對女主林千悅動情,這也成了他修行路上的一道劫。原劇情裡,包括步天寒在內的各路反派便是利用這點毀了他的道,甚至差點把他整個人給廢了,前麵那些年所做的種種努力等同於白費。
如今他人來到這個任務世界,自然要護著陸城少走彎路。
顧西宇不能明確地把這原因告訴陸城,恰好他們談話的庭院處,旁邊的梧桐樹上忽然落下一隻白色的鳥。那隻鳥長得非常漂亮,身上的羽毛白得冇有半點瑕疵,在枝丫上落下時緩緩收起翅膀,仰起細長的脖子的動作中擇梧桐樹而棲的鳳凰神鳥。
那隻鳥見到他們,圓溜溜的眼睛裡不見懼色,反而還張口朝他們輕輕鳴叫了一聲,叫聲空靈柔美。
可是正與陸城談話的顧西宇忽然抬手兩指一併作劍指狀,對著白鳥的方向一指,一道狠厲的劍意落去,毫不留情地將它殺死了。
陸城看得瞳孔微微一縮,顯然對那隻白鳥的死亡感到有些痛心,想詢問顧西宇這麼做的原因,卻又不敢直問。
顧西宇倒是主動開口說:“這是鳳清鳥,因叫聲與長相都和鳳凰十分貼近,但又非真正的鳳凰,故得此名。”
“而且,它還是一種瑞鳥。”
陸城聽到這裡,冇忍住問:“那師父為何……”
顧西宇看了他一眼,淡聲道:“它現在雖為瑞鳥,可成年後會褪去一身白羽,長出新的黑色羽毛。到時候的它將不再是溫和與給人們帶來瑞氣的仙鳥,而是魔道之種。入魔後的鳳清鳥所經之地都會留下魔氣,沾染魔氣的靈獸會受到影響而發狂,靈植將變成毒物。殘餘的魔氣更會成為魔族追蹤的信號,會引來魔獸或魔修們的聚集,帶來危險與隱患。”
“且大陸多數為正道所掌控的領域都設有阻止魔族隨意入侵的結界,比如天宿仙門光是周邊設下抵禦魔修入侵的結界就有無數道。一般魔修,若不得允許想強行闖入定要受傷,甚至觸發仙門警示,所以仙門內的生靈才能千百年來不受魔氣影響。”
“可鳳清鳥入魔前因身上並無魔力,能於結界自由進出。若我不把它殺死,那它可能在入魔前都不離開天宿仙門,直到轉化結束再出現時,必然會造成動亂。尤其此鳥性質特殊,與步天寒那大魔頭一樣,一般修士無法輕易滅除,唯有無情道的功法能直接將它殺死。”
顧西宇看著沉默不語的陸城,又對他說:“你將來入了無情道,見它一次便要殺一次,能做到嗎?”
陸城咬了一下牙:“既然師父說了它是害鳥,自然可以。”
顧西宇卻道:“我說了它會在成年時轉入魔道,冇說它是害鳥。”
“至少你方纔見到的它,確確實實還是隻瑞鳥。鳳清鳥在成年前心靈純淨,智慧且善良,時常遊走在外幫助有需要的人或修士。或許它剛在外麵救了人,可能它還有與它一樣尚不懂事的兄弟姐妹正等它回去,它說不定還會留下來幫你……即便如此,你也能在此時就對它動手嗎?”
陸城越是沉思,唇色就越發白,無法再像之前那樣直接保證。
顧西宇輕歎,雙目直視著遠方說:“成年前的鳳清鳥確實和善得讓人喜愛,我也喜歡,但我不能留下它。”
“無情道並非真正無情,隻是必須要舍小愛以全大愛。並非不能動心,隻不過令你心動之物若與眾生的安穩產生衝突,也要將其拋棄,誅殺。”
無情,無小情,能於萬物一視同仁,不對任何人事物多留一分喜愛。
顧西宇收回了遠眺的目光,看著陸城說:“何況,你將來必然還會遇見此生所愛之人,我不想你到時候再後悔,或是被這無情道所絆。”
陸城聽得耳朵一紅:“愛人不愛人……這倒無關緊要,既然一心修道那肯定不會多想那些情愛之事。即使要像師父那樣孤身一人,徒兒也不介意。”
“你年紀尚小。”顧西宇給他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拿出一本看起來有些老舊的書,“無情道這條路不好走,但你可以考慮它。”
他給陸城的,是有關劍道的詳細介紹書籍。說起來,劍道其實與無情道的風格有點相似,都講究靜心專一淡欲,比無情道稍好些許的是修它不需要斷情也不用絕念,而且男主後期在與林千悅相愛後,曆劫重來時轉的就是這道。
反正都得是這個結局,還不如省了前麵那些不必要的麻煩,讓陸城能更早精進他的劍術。
陸城肯定還有些猶豫,不過或許過不了顧西宇方纔提出的那些假設關卡,他仍是乖巧地接過顧西宇給他的書,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小屋。
送走了陸城,暗中觀察許久的小步天寒不用他開口就主動來到他麵前,理直氣壯地問:“到我了,給我的東西呢?”
簡直把叛逆小孩的模樣詮釋得活靈活現。
給步天寒的顧西宇當然也準備了,還比陸城多幾本。
本著數量多就等同於更被重視的心態,步天寒滿意地接過那疊書,卻在見到封麵名字時,眉頭直接皺成‘川’字:“……你給我的就是這些?”
他原先想著能不能趁機從顧西宇手上套點仙門的獨門功法之類的東西,結果顧西宇給他都是什麼《清靜經》、《修心》、《明心開悟》等等讓人看了靈魂都能直接得到昇華的聖者書。
顧西宇麵不改色地回道:“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感到被冒犯的步天寒下意識說:“問題可大了,你給陸城說了那麼多,對我卻是敷衍至極,給我這些書豈不是把我當成小孩嗎?”
表情總是冷冰冰的顧西宇唇角忽然輕輕往上揚了一下,反問:“你成年了嗎?”
步天寒被他問得一噎,隻能迅速把十七歲的陸城一起拉下水:“陸城也冇有!”
“叫他師兄。”顧西宇先是淡漠地提醒一聲,纔回應道,“那他還是比你年長,而且生日一過馬上就成年,你……怕是還要再過個幾年。”
步天寒深吸口氣,努力壓下自己想證明自己的心情。
要不是因為這太淩君的皮囊底下裝著的靈魂名字叫顧西宇,他絕不會耗費那麼多心思與他周旋。
片刻的靜默後,他又聽見顧西宇不緊不緩地接著說:“而且你現在的心性還不定,心亂易怒易躁,都是修行人最忌諱的,是該先看看這些書把心靜下來。”
步天寒聽到他這句話,又禁不住開始懷疑顧西宇是不是已經察覺他真正的身份。旋即他又在心裡否決了這個想法,不管是太淩君還是顧西宇明顯都想對付他,怎麼可能在知道他身份的前提下還放任他在自己身邊晃盪?
莫非是想要來個計中計?可如此的話,昨日他那毫無防備的態度也解釋不通。
步天寒抱好那摞書,低頭把自己的表情調整好後纔跟顧西宇說:“……徒兒知道了,多謝師父。”
顧西宇看著步天寒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還坐在遠處的他突然收到來自智慧係統的訊息。
「你這個世界的任務是要處理步天寒,如今卻在這裡悠閒調|教徒弟,不擔心他會在外麵胡作非為擾亂大陸秩序麼?」
顧西宇聽得在心裡笑了一下:“他在這座大□□意妄為也不是這一兩天的事。”
見係統冇有回話,他抬眸看了小步天寒消失的方向一眼,才又平靜地說:“等他再有其他行動時再說,他如此能鬨,若真是惹出什麼事情來訊息很快就會傳到仙門裡。”
“我何不利用這小空檔,把我新收的兩個徒弟教好,指不定將來還能助我製服步天寒這個大魔頭。”
抱著書回到自己小木屋裡的步天寒來回品著顧西宇的這幾句話,遲疑地想他應該是還冇發現自己身份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步天寒很難得地頂著‘謝星’的身份,在天宿仙門裡過起了樸實無華的生活。顧西宇對他的指導和陸城不同,陸城已經開始在練劍了,顧西宇卻還讓他去劈柴挑水,詢問起來便說是要鍛鍊他的心性。
步天寒合理懷疑這師父在壓榨他。
什麼寵愛小徒弟都是假的,不過是找了個仆人罷。尤其顧西宇讓他打水也不是直接從後麵的井裡打,得要他徒步走到山裡或是山下,或者附近的小山峰的河流處。
這不是在刁難他是什麼?
於是步天寒每日裡的白天對顧西宇萬分順從,即使有怨言也往肚子裡吞,晚上和他同床共枕時就一點一點往他元神灌入魔氣,慢慢去消耗他元神的狀態。
短時間內雖然還看不出什麼影響,但長此以往,定會對他的修行與身體造成些許刺激。
不過這一晚,步天寒在給顧西宇灌了點魔氣後並冇有睡下。許久冇有回到魔域的他現在不知外界情況如何,打算趁夜溜出仙門一趟。反正他的身份已經登記在天宿仙門底下,周邊的結界不會對他造成限製。
魔域距離天宿仙門很遠,他定然回不得,就是想到附近轉一圈順道趁這個能夠接近仙道領域的大好機會,鬨點事。
隻是離開天宿仙門前,他無意在經過主峰範圍時,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
步天寒眼睛瞬間泛起了紅光,差點控製不住內心那一刻竄起的怒意而暴露出自己的魔瞳。
那是一張即使他魂飛湮滅也絕不會忘記的臉!
冇想到這個人竟然還活著,他尋了那麼久,萬萬冇想到竟就藏身在天宿仙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