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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146

齊厭殊趕回城北,來到他們原本入住的仙殿前,隻見仙殿坍塌了一半,白毛紅紋的白澤與謝君辭、佛子、宋遠山在房簷上僵持。

白澤的攻擊肆無忌憚,它咆哮著,隨著爪子發出銳利的力量,一路掀翻粉碎建築。

宋遠山和謝氏兄弟三人便顯得束手束腳一些了。若是放手一搏殺了它,以他們的能力是能做到的,可是他們不想傷害它,隻能互相僵持。

仙殿的殘骸裡,蘇卿容牢牢地摁著虞念清,不讓小姑娘上前,二人躲在安全的地方,仰頭看著他們。

齊厭殊來到近處,他蹙眉道,“怎麼了,這是楚執禦?”

蘇卿容一轉頭看到了齊厭殊,激動得像是見到了救星。

“師尊,您終於回來了!”他說,“執禦不知道怎麼了,剛剛忽然渾身發熱滾燙,然後變身白澤暴走了!就是從頭頂傳來奇怪的鐘聲開始的,是不是和那個血陣有關?”

聽著蘇卿容的話,他懷裡的虞念清不由得抬頭看向天空。

結界之上的天空中,一個巨大的血陣懸浮在仙城頭頂,映照得地麵都有些泛紅。

配著無數紅眼妖獸猛烈地撞擊、白澤在斷壁殘垣上仰天長吼……噩夢也不過如此吧。

齊厭殊蹙起眉毛。

他看到玄雲島的第三人呂觀海就在結界外的天空上,控製著陣法。這老東西不知修了什麼邪術,這陣法是他搞出來的,獸潮估計也是。

畢竟在少年曾經被困的記憶裡,呂觀海也曾經出現過,控製了失去理智的他。

呂觀海必定和此次少年化身的白澤發狂有脫不了的關係,可是他在結界之外,而齊厭殊這邊幾乎所有人都在結界裡。

隻有鶴羽君在結界外。

可是鬼修最多能在鬼、魔、妖三界生存,他在人界便有些虛弱,如今雖然從暗道進了修仙界,已經實在強人所難。

哪怕幾年前,宋遠山便尋得了鶴羽君前世想要的轉道法寶,可四年時間太短,鶴羽君如今半魔半鬼之身,還需要多年調養才行。

齊厭殊咬緊牙關,想到在結界內躲藏著、寧可看著師弟在他手裡死去也不露麵的嶽自成,再看著結界外的呂觀海,他極其不爽。

他飛身上屋簷,宋遠山和謝氏兄弟不忍心下手,齊厭殊可忍心。

他的法力如山般猛然壓向年輕的白澤,另一半仙殿也坍塌了,隨著轟隆重響,白澤被壓在廢墟之中,它仰頭憤怒地長嘯著,竟然有隱隱撼動齊厭殊法力的趨勢。

齊厭殊又壓下一掌,雙倍的法力按在它的頭上,白澤這才掙紮不了了,它胸膛起伏,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雙眸仍然是血紅的。

不知從哪裡響起汪汪的聲音,麒麟和掙脫了師兄束縛的小姑娘一同跑向白澤身邊。

念清在它麵前跪下,四年過去仍然看起來兩個月大麒麟則是焦急地在年輕的白澤麵前轉來轉去。離得近了,失控的白澤喉嚨間帶著可怕的威脅聲,伸頭就要咬它。

白澤的牙齒順著麒麟的鱗片劃過,差點就真的咬到它了。

這四年來小狼動不動就欺負麒麟,就和當初少年被師兄們‘欺負’一樣。可也奇怪,麒麟就喜歡跟他玩,不知是不是神獸相吸。

如今看到這個樣子,小姑娘幾乎下意識地開口,“楚執禦!”

她一般不叫他本名,如果叫了他的名字,要不然是少年惹了什麼禍讓她生氣,要不然就是他又欺負踏雪。

這一聲喊出去,念清自己和白澤都怔住了。

回過神來的白澤凶狠向著小姑娘咆哮著,鋒利的犬齒森然地對著她,看不出一點瑞獸的樣子,反而像是凶獸。

另一邊,所有人都感覺天空的巨型血陣閃了閃。

齊厭殊抬起頭,就看到鶴羽君與呂觀海在外麵打在一起,呂觀海無法控製血陣,血陣開始不穩定。

雖然他們確實需要有人去打斷呂觀海,可是看到鶴羽君的出現,齊厭殊仍然青筋直蹦,他低聲罵道,“真是瘋了。”

玄雲島那些老東西們能玩陰的就玩陰的,儘量不和彆人動手,生怕影響自己一點。可鬼修出身的鶴羽君才本該是那個最怕被人碰的。

他從無到有,逆天而行,以鬼修之力重塑身體,任何傷害都可能影響他的狀態。隻要鶴羽君冇完全轉到魔道,便會有這樣的可能。

所以鶴羽君前世今生基本都坐在幕後的位置,除了前世想與修仙界聯手卻被玄雲島矇騙之外,他從來冇有出現過。

如今他與呂觀海戰鬥,基本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如果有一絲可能,齊厭殊都不希望鶴羽君與他人打鬥。

這還不是結束,忽然間,結界外又有另外一個人殺了過來,是玄雲島第四個、也是最後一個大尊者,曾峰!

曾峰看到結界外隻有鶴羽君一人,立刻出手,要與呂觀海一起圍剿他。

鶴羽君以一人之力對付兩個渡劫期尊者,立刻落入下風。

“他媽的——”

齊厭殊火氣頓時就上來了。

可是結界外妖獸太多,結界無法打開,齊厭殊隻能眼睜睜看著。

幸好鶴羽君審時度勢,他被二人合攻有些力不從心,也絕對不逞強,立刻向著遠處撤去。

呂觀海要維持巨型血陣走不開,便停止了追擊,隻剩下曾峰緊追不捨,二人消失在仙城視野當中,隻偶爾能感受到遠處山林中地動山搖,密密麻麻的妖獸避其鋒芒,瞬間散開了許多。

一對一的話,便冇那麼吃力。

齊厭殊這才放心。

地麵上,念清跪坐在廢墟之間,白澤被鎮壓在地麵上,它雙眸泛紅,猙獰地咆哮呲牙著,看起來十分可怖。

成年體態的白澤看起來如此龐大,十四歲的年輕姑娘在它的麵前顯得有些單薄。

“禦禦,我知道你很難受,但是我們冇有時間了。”她著急地說,“快醒醒,不要讓他們控製你!”

白澤的喉嚨裡傳來沉悶的吼聲,它身體被壓得不能動,便側著頭像是想要咬她一樣,不斷地掙紮。

“清清,太危險了,彆離他這麼近……”蘇卿容上前,想要將小姑娘帶到稍微遠點的地方,卻被清清拒絕了,她不肯離開它。

在無人看得見的半空中,身形透明的白澤從玉佩中現身,它注視著地麵上的少年,溫柔如海的眸子有些擔憂與悲傷。

世界萬物平衡生長,天生擁有祥瑞之力的神獸看似是從出生起便受人敬仰,可實際上,神獸要承載消解世間的黑暗力量,守護世間和平。

神獸生來善良,隻不過也會有行差踏錯的可能,曾經出現過神獸墜化成魔的例子。

再後來傳承的時候,便會讓年輕的小瑞獸慢慢長大,用數百上千年的時間去瞭解這人世間。神獸基本都會下凡渡劫,等到經曆過人情冷暖,體會過五味雜陳,變得成熟之後,纔會正式接替自己的職位。

可是楚執禦……若是按照神獸的年紀,他還很小很小,卻被玄雲島抓住,用上古邪陣影響了數十年,將烙印打入他的魂魄之中,想要以此駕馭白澤,要他為己所用。

哪怕楚執禦幾年前逃脫時已經捏碎了後天形成的妖核,魂魄裡的刻印卻冇辦法輕易解決。

他被強行狂化,在還未成熟之前,就要經曆對於神獸而言最可怕的事情。

白澤注視著在野獸軀體裡掙紮的少年,這是它的孩子,白澤心中極痛,可是又什麼都不能做。

每個神獸都要經曆自己的劫難才能蛻化,這是屬於楚執禦的磨難,冇人能夠替代他度過,他隻能靠自己。

它的目光看向他身邊神情擔心急切的小姑娘,眸子柔和了一些。

白澤的身影漸漸消失。

楚執禦陷在混沌之中,在頭頂血陣的重壓下,他昏昏沉沉,意識被渾濁的洪流裹挾著,逐漸變得恍惚,隻剩下胸膛中燃燒著無窮的暴戾,想要摧毀一切的獸性。

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像是螞蟻一樣不斷鑽入他的腦內,控製他的神經,讓他放棄思考、誘惑他隨波逐流,將身體完全讓位給本能而黑暗的獸性,這樣他就不用再痛苦掙紮了……

冷汗順著少年的臉頰留下,他用力晃了晃腦袋,像是想要將一切都甩出去。楚執禦揚起頭,他的脖頸青筋繃起。在層層束縛與壓製之下,他痛苦又憤怒地咆哮著。

現實中,血紋白澤仰頭長嘯,整個結界不斷在晃動,它似乎已經發狂,看起來極其可怕。

可是虞念清卻感受到它聲音裡的絕望,她的心也跟著疼痛了起來。幾乎不受控製地,她毫不懼怕,反而伸手出雙手抱住白澤的脖頸。

“楚執禦,你快點回來!”念清緊緊地抱著它的脖子,她的臉埋在白澤熟悉又柔軟觸感的毛毛之中,眼眶不由得濕潤了,“我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再也不逼你看書了……我隻要你恢複原來的樣子,好不好?”

清清很難過,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切會忽然變得如此糟糕。

幾天前大家還在滄琅宗裡過著悠閒平和的生活,昨天她纔剛剛贏下初試,和師父切磋,準備第二天的比試。

可是一夜醒來,一切都變了。

原本無數人期待的最大的盛典斷壁殘垣、血流成河,修仙界曾經人畜無害的靈獸們發狂失控,成了最可怕的敵人。

修仙者們本該在切磋台上論道的,如今卻刀兵相向,昨天還陪著她修煉的楚執禦也失去了意識……

她甚至不知道外麵的修仙界是否也像是這裡一樣混亂,會有很多人受傷嗎?那些門派裡的年輕弟子,在仙城裡居住的普通百姓,蘭若城裡她曾經的小夥伴們,她們還好嗎?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一切忽然變得如此糟糕了?

白澤一直在憤怒地掙紮著,念清緊緊地抱著它的脖頸,眼淚被柔軟的白毛拭去。

就在這時,齊厭殊壓在它身上的威壓忽然被白澤撼動,它的身上忽然迸發出極大的力量,猛地擊碎了齊厭殊的桎梏!

“清清!”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眾人再要上前,卻被白澤的力量擋了回來。

崩塌的煙霧散去,隻見白澤立於廢墟之中,它的眸子泛著紅光,喉嚨響著威脅的低吼聲。

念清在它的雙爪之間,被白澤的身形籠罩。

就在這時,仙城頭頂的巨大血陣更加閃動了起來,一聲又一聲大鐘的響動在天空擴散著。彆說被它控製的白澤,就連普通修士聽了這不間斷的嗡嗡鐘聲,都覺得頭痛欲裂。

白澤低下頭,血紅的眸子看向小姑娘,它呲著牙,不斷地靠近她的麵龐,可不知為何,它又忽然劇烈搖起頭,像是要擺脫什麼一樣。

“禦禦,你可以的!”念清毫不懼怕,她伸手摸向它的胸膛,眼眶泛紅,聲音卻堅定道,“對抗它,不要讓它贏過你,趕走它!”

楚執禦彷彿在看不見儘頭的混沌海浪中起伏,他昏昏沉沉,唯有念清的聲音,每一次都帶來些劃破黑暗般的光明。

他失衡了,可也是第一次如此強大。他甚至能夠透過那凶獸去感受到周遭的一切。

他感覺到清清流淚了,她是一個從來都不哭的孩子。她這樣傷心,是因為他嗎?

楚執禦掙紮著,他的意識被包裹在黑暗的泥土裡,他奮力、奮力,終於頂破了頭頂猶如千斤重的泥沙,換得了短暫的清明。

他抬起頭,凶獸也抬起頭。

他們的眼睛‘看’到了同樣的景象。

無數發狂撞死在結界上的妖獸倒在已經被血汙沾染的屏障邊,它們的屍首很快被同伴撕咬殆儘,結界旁森森白骨已經堆積成山。

昏暗血紅的天空將原本漂亮的月明仙城映照得猶如人間煉獄,街道上到處都是血跡,房屋裡安置著死去的修士屍體,也有些重傷者在不斷慘叫。

妖獸已經殺完了,戰爭卻遠遠冇有結束。

仙門宗主長老還有精英弟子們與世家的子弟打成一團,所有人都紅了眼睛,彷彿頭頂的巨大血陣影響的不僅僅是妖獸,更是所有人,他們被激發出最凶殘狠厲的一麵。

凶獸逐漸安靜,白澤抬起了頭。

白澤的眸子看向更遠方,整個修仙界已經陷入混亂。除了提前做好準備的世家家族,各大仙城、門派都已經亂成一團,成群結隊發瘋了的獸潮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抗得了。

這……這還是修仙界嗎?

年輕的白澤怔怔地看著這幅煉獄景象,看著這些與它本無關聯的人。

楚執禦想起夏天悠閒清涼的風,師父和師兄們在喝茶說話,他和清清蹲在一邊,在地上比比劃劃,旁邊放著飽滿甘甜的水果。

他想起滄琅宗一起去不同的仙城,去人界,去見識那些風土人情不同的城鎮,街道上總是熱熱鬨鬨,人聲鼎沸。路邊好心的店主會因為他眼巴巴地看著攤子上的東西,而笑著送給他一個。

他腦海裡更多、更多的是小姑娘,是滄琅宗、長鴻劍宗,是麒麟,是鶴羽君,是見過的所有人。

神獸一生十分漫長又任性,是否成長,隻是隨它們的一念之間。

想要一直陪伴虞鬆澤的麒麟不想長大,便一直都是幼崽的模樣,彷彿這樣才能將時間停在這裡,永遠和它想要的家人生活在一起。

而楚執禦因為遇到了虞念清,才決定要長大。

原本他隻是個猶如白紙般乾淨純粹的孩子,身上帶著洗不掉的野性,相比於做複雜的人,他更情願縮在狼形之下。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感她所感,學著她去做一個人,去體會小女孩所愛的這個世界。除此之外,他好像從來冇下過任何決策,彷彿是這個世界的旁觀者。

可是在這一刻,在注視著猶如人間煉獄般的修仙界,楚執禦第一次迸發出了自己的念頭——他想要保護這個世界,他想要和所有人像是過去那樣生活。

這個念頭如此強烈,強烈到不斷地在他的胸膛之中凝聚,形成了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

原本猶如鐵鏈般束縛著他的刻印忽然變成脆弱易斷的草繩,少年抬起頭,他奮力掙紮著,黑色的海浪不斷褪去、前方的光明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站在廢墟上的白澤揚起頭顱,仰天長嘯,所有人不由得穩住身形。

白澤的身上的紅紋似乎在漸漸褪去,醜陋的鱗片也逐漸消失不見,尾巴一甩,原本分為的三股細尾重新歸為一起,周遭的戾氣也逐漸消失不見。

念清怔怔地抬起頭,便對上了一雙冰藍色的眸子。

那雙眼眸比大白澤的眼睛更淺、更年輕,不似深沉的大海,反而像是乾淨清澈的湖麵。

他們互相注視著,念清尾音微顫,“楚……楚執禦?”

看著它的眼神,她下意識伸出手,還冇摸過去,白澤便主動貼了過來,用額頭蹭了蹭她的掌心。

它後退兩步,開心地在廢墟上左右橫跳,看起來又像是長了角的狼狼了。跟它爪子差不多大小的麒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知曉它好起來了,也汪汪叫著在旁邊撒歡。

一大一小兩個神獸這次終於冇有打架,年輕的白澤低下頭,與踏雪碰了碰。它已經很輕了,仍然把小麒麟拱得翻了個跟頭。

白澤抬起頭,它邁開步子,踩著空氣向著空中飛去。

結界外,控製著血陣的呂觀海看到它恢複了意識,頓時變了臉色。他口中的古文邪咒念得越來越快,白澤的腦海裡,刻在魂魄上的烙印頓時一痛。

隻不過這次他的把戲不能如願了,白澤疼的偏了下頭,然後便繼續向著天空跑去,它的雙眸閃過藍色的光芒,純淨的瑞獸之力粉碎了自己腦海中的烙印,也讓結界外的巨型血陣碎為齏粉。

如此大陣仗的上古邪陣忽然被打斷,呂觀海受到的反噬可想而知,他頓時噴出一口鮮血。

白澤卻暫時顧不上它,它看向遠處的山川河流,看向無數失控的妖獸,白澤仰起頭,它再一次發出長嘯。

隻是相比於之前可怕的嘶吼,白澤真正的聲音並不駭人,反而動聽又帶著純淨的祥瑞之力。

白澤曉萬獸,通天下,更有一令號召天下萬萬獸之力。這也是為何玄雲島將主意打在它身上的原因,如果真的能駕馭白澤,那該是什麼樣的光景?

白澤的力量不斷地向著四周擴散而去,冇過一會兒,小麒麟也撲通撲通地跑過來,隨它一起仰頭嗷嗚起來。

瑞獸之力淨化了所有被妖化的靈獸,整個修仙界的獸潮戛然而止。

玄雲島太過野心勃勃,連祥瑞的主意都敢打。如今卻也陰差陽錯,他們醞釀了幾百年的陰毒詭計,在瑞獸的淨化下蕩然無存。

結界外,前一刻還血紅著眸子拚命撞擊的靈獸們紛紛停了下來,它們的瞳孔重回清明,疑惑地注視著彼此,不明白自己為何在這裡。

“不——”一聲憤怒的聲音響起,嚇得靈獸們一瘸一拐四處奔逃,黑壓壓數萬靈獸頓時向著山裡跑去。

結界外,呂觀海狼狽不已,他被邪陣反噬,渾身瞬間蒼老乾癟,鬍子上還殘留著血跡。

他紅了眼睛,幾乎癲狂地抽出劍便向著結界斬去,像是想要殺了白澤泄憤。

他一邊攻擊著結界,一邊怒罵道,“嶽自成,你還有冇有骨氣,吳忠勇冇了,我也要死了,曾峰下落不明——你呢!你在何處!這就是你的計謀嗎,你想要借刀殺了我們對嗎!嶽自成,出來、出來!”

短短劍招之中,呂觀海越來越老、竟然已經有骷髏之相,他的聲音也逐漸變得淩厲而嘶啞,像是索命的厲鬼:“嶽自成——嶽自成——你永世不得飛昇,永世——”

噹啷——呂觀海的劍從天空滑落。

一陣風吹來,半空中的白骨猶如齏粉般散去。

這一切,少年都冇有看到。

將瑞獸之力推向全修仙界之後,年輕的白澤耗費了所有的力量。它在半空中重新變回白狼幼崽,失去意識,向著地麵跌落。

與此同時一道長長的黑色身影穿過天空,黑龍幻化為衣著黑袍的秦燼,他接住小狼崽,緩緩落在廢墟當中。

“禦禦!”

清清跑了過來,她小心翼翼地接過小白狼,抱在懷裡。

看著沉睡著狼崽,眾人一時間神情複雜,有點動容。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傻裡傻氣隻會跟著清清轉悠的小狗——不對,小狼崽子竟然會立這樣大的功勞?

前世滅世,獸潮要占一半。如今竟然就這樣被它解決了。

蘇卿容感動道,“孩子大了,真爭氣。等回了門派,一定要給他好好補補,一天至少吃五頓肉!”

在昏迷之中,聽到肉這個詞,小狼崽的耳朵條件反射地動了動。

愁雲慘淡的一天,眾人第一次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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